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穿越爽文——《一不小心折下了黑莲花》

冰冰评小说 2024-12-27 00:43:04

总书评数:415 当前被收藏数:1999 营养液数:450 文章积分:24,045,768

文案:

◎愿意为你,去爱这春风人间。

【钓不自知乐天派×毒舌阴鸷黑莲花】

【感情流小甜饼】

宁祈穿越了,成了景国贵妃的侄女,倍受宠爱的长宁郡主。

要想回到现实,她必须让那个内心偏执的五皇子爱上自己。

宁祈看着自己身上的锦衣华服,周围侍从毕恭毕敬的殷勤目光,又望了望黑暗角落里那个玄衣深沉,神色阴鸷的五皇子宋怀砚。

宁祈:“……”

既然可以享福,她为什么要与一个阴晴不定的偏执狂纠缠不清呢?

从此以后,宁祈在宫中一见宋怀砚就绕着走,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事儿搓搓麻将逗逗狗的极乐生活。

直到天启一十三年冬,宋怀砚被立为储君,入主东宫,亲选太子妃。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宋怀砚徐徐行至宁祈面前,唇角一勾,笑意荡开。

“阿祈,做孤的妻吧。”

压根没想攻略他的宁祈:“……啊?”

*

宋怀砚的生母被打入冷宫,他徒有个皇子名号,却自小受尽欺辱。

其中最过分的,便是那个刁蛮的长宁郡主,宁祈。

她鞭笞他,嘲笑他,在他身上留下无数血痕伤疤。

他为了生存,奋力往上爬,伪装成良善仁德的样子,终于被立为太子。

登基的那一日,他嘴角挂着冷笑,将宁祈永囚在冷宫之中。

*

登基后的宋怀砚卸下伪装,无恶不作,成为一代暴君,最后百姓揭竿而起,他自饮毒酒而死。

再次睁眼,他回到了十年前的冷宫外,自己与宁祈初次相见的那一天。

回想起曾经自己遍身的伤疤,不堪的话语,宋怀砚心中邪火升腾,决定就此借机报仇。

脚步声迈进,宋怀砚冷冷地盯着宁祈,正欲起身下手,却被面前少女的惊呼声吓了一跳。

宁祈:“看!飞机!”

宋怀砚:“???”

愣神间,面前少女逃命一般,蓦地没了踪迹。

根本没来得及有丝毫动作的宋怀砚:“……”

*

后来,宋怀砚发现,那个曾经刁蛮狠辣的长宁郡主,好像渐渐变得可爱起来。

#一个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双向救赎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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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v1,sc,古现都是he。

2,架空,架的很空,有很多私设,勿考据。

3,文风慢热,感情流小甜饼~

试读:·

  宁祈心尖一颤,下意识地循声往后看去,只见宋怀砚一身玄衣隐于夜幕中,肤色白得几近透明。他慵懒地靠在几近坍圮的柱子前,唇角挂着一丝淡淡的讥笑。

  一条枯败的脏水沟横亘在二人之间,石块凸立,岸势犬牙,连水沟前的灌木都是尖端锋锐,好似在朝着她张牙舞爪。

  宁祈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还好自己及时止了步,否则即使没有摔在沟里,也要被这灌木扎得不成样子。

  宋怀砚面色如常,可瞧见她前来,难免心下讶然。

  自己本是在等待宋成思前来,苦心孤诣排布了那么久,却未曾料到来人竟是宁祈。

  他定定地凝望着她,瞳色愈发暗沉,薄唇微动,似是还要开口说些什么。

  而宁祈上下打量着他,看着自己完好的一条小命,两眼一亮,神情控制不住地有些激动。

  未待一方先开口,嘈杂的声音隔着宫墙渺远地传了过来:“快,抓住宋怀砚!决不能饶过他!”

  来不及了!

  宁祈顾不上解释那么多,一把拽住宋怀砚的袖子,拔腿就跑!

