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历史渊源私营军事公司的历史可追溯至苏美尔时期的雇佣兵,当时乌尔王朝雇佣大量外国士兵为其战斗。之后,雇佣兵在各大战役中不断出现。中世纪,随着欧洲城市商业复苏和银行业发展,资本家投资成立专门训练雇佣兵的私营商业公司,通过出租雇佣兵或获取战利品获得报酬。17 世纪,雇佣兵初步形成产业化,欧洲军队主要由各类雇佣兵公司雇员组成。18 世纪末,随着武器装备发展,雇佣兵被国家军队逐渐取代。但随着殖民化浪潮兴起,拥有雇佣兵的私营军事公司迎来短暂发展契机,如荷兰东印度公司和英国东印度公司在海外替本国发挥影响力。20 世纪,国际政治环境稳定,私营军事公司生存空间被压缩,发展进入低潮。1960 - 1970 年代,随着非殖民化浪潮席卷全球和地区安全局势日益复杂,私营军事公司重新活跃起来,除雇佣兵外,主要从事军工生产服务。
(二)冷战后的发展契机冷战结束后,全球化和新自由主义思潮兴起,西方国家将公共部门私有化,军事领域也不例外。一些国家实施大规模裁军,为私营军事公司提供了发展机遇。“9・11 事件” 和阿富汗战争、伊拉克战争进一步促进了其发展。美国在阿富汗战争中大量利用私营军事公司进行战斗,截至 2014 年 9 月,美国国防部在阿富汗境内约有 9.1 万名合同人员,占总人数的 64%。在伊拉克战争中,私营军事公司空前活跃,有人将伊拉克战争称为 “第一次私有化战争”。至少有 35 家美国私营军事公司从伊拉克战争中获得合同,雇佣了至少 5000 名配备重武器的外国雇佣兵和 20000 名伊拉克人完成危险地域军事任务。
(三)主要代表公司
当前私营军事公司提供的服务包括为美国军队招募人员、保卫巴格达机场、伊拉克能源系统、油田、美国驻外使领馆以及阿富汗总统的安全,为联合国在阿富汗和伊拉克的车队提供护卫,开展伊拉克军队的训练工作、监狱管控、排雷、消防、后勤补给、空中侦察以及船只防海盗等工作。
规模较大的私军公司包括前面提到的 “黑水公司”(Blackwater)、“军事专业资源公司”(MPRI)、“凯洛格、布朗和鲁特公司”(Kellogg, Brown & Root)、“立方应用与咨询国际公司”(Cubic Applications and Consultants International)、“空中扫描公司”(AirScan)、“丁克公司”(DynCorp)以及英美合资的 “哈洛信托公司”(Halo Trust)。
黑水国际公司:1997 年由美国海军特种部队 “海豹突击队” 的几名退役军人组建,总部位于美国北卡罗来纳州。雇员大多曾服役于各国精锐部队,拥有世界一流作战装备,曾在伊拉克战争期间为美军提供情报搜集、重要目标防卫和安全防护等服务。2009 年,因涉嫌枪杀伊拉克平民引发国际谴责,改名为 “Xe” 公司,业务重心从保安服务转到培训和后勤。2010 年被收购,更名为 Academi。军事资源顾问公司:1987 年由 8 名美军退役军官创立,总部设在弗吉尼亚州亚历山大市,雇员主要由退休将军、军官和士官组成。一般不配备武器,不直接参与战斗,通过传授知识和技能、培训其他武装人员、搜集战略情报等来实现军事服务项目。“凯洛格、布朗和鲁特公司”:在军事行动中也发挥着重要作用,如按照五角大楼要求,为美国及北约部队提供支持,为驻伊拉克美军提供补给,并负责修复伊拉克的石油设施。“立方应用与咨询国际公司”(Cubic Applications and Consultants International)与格鲁吉亚政府积极合作,为其军事部门提供咨询,制定格鲁吉亚军队改革计划以及该国的军事理论。“空中扫描公司”(AirScan)是另一家私军公司,由乔・斯特林格(Joe Stringham)将军领导,其主要任务是保护安哥拉的石油设施,为此会派遣退役军人员前往该地。“丁克公司”(DynCorp)主要提供目标保护服务,包括保护美国在多个国家的驻外使馆以及美国海外的军事设施等。英美合资的私军公司 “哈洛信托公司”(Halo Trust)的主要任务是协助排除地雷及未爆弹药。该公司成立于 1988 年,由美国、英国、加拿大和德国政府提供资金支持,与英美两国的特工部门联系紧密。其分支机构分布在阿富汗、安哥拉、越南、柬埔寨、格鲁吉亚、苏丹、尼加拉瓜、莫桑比克等地。二、美国私营军事公司的作用
