一
我是沈卿云最忠心的奴。
做了沈卿云十八年的影子。
可为了一个娼馆里的李双之。
沈卿云踩着我已断掉的腿，要我偿命。
十年后，我叱咤一方，沈卿云却沦落街头。
在沈卿云拿剑刺向我的时候。
我砍断了她的手指。
“慕容景，我要你死！”
“沈卿云，这么多年，也该到了你为奴了！”
二
“沈卿云，你以为我断了一腿，便奈何不了你了吗！”
我拄着拐杖，将沈卿云逼到了墙角。
掐着沈卿云的脖子时，我恨不得将她碎尸万端。
如果不是她，我本不会断了一腿。
可就是她！
让我心甘情愿做了十八年的奴。
“慕容景，你这样残败的身体，又能对我做什么。”
沈卿云从她破败的衣服里掏出一把生锈的短剑，刺向我的胸口。
我却生生将剑折断，刺向了沈卿云。
“你断我一腿，我以你一指相抵！”
“啊！”
沈卿云在我耳边力竭地吼着。
昔日，沈卿云以六指舞琴，冠绝一方。
“沈卿云！你永远也别想离开我！”
我激烈地吻住她，甚至我的手能感受到她的手指正在不断溢出的血。
当沈卿云的泪落在我的唇，我才缓缓睁眼。
“当年，李双之就是这样吻着你的吧！”
“你这个贱奴！不许提他。”
我狠狠吐了口口水。
“我不提他，我嫌脏！”
“而你！我也嫌脏！”
我扒下沈卿云的外裳，她的背上还是当年为了李双之留下的疤。
我轻轻地吻着这个疤。
沈卿云却一巴掌扇了过来。
“慕容景！你只是我的奴！你凭什么碰我！”
我反身将沈卿云压在床上，扯下一层纱，止住她断指的血。
“在你打断我的腿，将我赶出沈府时，你的奴‘慕容景’就死了！”
我咬着沈卿云的下唇，她几乎说不出话。
“慕容景，你是不是……很恨我啊。”
沈卿云近乎破碎的声音将我唤醒。
我那失控的理智在这一刻清醒几分。
当沈卿云的头发划过我的胸膛时，我的泪一滴一滴打着沈卿云的脸庞。
“沈卿云！你如今只是我的玩物！”
这一刻，我再也控制不住我自己。
这一长夜我等了多少年？
直至清晨，我的眸被阳光刺醒。
看着身侧的沈卿云，我的心里一阵刺痛。
如果当年没有李双之，我还可以是她最忠心的奴，做她最忠心的影子。
“慕容景，不要走……”
我的耳畔响起沈卿云的呢喃，她正扯着我的衣袖。
她的梦中，有我吗？
怎么可能呢？
她明明恨我入骨，几乎要我身死。
我摸着她昨夜被我斩断的手指，触碰到时，沈卿云还会微微一颤。
会很痛吧？
可沈卿云天生六指，如今官府正在通缉她，这是我唯一能救她的办法了。
当沈卿云微微睁开双眸，我急忙擦去眼角泪水。
正欲起身时，沈卿云却拽住我的衣角。
“慕容景！吃干抹净就想走了吗？”
我扯开我的衣角，几乎不敢正视她。
“你如今是我的奴，我要对你如何，都是恩赐。”
“你为什么不敢正视我！”
“沈卿云，我说过，你太脏了。”
三
我起身正欲更衣时，眸间一闪从前。
一夜折磨，沈卿云如今正倦怠地躺在床上。
“沈卿云，你来为我更衣。”
“慕容景，你怎么敢让我来替你更衣的！”
“沈卿云，你还以为你是沈府的小姐吗？在这里，你是奴，我是主！”
沈卿云伸手要为我褪去衣裳，却几乎还伸不开她那刚断了指的手。
“会痛吗。”我忍不住问道，却不敢直视她。
沈卿云的眼眶瞬间红了，“以前的你，不会这样对我的。”
我抿着唇，想起了那天。
……
我跪在了沈府的大堂，漫天的雨让我几乎睁不开眼。
沈卿云拿着长鞭，一遍又一遍地抽向我。
“慕容景！你为什么要把双之哥哥发配到边塞！边塞之地，他会死的！”
“小姐，李双之泄露府中情报，发配已经是法外开恩。”
