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出轨后，亲戚却都劝我要有容人之量。
因为小三怀孕了，而我不孕不育。
连他爸妈都连夜赶来了我家劝说:
「你放心，我们绝对不允许那种女人进门，等孩子生了直接抱给你，以后那就是你的孩子。」
是吗？
我看着体检报告心里冷笑。
也许那个小孩会和我有点关系，但一定和我老公没关系。
1
我将我老公出轨的证据发进了家庭群，群消息一片安静，私聊却疯狂闪烁。
我一个人都没搭理，直接关掉手机转身去了公司。
我老公的小三叫悦悦，是公司上个月刚签约的主播。
这个点正是直播的时候。
我倚在门口，看着房间里穿短裙高跟鞋跳舞的小女生青春洋溢，向场控叫了直播暂停。
等麦全部关闭后我才开口。
「怀孕了还敢穿高跟鞋跳舞，不怕出事？」
房间里一片死寂，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咽了咽口水，碰掉话筒发出巨大的声响又连忙道歉。
「欢姐，对不起，」
显然，我老公出轨这件事公司里人尽皆知，眼见正房打小三谁都不想触霉头。
我冷笑一声，扫视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视线落在悦悦的脸上。
「换双平底鞋，跟我来办公室。」
悦悦跟着我进办公室，我关上门拉上帘子隔绝掉了所有窥探的视线。
「你叫悦悦是吧？」
我刚一开口面前的穿着超短裙的女生「咚」地跪下，眼泪滚落。
「对不起，老板娘对不起。」
我看着她光裸着和地面接触的膝盖，眉头不由得皱起。
「起来！你是想让别人看到我怎么虐待你吗？」
等悦悦忐忑不安地坐在座位上，我才翻开悦悦的简历。
「十八岁，初中文化，确实年轻。」
「既然怀孕了那跳舞不太合适，以后转去带货吧。」
我瞥了一眼悦悦，她低头绞着手指，连那一句「是」都低不可闻。
「抬头看着我！」
合上简历，我直直地盯着悦悦惶恐的双眼开门见山。
「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悦悦听到我说到孩子脸色煞白，又是眼泪流下来。
「欢姐，我知道错了，我不会和你抢老公的，你不要动我的孩子好不好。」
见她这个样子我有些头疼，组织措辞正想着怎么开口。
悦悦又跪了下来，
「欢姐，只要你不动我的孩子，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了……」
我起身想去把她扶起来，刚摸上她的手臂，办公室门突然就被踹开。
「你在干什么！」
是一脸焦急的我老公。
他一把将我推开，猝不及防之下我后腰磕在桌沿尖角疼得说不出话。
曾经我擦破点皮都要心疼好久的我老公，却看都没有看我一眼，抱着悦悦只顾着心疼她青紫的膝盖。
「楚欢，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我老公撂下这句话后，公主抱悦悦当着所有人的面就这么出了办公室。
半点没在乎我的脸面。
被踹破的门摇摇晃晃。
各种佯装不在意的视线穿过门框像刀子割剐般望来。
最后还是一个小姑娘见我不对进门将我扶在椅子上坐下。
「欢姐，你别太伤心了」
「我不伤心。」
我垂下眸子。
这五年，我能伤的心早就被伤完了。
「找人来换个门吧。」
2
从医院回来，我径直回了家。
客厅里多出好多东西。
我公公婆婆坐在沙发上，我老公跪在门口。
一见我进门，婆婆立马上前帮我拿包。
「欢欢啊，爸妈已经帮你教训过他了，你看你想怎么打怎么骂都可以！爸妈帮你出气。」
说着又狠狠打了我老公肩膀两下。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老公，他跪在地上低眉顺眼半点看不出在公司的趾高气扬。
「欢欢，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
平心而论，我老公这张脸只要没发疯还是很能打的。
当初我愿意下嫁也是被这张斯文败类的脸迷惑了双眼。
没想到斯文是假的，败类确实是败类。
我绕过他走到茶吧前倒水，我婆婆赶紧给我老公使眼色。
「这种小活你尽管使唤小辰。」
我老公殷勤地将茶水一冲二泡递了过来。
我半晌没接，他捏着茶杯的手指越来越用力，指盖发白。
我公公婆婆全都紧张地看着我，我扫视他们一圈看够了他们的忐忑，这才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客厅凝滞的气氛霎时一松，婆婆喜笑颜开，拉着我的手在沙发上坐下。
