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协议书…你签好了？”我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铁门，指尖摩挲着那份文件，纸张边缘泛着可疑的黄色，像是被咖啡渍浸染过，又被阳光晒干，徒留岁月的痕迹。
1我跟李明结婚八年，从最初的甜蜜到如今的麻木，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婚姻就像一艘小船，在生活的洪流中颠簸，最初的激情早已被柴米油盐磨成了细碎的粉末。而压垮我们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李明那个常年住在娘家的小姑子，李丽。李丽带着五岁的儿子，说是照顾父母，实则把这里当成了免费的托儿所和旅馆。我每天下班回家，面对的是一地狼藉，孩子吵闹，公婆的抱怨，以及李丽理所当然的姿态。
记得那是2008年，奥运会的短信提示音响彻大街小巷，我和李明恋爱时，他总喜欢用这个声音逗我开心。现在想来，那时的快乐，就像夏夜的烟花，绚烂而短暂。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那天是周五…不，应该是周六，阳光透过窗帘，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刚从公司赶回来，准备给儿子做晚饭。
“李明，你妹妹什么时候搬走？”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但声音还是忍不住颤抖。
李明头也没抬，眼睛盯着电视屏幕，漫不经心地说：“丽丽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爸妈也喜欢孩子，你就多担待点吧。”
“担待？我已经担待了八年！这个家是我的，还是她的？”我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引来了公婆不满的目光。
“你小声点，孩子还在睡觉呢！”婆婆从房间里走出来，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感到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在这个家里，我永远是个外人，永远无法融入他们的家庭。2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里，我回到了小时候，站在外婆家的院子里，院子里种满了茉莉花。外婆总是喜欢在阳台上晒干一些枯姜，说是可以驱寒。那股茉莉花香混着枯姜的味道，是我童年最温暖的记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第二天，我决定跟李明好好谈谈。我告诉他，我无法再忍受这样的生活，如果李丽不搬走，我们就离婚。
李明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了他的家人。他说：“丽丽是我的妹妹，我不能不管她。”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彻底死了。我拿起那份离婚协议书，颤抖着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你真的要离婚？”李明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讶。
“是，我真的要离婚。”我平静地说，心里却像被刀割一样。
我把离婚协议书放在桌子上，转身走出了房间。楼下的桂花树，刚好落完第三瓣花。
我记得结婚的时候，李明送了我一枚戒指，他说这枚戒指代表着他对我的爱，永远不会改变。现在想来，这枚戒指就像一个笑话，讽刺着我们曾经的誓言。
婚姻里最可怕的，不是争吵，而是沉默。当两个人之间没有了沟通，没有了信任，婚姻也就走到了尽头。3离婚后，我带着儿子搬出了那个家。我租了一间小小的公寓，开始了一个人带着孩子的生活。
虽然生活很辛苦，但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我不用再面对婆婆的指责，不用再忍受李丽的理所当然，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
有一天，我带着儿子在小区里玩耍。儿子跑来跑去，玩得很开心。我看着他天真烂漫的笑容，心里充满了希望。
突然，我看到李丽带着她的儿子也来到了小区。两个孩子很快玩到了一起。
我看着李丽，心里五味杂陈。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姐，你…你最近好吗？”李丽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跟我说话。
“挺好的。”我淡淡地说。
“姐，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一直住在你们家。”李丽低着头说。
“都过去了。”我说。
“姐，其实…其实我早就想搬走了，只是…只是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李丽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迷茫。
我看着她，突然感到一丝同情。也许，她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一个在生活中迷失方向的女人。4那天，我带着儿子回家，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我一直在想，李丽为什么会一直住在娘家？她到底遇到了什么困难？
晚上，我接到了李明的电话。
“你…你最近怎么样？”李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挺好的。”我说。
“丽丽…丽丽她…她离婚了。”李明说。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她没有地方去，只能住在家里。”李明说。
我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说：“你好好照顾她吧。”
挂断电话，我感到一阵心痛。原来，李丽一直住在娘家，是因为她离婚了，无处可去。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李明会一直袒护她，为什么公婆会一直容忍她。因为，他们是一家人，他们需要互相扶持。
可是，我呢？我算什么？我只是一个外人，一个可以随时被牺牲的外人。
我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闪烁的灯光，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5几个月后，我带着儿子去超市买东西。在收银台前，我遇到了李丽。
她看起来比以前憔悴了很多，眼角也多了几条细纹。
“姐，你也来买东西啊？”李丽笑着跟我打招呼。
“嗯。”我点了点头。
“姐，我找到工作了。”李丽说。
“真的吗？恭喜你。”我说。
“谢谢你，姐。”李丽说。
就在这时，儿子突然跑过来，大声喊道：“妈妈！”
我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哎！”
那一瞬间，我看到李丽的脸色变了，公婆也从远处走了过来，他们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你…你叫她什么？”婆婆颤抖着声音问。
“妈妈啊。”儿子天真地说。
我这才意识到，我犯了一个错误。我竟然在他们面前，承认了自己是儿子的妈妈。
“你…你竟然还敢叫她妈妈！”婆婆愤怒地指着我。
“妈，你别说了。”李明走过来，拉住了婆婆。
“我说什么？我说错了吗？她都已经跟我们家离婚了，凭什么还叫她妈妈？”婆婆的声音越来越大。
我看着他们，感到一阵心寒。原来，在他们心里，我永远是个外人，永远无法成为他们真正的一家人。我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孩子叫我妈妈，有什么不对吗？我是他的亲生母亲，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说完，我拉着儿子，转身离开了超市。
那一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我终于放下了所有的包袱，彻底地离开了那个家。
也许，离婚并不是一件坏事。它可以让我们重新认识自己，重新找到自己的价值。未来的路还很长，但我相信，只要我努力，就一定能给儿子一个幸福的未来。而至于李明和他的家人，就让他们留在过去吧。
这个故事的主旨是，婚姻需要经营，需要付出，需要互相理解和支持。如果一段婚姻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意义，那么离婚也许是最好的选择。离婚并不意味着失败，它可以让我们重新开始，重新找到自己的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