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述人 方永民

我与田润苗不但是同学，而且还是同桌。田润苗长得特别漂亮，高高的个子圆圆的脸，淡淡的柳叶眉下是一对水汪汪的丹凤眼。她五官精致而清秀，皮肤白皙而光滑，是学校有名的一枝花。

高中毕业的那阵子，我向她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求爱信，没想到她竟然答应了。

离开学校的那一天，她拉着我的手，来到了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那天，我第一次拥抱并亲吻了她。

她眼泪婆娑的反复叮嘱我，千万别辜负了她，让我做通父母的思想工作后就派媒人来提亲。我也信誓旦旦地保证，今生今世只爱她一人。

我家比较穷，一家七口人只有三间破破烂烂的房子。兄弟四人还有一个妹妹，全靠父母两人拼死拼活地在生产队劳动挣工分来养活。父亲听说我在学校谈了一个女朋友也是高兴万分。他和母亲商量过后立即就让我的邻居秦大伯前去提亲。

秦大伯是远近闻名的木匠，凭借木匠手艺，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况且他只有一个与我一般大的独子秦成彦，拖累小。因此他家在我们村也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富户。

秦大伯很快就带回来消息，田润苗同意这门亲事。但田润苗的父母无论如何都要亲自来家里看看，日子就定在农历的8月初8。

秦大伯也是个热心肠的人，提前就把他们家的那床大红缎面被子借给了我们。还把一辆自行车推到了我家。

8月初8这一天田润苗和父母以及他们家的重要亲戚都来到我们家。客人来了没多久就下起了雨。由于我家地方小，秦大伯和秦大婶就让客人去了他们家。

没想到田润苗的父母嫌我家穷，而看上了秦大佰家的独子秦彦成。

尽管田润苗又是哭又是闹还绝食了好几天。但终究还是拗不过父母。最后只好点头答应嫁给秦彦成。

那天晚上，田润苗来到我家。她哭着求我原谅她，并说：“做不成夫妻，做个邻居也可以，以后还能相互有个照应。”

秦大伯一开始并不同意这门亲事。因为秦大伯是媒人，替别人说媒而把姑娘说给自己的儿子，这是不仁不义呀。是要遭人说闲话的。无奈儿子秦彦成看中了田润苗的美貌。在儿子不断的哀求下，秦大伯也只好顺了儿子的意。

两年后田润苗终于与秦彦成结了婚。结婚那天我们全家人都去帮忙，唯独我一个人躲在门前洛河边的沙滩上睡了一整天。

秦大伯给儿子把田润苗娶进门后对我家更好了。时常来家和父亲拉家常，只要看见家里的破桌子烂板凳也是立即就动手修理，实在修不好，就做一个新的送过来。秦大婶更是时常接济我的家，只要有好吃的，她第一时间给我家送点过来，有时还把最小的妹妹拉到他们家去吃饭。

田润苗见了我还是嘻嘻哈哈的样子，只是变了称呼，不再喊我名字，而是叫我永民哥。其实我和秦彦成是同岁，并比秦彦成小两个月。

转眼间一年时间就过去了。这时农村刚好实行了生产责任制。我家人多，分的地也多。第一年收麦的时候，秦大伯收完自已的麦子就领着全家过来给我家帮忙。

就在帮忙给我家脱麦的那天晚上，秦大婶突然就晕倒了。两家人都慌了，立即把秦大娘送到了医院。通过抢救，秦大娘醒过来了。但是医院医生却说秦大娘只是暂时脱离了危险，要得彻底把病治好，就得转到大医院去做手术。否则，人随时都有危险。

秦大伯考虑再三，决定把秦大婶送到县医院去做手术。

县城离我们村子50里路，当时还不通班车。去县城治病就得自己扎个担架抬着去。

秦大伯年龄大抬不了，父亲就让我和秦彦成抬，必定秦大婶是给我家脱麦子病倒的。

送秦大婶去医院的那天，田润苗非要去不可。秦大伯见儿媳一片孝心也就没有阻拦。

我与秦彦成抬着秦大婶，秦大伯与田润苗跟在担架后边。

刚到医院天就下起了大雨，医院医生也刚下班。值班医生给秦大婶安排好病房并用上了药。幸好那天晚上病房没有别的病人。我们几个人就在病房挤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做完各项检查后就安排了手术。下午四点手术也就做完了。秦大伯留下来照顾病人，我们三人就回家了。

天快黑时我们就来了洛河边。只要过了河，不到一里路我们就可以到家了。只是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洛河水竟然涨了。

望着那浑浊的洛河水，我心里有点胆怯。虽然我是洛河边长大的，水性也不错，但田润苗她终究是个女人，她能过得去吗？

秦彦成却显得信心十足，还没等我发话，他已经挽起了裤腿。

此情此景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过河了。我个子最高，因此，我走上水，田润苗走中间，秦彦成走下水，我们三个人手拉着手慢慢趟到了水里。