「妈就说你是个好的，是大度的能容人的。」
我没有说话，冷漠地听着婆婆用各种词汇将我夸得天花乱坠。
用词全是大度贤惠之类的。
等婆婆觉得火候夸的差不多了，公公也适时开口唱起了红脸。
「欢欢啊，小辰确实做错了，但我还是要说你两句。」
也许是觉得这样做有威严，公公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后抿了一口茶，语气严厉，
「小辰纵是有再多错，做得再不对，你怎么能把家里的事发进群里呢？家丑不可外扬啊！」
公公仿佛痛心疾首，涨红了脸。
我婆婆像唱戏一样又适时出场。
「欢欢，给你公公在群里道个歉，这事咱们就过去了。」
我听得几乎想笑出声。
明明是陈辰出轨，结果他们一阵连消带打后居然要我给他们道歉。
恍惚中我又回想起来，这些年好像每次家里不管是发生什么事，最后低头的总是我。
他们总是有很多理由让我认错，然后从我爸爸那里给陈辰要来更多好处。
我低下头克制住眼中的湿意。
「妈，上个月大姨夫来借钱，去年小姑姑来要学区房名额，前年……的时候您不都说他们都是我们一家人吗？」
「我想着既然是一家人，发生这么大的事总得让他们知道。」
婆婆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一时语塞后转移话题。
「这……我那不是场面话你这孩子怎么当真了。」
「那就先不说这个了。」
「欢欢啊，我和你爸爸商量了一下，为了你好那个女人必须赶走，但那个孩子得留下。」
「生下来给你养。」
3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每当我觉得这家人无耻到极致时，他们又能再上一个高度。
也许是见我面色不好，我婆婆慌忙补充。
「小欢你放心，我们不是要把那个女人接进门的意思。」
「只是你这肚子不争气，与其以后领养一个不如留下这个亲生的。」
「至于那个女人？不过就是一个山里出来的，给她一笔钱就打发走了。」
「这孩子以后你养大你就是他亲妈……」
末了，公公还不忘板着脸总结，
「反正我们老陈家不能绝后！」
我脑子嗡嗡的，胃里一阵阵翻涌着几欲呕吐。
我竟是和这样的人家成为了一家人。
我看向陈辰，他是我年少时选中不惜忤逆父亲也要在一起的爱人。
五年过去他容颜不改，时间给他增添了成熟也增添了世故。
「陈辰，你呢？你怎么想的？」
五年前婚检报告刚出来时我曾问过他。
「以后我们两可能不会有小孩了，你会不会变心啊？」
陈辰毫不犹豫:「我喜欢的是你，孩子只会影响我们的二人世界」
我也笑道:「那要是你爸妈想要孙子呢？」
陈辰揽过我:「那我就去他们面前装孙子。」
曾经他的语气有多笃定，现在的头就垂得有多低。
倒确确实实是在装孙子。
陈辰看向我的目光带着愧疚，
「欢欢……爸爸妈妈年纪大了就想抱孙子，咱们……就听他们的吧！」
他居然到现在还在逃避。
宁愿用父母当借口，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卑劣自私。
我厌恶极了他的虚伪，胸口的恶心感越来越重，不由放大了声音。
「我是问你怎么想！」
「我……」
陈辰犹豫中被我逼着对视，看见我失望鄙夷的神色像是被戳到了痛处。
他支支吾吾涨红脸。
半晌后，见我眼中鄙夷渐浓，他先受不了恳求道。
「楚欢，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们像以前一样……」
我毫不犹豫道，
「以前的你只有接连不断的小三小四，可没有私生子。」
「你！」
只这一句就点燃了陈辰的情绪。
他猛地起身，挥舞手臂掩饰心虚。
「是！我承认这些年出轨是我的错，但你没有错吗？「世界上哪个女人不能生孩子？偏偏你不能！」
「你绝后难道还要拖着我绝后吗？」
「楚欢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
虽说早有准备，但我还是控制不住心里的悲哀。
他终于说出了心里话，整整五年，这是他第一次抛却体面对我大吼大叫。
「原来你一直是这么想的。」
也许是我的脸色过于难看，婆婆赶紧出来打圆场。
「陈辰！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和欢欢说话呢……」
「欢欢啊，发生这么大事他说话不过脑，你别和他计较……」
陈辰被婆婆一骂这才恢复了理智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慌忙在我身前蹲下抓住我的手，眼神闪烁。
