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然,三十岁,家里的老二。最近,我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那天,接到父亲摔倒的电话时,我正在公司加班,桌上堆满了还没处理的文件。电话那头是小弟,他说父亲在家滑倒了,送到医院检查发现是髋骨骨折,需要住院动手术。"然哥,你离家近,麻烦你先去医院盯着吧,我这边实在走不开。"小弟语气急促,带着几分推脱的意味。我听了,心里不舒服,但还是应了下来。挂了电话,我立刻收拾东西,打车直奔医院。到了急诊室,父亲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眼神里带着一丝慌乱。他看到我来了,嘴唇动了动,没说什么。我安慰了他几句,又问了医生手术的安排,然后给大哥和妹妹也分别打了电话。大哥在电话里推说工作忙,还埋怨我没提前通知他。妹妹更是直接,说家里孩子没人带,来不了。那一瞬间,我心里像堵上了一块石头,又沉又硬。手术那天,我一个人忙前忙后,签字、交钱、跑流程,全是我在处理。父亲被推进手术室后,我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医生说手术需要至少三个小时,我拿着手机,翻了翻通讯录,却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大哥说:“弟弟,爸爸这次的医疗费用,你先垫着,等下个月我有钱了再还你。”妹妹说:“二哥,我不是不想帮忙,可是我老公那边也不高兴,说我们家事太多,影响我们小家的生活。”小弟说:“哥,我刚换了工作,手头紧,真心爱莫能助。你也知道,我也不是不孝顺,只是实在没办法。”一句句敷衍的话在我耳边盘旋,我的手攥得紧紧的,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我想冲他们吼,想问他们到底有没有一点责任心,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我知道,吼也没用,这些年,他们早已习惯了把父母的事情丢给我。手术结束后,医生说很顺利,但术后护理需要花更多精力。父亲被推回病房时,昏迷中喃喃喊了我的名字,我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早晚往返医院和公司,白天忙工作,晚上守在父亲床边。几次父亲醒来问起其他兄弟姐妹,我只能编些理由搪塞过去。他似乎看出了什么,却没多问。一次,我在医院走廊遇到隔壁床的家属,那是一个中年男人。他见我一个人忙来忙去,叹了口气说:“小伙子,看得出来你是个孝顺的人。其实,家里再多亲人,真到关键时候,能指望的也没几个。别太累了,孝顺归孝顺,自己也得顾好身体。”这番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心上。是啊,父亲住院这么久,除了我,谁真正管过?谁来问过一句 "辛苦了"?反而是这些原本和我们毫不相关的人,时不时递上一杯热水,或者帮忙跑个腿。回到病房,我坐在椅子上,看着病床上熟睡的父亲,心里百感交集。小时候,我们家虽不富裕,但父母从不偏心。每次父亲下班回来,总要摸摸我们的头,问问功课。可如今,父亲老了,摔倒了,却只能由我一个人来扛。那天晚上,我发了一条家庭群消息,简单说了父亲的情况,也提到了我的压力。结果,大哥直接退了群,妹妹干脆不回消息,只有小弟敷衍了一句:“二哥,辛苦了。”看着冷冰冰的屏幕,我心里最后一点期待也被掐灭了。原来这个家,早已经四分五裂,只是我还不肯承认。几天后,我给父亲安排好了护工,也把接下来的费用准备妥当。我对父亲说:“爸,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你。但以后,我们可能要学着少依赖别人了。”父亲愣了愣,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走出医院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风吹在脸上,凉得刺骨。我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心里却莫名轻松了些。是啊,这个家,我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