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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讣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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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帕主教
塔加斯特教区领衔主教,川东代牧区宗座代牧
出生……1842年6月8日。
出发……1867年9月15日。
逝世……1890年1月26日。
布莱特里先生在川东传教区的报告中谈及库帕主教的去世时,写下了这样的文字,这些文字真切地表达了传教士们的惋惜之情,以及传教区因失去这位首任牧者而遭受的巨大损失。“这是一场无法挽回的灾难,主教大人了解他所负责传教区的需求;他对官员们所施加的影响力、他处理中国事务的能力以及他对中文的掌握,赋予了他一种鲜有人能获得的权威,而这种权威使他能够做出巨大的贡献。”
“保罗(1)·欧仁·库帕主教,”
博内先生写道,“1842年6月8日出生于克莱蒙教区的利阿尔新教堂镇。他在伊苏瓦尔大学预科学校学习拉丁文基础知识。他喜欢讲述,尽管当时还是个孩子,那里的本堂神父就任命他为圣器管理员和弥撒助手。14岁时,他前往比洛姆教会学校学习人文学科。随后,他感到自己被召唤去从事传教使命,于是进入克莱蒙大修院,在那里他学习了两年哲学。1864年,他前往巴黎外方传教会神学院,在那里进行神学学习,并为成为一名传教士的生活做准备。他以虔诚、对神圣祭礼的热爱以及对礼仪唱经的特别专注而脱颖而出:他曾在修生小教堂担任了一两年的管风琴师。
“1867年1月13日成为神父后,他不久便前往川西地区。在途中,当他和其他几位教友乘坐的船驶入四川境内的水域时,一场可怕的事故让库帕主教有机会展现出他内心充满的善良与勇气。
在经过危险的夏马滩急流(距乌山城两法里处)时,由于操作失误,两位教友兰德斯先生和马雷先生被纤绳猛烈地甩入水中。
幸运的是,兰德斯先生在水底抓住了被淹没的纤绳部分,然后回到了船上。
但马雷先生迅速被水流冲走,时而消失,时而又浮现。
库帕先生只听从内心的声音,跳入水中,去营救这位不幸的人。唉!他高估了自己的力量,完全没有考虑到季节的寒冷(12月)、水流的湍急以及漩涡的变幻莫测。在徒劳地努力营救他的同伴一刻钟后,他自己也精疲力竭,失去了意识,被水流卷走,多亏他机械地持续做出动作,才得以在水面上漂浮着。
他和可怜的马雷先生一样,马雷先生的尸体四天后才在厚坪的水中被找到,若不是天意使然,一艘小船前来将他救起并送回大家乘坐的船上,他也凶多吉少。在精心的照料下,剩下的三位教友成功让他苏醒过来。他得救了,但却受了重伤,且终身留下了病根(1),他开始咯血,经过一年的治疗和调养才停止。
“他刚刚恢复,波勒莫尼乌斯主教就委派他负责油榨场(邛州地区)的事务。在那里,为了将四五个邻近的传教点合并成一个教区,他修建了一座漂亮的小礼拜堂。他所点燃的教友们的热情,对这项建筑工作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但为了完成这项事业,他不得不忍受许多困苦,还得从自己微薄的传教旅费中节省开支。甚至有人说,有一次他没钱了,不得不把自己的物品抵押给当铺,那是一种利息很高的典当行。探访教友和进行建筑工作占据了他一整天的时间,因此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每天凌晨四点就起床学习中文的读写。在举行弥撒之前,他就已经学习了两个小时。




“四年后,他被调往绥定府的职位,当时那里刚刚因迫害而陷入一片混乱。
他很快就让当地恢复了平静。他的外交才能、对中文的深入了解以及他对上帝的祈祷,使他在这项艰难的工作中获得了官员们的支持、教友们的重新凝聚以及当地异教徒的善意。
“恢复和平后,他坚决地定期探访教友,并致力于让异教徒皈依:短短几个月内,就有近一千人成为新的皈依者。他还在那里成功地修建了一座比异教徒刚刚毁坏的那座更漂亮的小礼拜堂。这需要大量的资金,而他那微薄的预算,尽管想尽了各种节约和克己的办法,如果不是他的口才和富有感染力的热情让当地和过往的基督教船夫和商人慷慨解囊,也是不够的。
“在绥定(一年半的时间里)任职期间,在不忽视自己所在教区事务的情况下,并按照他的宗座代牧的命令,他圆满地处理了邻近三个地区的迫害诉讼案件。
