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政变——汉赵内乱,靳准突袭,弑杀女婿刘粲,枭首刘聪尸骨

雁玉历史 2025-02-26 06:03:11
靳准弑杀女婿汉隐帝刘粲

公元318年八月,汉赵的新君刘粲即位尚不足一月,同为匈奴屠各部出身的车骑大将军靳准便开始密谋对刘氏皇族下手,意图篡夺皇位。

靳准曾与宦官王沈等人联手,协助刘粲杀害了皇太弟刘乂,并将自己的数个女儿先后献给刘聪和刘粲,分别立为皇后。然而,新帝刘粲却全然没有察觉到靳准的野心。刘粲即位后,如同其父刘聪一般,沉迷于后宫享乐,对朝政漠不关心。

八月某日,靳准向刘粲密奏道:“臣听闻诸公欲效仿伊尹、霍光之举,计划先除掉太保呼延晏与臣,然后拥立大司马刘骥主持朝政。陛下若不下决心应对,恐怕早晚必有祸乱发生。”然而,刘粲对此并不相信。

靳准见皇帝并未采纳自己的说辞,反而担心刘粲会对他产生怀疑,于是通过自己的两个女儿——皇太后靳月华和皇后靳氏来游说刘粲。

皇后靳氏率先对刘粲说道:“陛下,臣妾听说太宰刘景、大司马刘骥以及齐王刘劢等人正谋划仿效伊尹、霍光之事,企图夺取陛下的皇位。”

即便如此,刘粲依旧一笑置之,毫不在意。

当晚,刘粲留宿于皇太后靳月华的寝宫。靳月华趁机对刘粲言道:“哀家听闻太傅朱纪、守尚书令范隆等先帝旧臣正在密谋杀害哀家的父亲。陛下若不尽早采取行动,恐怕日后哀家再难见到陛下。”

这一次,刘粲终于信以为真,认定确实有人图谋不轨。他随即下旨,逮捕了太宰刘景、大司马刘骥、车骑大将军吴王刘逞、太师刘顗以及大司徒齐王刘励,并将他们全部处死。而太傅朱纪与守尚书令范隆等人得知消息后,连夜逃往长安,投奔驻守当地的丞相刘曜。

八月,刘粲突然做出讨伐石勒的决定,目标直指位于襄国(今河北省邢台市)的骠骑大将军石勒。为了筹备军事行动,刘粲亲自前往上林苑检阅皇家兵马,表现出对此次行动的高度重视。

然而,石勒与刘曜在刘聪去世前曾一同获得加封,但石勒坚辞不受大将军之职。如今刘粲计划讨伐石勒,便将大将军一职改授给了备受信任的靳准,同时提拔刘曜为相国,并让他兼任都督中外诸军事,继续镇守长安。至此,朝中军政大权悉数落入靳准之手,而刘粲却沉溺于后宫享乐,甚至将讨伐石勒的计划抛诸脑后。

靳准在掌握朝政后,逐渐展开了他的夺位阴谋。他首先假传圣旨,任命堂弟靳明为车骑将军、靳康为卫将军,逐步掌控平阳的守备力量。待一切准备就绪后,他开始公开实施自己的计划。

随后,靳准召见了德高望重的金紫光禄大夫王延,试探性地说道:“当今圣上只知沉迷酒色,终日徘徊于后宫,对国家大事不闻不问。我打算效仿伊尹、霍光之举废黜皇上,您意下如何?”

王延听罢,面色骤变,怒斥道:“此乃大逆不道之事,绝非我等臣子所能商议!”说罢转身离去,准备向皇帝刘粲告发靳准的图谋。

察觉到事态危急,靳准迅速派人通知卫将军靳康,采取进一步行动以应对可能的危机。

靳康将王延在半途擒获,带到靳准面前。

靳准当机立断,命令靳康率领平阳守军杀入皇宫,直奔光极殿逮捕皇帝刘粲。

忠于靳准的将士们把刘粲押解到靳准面前。刘粲见到靳准,愤怒斥责道:"你总是在我面前说有人要效仿伊尹、霍光发动政变,没想到那人就是你!"

