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窒息的家公是何感受？去哪都得被他监控着，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囚笼》
林小丽站在镜子前，小心翼翼地涂上最后一抹口红。樱桃红的色泽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与刚烫的大波浪卷发相得益彰。她退后一步，审视着镜中的自己——黑色小吊带，牛仔热裤，修长的双腿下是一双五厘米的细跟凉鞋。
"妈妈漂亮！"两岁的儿子乐乐坐在地板上玩积木，抬头冲她咧嘴一笑。
"谢谢宝贝。"小丽弯腰亲了亲儿子的额头，心里涌起一阵满足感。生完孩子后，她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才恢复身材，现在终于能重新穿上这些衣服了。
客厅里的老式挂钟敲了十一下，小丽看了看手机，闺蜜林梅已经发来三条消息催她快点出门。她抓起小挎包，朝门外走去。
"这么晚了还出去？"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小丽差点把包掉在地上。她转身看见公公陈德福站在厨房门口，手里端着一杯茶，眉头紧锁地盯着她。
"爸，您还没睡啊？"小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和林梅约好了去镇上新开的奶茶店坐坐。"
陈德福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视，最后停留在她裸露的肩膀和大腿上。小丽能感觉到那目光像砂纸一样粗糙，刮得她皮肤发疼。
"穿成这样？都几点了？"陈德福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字都像锤子敲在小丽心上，"志强不在家，你就这样出去，村里人怎么看？"
小丽深吸一口气："爸，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穿什么是我自己的事。再说林梅会开车来接我，很安全的。"
"安全？"陈德福冷笑一声，"你穿得跟站街女似的，能安全到哪去？"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小丽头上。她感到血液一下子冲上脸颊，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包带。
"德福！怎么说话呢！"婆婆王秀英从卧室里探出头来，"小丽，别听你爸胡说，早点回来啊。"
小丽没有回答，转身推开门冲了出去。夜风拂过她发烫的脸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听到身后公公还在说着什么"不像话"、"丢人现眼"之类的话，但那些声音很快被夜风吹散了。
林梅的车已经等在村口。看到小丽气冲冲地走来，她摇下车窗："怎么了？又跟你公公吵架了？"
小丽拉开车门坐进去，终于让眼泪流了下来："他居然说我穿得像站街女！我不过是穿了件吊带而已！"
林梅递过纸巾："老一辈都这样，思想保守。别往心里去。"
车子驶向镇上，小丽望着窗外掠过的田野，心情渐渐平复。她想起三年前刚嫁到陈家时，村里人都夸陈志强有福气，娶了个城里来的漂亮媳妇。那时候公公对她还算和气，偶尔还会夸她懂事。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志强去外地打工后？还是她生完孩子开始重新打扮自己后？
"到了！"林梅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奶茶店装修得很时尚，灯光柔和，音乐轻快。小丽点了一杯珍珠奶茶，和林梅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说真的，你公公管得也太宽了。"林梅搅动着吸管，"你老公常年不在家，你自己带孩子够辛苦了，连穿什么衣服都要管？"
小丽叹了口气："自从志强去深圳打工，他爸就像变了个人。一开始只是偶尔说两句，后来发展到翻我衣柜，把我买的裙子都收起来。上周更过分，我涂个指甲油他都能唠叨半天。"
"这也太夸张了。"林梅瞪大眼睛，"你老公知道吗？"
"我跟志强说过，他说他爸是老思想，让我多担待。"小丽苦笑，"每次视频他都忙得要死，说不上几句话就挂了。"
两人聊到凌晨一点才离开。回村的路上，小丽发现手机有五个未接来电，全是家里座机打来的。
"完了，又要挨骂了。"她揉了揉太阳穴。
果然，当林梅的车停在陈家门前时，屋里还亮着灯。小丽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发现公公就坐在客厅沙发上，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还知道回来？"陈德福的声音冷得像冰，"你看看都几点了？一个结了婚的女人，深更半夜在外面鬼混，像什么样子！"
小丽站在门口，感到一阵疲惫袭来："爸，我只是和朋友聊聊天，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聊天？聊什么需要穿成这样？需要聊到凌晨？"陈德福站起身，指着她的衣服，"你看看你穿的，肩膀大腿都露在外面，村里人看见了怎么想？志强不在家，你就这样招摇过市，是想给我儿子戴绿帽子吗？"
"您怎么能这么说！"小丽的声音颤抖起来，"我只是想活得像个正常人！难道结了婚生了孩子，我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活了吗？"