“1875年,他的能力再次使他被上级选中,负责邻水地区的事务,当时这个职位极其困难:连续三次的迫害使这里彻底陷入混乱。库帕先生到任还不到一年,一场新的考验又降临到这个地区;这是邻水相邻的江北府著名迫害事件的余波。所有的天主教徒都在逃亡:大约三十人被杀害;他们的房屋被洗劫一空,然后被烧毁。他们的新牧者逃到了广安府的甘溪场,那是位于该地区边界的一个集市。他在那里聚集起了四散的教民,在十三个月的时间里,他不惜付出无数的牺牲和努力,给予他们物质和精神上的关怀,以满足他们悲惨处境的需求。与此同时,作为一名既精明又幸运的律师,他努力争取上级官员和他们的两名专员达成一项协议,这既使当地恢复了和平,又让天主教徒得到了赔偿,并享有返回家园的自由。
“他成功了。教民们回到了自己的家园;他自己也得以回到自己的岗位,重建了两座被毁坏的小礼拜堂,甚至还在丰禾场集市修建了第三座。但最后这座小礼拜堂让他付出了很大代价,甚至有人企图谋害他的性命。
(1) 大家都一致认为,正是那次事故导致了最终夺走他生命的疾病。
“有一天,他和官员一起去查看这座还在修建中的小礼拜堂所遭受的破坏情况。他乘坐的轿子被人群围住,停在了街上。在一片喊打喊杀声中,轿子像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一样摇晃。轿夫们遭到了猛烈的推搡,其中一个人的辫子甚至被扯断了。幸运的是,这四个轿夫很坚强。要是他们稍微放下轿子,库帕先生就性命难保了。他奇迹般地逃过一劫。在事情发生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生命的准备,而当危险真正来临时,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他所在的教区日益繁荣,然而,1882年8月28日,通过一项极为特殊的任命,圣座选他为塔加斯特教区主教,并担任川东代牧区宗座代牧德弗莱什主教的助理主教,且享有未来的继承权。
“不久之后,我们敬爱的宗座代牧因年事已高且身体虚弱而辞职,库帕主教被任命为川东代牧区的宗座代牧。
“成为主教后,他依然保持着作为神父时的热忱,全身心地投入到信仰传播的事业中。他首先关注大小神学院的繁荣发展,通过频繁的探访、感人且充满慈父般关爱的训话来鼓励学生。主教大人认为,现在是时候遵循关于晋升神职的重要规定,并付诸实践了。她祝圣了九名神父,临终时还留下了两名执事、一名副执事、几名辅祭和几名剃度者。
“穷人也是他关怀的对象,他私人钱袋里的钱全部都用在了他们身上。在他任职的第一年,主教大人就修建了一所医院,关注德弗莱什主教创办的救济穷人的事业,并为圣婴会的工作注入了新的活力。去年冬天,他开始以更宏大的规划重建重庆的孤儿院。
“他到任时,旧的主教府还只是一堆破旧的房屋,是陆续购置的,且已经摇摇欲坠。他着手彻底重建,并立即开始动工。
“工程一开始,主教大人渴望深入了解传教区,便开始了他的牧灵巡视。在两个月的时间里,他先后走访了重庆府、忠州府、夔州府、遂宁府下属的二十几个县。在这次巡视中,主教大人几乎每天都布道,经常听忏悔,并用自己的建议和鼓励帮助传教士和当地神父。他原本计划巡视传教区剩下的三分之二地区,并构思了许多计划来推动现有事业的发展并创建新的事业,然而1886年的迫害事件突然打断了他美好的进程,让他这位使徒和父亲的心充满了痛苦。
“1887年7月1日下午,主教大人看到一群愤怒的暴徒涌入他的住所,不顾他的好言相劝,在他眼前进行抢劫。接着,大火燃起,他不得不和当时在那里的六名传教士一起离开,前往川东道台(川东地区的首席官员)的衙门避难。他在那里所遭受的身体和精神上的痛苦难以描述。他在一个狭窄且充满秽气的小房间里住了六个月,其中两个月正值酷暑,他的脸上长满了疖子,变得让人认不出来。从精神层面来说,从7月1日到9月15日与官员签署协议期间,没有一天他不受到恶劣对待,至少也是受到威胁。大家还记得,当时所有的小礼拜堂、所有的修院、所有的学校,以及巴县、大足和铜梁地区几乎所有的传教点都遭到了抢劫和焚烧;一位教友乌夫拉尔先生在抢劫者的追逐下,因劳累和惊吓死在了途中。在这六个月里,痛苦、恐惧、忧虑、侮辱以及官员们的阴谋诡计(五人针对他一人),共同折磨着我们可怜的主教的心灵。
“局势一恢复平静,在租下旧主教府对面的一所房子后,他首先操心的就是把神学院的学生们召集起来。在我们巴县的所有机构中,只有一所房子得以幸免,那就是距离重庆三法里的沙坪坝的房子,它曾用于收治病人和接待新来的教友。主教大人暂时把两所神学院安置在了那里。那里非常拥挤,但至少过去的工作和虔诚的传统得以保留,而且就像过去迫害摧毁的那些旧机构一样,规定也得到了遵守。