「欢欢，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我的孩子不就是你的孩子吗。我记得你也说过喜欢孩子。」
「欢欢，我爱你，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至此。
我心如死灰。
「只要那个女孩愿意，我没有意见。」
「毕竟，我不能让你绝后！」
4
第二天，陈辰去公司找悦悦摊牌，而我则预约了医院的体检。
一大早，陈辰先将我送到了医院门口，习惯性先给我打开车门护住头。
在我即将进入医院时，他拉住了我的手，语气深情得像是五年前。
「欢欢，你这是何必呢，五年前我们该做的检查都做了，我不想你再伤心一次。」
「放手！」
我只觉得被他握住的地方黏腻又恶心，条件反射甩开他的手拿出消毒湿巾。
陈辰像是没有丝毫介意，想要接过我手里用过的湿巾，
「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吗？」
我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将垃圾扔进垃圾桶。
「先管好你自己的事。」
「那我在公司等你。」
陈辰将我送到体检室门口，见我坐下排队才递给我一个装满了常用物品的包后转身离开。
离开前他抬手想摸摸我的头被我避开后自嘲地笑笑。
五年前我觉得他深情如许，现在却觉得他惯会装模作样。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仿佛看见当初婚礼时他向我走来。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我没有难过，只是有些遗憾。
做完所有检查，我回到公司。
刚进门悦悦就冲出来拽着我的胳膊又要给我跪下，整个人不停颤抖仿佛惊弓之鸟。
「欢姐我错了，我不要钱，求求你不要抢走我的孩子好不好，我不该插足你们的婚姻，我会消失的……」
「我真的不会再打扰你们了……」
我赶紧扶着她，看到了他身后从办公室走出来脸色铁青的陈辰。
陈辰走到我两身前冲我笑了一下勉强维持住风度，单手用力钳上悦悦胳膊。
「你不要太贪心！」
公司里的员工不敢明目张胆看老板的笑话，但还是偷偷摸摸悄悄看过来。
我皱皱眉，打开陈辰的手，
「不要在公司动手，去办公室说。」
悦悦还想挣扎，我安抚地揉了揉她的胳膊。
「小心肚子！」
进办公室关上门，我强行将悦悦扶在沙发上坐下，还不等我们说什么，陈辰抢先开口。
「欢欢你放心，我一定处理好！」
这是什么话？
我转身面对陈辰，
「你打算怎么处理？，强抢？威胁？拿钱砸？」
「这……」
陈辰语塞，冲着悦悦脸色阴沉。
「我已经给了很高的价格，是她贪心不足！」
悦悦好像已经陈辰被吓傻，竟然来扯我的衣摆
「欢姐我不要钱，我真的不要钱！」
我冲着陈辰笑得嘲讽。
「看见了吗？人家不要钱，你还想要去母留子？」
「你闭嘴！」
陈辰恼羞成怒不敢冲我就冲向悦悦，我拦住他打向悦悦的手反手给了陈辰一耳光。
「你才是闭嘴！」
「她还怀着孩子，你居然对她动手？」
「陈辰你让我觉得恶心！」
「欢欢，我……」
陈辰捂着脸还想对我说什么，被我打断。
「你出去，我要单独和悦悦谈！」
见陈辰还不出去，我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陈辰的眼神一直盯着悦悦的肚子面露由犹疑，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一刻我无比希望我对他没有这么了解。
「你是怕我害了她肚子里的小孩吗？」
太可笑了。
「陈辰，当初你要钱创业让我去问我爸要的时候，你说你信我。」
「公司遇到瓶颈，你让我去求我爸打点人脉的时候，你还是说信我。」
「我们做了五年夫妻，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我以为哪怕我们夫妻缘尽，至少在你眼里我会是个好人。
陈辰欲言又止，我索性顺着陈辰的想法道，
「我今天就算是当场让她流产，你陈辰拦得住吗！」
陈辰无言以对，在悦悦慌乱的视线中狼狈离开。
我收拾纷乱的心绪，确认门窗关严这才看向悦悦。
我尽量放缓语气，
「悦悦，你肚子里的孩子其实不是陈辰的吧？」
5
五年前的陈辰刚刚大学毕业一穷二白。
我磨了好久才让我爸同意把我嫁给他。
没想到他婚检的时候查出来患有无精症，一生都不能有小孩。
我可以没有小孩，但我爸是个有些传统的人。
如果他知道这个情况一定会阻止我们结婚。
