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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园,花房。
姜婉婉中午在这吃的午饭,吃完的时候想着家里阁楼上快整理的好画室,便跟顾温颜约时间让她陪自己去市场买画具。
婆婆一听她搞了个画室,就说要不要绿植花卉什么的点缀下。姜婉婉想着这自然也是需要的,所以袁清蓉就拉着她和顾温颜到了花房开始挑选起来。
花房整个采取半封闭半敞开的形式,一些比较难伺候娇贵的都放在玻璃温室内,另些不怎么挑环境的都是在敞开的长条木架或者栽种在花圃里。
姜婉婉眼花缭乱选了一下午,在袁清蓉左一盆右一盆的攻势下,最终面前差不多得有几十盆了。
顾温颜拿手背擦了下额上的汗,看着满满一地的花盆打趣道:“奶奶就差没把整个花房给你搬过去了。”
姜婉婉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她擦擦汗。
这时袁清蓉又搬来盆长势喜人的滴水观音,吐了口气,“婉婉啊,我刚给阿珩打电话了,让他下班直接过来,你们两个在这吃完再回去。等后面他去欧洲出差,你没事就回来跟我们吃饭啊。”
姜婉婉愣了下,“他去欧洲出差?”
袁清蓉专心检查着查要搬走的花卉,没发现媳妇儿的不对劲。
“对啊,我听老顾说的,这几年能源车的市场越来越大,润京跟德法那边公司有汽车项目上的合作,估计他应该就是为了这事去的吧。娭,你们看这几盆天竺葵长的真不错,它们啊喜欢阳光,除了夏天,其它季节都可以放在比较阳光的地方.......”
姜婉婉拿手机赶紧记下些养护知识,但心思却还是被刚才得到的消息给勾走了大半思绪。
顾珩在晚餐前也来了,手里提着份蛋糕,还拿着束白色系的精致铃兰花束,中间插了几支白郁金香。他把花递给姜婉婉,“下午刚专机运来的,蛋糕等吃完饭在吃吧。”
姜婉婉握着手里的花,感觉很是治愈:“谢谢...怎么好好的送花了?”
顾珩幽邃眸子盯着她:“结婚半个月纪念日。”
没想到他这么忙碌的人竟然会记得这个不算太好记的日子,姜婉婉的心不禁微微漏跳了下。晚餐后二人离开时,让家里的园丁开着货车将那几十盆花卉一起运回御庭花园。
劳斯莱斯后座上,姜婉婉望着手里的铃兰花想到之前婆婆说的话,转眸望了下旁侧的男人。
“顾珩。”
“嗯?”
“你什么时候去出差啊?大概...要几天回来?”
顾珩目光轻轻掠过她的脸庞,车顶柔光让脸部线条平滑可人。他动了动薄唇,低沉问道:“听妈说的?”
姜婉婉点头。
顾珩微垂眉眼,大手覆在她搭在腿上的手:“本来也是想今晚睡觉的时候告诉你,后天走,大概去最少一周。”
男人手心的温度慢慢传至姜婉婉的皮肤上,她好像自打听到这个出差的事,心里总有股不大对劲的情绪。但这种情绪让她很陌生,也不知道该怎么疏解。
这时顾珩紧了紧握着的小手,黑眸注视着身侧沉默不语的人,“告诉妈是想让她们在我不在这段时间,替我好好照看下你。还有.......”
姜婉婉:“还有什么?”
顾珩稍稍往她跟前凑近了些,从她粉嫩的唇瓣慢慢打量到那双清眸。
“还有我不在家时,你也不会那么紧张了。但也不要跟温颜太过乐不思蜀,我得空的时候会给你打电话。当然你要想我的话......欢迎随时联系我。”
顾珩出差的那天,姜婉婉下午去给学生补课了。
因为上次的意外,加上最近也没人在家等她吃饭,于是就跟学生妈妈潘慧商量今天的课延长个一个半小时,把上次的内容趁机给补上,但这次还是按当天两个小时收费,潘慧自然是愿意的。
从儿子冯俊杰这次的学习态度和成果来看,她对于姜婉婉的教学能力还是蛮认可。
至少现在儿子在课后,都不用她太过费心就能按时把作业完成。虽然也知道儿子是因为喜欢这个姜老师,所以愿意去表现好点。
出意外那天丈夫冯宇琛回来也告诉她,姜老师的车是自己不小心撞的,让她到时把追尾的修理费从补课费里加给她。
而且还说看到了包养姜老师的那个男人,似乎条件还不错。
潘慧此刻拿着杯子斜靠在儿子房间门口,看着正在耐心教儿子公式的姜婉婉那张姣好的脸,心里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像姜婉婉这种天然就透着柔媚美态的女人,男人在任何岁数都会喜欢。不仅她那个人到中年依旧不老实的丈夫,也包括继承了属于丈夫那边男人劣根性的儿子。
但不管这些,只要结果能让自己满意也不妨碍到她的自身利益,潘慧对于很多事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姜婉婉撩了下头发,指着本子上刚列好的公式说:“你下次遇到这种类似的题,就记得把这个套进去用,十有八九都是会能解开的,好吗?”
