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想跑代驾做兼职，认识了一个唐山的代驾大哥。大哥看着40岁，网名叫“好风相随”，人很和善，我下面称呼他随哥。我跑代驾是因为赚钱，随哥却跟我说这行不好干，能不沾边就别沾边。
除了风吹日晒雨淋，最常见的就是灵异事件。随哥跑代驾有两年时间，身边的老人基本都不干了，换了一茬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原因无他，小伙子阳气旺，不怕走夜路。唐山这边的代驾老人，有几个阴邪的地方是不去的，大部分只在市区跑业务，除非订单额高到一定程度。
2023年冬天的时候，随哥跑过一次曹妃甸，因为是熟客，而且订单超过了300元，随哥没有拒绝。客人是个两百多斤的大胖子，南方人，在曹妃甸开了一家贸易公司，虽然看上去儒雅和气，实际上在这边养了小三有了孩子，因为时常应酬，经常在路北区的某酒店喝得酩酊大醉。
当天接到人已经是凌晨一点二十六分，客户大着舌头喋喋不休，也不知道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行程不到两个小时，送到家时客户已经睡着了，因为之前来过，随哥小心把车停到地库，搀着客户上了楼。开门的是一位微胖的中年女人，这是客户的小老婆，随哥觉得她长得不漂亮，嘴还特别欠。随哥想不明白，这老板不差钱，为什么不在酒店楼上订个房间睡？说他顾家吧，又偏要再娶一房小老婆，而且还没找个年轻漂亮的。
小老婆拿过车钥匙把人迎进屋里，让随哥在客厅喝口热茶。南方人的喝茶就是喝茶，很讲究，上一次自己多坐了会儿，小老婆还拆了一泡80多人民币的武夷岩茶，随哥怕叨扰，其次是公司有规定不能接受客户的财物，于是借口还有其他客人，匆匆下楼到车库取电瓶车回家。
冬天，车库里湿漉漉的，又阴又冷。路过地库入口，恰好有车进入，卷帘门一开，寒风直接吹到脸上，疼得随哥呼不出气。找到电瓶车，不知道哪个线断了死活打不着火，气得他直跺脚。随哥拿钥匙想自己拆开钥匙盖修理的时候，恍惚间，他看到距离自己两排车后的位置，有一个小女孩死死盯着自己。
随哥心细，立马觉察出不对。小女孩看上去还没有一米高，身上穿着黑色的小裙子，两条细腿光溜溜，两条手臂像是松垮的绳子一样垂在身侧，在白色的灯光下显得极其不对劲。随哥视力很好，但是此刻看不清女孩的脸，就好像眼睑上有个东西，让他无法聚焦，随哥揉了揉眼睛，但是视力依然模糊，依旧是看不清小女孩的脸。最恐怖的是，即便看不清脸，随哥也从脸型比例上判断出，这个小女孩没有下巴！
寒意从脚底升到大腿，随哥反应了两秒，忽然听到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像是谷仓里老鼠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后来变成了塑料袋抖动的声音。伴随着声响，那个小女孩身体像是往前栽倒一样倾斜，与地面角度约莫有70°的时候，突然快速从车辆后面冲出来，直直的朝着随哥碎步快跑。
巨大的压迫感迎面而来，随哥从下巴到后背发麻，两条腿跟断了一样，半点反应没有，浑身抖如筛糠。眼睁睁看着小女孩越凑越近，越凑越近。一个40多的大男人，眼眶里都急出了眼泪，害怕到顶，随哥紧紧闭上了眼。眼睛一闭手居然可以活动了，拼尽全身力气把钥匙朝着小女孩丢了过去。
叮当一声响，随哥感觉到胸口隐隐疼，又等了大概三秒，随哥胸口越来越疼，随着呼吸肋骨也跟着疼。这时候睁开眼，那个微胖的女人正拿着笤帚疙瘩使劲儿捅他前胸，看到随哥睁开眼，骂骂咧咧说你没毛病吧，没毛病就赶紧走，茶也喝了，犯羊癫疯死我们家算怎么回事。
