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兵回忆:我1972年入伍,来到师文艺队后,每月津贴是7.75元

史乎友文 2024-11-10 04:25:56

素材/前芸

编发/史乎文乎

(注:为使得大家阅读流畅,文章包含虚构情节。)

1972年12月,刚满15岁的我,告别父母,离开家乡,胸戴大红花,身穿新军装,在接兵干部的带领下,坐上绿皮火车,踏上了从军之路(那一年,男兵们坐的是闷罐火车,我们女兵坐的是绿皮火车)。

经过两天一夜的火车旅途,和两个小时的卡车颠簸,踩着十二月的尾巴,我们一行女兵于1972年12月28日下午,到达了新兵连营地(位于西宁市郊区),开始了我们的部队生活。那一天,正赶上西宁下当年的第二场大雪,那雪花,真是纷纷扬扬、漫天飞舞。因此,一路上,老解放卡车都开得很慢。

在前往新兵连营地的路上,我们还途经一处大宅院,带领我们的吴连长,特意向我们介绍了一番。当时,我从卡车上向那宅院看去,真是很大,很壮观。但让我感到疑惑的是,那宅院的四周的围墙,却是用土坯垒起的。因为下着大雪,那围墙上也累积着一层厚厚的白雪。

在老解放卡车一路的颠簸下,等我们一行新兵到达新兵连营地时,已是暮色苍茫时分,天也开始黑了下来。下车站队点完名后,吴连长就带领着我们去食堂吃饭。而这,也是我们在部队吃的第一顿饭。到今天,转眼五十多年过去了,我依稀记得当时那顿晚饭,我们吃的是青稞面馒头、炒土豆块、带着点冰霜的咸菜和粥(因为一路奔波,我没有什么胃口,记得那顿饭,我只吃了一点点)。

十二月底的青海,本就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再加上刚好下着大雪,所以站在新兵连营地向远处看去(被白雪覆盖的一望无际的高原上,只有几排孤零零的新兵连营房),真是给人一种刺眼的雪白和冰冷苍凉的感觉。记得当时,班里的一位嗓门很大的女兵,看着这样的景象,连连发出三声“粗犷”的感叹,“荒凉,荒凉,实在是太荒凉了。”

但当时的我,心里其实感觉还好。因为在当兵前,父亲就给我打了“预防针”,他告诉我说,到了部队后,肯定是要吃苦的。因此,早在报名当兵前,我就已经做好了吃苦的准备。但睹物思人、见景思情,看着那漫天飞舞的大雪,我的心里,还是不自觉地想起了那远在千里之外的温馨的家。

吃完饭后,吴连长把我们一行女兵,领到了一个没有放置床的房间。进了房间,吴连长无奈地说,我们的宿舍还没有分配好,今晚只能在这里将就一下。于是,我们十三位女兵,那天晚上,就一起打着地铺,睡在地上。

躺在地上后,当时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好冷。虽然屋里有火炉墙,但在十二月底,在这冰天雪地的青海高原睡地铺,一定是不会暖和的。那天晚上,我们十三位女兵,基本上都是戴着西北高原特有的皮绒帽、穿着衣服和衣而睡。那一夜,迷迷糊糊中,我也做了好几个梦。在梦中,我梦见了带有暖气的温暖的家,梦见了从小把我带大的姥姥正看着我笑,也梦见了一直非常疼爱我的奶奶,奶奶嘴里还叨咕着,我是老前家唯一的闺女(奶奶只有我父亲一个儿子,而我只有两个弟弟)。

写到此,我不由得想起了一首我特别喜欢的歌,《桃花谣》:桃花红桃花艳,开在那三月间,桃花儿红女儿娇,梦儿飞满天,女儿梦飞满天,相约一年年。

在青海高原,在风雪之夜,我们这十三位打着地铺、和衣而睡的女兵,正式开始了我们的军旅生涯。

为期五十天的新兵训练,虽然时间不长,但却让我们这十三位女兵(平均年龄十六岁),都完成了从懵懂女孩,到一名合格战士的初步转变。1973年2月20日,新兵训练结束后,我们这十三名女兵,除去五位被分到部队医院,成为了一名卫生员外,剩下的八位,都去到了师文艺队,成为了一名文艺兵(也包括我)。

来到师文艺队,刚成为一名文艺兵时,那高原气候的恶劣、环境的不同、饮食的变化等等,对我们来说,都是不小的考验。这其中,我们身体最容易出问题的,就是肠胃。都知道,在平时的生活中,我们是需要多吃青菜、多喝水、多吃水果和多运动的。但到了高原后,这几项中,除了可以多运动,剩下的都是“遥不可及”。