冯俊杰撅着嘴,给公式画了颗五角星:“嗯嗯,我知道了姜老师。”
姜婉婉抬表看了下时间快到八点了,正好上次的内容也讲得差不多,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走人。跟母子俩打完招呼后便坐着电梯下了楼。
只是走到车前按了下钥匙,脚步突然停了。
此刻脑海里浮现出第一天来兼职,顾珩站在车旁接自己回家的场景。可眼下空荡荡的四周,让她心里莫名产生了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感。
姜婉婉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系上安全带好半天都没有启动车子。
“咚咚。”
这时车窗突然传来敲击声,她微顿了下欣喜转头,没想到外面站着的人并不是心里想的那个熟悉面孔,眼神顿时黯了。
车窗缓缓降下,外面的冯宇琛附身探头瞧着:“姜老师这么晚才走啊,辛苦辛苦。”
姜婉婉礼貌点头:“冯先生不用客气,今天正好有点时间把上次落的课给俊杰补上了。”
今天她扎了个高高的丸子头,即使身上穿着件很普通的圆领短袖T恤,整个纤细秀气的天鹅颈也都显得特别优美。
冯宇琛目光有些肆意打量着她这副美好侧颜,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某种渴望,于是把话题稍微延伸了点出去。
“姜老师,上次来接你的是你男朋友吗?我看他条件也不差,怎么舍得让你这么辛苦出来当家教呢。我要是他啊巴不得把你供在家里享福,找十个八个佣人伺候还来不及呢。”
这番明显越矩的话让姜婉婉柳眉一簇,乌润眼眸稍凝了些许。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他有他的事业,我也有我想做的事,这二者并不冲突。冯先生,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娭,姜老师你别误会啊。”冯宇琛见她车窗慢慢又升了起来,有些着急拍了拍,“我就是心疼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在外面奔波嘛,没别的意思,娭——姜老师!”
随着一脚油门下去留下一地尾气和黑脸的男人,车子快速驶离了小区。
姜婉婉回到家中洗了洗手,刘妈将一直温着的饭菜端了上来,可也没什么胃口只是简单吃了点便就上楼了。
卧室里打开灯,看到那张跟顾珩天天同睡的大床,一时间觉得清冷得异常。给手机充上电后,她快速洗了个澡突然觉得没事做,于是又戴上头箍做起了面膜。
等全部收拾完才九点多,姜婉婉莫名感觉今晚时间过得特别得慢。
来到书房她打开平板,摘下了上面吸着的配套画笔,点开好些日子都没有用过的绘画软件。自从那天看到顾家大哥大嫂的照片后,她的心里就产生了个想法。
顾珩的生日上次登记时她看到是在十二月底,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从现在开始要是抽空就画一些,应该可以在生日时把这份礼物送给他吧.......