  “诶……”宋怀砚双眸闪过几分疑惑,却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好任由她拉着自己跑出了冷宫。

  明媚的荷花裙携着一身深沉邪气的玄衣,就这般一同往前恣意奔去。水红色的裙摆飘扬,玄衣迎着风猎猎长啸,将阴森的冷宫、侍从的喧嚣都一齐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什么也听不真切了,耳畔只有风声作响。

  宋怀砚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宁祈拽住自己衣袖的手上,又抬眸望向她姣好的侧颜,一时失神。

  二人在宫道上转了几次方向,终于拐入了一处隐蔽之地,宁祈缓缓停下了步子。她扶着墙壁一侧,谨慎地探出脑袋四下观察,确认那些人没有跟上来,这才彻底放下心。

  她体力不支,喘息声有些急促,正竭力平定自己的呼吸。

  宋怀砚则气息平稳,定定地瞧着她。

  角落空间逼仄,二人之间的距离近得有些过分。她的吐息几乎扑在他的颈侧,犹如一片轻薄的羽毛一般拂过他的肌肤,引来一阵密匝匝的酥麻。

  这种感觉令他心底生出几分微妙的浮躁。他略略偏了一下头,转而看向宁祈依旧拽着自己的手,淡声开口:

  “……是不是该松开了。”

  话音落下,宁祈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还拉着这位可怕的反派。她眉心一跳,犹如扔掉一块烫手山芋一般慌乱地丢开他的袖子。

  宋怀砚:“……”

  怎么好像很嫌弃他似的。

  他目光逡巡四周,仔细观察一番。宁祈选的的确是个好地方,高墙四筑,投射下的墙影将二人紧紧裹挟,少有人会察觉此处。

  隐蔽到……就算死了人也很难查到。

  脑海中的一根弦骤然拨动,他忽而盯向宁祈,看着这个前世最恨之入骨的人,任由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翻涌而来。

  晚风吹颤着他的墨发,他的右手默默地攥住了袖间的蛇形匕首,金属独有的冷意从匕首一路浸染到他的身上。

  宁祈对身侧的危险毫无所察。她拍拍胸口,平复过来,转过头正对着宋怀砚,情不自禁地灿笑起来:

  “太好了,宋成思应该找不到你,伤不到你了……”

  宁祈转来的猝不及防,宋怀砚动作一颤,下意识地将匕首藏至深处。

  他抬眸看着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方才的话语。

  她的意思是……她拽着他匆匆跑到这里来,竟是为了救他?

  可是前世的她欺辱他还来不及,何曾会救他?

  疑惑涌上心头,他脱口而出:“为何救我?”

  宁祈撇撇嘴,心中暗想,当然是为了保住我的小命啊!

  但真相也无从解释。她思忖须臾,也很难找到更合适的理由,便只好顺着宋成思对他的欺辱一事,有些心虚地回答道:“我只是觉得你总被欺负,太可怜了。”

  ???

  宋怀砚眉毛一抽,死死盯着宁祈的神色。只见她满脸堆着喜悦,虽不知是因为什么,但哪里像是觉得他可怜的样子?

  他移开目光,不以为然:“满口胡言。”

  宁祈被噎了一下,一时语塞。她撅着嘴,暗自腹诽着:“小玉你看,我难得肯救他,你们男主就这么反应的?”

  环玉感应到宋怀砚默默收回的匕首,心下窃喜,语气控制不住上扬:“不不不,他对你的好感度上升了百分之三!”

  宁祈:嗯?

  这人还挺好骗?

  她杏眸一眨,有点好奇:“那现在好感度是多少?”

  “他对你……印象有一点点不太好……”环玉有些不太好意思,话说的很不利索,“现在是负……百分之九十七……”

  “啊?!”

  这叫印象有一点点不太好?

  经此一遭,宁祈更不想攻略他了。不过看来这条路道阻且长,自己还有大把时间享受荣华富贵呢!

  环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宁祈尴尬地嘿嘿一笑。

  她转而看向宋怀砚。同挤在一处角落里,两人距离太近,她的裙摆覆上他冰冷的衣角,衣料相互摩挲着,少年阴冷的气息几乎要浸染到她身上,令她格外不自在。

  她生出几分逃离的心思:“我把你带到这里,你也算是安全了,那我就先走了……”

  宋怀砚眉骨沉沉,黑眸微动,想到了什么,忽而散漫地轻笑一声。

  宁祈一头雾水:“怎么了?”