(一)军事行动中的角色直接参与战场军事行动,如在伊拉克和阿富汗战争中,为美军提供情报搜集、重要目标防卫等服务。在伊拉克和阿富汗战争中,美国私营军事公司扮演了重要角色。以黑水公司为例,其在战争期间为美军提供了情报搜集、重要目标防卫和安全防护等服务。拥有世界一流作战装备的黑水公司,雇员大多来自各国精锐部队,凭借其专业能力在战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此外,军事专业资源公司(MPRI)等也积极参与其中。MPRI 的员工一般不配备武器,不直接参与战斗,但通过传授知识和技能、培训其他武装人员、搜集战略情报等来实现军事服务项目。例如在 1995 年,克罗地亚军队成功实施的 “风暴” 行动就是由 MPRI 的员工策划并执行的。这些私营军事公司在战争中的表现,显示了它们在现代军事行动中的重要性和专业性。为多个国家的军队提供训练和准备,提升其军事能力。美国私营军事公司在全球范围内为多个国家的军队提供训练和准备服务。MPRI 多年来一直与其他公司合作,不仅执行本国政府的委托任务,也承接联合国的任务。它为哥伦比亚政府提供服务,训练克罗地亚军队,协助马其顿的阿尔巴尼亚族武装分子以及利比里亚当局。在格鲁吉亚,MPRI 负责挑选并采购武器、改革武装力量、培训士兵和军官,还参与制定军事理论、编写教材以及制定相关计划。立方应用与咨询国际公司也与格鲁吉亚政府积极合作,为其军事部门提供咨询,制定格鲁吉亚军队改革计划以及该国的军事理论。此外,五角大楼还希望由 MPRI 等私人军事公司来训练阿富汗和伊拉克士兵,同时对其进行军事策略和战斗模拟方面的培训。(二)经济收益为私人军事公司带来巨大的经济收益,同时也为退役士兵提供了高收入的就业机会。
美国私人军事公司为其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收益。以 MPRI 为例,其股价在 “9・11” 事件以后翻了一番。对于 MPRI 这样的公司而言,最不缺少国外生意订单。其执行总裁索伊斯特曾说:“要么受雇于国外政府,要么是美国政府派我们去,我们的目的就是为了钱。” 此外,阿莫控股公司在 2000 年和 2001 年,两度进入《财富》杂志 100 家成长最快的公司,而且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和 “科技” 不沾边的企业之一。其它军事公司的盈利和个人收入也很高,比如 SAIC 公司的 5 名主管人员 2002 年的年薪在 100 万到 190 万美元之间,而且每人还持有超过 150 万美元的股票。调查显示,军事私营化到 2010 年将是一个数千亿美元的巨大市场。同时,私人军事公司也为退役士兵提供了高收入的就业机会。军官的平均薪资约为每月 2000 - 3000 美元,飞行员约 7000 美元,教官约 2500 美元。而在军队中士兵每月收入为 1000 - 4000 美元,在私军公司工作一天就能挣到 250 - 1000 美元。薪水的数额取决于这个人的经验,以及你需要行动的地区。自此外,所有员工都获得保险。根据官方数据,此类公司的年收入平均在 25 到 4000 万美元之间。很多时候,这些公司会吸引外国军团的退伍军人,尽管法国公司 Groupe ENS 在外国军团的支持下进入了这个市场,但由于法国政府的政策,法国政府的政策出现了一些困难。(三)战略渗透渗入美国军政系统内部,与美国政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影响国家权力分配。