靳准历数刘粲的罪行:"你和先帝一样,沉溺酒色,不理朝政,国家早晚要毁在你手里。我和你们刘家同属匈奴屠各部,而且国家大事一向由我决断,所以我也可以行使皇帝之权。"

靳准说完便下令立即处死刘粲,赐谥号为隐帝。

可怜新帝刘粲,即位尚不足一月,就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靳准还下令将平阳的刘姓皇族全部押往东城街市斩首,无论男女老少,无一幸免。

靳准又派人挖掘汉赵皇帝刘渊、刘聪的陵墓。由于刘聪下葬不久,尸身保存完好,靳准命人割下刘聪的头颅。

靳准还派人焚烧刘氏皇家宗庙。《晋书》记载当时惨状:"鬼哭狼嚎,声震百里。"

靳准在杀害汉赵皇帝刘粲后,并未选择称帝,而是自称汉国大王,设立百官制度,并决定向晋朝表示臣服。

汉国大王靳准对安定郡(今甘肃省镇原县东南曙光乡)人胡嵩说:“自古以来,未曾有过蛮夷之人为天子的先例。我身为匈奴人,又怎能妄称皇帝?我想将传国玉玺交给你,让你送还给晋朝。”

然而,胡嵩因恐惧而拒绝接受,这令靳准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处死胡嵩。

随后,靳准派遣使者南下,渡过黄河,拜见当时已担任东晋司州刺史的李矩。靳准的使者对李矩说道:“刘渊不过是匈奴屠各部的一介小人,趁着晋朝内乱,假借天命自立为帝,导致晋朝两位皇帝被掳身亡。如今,我们汉国大王靳准希望向晋朝称藩,并归还两位皇帝的灵柩,请您将此事转奏给晋朝皇帝陛下。”

李矩听罢,迅速派人前往建康(今江苏省南京市),向皇帝司马睿汇报此事。司马睿随即派遣太常韩胤北上,负责迎接皇帝的灵柩。

尽管靳准屠杀了匈奴刘姓皇族,平阳城也几乎完全落入他的掌控之中,但仍有人敢于反抗。

七年前,凉州名将北宫纯投降汉赵,如今已官至尚书。他号召平阳城中的汉人,在太子宫集结,修筑堡垒,试图与靳准抗衡。然而,卫将军靳康率领一支精锐部队攻打太子宫,最终北宫纯不敌被杀。

靳准并未加害被靳康俘获的王延,反而打算委任他为左光禄大夫。然而,王延对靳准怒目而视,大声斥责道:“你这屠各族的叛贼奴才,为何不快快将我斩首!把我左眼悬于西阳门,我要看着相国(刘曜)从平阳城西门杀入;把我的右眼挂在建春门,我要看着大将军(当时石勒尚未担任大将军一职,但王延可能并不知情)从平阳城东门而来!待相国与大将军大军一到,你们这些叛贼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靳准听后勃然大怒,立即下令将王延推出斩首。

此时,汉赵相国刘曜驻守长安,得知靳准在平阳弑杀新帝刘粲,并对刘氏皇族进行大规模屠杀,愤恨至极。他当即亲率一支精锐部队从长安出发,火速奔赴平阳。

与此同时,据守襄国的汉赵骠骑大将军石勒也得知了平阳变乱的消息。他迅速安排右长史张宾留守襄国,命左长史张敬率领五千骑兵担任先锋,亲自统领五万精兵前往平阳讨伐靳准,义兄石会与从事中郎裴宪随军出征。

