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巨鳄中的逆行者,危机中的顶级阳谋

蔻蔻米菲 2025-01-18 09:58:39

终极黑天鹅降世:

从众者一败涂地,逆行者声名鹊起

2020年3月16日,环宇资本位于迈阿密的办公室里正播放着巴赫的宁静和弦。

创始人马克·斯皮茨纳戈尔刚下了从他位于密歇根州的住宅飞过来的私人飞机,此时正坐在落地窗旁的办公桌前,俯视便能看见“美洲首都”的全景与比斯坎湾翠绿的湖水。

与此同时,金融市场几乎要被一场肉眼无法看见的风暴撕碎——股票、债券、大宗商品,这些承载了无数财富、梦想与生活的事物在这场风暴中无一幸免。人们曾自以为把控了它们的运行规律,总结出诸如“股债跷板”之类的理论,力图用经济、社会的各项概念让它们变成空谷幽兰,可此刻这种价值的幻觉变成了屏幕上的一条线,直直下坠跌入深渊。

这是2020年3月,是一只人类历史上绝无仅有的黑天鹅扇动翅膀,翩然落地的时刻。

尽管我们无法预知到它将何时而至,但总有些人曾影影绰绰地窥见了它的飞羽。2016年,新英格兰复杂系统研究所精英研究中心创始人巴尔-杨写下《向灭绝的过渡:互联世界中的大流行病》一文,警示人类我们的文明可能已经走到了危险的临界点;《黑天鹅》与《反脆弱》的作者纳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分别在2010年与2012年预言了大流行病的到来。2020年1月26日,塔勒布洞察到此种危机,为白宫写了一份备忘录,提前向人们发出警示;与此同时,拥有亿万身家的比尔·阿克曼从噩梦中惊醒,开始近乎痴迷地关注大流行病的信息。

但出乎后来者视角意料的是,这些在我们看来“极具智慧、极富先见之明”的人在当时成为了人群中的“逆行者”:比尔·阿克曼给巴菲特写信要求他以疫情防控的目的取消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的年度会议,却被后者怀疑失去了理智。对白宫而言,立即采取可能扰乱经济的极端措施,如封锁出入境通道等是令人难以接受的,他们在静静等待更多有关病毒的数据被揭示。

面对这一“未知的未知”,绝大多数人已然感觉到了它垂下的阴影,但缺乏从羊圈中跳出来的勇气,于是只能选择迟疑、观望,仿佛不去想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未来便不会到来。与黑天鹅搏击二十余年的塔勒布对此评价为:“缺乏知识应该让你更确定该做什么。你如果对飞行员的技术不放心,那就不要选择登机。”

迟疑的结果是,2020年3月,美国股市暴跌30%,道琼斯平均指数在市场重新开盘交易时再度下跌超过2000点。3月中旬,重仓股票的对冲基金平均亏损14%,“股债双杀”粉碎了传统的风险对冲策略。

逆行的结果是,2月底建立巨量信用违约互换仓位的比尔·阿克曼用2600万美元的赌注赚取了36亿美元的交易,被《巴伦周刊》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交易之一。塔勒布的老朋友、环宇资本的创始人马克·斯皮茨纳戈尔在短短半个月内用5000万美元的赌注产生近30亿美元的回报,“黑天鹅保护协议”基金3月内回报率达惊人的4144%。

[美]斯科特·帕特森 著 中信出版集团 出版

取得这样的成绩仅仅是因为他们很幸运吗?仅仅因为他们是毫无理性冲动疯狂的投机者吗?在《逆风翻盘:危机时代的亿万赢家》这本书里,我们将窥见平静水面下的混乱暗流、狂悖无常背后的冷酷理性。

反人性:喜欢亏损,不喜盈利,忍受等待

——这是你必须克服的

1987年,马克·斯皮茨纳戈尔,这位安皮里卡资本与环宇资本的创始人,正在芝加哥期货交易所学习如何卖玉米。

资深玉米期货交易商埃弗里特·克里普带他走入了一个与节衣缩食、嬉皮士的自由主义、纽约茱莉亚音乐学院完全不同的世界。在斯皮茨纳戈尔观察玉米穗发育情况、研究夏季天气预报、弄清影响玉米产量的具体因素并兴奋地与他交流时,克里普对此嗤之以鼻,说道:“你在浪费时间。没有人能预测价格。”

克里普的交易哲学奇怪而叫人难以接受:斯皮茨纳戈尔进入他手下工作后,被教导的第一课便是,“你必须喜欢亏损,不喜盈利。这违反了人性,但这就是你必须克服的。”这意味着止损比盈利更重要:一旦交易出现亏损,应立即出售止损,无论你是否认为它会反弹,而后忘掉这一切,继续前行,在下一次亏损到来时再一次坚定地执行这个策略。

