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075年,38岁的苏轼在晚上突然做了一个梦。醒来以后,把这个梦的内容写成了一首宋词,却把中国文学史撕裂了一个口子。这个口子就叫《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这首宋词写的是苏轼对亡妻的思念,入选高中语文课本,但上学的时候我们不会明白。那时候正值年轻,怎么能够理解人世间的生离死别呢?我们只是在那里大背特背虚实结合、借景抒情,只是懂得苏轼想念他的结发妻了。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身边的人的不断的逝去,我们才真正懂得“十年生死两茫茫”这七个字的分量。
当时的苏轼在今天的山东诸城做官,白天很忙,忙于公务。晚上也很忙,喝酒撸串谈理想。我们一直都以为这是一个非常乐观的人,即便是经历了乌台诗案,但是毕竟是豪放词派的代表人物,一首《念奴娇·赤壁怀古》纵横千古。
但是直到这首宋词的出现,我们才发现他内心的痛、内心的思念,和我们的平常人并无二致。“十年生死两茫茫”这7个字,就像是一把钝刀,割裂出苏轼在梦里痛不欲生的思念。
最让人戳心的应该是那句“小轩窗,正梳妆”。苏轼的妻子王弗去世的时候,只有20多岁。所以在苏轼的印象当中,妻子永远停留在了20多岁,也永远停留在了小轩窗正梳妆时的模样。有人说,活人会变老,死人永远年轻,这句话真的很残忍。当时的苏轼38岁,但是早就已经“尘满面,鬓如霜”,人生无常,生命无常,这好像是每个人都脱不开的体验。
我们总以为来日方长,我们总以为有无尽的未来,我们总以为年轻的日子是过不完的。但是苏轼这首词之所以能够火上1000年,就是因为他戳破了婚姻的童话滤镜。这首词当中没有穿越生死的爱情神话,只有活人对着空气说话的孤独。所以不要等到对方听不见了再表白。人生最大的痛苦不是十年生死两茫,而是活着的时候,我们总以为明天还能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