“主教大人经常去那里休息一两天。他的健康状况确实需要更好的照顾:他刚到四川时染上的疾病,在迫害带来的焦虑和疲惫中又复发了。每个月,他会出现两三次、甚至四次或多或少比较严重的咯血症状。他的教友们劝他到一个远离纷扰和事务、气候更好、有更医术高明的医生的地方去调养身体。但他总是拒绝。有一天,他甚至哭着对我们说:‘看在上帝的份上,别再跟我提这次旅行了,我想在自己的岗位上生活、受苦、死去。’
“就在这些事情发生期间,1888年7月,又一场新的灾难让他沉浸在悲痛之中。1886年被毁坏的龙驹镇小礼拜堂刚刚重建起来,重建工作即将完成时,一场新的迫害又将它推倒,使这个我们最美好的传教点之一再次遭到洗劫,陷入贫困。我不想提及官员们在阻止迫害蔓延和为我们主持正义方面的拖延,也不想提及他们的恶意给主教大人带来的许多侮辱。我只需说,他的健康状况越来越差。去年夏天,他比往常更难以忍受酷热,整整两个月都被一场重病缠身:第一个月(9月),他几乎每天都咯血;接下来的一个月,咯血症状停止了,但随后频繁地昏厥,一天多达八次。在这些只有经过长时间、用力地按摩心脏部位才会停止的发作中,可怜的主教不由自主地流下了大量的泪水,他的脸上露出一种无奈痛苦的表情,让我们心疼不已。
“然而,10月底这些发作消失了。尽管身体总体不适,这位高级神职人员还是恢复了日常的工作。然而,去年1月25日,他从社区的晚餐席上起身时,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还伴随着大量咯血,而且一直没有停止。我们赶紧请来了一位新教传教团的英国医生。这位医生竭尽全力,尝试了各种治疗方法,但都无济于事。咳嗽和咯血越来越严重,每隔四五分钟就发作一次。晚上大约十点钟,看到我们敬爱的病人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副主教布莱特里先生问他是否愿意接受临终圣体和终傅圣事。主教大人微笑着回答:‘很好,很好,越快越好。’ 然后,他简单地安排了一下自己的后事,满怀热忱地为接受最后的圣事做准备。大约十一点钟,他在神志清醒的状态下虔诚地接受了圣事,甚至还准确地回应了礼仪祈祷。
“接受终傅圣事后,他向在场的六名教友,并通过他们向所有的传教士和当地神父说了几句告别的话,并表示歉意,然后为他们祝福。接着,他以既谦逊又慈父般的口吻对家里的仆人说了几句话,也为他们祝福。
“从那以后,他便沉浸在感恩之中,以令人钦佩的平静等待着上帝来带走他灵魂的时刻。没有一句激动的话,没有一个突然的动作。他只在医生规定的安静时刻,偶尔轻声念诵三次祷词:‘耶稣、玛利亚、约瑟夫,我把我的心、我的灵魂和我的生命交给你们,等等……’ 最后,1月26日清晨大约五点三刻,当他开始念同样的祷词时,刚说出耶稣的名字,当时坐在床上的主教大人便身体前倾,缓缓低下了头;接着,当一位教友为他做最后的赦罪时,他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这个消息一在城里传开,对我们的教友们来说就像晴天霹雳。他们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惋惜和悲痛之情。在葬礼持续的两天里,大批大批的人不断前来,最后一次瞻仰他们首任牧者的遗容;与此同时,城里的三座小礼拜堂里也挤满了教友,他们日夜交替,为死者唱诵安魂曲。
“异教徒们也加入了我们的哀悼行列。知府立即赶来,想见一见我们令人惋惜的逝者。他钦佩主教遗容上所保持的平静和安详的喜悦神情:‘主教没有死,’ 他喊道,‘看起来他好像要跟我说话…… 好死啊!好死啊!’ 在他之后,所有的文武官员也都来了。大家都说着同样的话:‘多么安详的离世啊!主教一点都没变。’
“1月29日上午八点,一千名身着丧服的教友、两位副主教、四名欧洲传教士和五名当地神父,在祈祷声中,护送我们令人惋惜的宗座代牧前往他最后的安息之地。
“聚集在街道两旁的异教徒人群,保持着敬重和庄重。送葬队伍是我们按照这个国家的生存状况所要求的最简朴的方式组织的,而且也是主教大人在临终前明确要求的。但是,一些甚至派代表参加葬礼仪式的官员,强迫我们接受了一支仪仗队和一些仪仗队所需的排场:两名吹奏着哀伤曲调的军号手走在最前面开道,接着是十字架后面的二十名身着盛装的士兵、二十八面官旗,等等;我认为,这在很大程度上有助于维持街道上的秩序。
“库帕主教被安葬在真家塆,那是距离重庆城一法里的教堂的一小块土地上。主教大人临终时亲自选定了这个地方,而且在过去的三四年里,她一直打算在这里为欧洲传教士修建一个小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