身体缓缓恢复知觉，随哥手里死死捏着一个茶杯，半靠在沙发上，眼角的泪没还干。随哥跟我说他当时没觉得这是个梦，因为他根本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在人家家里喝茶，而且自己下地库的记忆特别清晰，冷风吹在脸上生疼，根本就不是梦。
客户的小老婆则说随哥是在得到允许后，自己坐到沙发边喝茶的。客户到家一直哼哼唧唧，小老婆忙前忙后，这边刚刚哄好，不过两三分钟，出卧室就看到随哥坐在沙发上睡着了，而且面色惨白、浑身发抖，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
这件事情过去后，随哥很久没有接到这个客户的电话，过了大概五个月，随哥意外在另一家酒店接到了这个客户的订单。刚上车两个人都有点尴尬，可能是借着酒劲，客户说自己的小老婆回老家了，客户花300万为她在海边买了所房子。然后就是痛斥女人无情无义，说她生活上的各种毛病，最后说到了迷信。
随哥从客户嘴里拼出了事情全貌。上次事件后，随哥非常抱歉，当时就把梦里的事情说给小老婆听了，小老婆当然不信，送走随哥后，她脑子里一直想着随哥描述的小女孩的样子，一身黑裙子，脸上没下巴，鬼使神差坐在随哥坐过的位置上喝茶，冬天室内也冷，几杯茶下肚暖意上涌，小老婆也在沙发上睡过去了。
梦里，她从电梯下到车库，小心翼翼寻找什么，她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但是在车库的角落里，她看到了那个没下巴的小女孩。小老婆招呼小女孩过来，小女孩不肯，拿软绵绵的手臂指着漏水的管道，似乎在说怕水滴在身上。
那天晚上过后，小老婆在小区里逢人便问，是不是有人最近去世，是不是有人在小区里烧纸了。刚开始的时候只是打听，后来严重到在居民楼里张贴广告。物业几次上门，小老婆脾气大，谁的话都不听，跟中邪了一样急躁，爱发脾气。动不动就严厉指责客户为什么找随哥，也不说缘由，吓得客户再也不敢请随哥代驾了。
后来小老婆的病症越来越严重，她自己坐飞机回了趟老家，说是找医生看病。三天后，等客户回家，发现家里的贵重物品都已经搬空，小儿子也一夜未归。打电话过去，小老婆才说自己打算在厦门长期定居，并且儿子也要跟着一起转学。话说到最后，无论客户怎样软硬兼施，小老婆的态度都依然坚决。没办法，客户只好飞过去给她买了一套临海的房子。小老婆本意是希望客户一起过去，因为自己的产业都在唐山，客户实在动弹不得，千算万算，没想到本地的媳妇也喜欢外地的风景。
虽然只是客户的一面之词，冥冥中随哥总觉得事情不简单。北方有个习俗是做了噩梦要说出来，说了才能破，但是这样会给听者造成影响。恰好身边有一些师傅，随哥有意无意提起了这桩怪事，师傅并不愿多说细节，只说这是那女人自己的因果，与随哥无关。
话这么讲，随哥心里依旧觉得对客户有所亏欠。跟我聊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我问随哥那个小女孩像不像纸人，随哥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还真像，那小女孩的腿像是连在一起一样，走起路像是抖动的纸片。随后我问客户有几个孩子，随哥说只有一个六岁的儿子。
看到随哥还是不解，我大胆揣测说，客户的小老婆可能以前为至亲之人做过法事，她肯定是有不为人知的过去，其一她看到纸人不怕，说明之前见过；其二是她心里对别人有所亏欠，见人家找上门了才不得已躲出去。这件事从头到尾跟随哥没关系，而且随哥倒霉被压到了。
其实还有一些细节可以推测，比如小老婆可能堕过胎，这个黑裙子的纸人是她买或者做给孩子的，在烧祭前弄坏了脸跟手臂，不过全是捕风捉影，事情的真相我是无从得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