数日之后,石勒的大军抵达襄陵(今山西省临汾市东南)。靳准闻讯石勒大军逼近平阳,急忙派兵出城迎战。石勒采取以守代攻的策略,成功挫败了敌军的锐气。

一个多月后的十月,汉赵相国刘曜的军队终于抵达赤壁(今山西省河津县西北)。太保呼延晏自平阳前来投奔刘曜,与太傅朱纪等人一同劝进刘曜登基。

于是,刘曜在赤壁正式称帝,延续汉赵正统,并改年号为“光初”。

随后,刘曜颁布大赦令,唯独靳准一家不予赦免。他还任命太傅朱纪兼任司徒,太保呼延晏兼任司空,太尉范隆等官员恢复原职。同时,刘曜晋升石勒为大司马、大将军,赐予“九锡”之礼,增加十个郡作为采邑,并封其为赵公。

十月底,石勒率军抵达平阳城下,正式对盘踞城内的靳准发起进攻。期间,包括巴氐、羌、羯等族在内的十余万帐落纷纷投降,石勒随即将这些部众迁徙至自己治下的各个郡县。

汉赵新任皇帝刘曜得到消息,大将军石勒已开始攻打平阳,立即派遣征北大将军刘雅与镇北大将军刘策率军进抵汾阴(今山西省万荣县西南荣河镇),与石勒联手讨伐靳准。

进入十一月后,匈奴汉国的实际掌权者靳准意识到平阳难以固守,于是派出侍中卜泰携带御用车驾及全套皇家服饰前往赵公石勒处,试图寻求和解。

此时,石勒内心其实非常希望靳准能够归降,而刘曜同样期待靳准向自己臣服。双方之所以如此看重靳准的态度,关键在于靳准手中掌握着一枚传承已久的中原皇帝玉玺——这枚玉玺正是当年汉赵从洛阳西晋皇室手中夺取的。

然而,石勒并未立刻答应与靳准议和,而是将卜泰连同御用车驾和服饰一并送往刘曜处。这一举动意在向刘曜传递一个信号:靳准并无归顺他的意图,从而打击刘曜的信心。

值得一提的是,卜泰是刘曜之子刘胤的舅舅。当他抵达刘曜营帐时,两人迅速商议应对之策。刘曜心知肚明靳准无意归附自己,因此指示卜泰返回平阳,并秘密联络匈奴屠各部发动兵变,除掉靳准。

为了进一步迷惑靳准,刘曜还通过卜泰转告靳准一番话:“先帝晚年,朝纲紊乱,司空(靳准)仿效伊尹、霍光之举,实属权宜之计,却使我得以登上帝位,司空堪称首功之人。若我能早日迎请大驾,定会将国事托付于您。至于免死之事,更是无从谈起。请您为我返回平阳,代为传达朕的旨意。”

卜泰在返回平阳的途中被石勒截获。石勒深知卜泰与刘曜有姻亲关系,怀疑二人之间可能存在密谋。他打算处死卜泰,以此迫使靳准尽快向自己投降。

然而,随石勒出征的将领们并不赞同这一决定。他们劝谏道:“如果杀了卜泰,靳准必定不会再投降。不如让卜泰回到城中,宣称已与汉人结盟,并计划除掉靳准。这样一来,靳准因恐惧而会早日归降。”

据史书记载,石勒经过长时间的思索,最终采纳了诸将的建议,允许卜泰返回平阳城。从这一细节可以看出,当时石勒的右长史张宾并不在军中。若张宾在场,他定能为石勒提供更为周全的策略。

再说卜泰进入平阳后,向靳准转达了刘曜的旨意。靳准却回应道:“我下令屠杀刘氏皇族时,刘曜的母亲和兄长均死于平阳,刘曜又怎会饶我性命?”靳准犹豫不决,不敢贸然向刘曜投降。

此时,平阳的百姓与官员听闻刘曜已继承帝位,人心逐渐倒向刘曜,靳准愈发孤立无援。

卜泰趁机联络靳准的部下左车骑将军乔泰、右车骑将军王腾等人发动兵变,甚至连靳准的堂弟卫将军靳康和尚书令靳明也加入了反对阵营。

乔泰、王腾、靳康等人推举靳明为领袖,共同起兵诛杀了靳准。随后,靳明派遣卜泰与卜玄携带六颗传国玉玺秘密出城,向刘曜投降。

刘曜见到玉玺后大喜过望,说道:“使我得以拥有神玺并成为帝王的,正是卜爱卿啊!”