对斯皮茨纳戈尔而言,克里普并未教给他如何判断价格走势、如何在市场上搅弄风云的任何技巧——事实上,这二者恰恰是克里普最嗤之以鼻的。他教给斯皮茨纳戈尔的只有一件事:遵守交易的纪律,让自己始终处于不适中,安静等待市场风暴的来临。

在1994年,由美联储突然激进地加息导致的债券市场“大屠杀”中,斯皮茨纳戈尔遵守“克里普铁律”免于亏损,甚至巧妙地取得了可观的利润。利用期权让他可以在遵守克里普铁律的同时获取大收益:通过买入深度虚值看跌期权,斯皮茨纳戈尔可以在市场崩盘时获取极为丰厚的回报,因为卖出这种期权的人不相信金融危机就会在明天到来。1997年10月,做空股市为他再一次带来了可观的受益。2000年,互联网泡沫的破灭让新生的安皮里卡资本公司取得了60%回报率的惊人成绩,并逐渐成为一个“可靠的白痴”,专营买入在普通基金看来一文不值的深度虚值看跌期权。他精心设计了一个“黑天鹅保护协议”,而后忠诚地履行这个协议中的全部内容,即使在大多数时候他只是在看着血液一点一点地从血管中流出,他形象地将这种交易策略中不可避免的代价称为“出血”。

这是常人难以忍受之事,即使是与他一同创立安皮里卡资本公司的塔勒布也无法理解:2001年,“世界上第一家真正意义上的纯对冲基金”这个名号已经不能为安皮里卡资本吸引更多的投资者。与此同时,市场重新恢复稳定,即使面临“9·11”这样的黑天鹅事件依然能很快恢复平静。作为一家经营深度虚值看跌期权的基金,安皮里卡资本公司陷入了持续亏损之中:亏损并不大,至少没有大到使公司倒闭的程度,但平稳的市场让这亏损变得漫长而看不见尽头。资本一点一滴地流逝就好像眼睁睁地看着血液缓缓淌出,无尽的折磨最终逼疯了塔勒布,2004年的夏天,他与斯皮茨纳戈尔在争吵后分道扬镳。

市场也不理解他的选择。安皮里卡资本公司关闭后,斯皮茨纳戈尔重新建立了环宇资本,开始向投资者宣传他的投资策略。他经常坐在宽敞的深色橡木会议桌后说:“我们进行尾部风险对冲,黑天鹅保护协议基金购买深度虚值看跌期权,在市场崩盘时能获得爆炸性回报,也就是所谓的肥尾现象……”而后在投资者困惑茫然的表情里奔赴下一场会议。这是可以预见到的,因为市场长久以来受到的教育是选择波动平稳的投资组合,以期实现稳定、可靠的增益,而斯皮茨纳戈尔的策略只能在风险、动荡与亏损中受益。

然而斯皮茨纳戈尔并未放弃他的交易铁律,继续坚定地走在克服不适、等待风暴的路上,忍受日复一日的发展瓶颈与亏损——直到2008年金融风暴的到来。

雷曼兄弟倒闭让市场的恐慌指数飙升至有史以来的最高水平,与此同时国会在救助方案上仍然举棋不定。夜空中遥远而模糊的黑天鹅再一次向世人露出了它的身影,而斯皮茨纳戈尔恍然觉得他一路走来经历的风雨正是在为此刻做准备。

20世纪80年代诞生于玉米期货交易所的铁律并未被它的主人背弃,人群中的逆行者将在此刻获得命运赐下的美妙馈赠。

市场在崩盘,民众在恐慌,金融体系跌入泥潭。与此同时,摸爬滚打12年的斯皮茨纳戈尔获得了10亿美元的受益,保护了40亿美元的资产。在标普500指数下跌39%的时刻,他的团队获取了115%的投资收益率,交易头寸实际收益率高达数千个百分点。

黑天鹅保护协议的价值终被无数破产的企业所证明。斯皮茨纳戈尔被《华尔街日报》评为“开创了多头与空头之外的第三流派”,成为了毋庸置疑的金融巨鳄,通过洞察整个金融系统的弱点,不断下注,永无止境。

反常理:跳跃、动荡、杂乱、随机的随机

——你必须从正态曲线中挣脱

马克·斯皮茨纳戈尔的成功是必然还是偶然?