"你的生活就是半夜三更穿得不成体统到处跑？"陈德福猛地拍了下桌子，"从明天开始，晚上不准出门！你那堆乱七八糟的衣服化妆品，统统给我收起来！"
小丽感到一阵眩晕，她扶住门框："您没有权利这样限制我！我不是您的囚犯！"
"在这个家，就得守这个家的规矩！"陈德福的声音震得窗户都在颤动，"再让我看见你这样，我就给志强打电话，看他怎么收拾你！"
小丽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好，很好！您现在就打！我要亲口告诉他，我受够了！我要离婚！"
这句话像炸弹一样在客厅里炸开。陈德福愣住了，连闻声赶来的婆婆也僵在了原地。
"小丽，别冲动..."婆婆王秀英赶紧走过来拉住她的手。
"妈，我受够了。"小丽甩开婆婆的手，声音哽咽，"三年了，志强一年到头不在家，我一个人带孩子，伺候公婆，连穿什么衣服都要被管。我宁愿离婚，也不要过这种日子！"
说完，她冲进卧室，砰地关上门，扑在床上痛哭起来。门外，公公还在咆哮着什么，婆婆在低声劝解，但这些声音都变得模糊而遥远。
小丽摸出手机，颤抖着拨通了丈夫的电话。响了很久，才传来陈志强睡意朦胧的声音："喂，小丽？这么晚了..."
"志强，"小丽打断他，声音异常平静，"我要离婚。"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慌乱的声响，好像陈志强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什么？你说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我受不了了。"小丽抹去眼泪，"你爸把我当犯人一样监视，连我穿什么衣服都要管。今晚他说我穿得像站街女，说我在外面鬼混...志强，我受够了。"
"小丽，冷静点，我爸他老思想..."
"不是思想老不老的问题！"小丽提高了声音，"是尊重！他根本不把我当人看！你要么回来解决这个问题，要么我们就离婚！"
挂断电话后，小丽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听着自己急促的呼吸声。窗外，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但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三天后，陈志强风尘仆仆地从深圳赶了回来。小丽站在院子里，看着他提着行李从出租车上下来，心里五味杂陈。三年婚姻，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不到半年。
"小丽。"志强放下行李，想上前拥抱她，却被她后退一步躲开了。
"先解决你爸的问题再说吧。"小丽冷冷地说。
堂屋里，陈德福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王秀英忙着给儿子倒茶，眼神闪烁。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爸，"志强开门见山，"小丽跟我说了情况。您这样管着她，确实有点过分了。"
"过分？"陈德福冷哼一声，"你一年到头不在家，她三天两头半夜往外跑，穿得花枝招展的，村里人都说闲话了！我不管着点，万一出点什么事，我们老陈家的脸往哪搁？"
"我只是正常社交！"小丽忍不住反驳，"难道我连朋友都不能见了？"
"深更半夜见朋友？谁知道是见谁！"陈德福拍案而起，"你结婚前就抽烟喝酒，穿得暴露，要不是看在你长得漂亮，能给我老陈家生个好看孙子，我当初就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小丽的怒火："原来在您眼里，我就是个生育工具？好，很好！志强，你也听到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转身就要往外走，被志强一把拉住："都冷静点！"
志强深吸一口气，看着父亲："爸，小丽是我妻子，她有自己的自由。您不能因为您的老观念就这样限制她。"
"我这是为你好！"陈德福气得胡子都在发抖，"你不在家，她这样招摇，早晚出事！"
"那这样吧，"志强看了看小丽，又看了看父亲，"我带小丽和乐乐一起去深圳。这样您就不用担心了，小丽也能有自己的生活空间。"
这个提议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小丽没想到志强会站在她这边，更没想到他会提出带她一起走。陈德福张了张嘴，似乎想反对，但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随你们吧。"老人站起身，背影突然佝偻了许多，"我这把老骨头管不了了。"
等父母都回了房间，志强才转向小丽，伸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小丽扑进丈夫怀里，终于放声大哭起来。这三年的孤独、压抑、委屈，全都化作了滚烫的泪水。
"我们真的能一起去深圳吗？"哭过后，小丽抬头问道，"乐乐怎么办？"
"我在那边租个两居室，你带孩子。"志强抚摸着她的头发，"虽然条件可能没家里好，但至少我们一家人能在一起。"
小丽点点头，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她望向窗外，阳光正好，院角的月季花开得正艳。也许，新的生活真的要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