石勒驻扎在平阳城外,得知城内决定投降刘曜的消息后,怒不可遏。但他仍强压怒火,派遣令史羊升以使者身份进入平阳城,质问尚书令靳明为何杀害靳准。

靳明拒绝接受指责,并立刻下令处死羊升。这一消息传到石勒耳中,让他更加震怒。他随即命令部队进攻平阳城。靳明则组织军队迎战,并亲自率军出城督战。然而,在城外的战斗中,靳明的部队惨败,战场上的尸体绵延两里之长。无奈之下,靳明只能撤回城内坚守。

作为汉赵的都城,平阳城固若金汤,石勒一时难以攻破。此时,驻守邺城的魏郡太守石虎率领幽、冀二州的兵马赶到平阳,与石勒的部队会合。石勒的兵力大增,于是迅速下令对平阳城发起全面总攻。

面对强大的攻势,靳明无力继续守城,便派人趁着夜色悄悄出城,向汉赵皇帝刘曜求援。

刘曜命已在汾阴的刘雅和刘策领兵前往接应靳明。靳明随后带领一支队伍突围而出,携带一万五千多名平阳百姓,一同投奔刘曜。

刘曜移驾粟邑(今陕西省白水县),发布诏令搜捕靳氏全族,不论男女老幼,一律处死。(据《晋书》记载,靳康之女靳氏容貌出众,刘曜本欲纳她为妾,但靳氏痛哭哀求赴死。刘曜被她的坚贞所打动,最终赦免了靳康的一名子嗣未予处决。)此外,刘曜将母亲胡氏的灵柩安葬于粟邑,称为阳陵,并追谥其为宣明皇太后。

石勒攻占平阳后,下令焚烧平阳皇宫,同时派遣义兄石会与从事中郎裴宪修复刘渊的永光陵(位于今山西省洪洞县东南)和刘聪的宣光陵(位于今山西省临汾市西南)。

石勒还命石会、裴宪收集隐帝刘粲等百余具尸体予以安葬,并在平阳设置守备力量,随后率军返回襄国。

在从平阳撤回襄国的过程中,石勒派遣王脩以左长史的身份,携副使刘茂及王脩的舍人曹平乐前往粟邑,向皇帝刘曜汇报平阳之战的情况。刘曜见到石勒主动派遣使者前来,心中甚是欢喜。

刘曜决定派遣使者郭汜携带符节前往襄国,授予石勒太宰、大将军之职,晋封赵王,并允许其使用特殊礼仪,出入警跸,仿效曹操辅佐东汉王朝的先例。此外,刘曜还任命王脩、刘茂为将军,并赐予侯爵。

此事发生于公元319年二月。

九年前,刘曜与石勒曾在重门结盟,共同为汉赵王朝开疆拓土,立下了汗马功劳。按理说,他们本应以君臣之礼相待,一个在西,一个在东,携手维持国家的稳定。然而,随着平阳皇室的突然陨落,原本微妙的权力平衡被打破,两人内心的天平也开始倾斜。

恰在此时,一桩意外事件让局势更加复杂。

王脩的随从曹平乐来到粟邑后,并未打算返回襄国,而是试图留在皇帝身边谋求职位。他秘密觐见刘曜,进谗言道:“大司马石勒派王脩前来,表面上是示好,实际上是在探查陛下的虚实。一旦他回到襄国,石勒的大军就会随之而来,对陛下不利。”

刘曜本就对自己的实力缺乏信心,担心已被对方摸清底细,于是对曹平乐的话深信不疑。

刘曜立即下令,阻止郭汜前往襄国,并将王脩逮捕,在街市上斩首示众。然而,副使刘茂却侥幸逃脱,回到了襄国。

到了公元319年三月,石勒已经从平阳返回襄国,听闻左长史王脩惨遭杀害,勃然大怒:“我侍奉刘家,早已超越了人臣的本分。刘曜能坐上皇位,全靠我的血汗和功劳。他刚登基就想谋害我!什么赵王、赵帝,这些名号我自己也能取得,岂容他指手画脚!”