  “长宁郡主真是天真,”宋怀砚道,“我暂且逃的出冷宫,却逃不出这囚笼般的深宫。你觉得今日没有寻到我,他宋成思明日便能放过我吗?”

  这话倒让宁祈生成几分无措来了。

  她垂下头,哀叹一瞬,小声嘟囔着:“大不了,我去找他求情……”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令宋怀砚始料未及。

  他掀起眼帘,怔怔地盯着她的一双杏眸,想从其中捕捉到几分撒谎的痕迹。可是她的眸子是那样纯澈,目光那样认真,就如同天山上融化的雪水,毫无一丝尘垢。

  可他是重活一辈子的人,见惯了太多尔虞我诈,虚情假意。他心中确信,宁祈绝无可能是真心的。就算她要救他,也绝不可能单单是为了他自己。

  所以她这番努力地帮助他,接近他,又怀着什么目的?

  宋怀砚沉吟半晌,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薄唇间吐出格外冷淡的一句话:“为我求情?长宁郡主真是说笑了。”

  宁祈本就不愿与他有瓜葛。见他这般不领情,心中忿忿:“那宋成思这般欺辱你,说不定还会杀了你,你还能怎么样?”

  “还能怎样?”宋怀砚嘴角浸淫着这几个字眼,倏然间压低了声音,阴恻恻的,“对待这样的危机,最好的方法自然是……”

  他顿了顿,凑到宁祈耳边,声音低沉,犹如嗜血的恶魔:“——杀之。”

  他忽而喑哑地轻笑起来。

  重来一遭,他怎会放任自己处于生死存亡边缘。黑猫本就是他故意指使的,目的便是要在深夜将宋成思引入冷宫。

  冷宫内已经备好了他饲养已久的毒蛇。他计划周全,只待宋成思前来,自己假装委屈地遭受一番皮肉之苦,在宋成思得意之际,在夜幕中潜伏的毒蛇早已瞄准宋成思的死穴,而后猝然将他一击毙命。

  冷宫虫蛇数量本就不少,意外无可避免。夜幕沉沉,更是无从可查。

  以已之伤,换宋成思一条命,铲除未来登上皇位的最大障碍,岂不快哉?

  只是……

  他目光落在宁祈身上,未曾想变数如此出人意料。

  重活一次,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他得更加提防着才是。宋怀砚这样想。

  而听完他的这番话,宁祈早已被吓得不轻,面色煞白,唇色尽失,浑身止不住地战栗起来。

  杀……杀人……

  她果然没猜错,宋怀砚就是个阴险的大反派!还在人前装的那般柔弱,简直是一朵纯正的黑心莲!

  “怎么?”宋怀砚在她耳畔轻笑,“现在还想帮我吗?”

  宁祈木然地僵在原地,又被他这声音吓得再次浑身打战。她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找准了时机,拔腿就跑!

  “啊啊啊——”宁祈心中惧怕,简直要哭出来了,“小玉!我再也不敢看见他了啊啊啊——!”

  环玉:“……”

  宋怀砚:“???”

  她原来这么胆小的吗?

  还有……处尊居显的长宁郡主,什么时候能跑这么快了?

  望着宁祈的身影渐而远去,宋怀砚轻叹一声,掸了掸方才被她拽出褶皱的衣袖。

  估摸着时间,宋成思寻他不见,此时应当也暂且回去了。

  只是明日怎样,便不好说了。

  他移步走出了角落,循着宁祈离开的方向往回走。宁祈刚走不久,空气中还弥漫着她的气息,有股丝丝缕缕的甜香,在他鼻尖浮动、晃漾。

  令他一时有些恍惚。

  随着他的动作,袖间藏着的匕首若有若无地触着他的手臂,凉意四下蔓延开来。

  忽而忆起什么,宋怀砚心中又泛起一丝燥意。

  ——他竟再一次、这般轻易地放过了她。

  宋怀砚走的从容,可宁祈却是步履匆匆,撒着腿终于跑回毓灵殿时,她已是遍身浮着薄汗,几乎要将轻薄的里衫濡透。

  因着跑的慌张,她身上的披帛也没了章法,潦乱地搭在身上,发间步摇随着她的动作急颤颤的叮啷作响。

  殿内溶溶的灯火将她的眸子映照得明亮起来。好似终于找到了安全的归宿,她这才停下步子,单手撑着敞开的殿门,不住地喘着气,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方在外找寻郡主的侍从们也恰时回来。惜韵一进殿便瞧见了宁祈,三步并作一步跑上前来,语气激动:“郡主,婢子可算寻到你了……方才宫殿上上下下都寻不到郡主您,可把奴婢们吓坏了……”