所以我伪造了报告对所有人谎称不孕不育的是我自己。
陈辰当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反而立即承诺了我一生一世。他说孩子不重要，与我在一起才是他心之所愿。
甚至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说服了他的父母，让我没有受到任何委屈。我爸爸自此以后彻底接纳他，婚后一路扶持让他直入青云。
我曾经也暗自窃喜于他对我深情不悔，却没想到他有这么多怨气。
所以当年他许下承诺时到底在想什么呢？
他到底是真的毫不在意，还是只庆幸可以利用我的愧疚？
他信誓旦旦的爱里面，又有多少算计？
悦悦听到我的问题，早已煞白了脸，结结巴巴地说着，
「欢姐，不，不是没有。」
我无奈的说出事实，
「不孕不育的不是我，是陈辰，他有无精症。」
「他这些年出轨的不止你一个，坦白说你给他戴的这顶帽子，甚合我意。」
见悦悦惊到几乎快要瘫软下去，我赶紧安抚。
「所以我不会伤害你和你的孩子。」
看着她仍然惊慌稚嫩的脸，我又叹了口气。
「你胆子这么小，怎么敢撒这么大的谎？」
「有没有想过怎么收场？」
悦悦再也崩不住，六神无主道，
「欢姐，我说……我说实话，我确实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什么意思？」
直觉事情有什么不对，我皱起眉头。
悦悦则低低看了我一眼才犹豫着说话。
「我妈收了十万彩礼，将我嫁给了隔壁寨子的瘸子，我是在婚礼第二天跑出来的。」
「我身上没钱，看见招聘广告就来应聘，上班第一天遇见了老板，老板说晚上给我办庆功宴，然后……然后就把我灌醉了。」
说到这里，悦悦拉住我的衣角，慌乱抽泣，
「欢姐，真的只有这一次，后来再也没有了，我都躲着老板走，老板手上有视频我太害怕了，我……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孩子是老板发现了我的验孕棒，他说他会负责。」
「我当时鬼迷心窍，我只是……只是想着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欢姐，我知道这样错了，我会离开的……」
这件事太过惊人。
我下意识转头看向紧闭的办公室大门，思绪纷乱。
在过去五年婚姻中，我至少四五次发现过陈辰出轨。
每一次被我发现后，陈辰都自觉处理得无声无息。
为了维持体面，我也装作一无所知，从没深究过那些女人的来历和陈辰厮混的缘由。
我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真相是这样。
确认陈辰不可能听到后，转过头扫过悦悦清秀的脸。抱住悦悦咬紧后槽牙。
「畜生，都是畜生……」
十八岁，高中刚毕业的年纪，我不敢想象一个小姑娘遇到这种事会有多害怕。
等过了一会悦悦停止了抽泣，我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
我拍了拍悦悦的后背，艰难开口。
「悦悦，这个孩子你想留吗？」
听见我的话悦悦又慌乱起来。
我赶紧安抚，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希望你想清楚，你未来的人生还很长，路也有很多。」
悦悦犹豫良久，低下头，
「欢姐，我想要这个孩子的，小时候爸爸喝醉了总是打我，每次挨打时我就在想，我一定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我会给他最好的生活，他将是我真正的亲人。」
「好，我尊重你的想法。」
我点点头，
「还有第二件事，我希望你想清楚，你的孩子真的一定需要一个父亲吗？哪怕真的需要。难道你希望孩子的父亲是陈辰这种人吗？」
悦悦这一次也没有犹豫，
「欢姐，我早就想好了，我可以自己养大他，我不想跟老板有什么牵扯。」
我看向悦悦这个小妹妹，
「那就是只剩最后一件事情了，你想让陈辰恶有恶报吗？」
「我愿意帮助你摆脱陈辰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我也会帮助你不会失去工作失去经济来源。」
看着悦悦越来越亮的眼睛，我欣慰地点了点头，
「但是这一切能不能成得看你怎么做。」
悦悦道:「需要我怎么做？」
「你要告诉陈辰如果想要孩子就不能和你分手，然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