随后,石勒下令诛灭曹平乐三族,以泄心头之愤。

浚仪城石虎大战祖逖

公元319年三月,石勒与汉赵新帝刘曜之间产生了矛盾。当时,刘曜任命石勒为太宰、大将军,并封其为赵王的诏书未能成功送达襄国(今河北邢台)。此时,石勒仍沿用刘曜在赤壁(今山西河津西北)称帝时授予他的头衔:大司马、大将军及赵公。

自此之后,石勒不再听从刘曜的命令,而是开始独立行动。接下来,我们可以回顾一下石勒当时的势力范围。

自公元312年秋入驻襄国以来,经过六年多的征战,石勒不仅完全控制了并州,还在司州、幽州、冀州和兖州等地占据了大量郡县。此外,他还与青州的曹嶷建立了秘密联系。

再看这些地区的敌对势力分布情况:

在司州,主要的对手是驻守新郑(今河南新郑)的李矩,他当时已由荥阳郡太守升任司州刺史。

至于幽州,虽然一度被石勒占领,但后来段匹磾攻占蓟城(今北京),导致幽州的许多郡县重新落入他人之手。

在冀州地区,主要势力为冀州刺史邵续,当时他正驻守乐陵(今山东省阳信县东南),与石勒展开对抗。

而在兖州,三年前曾遭受石虎的进攻,刺史刘演战败后投奔段文鸯,不过仅有濮阳等郡国被石勒实际控制。

此时,石勒或许并未计划进一步南下占领兖州其他郡县,而是打算北上消灭段匹磾,以彻底解决幽州问题。

然而,到了公元319年四月,石勒刚派遣孔苌北伐幽州不久,东晋兖州陈留郡太守陈川便献出浚仪县(今河南省开封市),向石勒投降。这一事件促使石勒将目光重新转向兖州。

值得一提的是,在陈川投降的同时,东晋兖州泰山郡(今山东省泰安市东)太守徐龛也献出了泰山郡,向石勒纳降。至于徐龛为何选择投降石勒,这里暂且按下不表,先来回顾陈川的情况。

陈川原本是据守蓬陂(今河南省开封市南)的一位坞主,自称陈留郡太守,并宣称归附东晋。当东晋豫州刺史祖逖在谯郡(今安徽省亳州市)攻打流民首领樊雅时,陈川曾派遣将领李头率领一支部队协助祖逖。

李头在战斗中表现英勇,深得祖逖赏识,祖逖对他极为优待。李头对此感慨万分,常常叹息道:“能追随像祖逖这样的人物,即使死去也毫无遗憾。”

然而,陈川得知李头的这番话后,却感到愤怒和忌惮,竟下令将李头斩首。李头的部众冯宠随即率领部队投奔了祖逖。陈川因此更加恼羞成怒,下令对豫州各郡进行大规模劫掠,公然向祖逖挑衅。

东晋时期,豫州刺史祖逖率军驻扎谯郡已近两年。

某日,陈川派遣部队到豫州进行劫掠,此举令祖逖大为震怒,随即下令麾下将士出兵迎击。战斗中,陈川难以抵挡祖逖的攻势,迅速败退。

到了公元319年四月,陈川主动献出浚仪之地,向后赵领袖石勒投降,期望获得其军事援助。而志在北伐的祖逖并未满足于仅控制豫州,他抓住机会继续向北推进,一路深入至兖州陈留郡。

随后,祖逖又对占据浚仪的陈川发起新一轮进攻。陈川再次失利,无奈之下派遣使者前往襄国(今河北邢台),向石勒请求支援。

另一边,石勒早先已经接受了陈川的归降,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同时,他也深知祖逖的威名——两年前,石虎曾包围谯郡,却因忌惮祖逖的实力而撤退。对于这位与刘琨齐名的北伐英雄,石勒不敢掉以轻心。

