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的黑暗里,张海平的警用手电在墙上切出颤抖的光斑。第六次经过五楼安全出口标志时,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制服后襟。
三小时前指挥中心转来的火警电话透着古怪,报案人沙哑的声音像是用指甲刮擦话筒:"消防通道...五六层...要烧起来了..."当他追问具体地址时,电话那头突然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刺耳声。
此刻站在永兴巷7号面前,张海平终于明白那声音的源头。这栋九十年代的筒子楼外墙布满暗红色霉斑,每一层安全出口的绿色指示灯都蒙着厚厚的蛛网。搭档老陈去查看电表箱的功夫,他已经独自跨进了充满铁锈味的消防通道。
生锈的铁门在身后自动闭合的瞬间,某种粘腻的触感爬过后颈。手电光束扫过台阶上凝结的黑色污渍,在拐角处突然映出一张腐烂的人脸——那具靠在防火门上的尸体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警服,胸前警号在霉斑覆盖下依稀可辨021774。
张海平倒退两步撞上墙壁,摸到满手湿滑的苔藓。尸体右手的对讲机突然爆出电流杂音,里面传出他自己颤抖的呼吸声。这时上方传来铁门开启的吱呀声,伴随着液体滴落的声响。
"谁在那儿!"他拔出配枪冲上楼梯,手电光束却像被黑暗吞噬般缩成拳头大的光团。第六层的安全出口近在咫尺,门缝里渗出的猩红色液体正顺着台阶蜿蜒而下。对讲机里老陈的呼喊变得断断续续:"海平...千万别进...今天是鬼..."
滋啦——
杂音吞没了后半句话,防火门突然被巨力撞开。黑影裹着腐臭味扑面而来时,张海平看清门后根本不是出口,而是另一段向下延伸的台阶。在颈椎折断的瞬间,他听到无数个自己在不同楼层同时发出惨叫。
潮湿的穿堂风掠过面颊,张海平猛地睁开眼。手电筒躺在第三步台阶上,光束正照着五楼安全出口的绿色标志。对讲机传来指挥中心的通知:"永兴巷7号火警,请立即处置。"
他摸了摸完好无损的脖子,第四次走进正在闭合的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