  话还未说完,眼眶先一步湿润了。

  宁祈抬眼,望着殿内一众为自己忧心的人们,心尖倒是涌上一股复杂的暖意。

  温暖是因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原也会有这么多人为自己的去向挂心,这是她在现实里求之不得的东西;一方面却又想到自己的安危恐也牵连到他们的生死,一时心情也有诸般复杂。

  她弯了弯唇角,出言宽慰他们:“无……无妨……我……”

  本欲让他们宽心,不料自己的呼吸还未平复,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竟连不成一句完整的话。

  宁祈咬咬牙,在心里暗骂自己几句。

  惜韵这才注意到宁祈现下的虚脱模样。她的一颗心还未落到肚子里,又蓦地拔起:“殿下,您这是怎么回事?方才可是发生什么了?”

  这话倒是把宁祈给问住了。她总不能说自己这般狼狈,是因为跑去救那朵小黑莲的命,又被那小黑莲吓得怒跑八百米吧?

  她神色一滞,大脑飞速运转,呼吸也无意间平定下来:“我……我方才在门口瞧见一只极好看的黄鹂,便跑去追了,这跑了一通也没追到,哈哈……”

  ?

  惜韵愣了愣,下意识地朝门口看过去:这酷夏时分,夜幕深沉,哪里能瞧见黄鹂?

  宁祈怕她追问,忙转移话题,攀着惜韵的胳膊,状似无力:“快……快带我进去歇歇……”

  未来得及多想,惜韵忙应了一声,搀着宁祈来到殿内好生坐下,顺便吩咐侍从们做一碗热羹汤。

  喝了热汤,又用了晚膳,宁祈的体力总算完全恢复过来。

  她起身来到庭院散步,望着水塘内开的正盛的满池荷花,轻轻摇动着手中的团扇,心中暗叹,这该是一个多么闲适的夏夜啊!

  ——如果没有宋怀砚的事情!

  一想到他,宁祈就来气。她原不想和这等危险的人物有再多的交集,可为着自己的小命,她还得密切观察着他的动向,不至让他出现性命之忧。

  今夜宋成思未寻到他,明日势必要气势汹汹地找他算账。

  明日……她又当怎么办呢?

  这些麻烦事,真真是煞风景。

  宁祈一脸悻悻,面色肉眼可见的黯淡下来。

  身畔的惜韵细心地捕捉到了她的神情:“殿下,您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宁祈侧眸对上惜韵关切的目光,却也只能自己把苦水咽下,撅了撅嘴,转而言他:

  “太傅的课业对我来说,实在是有些艰涩。我今日险些在课上出糗,一想到明日还要面对这些之乎者也的东西,我就头疼的很……”

  惜韵笑了笑:“殿下不必过于烦忧。裴太傅为人温和谦逊,纵是殿下学的慢了些,太傅也定不会相为难的。况且明日是学堂的旬假,再加上太后大寿,半月庆典,殿下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温习呢。”

  “你说什么?”宁祈面上愁色骤然褪去几分,两眼泛光,“旬假,庆典,你的意思是……我要放假了?!”

  “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了,”惜韵声音轻缓,“这不,太后大寿已近,宫内上上下下都在准备着呢。从明日起至庆典结束,殿下至少能有半个月空闲。”

  这才刚上学堂,就告诉她要放假啦?!

  宁祈嘴角疯狂上扬:“啊,这倒是我记性不好了哈……”

  她心里美滋滋的。这盛阜之夏,千般荣华,她终于可以好生享受一番了。

  如果……如果没有宋怀砚的事情!