于是,石勒决定派遣侄子石虎率领五万大军南下救援,同时又命令将领桃豹带领一支精锐部队从襄国出发,与石虎形成掎角之势,共同对抗祖逖。

与此同时,时任汉赵魏郡太守的石虎接到襄国传来的命令后,立即从邺城(今河北临漳)起兵南下,奔赴蓬陂一带,准备与祖逖展开一场激烈对决。

两年前曾南下围攻谯城的石虎再度率军南下,祖逖得到消息后决定在浚仪城外主动迎击石虎率领的五万大军。

这位六年前从江南渡江北上、立志北伐中原的英雄,至今除了与谯城的流民首领樊雅交战以及在蓬陂对抗坞主陈川之外,还未真正面对过强大的敌军。此次面对汉赵名将石虎的进犯,祖逖决心全力以赴迎战。

浚仪城外地形开阔平坦,石虎所率领的多为擅长骑射的羯族精锐。他们策马疾驰,扬起漫天尘土,迅速逼近祖逖的阵线。两军对峙之际,石虎身先士卒,亲自率领骑兵如狂风般冲入祖逖阵营。祖逖麾下的部队多为中土汉人步兵,在对方猛烈的冲击下难以招架,阵型很快陷入混乱。

经过一番激战,祖逖意识到敌强我弱,难以取胜,于是果断下令撤退,向东退守至豫州梁国(今河南省商丘市)境内。石虎则命令部将左伏肃率军追击,自己暂时驻留浚仪,等待另一支由桃豹统领的部队到来,准备集结兵力继续进击。

不久,桃豹率领的部队抵达浚仪与石虎会师,石虎当即决定向东追击祖逖。

祖逖得知石虎和桃豹的军队联合东进,顿时大惊失色。他连夜从梁国向南撤退,一路退至扬州淮南郡(今安徽寿县)境内才敢停下扎营。这一路撤退达五六百里之远,作为豫州刺史的祖逖早已越出了豫州范围。六年来,他苦心经营、步步为营,逐渐逼近中原的努力,至此化为泡影。

然而,祖逖本就兵力不足,又缺乏朝廷的支持,北伐之路本就充满艰难险阻。即便如此,他日后仍能重返中原,足见其非凡的英雄气概。

石虎得知祖逖一路南撤的消息后,便停止了追击,率军返回浚仪。随后,石虎命令陈川带领部众及五千户百姓迁往广宗(今河北威县东)定居,并留下桃豹统领一支军队驻守蓬陂。

石勒闻讯石虎成功击退祖逖,自然喜出望外。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接到报告,河套地区的鲜卑首领日六延宣布反叛,这让石勒极为不满。于是,石勒果断派遣石虎前去平定叛乱。年仅二十五岁的石虎随即再次率军北上,长途跋涉千余里,最终大败日六延,斩杀两万人,俘虏三万余人,缴获牛马十余万头。

当石虎在战场上重创日六延之际,孔苌于幽州同样捷报频传。话说孔苌率军一路向北挺进幽州,沿途各郡望风归降,很快便兵临蓟城之下。

此时,东晋幽州刺史段匹磾正被其堂弟段末柸围攻,早已困守孤城,内外交困。

而今孔苌自南而来,无疑是让段匹磾的处境更加艰难。段匹磾的部队早已饥疲不堪,士兵大量逃散,无力再为他坚守蓟城。段匹磾深知蓟城难以久守,于是决定率领残部突围而出,退往幽州上谷郡(今河北怀来县)。