一下，两下，三下……
一鞭一鞭打的血迹几乎浸染了我的白衣。
无数的雨水顺着鞭痕流入我的身躯，几乎在我的身体里游走。
“来人啊，拿剑来！”
剑？
我瞠目地看着沈卿云，她要做什么！
她要我死！
为了一个娼妓，一个叛主的娼妓，她要我死？
“慕容景！双之哥哥回不来，我要你去死！”
那一剑自我身后朝我砍来。
若不是老家主的石子弹开了我，现在我只怕已身首异处。
但沈卿云仍穷追不舍。
“啊！”
她的剑硬是生生挑断了我的脚筋。
沈卿云踩着我被挑断的筋的脚，她的剑刺入了我的腿。
习武十数年，我的命从来就是为沈卿云而生。
而那一刻，我是真的感受到了死。
“将他给我丢了出去，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看看。这！便是叛主的下场！”
暴雨下了三天，我在大街上一步一步地爬着。
原来这就是叛主？
原来我这十八年的忠诚远比不上一个娼妓。
若不是老家主瞒着沈卿云救我一命，如今我只怕已是一缕孤魂。
……
我握着沈卿云的手腕，眼泪落在了上面。
“但以前的你，就已断我脚筋，要我身死了。”
我紧紧地捏着沈卿云的手腕，她几乎疼的要叫了出来。
我却再一次吻着她。
唇齿相依间，我也分不清如今究竟有几分恨她。
“沈卿云，我恨了你很多年！所以你最好也恨我，因为我也不知道接下来我还会做出什么事。”
“慕容景，你！”
“今日，昭王的孙女赵嘉会来。你应该，也很久没见过了吧！”
当年沈府势强，老家主凭着军功几乎是一呼百应。
昭王府便是当年巴结沈府的其中一支。
而沈卿云与赵嘉却是从小不对付。
但碍于老家主的原因，赵嘉从来只能被沈卿云欺辱着。
如今，沈卿云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可赵嘉仍是昭王府的嫡亲郡主。
“你是让她来羞辱我的吗！”
“你做了什么应该不用我多说？。”
自从沈府败落被封后，沈卿云便一直是通缉榜上的人，被追杀了七年。
昨日，正是在被昭王府的人追杀时跑到了我的慕容府中。
我能护她不死。
却护不了旁人要来招惹她。
四
“嘉郡主。”
我毕恭毕敬地给赵嘉作揖着。
而沈卿云则穿着侍女模样，低头站在我的身侧。
“慕容先生，我听闻贵府昨日遭了贼人，特地来看看有没有出什么事。”
“谢郡主关心了，一切无恙。”
“无恙？”
赵嘉一步一步向我踱近，朝着沈卿云而去。
我下意识地将沈卿云护在了身后。
“嘉郡主，你这是。”
“慕容先生这是得了佳人？”
赵嘉说着便要将沈卿云拽走。
我将沈卿云拦在身后。
“郡主说的哪里话，这不就是江雨。跟了我许多年，郡主该是认识的吧。”
“江雨？”
“江雨，抬头让郡主看看。”
沈卿云抬起了头，换了妆后的沈卿云几乎是换了个模样。
“江雨姑娘，倒是消瘦了。”
赵嘉的眼神定在了沈卿云的手指。
“江雨姑娘……是五指吧。”
“郡主说笑了，奴自然是五指。只是昨日做错了事，被先生剜手以示惩戒，如今腌臜，不敢让郡主看。”
“慕容先生也是狠心，不如，江雨姑娘跟着我吧。”
“啊。”
赵嘉用力地掐着沈卿云受伤的手，疼的沈卿云叫出声来。
血逐渐染红了纱布，赵嘉这才松开了手。
“糟了，我这手。江雨姑娘，麻烦你替我去取点水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