  她心中忿忿,又在心里默默记了宋怀砚一笔,将他痛骂了一番,这才进殿歇息。

  *

  冷宫内。

  宋怀砚沿着小径,一步步往回走,地面砖瓦之上浮动着他颀长的影子,蔓延开一丝阴寒之气。

  暗处草木窸窣一声,紧接着空中一道黑影急掠而过,黑猫就这般稳稳地落在他的肩背上,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宋怀砚的动作带上几分安抚,摸了摸它的额头,步子却未曾停歇分毫,径自往里走去。

  还未行至深处,他却自己忽地止了步伐,而后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

  ……?

  有人骂他?

  不知怎的,他的脑海中忽而浮现出宁祈的样子。笑起来时双眼如月泉般清亮,被他说几句便气鼓鼓的,脸涨红的仿佛一触就破。

  ……

  一位郡主,怎么能烂漫成这样。

  他嘴角渐渐挂上一抹浅淡的笑意,直到自己情不自禁地轻笑出声来,他才恍然自己失了态。

  真是夜色醉人,令他一时脑子糊涂了,才会觉得这个可恨的仇人“烂漫”。

  凉风乍起,轻抚过他的玄衣,引来一阵细密的寒意。他拢回思绪,轻轻摇了摇头,将“宁祈”这个名字从自己脑海中驱散,而后徐徐前行。

  愈往前去,夜色便愈发浓稠,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伴随着“嘶嘶——”的吐信声,几条毒蛇自黑暗中逶迤而出,花色墨红相间,一瞧便是毒中至毒。

  常人与之对视一眼,便觉如芒在背,要被骇得失语。

  但宋怀砚显然并非常人。

  他从容俯身蹲下,苍白的手朝它们伸过去。那几条毒蛇好似与他甚为相熟,竟温顺地朝他游移而去,甚至顺着他的手臂盘旋而上。

  宋怀砚抚摸着它们光滑的蛇身,眼睫垂落,偶偶低语:“今日失算,未曾除去宋成思,辛苦你们饿肚子了。”

  咬字很轻,却透着一股瘆人的阴邪。

  宋成思……

  他的眉心微微蹙起。

  明日宋成思势必要找他算账,他得想好对策才是。

  可若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他没有合适的时机动手,那他的计划可算是打了水漂,还连带着给自己惹祸上身了。

  宋怀砚指尖停凝在冰冷的毒蛇身上,眉心蹙的愈发紧了。

  这一夜,宁祈也未曾睡个踏实。

  她躺在床榻上,把玩着腰间的环玉:“喂,小玉,你也太不够朋友了。放假这么大好的事情,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环玉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听起来有些心虚:“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惊喜?”宁祈不以为然,直截了当地揭穿它,“我看,你就是见不得我过的太快活了。”

  环玉:“……明知故问。”

  宁祈撇了撇嘴,这次却没再和它耍嘴皮子。

  油灯被侍从尽数吹灭,床沿幔帐层层叠叠地落了下来,隔绝了外界一切光明。她伸出自己的小手盯了须臾,也只能勉强看清轮廓。

  入目皆是暗色,像一片融不开的墨。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冷宫里的少年,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脑海中,时而是他被人欺辱,拢着怀里瘦小的黑猫,身形羸弱,眼尾微微湿润:“不过是跪了一下……又算的了什么?”

  神色恓惶,楚楚可怜。

  时而却又是他的一半侧脸隐没在黑暗中,唇角挂着一抹讥笑,阴恻恻地凑到她的耳畔:“杀之——”

  她愈发看不透这个少年了。

  思绪纷乱,宁祈辗转反侧许久,才在后半夜沉沉睡去。

  这一夜,她却做了一个极为异常的噩梦。

  梦中是在一个隆冬,骤雪漫天。

  碧瓦朱薨皆覆上一层苍茫的雪色,渗骨的冷意席卷着宫中各个角落,无孔不入。

  阴暗的偏殿内,冷气侵骨。她梦见宋怀砚手中端着一碗早已冷了的羹汤,龙靴朝着偏殿徐徐而去,在行至破败的门口时,蓦地一顿。

  龙靴……是了,梦中的宋怀砚装扮也极其反常。他一身锦衣华服,身披墨色大氅,玄袍之上金线滚边,是与现今截然相反的雍容气度。

  画面中,他伸手解开偏殿的重锁,锁链坠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的面色苍白冷峻,迈步入殿,犹如索命的无常。

