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广陵王有要事求见…”帐外传来凤俏的声音,周生辰缓缓的从方才的梦境中回过神来。
“辰此一生,不负天下,唯负十一”一幕幕场景在周生辰脑海里不停地闪现。
“城墙、红衣、鲜血..”周生辰缓缓闭上了眼,拳头攥得紧紧的。
“师傅?”帐外的凤俏见无人回应,正疑惑着,时宜缓缓地走了过来。
“小师妹,昨夜师傅不是跟你一起饮酒吗?他怎么这个点还没起...”凤俏一贯有口无心,此话一出,时宜立马羞红了脸,她低垂着眼眸,两朵红晕飘上了脸颊,正不知如何回答之际,周生辰一把掀开帘帐,缓步走了出来。
今日天气甚好,虽深秋,可难得得见了阳光,淡淡的阳光照在时宜的脸上,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更添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

周生辰不禁回想起那个梦,这样一个娇弱温柔的小姑娘,竟会有勇气从那高高的城楼上一跃而下,想到这,周生辰只觉心疼的如刀绞一般。
“师傅,我还以为昨晚小师妹把你灌醉了...”凤俏看着时宜不禁好笑,一向乖巧的小师妹,昨夜竟与师傅饮了一坛酒,要知道这可是平时七八位将军的量,没想到小师妹还挺能喝,可凤俏哪里知道,周生辰怕时宜贪杯,自己将剩余的一饮而尽。
“花椒酒,辞旧迎新,寓意是极好的....”时宜不好意思地说道,任脸上方才散去的红晕又再次浮现起来。
“广陵王呢?”周生辰问道,他不愿凤俏再继续打趣时宜。
“广陵王与那四个侍卫在大师姐的帐中等你...,只因...”凤俏欲言又止。
“只因什么?”
“只因小师妹清早便与广陵王说了,南辰王大帐,外人不可随意出入”凤俏一早便听到小师傅与广陵王的谈话,也不禁感慨,小师妹小小年纪竟如此懂事。
周生辰抬眼看向小徒弟,仍是那么的乖巧安静,乖巧的令人心疼,如果终如梦中那般的结局,他又怎能忍心时宜嫁与如此狼子野心之人。
“你尝尝这个...宫中厨娘最擅长糕点,这个味道想着你会喜欢...”刘子行拿出一块秋梨糕,色泽白润,糕上印制着精美的图案,时宜接过糕点,轻轻抿了一口便放下了,她缓缓地抬眸望向周生辰,周生辰好似没有瞧见一般,却打量着与广陵王随行地四人。
帐内安静无声,桌上的茶器正被炉火烧得滚热,见众人一时无话,漼风便打破僵局。
“广陵王,试试这军营的茶,虽不及宫里那般精致,却也入口醇厚,清甜甘冽”漼将军是北陈望族世家漼氏一族坞水房宗主漼广的儿子,时宜的三表哥,漼风因送年幼的妹妹时宜入西州拜师后,便投入了周生辰门下从军,成为了小南辰王门下将军,但他与那些自幼在马背上长大的武将不同,漼风多了些芝兰玉树、风度翩翩的贵公子的气质。

li“好...”广陵王端起茶盏,闻了闻,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道:“这香气很特别”,刘子行被誉为“美男子”,是多少名门世家之女,争相嫁予的对象,他以为时宜也会如此,可时宜望向他的眼里有敬畏,有距离,就是没有爱....。
“你也尝尝...”与这些武将的英勇不同,广陵王总给人温润如玉之感,他拿起桌上的茶壶,径直向时宜的茶盏里倒去。
“不可,这不合规矩...”时宜忙阻拦,是的,不合规矩,以广陵王的身份,他亲自给时宜倒茶,时宜自是不敢受,两人虽有婚约,可时宜总在回避,让她嫁给不爱之人,如何能心甘情愿?
时宜将手挡在茶盏前,滚烫的茶水倾泻而出,正落在时宜的手背上,伴随着“啊~~”的一声,时宜吃痛地皱起了眉,广陵王忙想上来拉住时宜的手,时宜迅速将手移开。
漼风距离最近,也是最快走到时宜身边的人,他拿过时宜的手看了看,表情凝重道:“烫伤了,快宣军医...”漼风的侍卫领命忙掀开帘帐,快步跑了出去,漼风自幼便十分疼爱这个小妹妹,一方面是血浓于水,另一方面是时宜自遭遇变故以来,便不再说话,着实令人心疼。
时宜眉头轻蹙,手背只觉针扎般的疼痛,抬眸间望见周生辰关切的眼神,他虽站在远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时宜的手上。
时宜心知,并非他不关心,只是不能,只是碍于他未来太子妃的身份,只是他们是师徒,他们要保持适当的距离,周生辰自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时宜眼里盛满了难过,可生怕被看出,便默默的低下头。
“疼吗?”没想到,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在周生辰的注视下,当军医上完药,众人纷纷散开时,唯有周生辰轻轻的问了这么一句。
“不疼了,师傅..”时宜明眸皓齿,笑的很好看。
“嗯..”周生辰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大帐,见时宜无碍,方慢慢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