消息传至盛乐城(今内蒙古和林格尔县),代王拓跋郁律闻讯立即派遣军队前去拦截。段匹磾此刻已是腹背受敌,更不幸的是,他那勇猛无敌的兄弟段文鸯并不在身边。

无奈之下,段匹磾做出了一个痛苦的决定:抛弃妻儿,仅带数名亲信向南奔逃,目标是冀州乐陵郡(今山东阳信县东南),投靠正在那里担任冀州刺史的邵续,并与自己的兄弟段文鸯会合。随着段匹磾的逃离,幽州全境最终落入石勒之手。

石勒在兖州、幽州以及河套地区的军事行动取得了显著成果,不仅疆域得以扩展,军队实力也愈发强大。这一消息传至临淄(今山东省淄博市东临淄镇),青州牧曹嶷闻讯后深感忧虑,担心石勒下一步将矛头指向青州。

尽管曹嶷早已沿黄河部署重兵,并与石勒暗中结盟,甚至被石勒封为青州牧,但他仍对石勒近年来的迅速扩张心存戒备。曹嶷深知,以石勒如今的实力,一旦决定进攻青州,后果将不堪设想。

为确保青州的安全,曹嶷决定主动出击,提出以黄河为界划分势力范围,以此换取青州的长久安宁。于是,他派遣使者携带丰厚礼品前往襄国觐见石勒。

石勒欣然接受了曹嶷送上的礼物,但他内心十分清楚,曹嶷作为王弥旧部,绝非真心臣服于自己。回顾过往,曹嶷的行为一向反复无常:时而归附汉赵,时而投向东晋,时而又与石勒结盟,立场极为不稳。

然而,石勒当前并无攻打青州的打算,毕竟还有其他更为重要的目标等待征服。或许石勒认为,自己已经对青州形成了战略包围,夺取青州只是时间问题。因此,他选择接受曹嶷的建议,暂时维持现状。与此同时,石勒正将目光转向司州境内的李矩,准备策划新一轮的军事行动。

319年六月,东晋河南郡(今河南洛阳)太守赵固病逝。赵固曾是王弥部下,长期为汉赵政权驻守洛阳。后来,他因与长史周振关系恶化而遭到诬陷,愤而投靠了荥阳太守李矩。

317年十二月,赵固在与汉赵将领刘雅的交战中失利,导致洛阳失守。此后,洛阳落入刘曜手中,成为其势力范围。当赵固去世的消息传到襄国时,石勒开始萌生攻打李矩、进而夺取整个司州的想法。

石勒深知,李矩虽仅凭一郡之力,却能长期与汉赵抗衡,绝非易与之辈。然而,他也注意到李矩并未获得东晋朝廷的足够支持,主要依靠其侄子扬武将军郭诵、河内太守郭默以及后来归附的赵固来维持局面。如今赵固已死,李矩的实力必然有所削弱。经过一番权衡,石勒决定派遣一名将领前往司州,试探李矩的真实实力。

石勒的一项重要决策,让一位关键将领浮出水面,他就是石生。然而,关于石生的身世,史书并未给出明确交代,可以说他的前半生几乎是个谜,我们只能从他的后半生事迹中窥见一二。

石生是否属于石氏家族,目前尚无定论;他何时加入石勒的军队,也无确切记载。不过,有推测认为石生可能是石勒的养子,因为他在军中的地位几乎可以与石氏族人相提并论。无论如何,石生无疑是石勒极为倚重的一位将领,为石勒立下了赫赫战功。

话说石生接到石勒的命令后,率领一支精锐部队进入司州河南郡境内。在行军途中,他得知李矩的外甥郭诵正驻扎于河南郡的阳翟县(今河南省禹州市),于是决定先发制人,对郭诵发起突然袭击。

这场针对郭诵的战斗,可以说是石生军事生涯中的首次重要亮相。然而,遗憾的是,由于郭诵以逸待劳,石生未能一举攻克。尽管如此,这次失败并没有让石生退缩,他依然选择留在司州,继续坚持作战。

关于石生袭击郭诵的具体时间,《晋书》和《资治通鉴》存在不同记载。前者认为此事发生在石勒称王建国之后,而后者则将其置于之前。本文依据《资治通鉴》的记述进行整理,特此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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