  屋内漆黑无比,微尘在空中浮动,弥漫着一股令人不适的霉味。阴暗的角落蜷缩着一个瘦小的身影,瞧不清样貌,只单单露出一截皮包骨头的腕子,触目惊心。

  宋怀砚敷衍地将冷羹搁在地上,淡声道:“郡主快用膳吧。若是饿死在这里,孤可没有闲心为你收尸。”

  语气散漫,尾音却微微上挑,散发着一股子瘆人的诡谲。

  角落中的身影未曾动弹分毫,犹如死去一般。

  直至——

  宋怀砚自觉无趣,转身迈步欲离去时,那人却自阴影中倏而起身,手中暗藏的利刃朝他直直刺去!

  也就是在这一刻,宁祈才看清梦中这人的容颜——竟是同她完全相同的一张脸!

  利刃刺来,宋怀砚却没有一丝闪躲之意,任凭自己的肩头被划出一道醒目的血痕,鲜血汩汩而出,顺着他的衣袍蜿蜒而下。

  嘀嗒,嘀嗒。

  他竟是轻笑起来。

  梦中的“宁祈”终于控制不住地朝他扑去,凄声嘶吼道:“宋怀砚,你个疯子!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宋怀砚轻而易举地桎梏住她的腕子,而后亲手将利刃缓缓拔出。瞧着她癫狂的样子,他面上笑意更甚,溅落在脸庞上的血珠分外猩红,更添阴邪。

  他稍稍使力,将她推到在潮湿的地面上,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

  大雪猝然涌入,雷声訇然。

  他俯身,捏起她的下颌,轻笑:“宁祈,这辈子,你都休想逃出这里。”

  “纵是身死,那也是被孤踩在脚下的骨。”

  “啊!”宁祈惊呼一声,猛地在床榻上直起身子,遍身冷汗涔涔,不住地喘着粗气。

  由于惊吓过度,她的一张小脸惨白惨白,额间碎发也尽数被薄汗濡湿,凌乱地贴在肌肤上。

  听到动静,惜韵赶忙小跑过来,掀起幔帐,瞧见宁祈的模样后更是忧心忡忡:“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宁祈闻声看向她,面上仍是惊魂未定。

  直到惜韵凑上前来,安抚般地拍着她的背,感受着惜韵掌间的温热,她才有一种脱离梦境、回到现实的实感。

  她的呼吸逐渐平缓下来,望向窗外。

  金色的阳光恣意倾泻,洒入殿内,地板之上好似水光波粼。窗前植下的合欢花正灿烈地绽放着,时有花片被微风裹挟,悠悠荡荡地拂过窗棂。

  ——已是日上三竿了。

  温暖的阳光令她内心也安稳下来。宁祈深吸一口气,对惜韵笑了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瞧着殿下的神色,婢子便猜是如此,”惜韵为宁祈穿上外衣,而后站起身来恭顺地退后两步,“殿里还备着些上好的鹅梨帐中香,安神助眠甚为有效,我今晚就为殿下点上。”

  宁祈还想着梦中事,略有些心不在焉,只轻声应下,嗓音掺了些鼻音:“也好,麻烦啦。”

  待惜韵退下,宁祈起身走到窗前,拢了拢外衫,神色难得有些沉肃。

  昨晚的噩梦,实在是太过奇怪。

  她堪堪穿越到这里,同宋怀砚算不上相熟。虽说她潜意识里是有些怕他,但怎会如梦中一般,二人如此血海深仇的样子?

  难道是她穿越之前,二人的往事么?可她这个长宁郡主也刚来宫中没多少时日,时间是对不上的。况且……宋怀砚自小受尽欺压,怎会如梦中那般锦衣华服,一身雍容的上位者气度?

  诡异,太诡异了。

  但宁祈不是个心里能装的下事的人。事情想不明白,她也不欲多想,暂时把这一切抛之脑后了。

  眼下最要紧的……

  宁祈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不好!她竟睡过了头,若宋成思这时去找那小黑莲的麻烦,可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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