我们已经知道,他认为自己之所以能取得成功,是因为他坚守了“克里普铁律”。这一铁律包括以下内容:

首先,选定这条交易策略后,无论当前遇到何种困难,都要一以贯之地坚持下去;

其次,必须喜欢亏损,不喜盈利,控制一次大额亏损永远比取得一系列小额盈利更重要;

最后,预测价格,预测市场是不可能的,遵守交易的纪律才是你唯一能做的事。

在这一铁律的约束下,经过十余年交易期货、股票与期权的经验,斯皮茨纳戈尔最终形成了以持有深度虚值看跌期权、静待市场动荡为核心的交易策略。他不去预测市场动荡何时会来,只知道它一定会来,因此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不知何时到来的市场动荡做准备;他的“黑天鹅保护协议”对于投资者而言起到了类似于“火灾保险”的作用,能够在闪崩发生之时有效地保护他们的财产,抵消经济危机带来的亏损。

那么,这一策略究竟是一种投机策略还是一种理性的策略?是侥幸之举还是顶级阳谋?

鉴于深度虚值看跌期权只有在市场动荡时才会有价值,那么要回答这一问题等同于回答如下问题:市场会一直动荡下去吗?在深度虚值看跌期权从一堆废纸变成黄金之前,企业是否会死于持续不断的“出血”过程?即使能一次性赚取巨额利润,在考虑到“出血”过程的情况下,企业是否反而承受了损失?

斯皮茨纳戈尔的好友、同为安皮里卡资本公司创始人、《黑天鹅》一书的作者纳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回答了这些问题——我们误认为这个世界比实际更有秩序,误认为每日的微小盈利比一次性的巨额损失更有价值,误认为财富是通过涓涓细流汇成的湖海。

但是资本市场的唯一规则是赢家通吃——“在股市中,过去50年间最动荡的10天,其受益占据了50年市场累计收益的50%。而在过去20年的衍生品市场中,仅一天就占据了市场总收益的90%——就是那个‘黑色星期一’。”

塔勒布认为,这是因为资本市场不遵循正态分布规律,而呈现出明显的“肥尾效应”:正态分布中,六西格玛事件的发生概率大约是十亿分之二,但此类小概率事件在金融界更为常见。尾部的小概率事件才是系统真正的核心,大部分事件只不过是噪音。1987年10月19日的“黑色星期一”在统计学上是一件无法被量化的事件——在宇宙历史上,甚至是十个宇宙的正常范围内都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

1987年10月19日的那个下午,27岁的塔勒布坐在交易大厅的椅子上,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数字以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方式快速闪动着,突然就理解了:在金融领域,事情往往不够正常。那些假设事物正常的人会一次又一次地犯错。就在那时他从正态曲线中挣脱,将目光转向了黑天鹅优雅而隆起的尾羽——那里,小概率事件发生的概率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平滑的正态分布曲线无法捕捉到潜在的极端波动性——而我们的世界充满了幂律、跳跃、疯狂的跳跃。

塔勒布认为,人们没有意识到这种混乱与跳跃对我们现存系统的影响,现有金融体系被不可避免也无法挽回地被推向了极端:全球化带来的并不是稳定与团结,而是日益严重的系统性风险,因为人类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密程度联系在了一起,局部的崩溃将以人们无法理解的速度扩散至群体。

他认为,“日益不稳定的世界是人类试图通过技术、定量模型以及无处不在的即时优化来对其进行控制所产生的矛盾结果,这导致了一个愈加复杂、由人类构建的脆弱且易受冲击的社会。”而这一社会的边界正在被不断扩展——未来十年新的关键词将是“史无前例的未知领域相互融合”。复杂性会催生复杂性,速度会孕育速度,混乱与两极分化已经变成一种自我滋养的力量,导致一种极端情况会被推向更为极端的境地,最终导致系统的崩溃与混沌。

当眼前这只黑天鹅在优雅地梳理自己羽毛的时候,在它飞羽下的阴影里,我们隐约看到了更多黑天鹅的影子——塔勒布将其称为“系统性黑天鹅事件”——华尔街数万亿美元的信贷崩盘结束之时,全球银行业在过去几百年间赚的所有钱将瞬间化作乌有。

在愈发动荡的环境下,斯皮茨纳戈尔的“克里普铁律”在及时止损方面的价值将愈发凸显其重要性。他的交易策略里更为细节的内容是什么?“出血”与深度虚值看跌期权组合的风险能否通过巧妙的设计被削减一部分?塔勒布对脆弱性与黑天鹅的进一步描述是什么样的?他的理论存在什么争议性的问题?以迪迪埃·索内特为代表的“龙王猎人”又将如何挑战以斯皮茨纳戈尔与塔勒布为代表的“天鹅捕手”?在《逆风翻盘:危机时代的亿万赢家》这本书中我们将找到上述问题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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蔻蔻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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