在七十年代,在高原(青海),蔬菜的供给十分有限,只有萝卜、白菜、包菜和土豆(炊事班每天做饭,也都是变着花样地做这几种蔬菜)。水果只有苹果、梨和哈密瓜,但除了部队偶尔发一些外,大部分都是我们自己到服务社购买(当时,男兵们第一年每个月津贴是7元,有1元的高原补贴),而我们,因为是女兵,每个月的津贴比男兵多了0.75元(卫生费),是7.75元。而那些水果,对比家乡的价格,也算便宜(就算比较便宜,但当时的我们,还是舍不得买。毕竟,一个月的津贴,就那么多,我们还想攒上一点)。

由于供给的“绿色食物”十分有限,刚到高原时,我们这些新兵的身体,都不同程度地出现了一些问题。直到过去了两个多月,我们身体的不适才慢慢消失,也开始逐渐适应和习惯了高原生活(当时十五岁的我,一直都没有适应,胃病是反反复复)。

虽然高原苦,但也是锻炼的好地方。记得那是到青海的第二年(1974年),我们师文艺队下到各个连队,进行演出。所到之处,战士们都很热情,早早地就准备好了供我们演出的场地(比如要是在室内礼堂演出,我们还没到,战士们都已经把礼堂的台上和台下,打扫的干干净净)。有时,要是临时决定到连队演出,遇到来不及打扫的情况,我们也会自己动手打扫(目的是为了是保证演出的效果)。

在演出时,往往是我们一边在台上表演,连队炊事班战士一边在厨房内热火朝天地为我们准备伙食(每每下到连队演出时,伙食都要比平时好上不少)。当时,让我印象最深刻的菜有:羊肉(膻味很重)、牛肉(有风干的,也有清煮的)、黄花菜、肉丝、海带和各种罐头。而在这些菜中,我最喜欢吃的一道是:鳇鱼(可以清蒸,也可以干煎)。我自小在南方长大,对吃鱼的执念很深。虽然当兵前在家时,也是吃遍了各种鱼,可那些鱼,都跟青海“鳇鱼”的口感比不了。这“鳇鱼”,味道实在是太鲜美了。

记得有一次演出完,距离吃晚饭,还有半个小时时间。闲着无事,我们几个女兵就一起去到小河边,想看看河里有没有鱼。刚到河边,我们就遇到了当地部队的一位领导。听了我们的来意,那位领导先是热情地跟我们打了招呼,然后就笑着指了指在水里嬉戏游玩的“鳇鱼”。我顺着那位领导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一群群“鳇鱼”,正在水里有秩序地“巡逻”(也就是游来游去)。当时看见“鳇鱼”的我,心情特别高兴,如果不是身穿军装,我想,我一定会高兴的手舞足蹈。毕竟,自从来到高原后,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水中鱼”。

还有一次,我们下到连队演出,结束时刚好是傍晚(青海与内地日照的时间相差近两个小时,因此虽然是傍晚,但天还是特别亮)。在把演出道具全部装车后,在连队战士们的列队欢送下,在与大家挥手告别后,我们文艺队的几辆车,徐徐开出了营地大门。

因为进行了整整一天的演出,坐在车上疲惫的我们,都是昏昏欲睡。可正在我迷迷糊糊时,忽然听见有位没有打瞌睡的战友,指着不远处大喊道:“都快看,雪莲。”听到这位战友的话,还是“半睡半醒”的我,瞬间来了精神。于是我抬起头,顺着那位战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半山腰上,有一朵雪莲在静静地绽放着,它是那么的“独立”,那么的“迷人”,又是那么的“高傲”。

要知道,那是当时十八岁的我,第一次看见雪莲,实在是太震撼了。写到此,也不由得让我想起了一句话,“雪莲避世深,落地不蒙尘”。

就这样,在师文艺队每天充实的演出、训练和生活中,三年的时间是一晃而过,转眼就来到了1976年。1976年5月,因为身体原因(我自小身体不好,在高原的三年,得了很严重的胃病),我调离了青海高原(调到内地的某测绘大队),离开了工作和生活三年的师文艺队。

花开花落,花落花开。此后的几十年里,因为各种原因,我也再没能有机会,能回到青海高原,回到我们师部旧地,重温那战友间朴实的温情。但无论如何时过境迁,只要每每想起当年下连队给战士们演出时的场景,想到战士们的纯真、热情,如今已年过六旬的我,还是会情不能已、潸然泪下。

一生中有过当兵的经历,真是永远都不会忘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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