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时期,广东连州有一对贫穷的刘家兄弟。哥哥志在出尘,慕仙修道;弟弟志在入世为官,追求荣华。兄弟二人各有千秋。四十年后,白发苍苍的弟弟已经位极人臣,却因公主病逝一事惨遭流放。途中,他遇到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这人居然就是他的亲哥哥……四十年前预言的命运,终于见分晓。
寒门二兄弟,心志不同,各有千秋刘潜,唐朝宰相刘瞻的亲哥哥。尽管是一母同胞,但是刘家兄弟二人志向不同,各有千秋。
在广东连州,刘家是当地的贫苦寒门。哥哥刘潜喜欢修道,自幼慕仙;弟弟刘瞻酷爱读书,寄希翼于仕途官场。
有一天,一位道士经过刘家,无意间发现刘潜气质与众不同,于是问他是否知晓道家之术。
刘潜回答说:“知道。但我本性多俗气,罪孽可能还未清除干净,不知是否可以强学道门?”
道士问他:“我们能否互相学习?”
刘潜自谦不敢当,此后他像敬奉老师一样,侍奉道士。
道士对刘潜说:“到山上隐居,修炼道术,不必再裹着头巾了。”刘潜就将头发梳成丫髻,改穿粗布做的衣服,跟着道士一同上了罗浮山。
哥哥预言弟弟命运,四十年后见分晓最初,刘潜与刘瞻二人都读过书,也都会做文章。只是哥哥刘潜秉性更加高尚,弟弟刘瞻性情偏重世间,羡慕富贵荣华,人生发达。
刘潜曾对弟弟刘瞻说:“我命中无分,一定不能考中功名,更适合隐逸于山野。日后你科举及第,要在尘俗中奔波劳碌。这么看来,弟弟这一点比不上我闲散。日后你发达富贵时一定要谨慎行事。四十年后,就能验证我今日说的话。”
刘瞻说:“神仙遥不可及,难以寻求。昔日秦始皇、汉武帝都慕仙求道,不是也不得志嘛。入仕为官,位列朝廷,这是近在咫尺的事,很容易办到,就像以前的马周、张嘉贞,我可以赶上他们的脚步。”
刘潜无法改变弟弟的心意,只能从旁提醒。从此以后,兄弟二人一个志在出世,一个志在入世,二人步调南辕北辙。刘潜精神和心志都一心扑在修道上,昼夜思维,不敢懈怠。为免世俗纷扰,他隐居于罗浮山。
唐文宗太和初年,刘瞻高中进士及第,从此步入仕途。他多次得到朝中大臣的推荐,历任清高显赫的官职。
到了唐懿宗咸通十年,刘瞻已经当到了宰相。从记载看,刘瞻听进了哥哥的话,真的行事谨慎,在唐懿宗一朝刘相的确以谨慎著称。
可惜好景不长……唐懿宗有一个女儿同昌公主。在晚唐皇家,同昌不仅天生丽质,而且性情温婉,没有其他皇家公主的刁蛮和任性。
因她乖巧宜人,唐懿宗素来视她为掌上明珠。同昌公主下嫁新科进士韦保衡,懿宗赐下的嫁妆可在韦驸马家里开一个百宝库。那笔嫁妆可是囊括了当朝的奇珍异宝。这份独一无二的嫁妆,即使在盛唐时期的太平公主、安乐公主也都是没有的。这足见唐懿宗对同昌公主的宠爱了。
同昌公主下嫁后二年,就于咸通十一年病逝了,年仅21岁。唐懿宗宠爱同昌,得知女儿去世的消息,悲恸的他顾不得帝王身份,在宫中和郭淑妃失声痛哭。
唐懿宗很难接受公主病故的消息,于是他将心中的悲愤,全都迁怒于宫廷御医,认为他们医治不力。唐懿宗雷霆一怒,竟下令诛杀了韩宗劭、康仲殷等多位御医。就这样,唐懿宗还不肯罢休,又下令拘捕御医亲族,不分老幼三百多人,全部关进京都大狱。而这件事也牵连了刘瞻。
此事震动朝野,但谏官都噤若寒蝉,不敢贸然相劝。刘瞻和京兆府尹温璋竭力上奏,想要阻止连坐一事。这样的劝谏,自然引得唐懿宗震怒。
像刘瞻如此谨慎的朝廷大臣,因劝谏一事,被贬到康州刺史,再贬到偏远的欢州担任司户参军。临行之日,百姓都为他掩泪送别。
贬官途中,刘瞻曾短暂停留在广州朝台。那一天,他的船停靠在江边。这时,忽然有个头梳丫角,身穿布衣的年轻人,冒着暴雨来见刘瞻。
奇怪的是,尽管下那么大的暴雨,年轻人又是步行而来,但人们却发现他的衣服和鞋子竟然都没有被淋湿。
年轻人说要见刘瞻。刘瞻的仆人都很惊讶,于是盘问他的来历。年轻人告诉他们说:“你们只管说,有个叫宜哥的来了。”宜哥,即刘潜的小名。
仆人进去转告刘瞻。刘瞻问起那人的相貌如何。仆人就详细地告诉了他。刘瞻既惊讶,又感叹,急令仆人把刘潜迎进来。
兄弟二人阔别四十年。那日一见,哥哥刘潜的容貌看上去也就大约二十多岁,而弟弟刘瞻却已是白发苍苍,步履蹒跚的老人。作为被流放的大臣,刘瞻的处境不免显得落魄和尴尬。刘瞻见到哥哥,心中一阵汹涌,悲喜交加。
刘潜劝勉弟弟,勿要过于悲伤,劝说道:“我和你是同胞兄弟,手足相连,身感所痛。以前我对你说过一番话,一转眼四十年过去了。”
刘瞻很感叹,就问哥哥:“如果我重新修道,现在还可以吗?”
刘潜说:“你以身邀荣宠,职责在于调和阴阳。无论动和静都要用心思虑,时日一久身心怎能没有损耗?”或许言外之意,刘瞻身在官场,心邀富贵荣宠,自身的福德已经损耗的太多了。如今他已经步入老迈,这样的身心状况,要从新修炼,实在太难了,“这事也不会因你家的哥哥已荣升天仙,就能救你脱离人生苦海。今天来,我只是向你道别的。”
兄弟二人同船而行,期间二人谈了不少阔别之后的许多事情。一天晚上,刘潜突然消失不见了。
到了唐末五代时期,沉汾编纂《续仙传》时,据说那时在罗浮山中,还有人时常见到刘潜呢。
参阅资料:
《旧唐书·刘瞻传》卷177
《旧唐书·唐懿宗》卷19上
〔五代〕沉汾:《续仙传·刘潜》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