浑浊的河水很快就淹过了大腿。并且越向前走，水流越急。只要抬起腿，立即就有一种漂起来的感觉。我们只好一寸一过向前挪。

还没到河中心，秦彦成就被一个巨浪打倒。幸亏田润苗手拉得紧，要不然，秦彦成肯是被大水冲走。虽然田润苗的手拉得紧，但秦彦成始终无法站起来。不一会田润苗也倒在了水中。我被田润苗一拉也失去了重心倒在水中。我们三人手拉手随波逐流不停地在水中翻滚着。

一个巨浪迎面扑来，三个人一起被推上了水面。随着巨浪的消失，三人又一起沉入水底。

还没等我们浮起来，我的头就撞在了河心的一块大石头上。我忍疼不住而让田润苗的手从我的手心滑脱。

我心里一急，忙浮出水面。正好面前有一个人影。我立即抓住那人背上的衣服用力推了一下。眼见那人游到了岸边，我心里一阵高兴。但是，没想到我却被反推力再次送到了河心。

河心的水不但深而且水流更急，根本不溶你有任何动作。只能被水冲着不停的翻来滚去。我的头再次撞到了一块大石头，这一次我没有失去机会，双手在大石头上用力一推，身子便向河边漂去。

我刚站起身，突然发现河中心有一个穿碎花衫子的人影一闪而过。我立即意识到那一闪而过的人正是田润苗，只有她才穿碎花衫子。我立即从水里扑出来，向那已经漂向远方的碎花衫子追去。

己经超过田润苗10多米后，我再次扑进了水里。当我一把拉住田润苗的碎花衣服时，没想到竟把她的衣服从身上脱了下来。我急忙丢掉了她的衣服又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

这一次我攥得更紧，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我深知如果松了手，要想再救她那比登天还难。

我一只手抓住田润苗的脚踝，另一只手摸索着终于抓住了她的手。

田润苗叶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另一只手迅速的勾住了我的脖子，我立即被她紧紧的抱住并向水底沉去。

就在我喝了口水后突熊就感觉脚下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我顺手一摸，原来是一个编织袋。我便紧紧的抓住编织袋把身子浮出水面。

我睁开眼睛一看，原来编织袋挂在河水中间一块大石头的棱角上。我立即对勾着我脖子的田润苗说。抱紧我的脖子，我要松手了。

当我确认田润苗已经把我抱得很紧时，我才慢慢地松开了另一只手。然后用两只手替换着拉动编织袋，终于接近了那块大石头。

由于有大石头的阻挡，水从石头的两边分开。大石头的下面水流平稳了许多。我让田润苗站在大石头的下面也用手抠住石头的棱角。

没有了田润苗的羁绊，我轻松了许多。然后我手脚并用，蹭蹭蹭几下就攀上了那块大石头。

这块大在头也就有磨盘那么大，虽然上面突凹不平，但站个人还是问题不大。站稳脚跟后，我立即弯下腰把田润苗也拉了上来。

哗哗地大水从大石头的两边流过，巴掌大的石斗髙低不平，受了惊吓的田润苗几次险些从石头上掉下去，我只好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天终于亮了。河岸上也有人走动，我们终于被发现。

就在大家忙着搭救我们的时候，那个被我推了一把后爬上岸的秦彦成也带着人沿河而下。

当秦彦成看到田润苗光着身子与我紧紧地抱在一起时，立即转身跑回家去了。

在乡亲们的努力下，我和田润苗终于成功救出。

秦彦成回家后，立即把门关上蒙头大睡。任凭乡亲们和田润苗怎样喊他都不开门。

田润苗只好暂时住在了邻居家。第二天早晨，秦彦成找到了田润苗。他说田润苗与我抱在一起让他丢了人，非要与田润苗去公社与他办理离婚手绪不可。任恁田润苗怎样解释，乡亲们怎样劝说，秦彦成都不答应。田润苗只好与秦彦成办了离婚手绪。

田润苗与秦彦成办了离婚手续后就来到我家，他说我毁了她的清白，必须要为她负责，如果我不娶她，他就只有上吊一条路可走。

田润苗是我的初恋，这几年我一直没有找对象，与她有很大关系。因为在我的心里，田润苗就是最好的女人，今生无缘与她走结成夫妻，但我也绝对不会随便找个女人当媳妇。

与田润苗成婚是我梦昧以求的愿望，听她如此一说，我岂能不愿意？

我与田润苗领了结婚证后也没办酒席，只是响了一串炮就住到了了一块。

秦彦成在我与田润苗结婚后三天就去了南方。

当秦大伯和秦大婶从县医院回来时，一切都无法挽回。两位老人经受不住这沉重的打击双双病倒。

我与田润苗就主动承担起了照顾秦大伯与秦大婶的任务。三年后秦彦成回来了，他回来还带回来一个关中女人，说是在南方打工时认识的。

他对我的态度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好得不能再好。

秦彦成和那个关中女人在家待了一个礼拜后就要走了。他临走时才说他是入赘到关中的，关中女人家里也有父母，可能以后他回来的次数不多，他要我和田润苗多多照顾他的爹妈。

我向他保证，他的爹妈就是我的爹妈，有我吃的一口，也绝对不会让两位老人饿肚子。

我和田润苗生活得非常幸福，我们象亲儿子一样照顾了秦大伯和秦大婶20多年。直到两位老人相继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