美国私营军事公司已渗入美国军政系统内部,与美国政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顶尖的美国私营军事公司都与美国政坛有着密切关系,甚至直接影响美国的军事、外交决策。美国前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就曾呼吁,“用基于私营部门的新模式取代陈旧的国防部官僚机构,希望推行新政策,大力借重私营部门,强调秘密行动和先进武器系统,倡导更多地使用特种部队和国防承包商,被称为 “拉姆斯菲尔德主义”。美国军、政界与私营保安公司也有着畅通的 “旋转门”,美国前副总统切尼就曾在 1995 - 2000 年曾任哈利伯顿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小布什和奥巴马政府期间担任美国国家安全局局长的退役陆军上将基思・亚历山大在 2018 年底获得了美国国会的批准,成立了一家私营军事保安公司为沙特王室和政府提供服务。这种权利间的流动,让国家权力最大化地掌握在了这些精英手中,因此利益与公权力的冲突也会愈演愈烈。三、美国私营军事公司的争议焦点
(一)法律地位模糊国际法对私营军事公司的法律地位并无明确界定,虽有一些国际文件呼吁加强规制,但也赋予了其 “准合法” 地位。这使得私营军事公司在国际事务中处于一种模糊的状态。一方面,它们在一些地区提供军事服务,如军事情报收集、武装安保、军事训练与顾问等,满足了部分国家和组织的需求;另一方面,由于法律地位不明确,其行为的合法性和规范性备受质疑。例如,在一些冲突地区,私营军事公司的雇员可能会涉及到战争罪行,但对于他们的身份判定却存在困难。当暴力局势达到武装冲突的程度时,私营军事公司的工作人员必须遵守国际人道法,然而,若他们犯下战争罪行,将面临复杂的法律责任追究问题。
(二)与极右翼和恐怖主义关系密切美国私营军事公司被曝与乌克兰极右翼分子关系密切。以美国私人军事公司 “前线观察团” 为例,其创始人曾在阿富汗服役的前美军伞兵德里克・贝尔斯的 “引路人” 是被英国情报网站定义为 “新纳粹” 分子的亚速营成员瓦迪姆・巴拉克。早在 2020 年,就有一批美国雇佣兵加入了乌克兰极右翼头目德米特罗・亚罗什创立的准军事组织 “右区” 志愿营,该组织以 “新纳粹” 行为而著称。此外,美国雇佣兵还涉及恐怖活动。如克雷格・朗在 “极右翼” 和 “新纳粹” 环境 “熏陶” 下,变得越来越极端,与他人密谋从事制造 “大型汽车炸弹” 炸毁 CNN 总部,暗杀美国民主党政治新星等恐怖活动,还杀害了前来购买枪支的洛伦佐夫妇。“前线观察团” 也因为 “支持纳粹” 而在美国国内饱受批评。
(三)美国政府的角色争议美国政府在私营军事公司活动中的角色备受质疑。一方面,美国声称不参与某些冲突,如美国总统拜登有关美国不参与 “乌克兰新纳粹分子对俄罗斯发动进攻” 的承诺。然而,实际情况是,美国私人军事公司如 “前线观察团” 多次从波兰一侧进入乌克兰,为乌克兰武装力量培训士兵,甚至协助乌军进入 “经典意义上” 的俄罗斯领土,这表明美国实际上通过私营军事公司间接参与了冲突。另一方面,美国国会议员与军事承包商关系 “暧昧不清”,多名国会议员与军工企业存在利益关系,持有军工企业的股票,军事承包商还会向国会议员送上政治献金。这种利益捆绑使得美国政府在私营军事公司的活动中难以保持公正的立场,也让人对其决策的科学性和可信度产生怀疑。
(四)缺乏问责机制美国私营军事公司几乎完全缺乏问责机制,没办法对它们的活动进行监控和审计。政府通过与军事承包商合作究竟节省了多少资金也不明确,且存在被高估的情况。例如,20 世纪 90 年代初声称每年节省 60 亿美元,但据审计部门计算,这个数字被高估了 75%。尽管这一问题至今仍未解决,但目前来说影响不大,因为私军公司能够解决战争及冲突地区大量各种各样的军事任务。然而,缺乏问责机制可能导致私营军事公司在行动中缺乏约束和责任感,容易出现滥用武力、侵犯人权等问题,如美国私营军事公司 “前线观察团” 就曾被指控协助乌克兰军方用化学武器制造挑衅,其成员还参与了对俄罗斯库尔斯克地区的军事行动,造成了平民伤亡和地区紧张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