当晚睡觉前,姜婉婉望着自己床头那束铃兰花,又回头看了眼身侧空了半边的床,心里确实没了往日同床共枕的紧张。可却多了份不得劲,又略显寂寥。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这会顾珩应该在飞机上。关上灯翻来覆去折腾了很久,她才在后半夜里慢慢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
八点半的闹钟准时响起,一只光洁藕臂自被窝里慢慢伸出,胡乱对着屏幕滑了几下才将‘玛卡巴卡’的闹铃音乐给关了。
被窝下的人很快又没了动静,大概十几分钟后手机再次振动起来,这次是电话。
姜婉婉想着没准是顾温颜,因为她们约了今天中午一起去外面吃午饭。于是稍稍掀开了被子,连眼睛都没睁接通了电话:【喂...颜颜,我…我还没起呢.......】
光听这娇滴滴的软声就知道她此刻肯定是睡眼惺忪,那边传来男人浅浅的低笑。
【早,打扰你休息了,不好意思。】
姜婉婉瞬间睁开了双眸:【没、没事,你到了吗?】
【到了,刚洗完澡准备休息。】
慕尼黑比京都慢了七八个小时,这会他那边应该还是凌晨吧。
姜婉婉侧身,将手机压在耳边:【那你...要不要早点休息啊,明天是不是还要开很多会?】
顾珩轻嗯了声,【跟你说会话就睡了。怎么样,昨天还好吗?】
【还行...吧。】姜婉婉想起昨晚冯宇琛的那些话,觉得好像也没必要特地讲就没说了。
暑假已过大半,还有十几天她也要开学了。本想着如果相处愉快,后面还能在上学时继续兼职,但现在看还是就做到暑假结束便好。
细指不自觉抠着枕头上的布,眼睛盯着顾珩那边的枕头,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像正常夫妻那般,去关心下在外远途出差的丈夫。
在以前那段感情里周斯年虽然也常年在美国,但她好像从来就没有什么特别惦念或者担心的时候。
有时二人打电话,大多数情况都是听对方在那说着他自己的事,她跟着轻轻附和,偶尔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题就结束了。
可是眼下面对千里之外的顾珩,她好似有不少心里话想要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憋了半天,才浅咳了声鼓足了点勇气,嗓音温软说了句:【你...在那边要好好的注意休息,别、别太累了......】
说完一种羞耻感莫名涌上她心头,脸红的同时连被子里的脚趾都忍不住蜷缩了起来。
手机听筒里小半天才传来顾珩沉声略显沙哑的嗓音,缓缓灌入姜婉婉耳内。
【原来出差时......被老婆惦记的感觉是这样。】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称呼,让姜婉婉的心差点停顿。被子下半盖着的小脸更是发烫得火热,二人间的谈话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她有些不安咬起了指甲,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
对面顾珩在沉默了几秒后又提到另件事:【对了,这次来正好可以把婚戒带回去。】
姜婉婉这时也想到了,他们的婚戒确实正好是在德国那边定制。
当初二人决定结婚比较仓促,顾珩当初准备得是枚格拉芙的粉钻戒指。姜婉婉看到那枚硕大亮瞎眼的钻石当即吞了吞口水,强烈表示这个好几个小目标的东西,还是待在保险柜里更加适合。
于是在结婚前,二人在众多品牌宣传册中相中了德国那边一个低调小众的珠宝品牌Wellendorff,他们家的彩虹珐琅旋转戒指很有特色,最主要是很适合日常佩戴。
姜婉婉听到这翻了下身,【是哦,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这事。】而她也因话题的转移,心里那份怦然悸动也平复了些。
顾珩:【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姜婉婉拿指尖点着下巴想了想,【听说德国那边现在还以寄信为主,要不......你在那给我寄张当地的明信片?】
主要是现在国内电子通信手段太过发达,都说以前的车马慢,书信很远,姜婉婉长这么大都还没体验过收到手写信件的那种等待感。
那边顾珩像是在考虑,很快答应:【好,我知道了。】
姜婉婉看了下时间,提醒他:【那要不你赶紧睡吧,离那边天亮应该没多久了,你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肯定很累的。】
顾珩:【嗯,那我睡了,有空再给你打电话。】
二人结束通话后,姜婉婉胳膊张开仰躺在床上,眼睛直愣愣盯着天花板那盏吊灯。
[原来出差时被老婆惦记的感觉是这样......]
啊!
为什么她感觉顾珩这样称呼自己时,会带着种很正经,但又很欲的矛盾感!?
不敢再细想下去,姜婉婉立马用手捂着再次发热的脸颊,整个人像只虾米蜷缩了起来,迅速重新拉上被子盖住了自己......
三天后。
姜婉婉上完课后,没有像往常一样收拾完东西匆匆就走了。
她在门口穿好鞋,背上书包后对送人的潘慧说:“慧姐,离开学大概也就剩十天了,我给俊杰定下的课程计划大概还剩五期,上完后我就不来了。”
潘慧很是诧异,“咦?之前不是说开学后,你可以趁着没课或者周末过来继续补么?”
姜婉婉扯了下书包带,有些为难:“我自己新学期的课程好像比想象中的要紧张些,加上您这离学校不算近,所以来回跑估计会比较吃力。”
“那真不行你就双休来呗,我儿子好不容易被姜老师你带上轨道,最近学习的劲头那是特别好呢,你要是不来的话我怕到时他好不容攒起来的劲头又没了。”
潘慧说到这上去拉着姜婉婉的手,堆着笑继续劝说。
“要不这样,我在原来的补课费呢再给你加点。主要是现在能找到个对孩子口味的老师太不容易了,你就看在你徐老师的面上,再多教俊杰段时间好不好?”
“这......”提到徐老师,姜婉婉明显犹豫了下。
这时旁边户门有人在外面开锁,打开后是刚下班的冯宇琛:“哟,姜老师是准备要走啦?”
姜婉婉见到他礼貌点了下头,又想起上次二人的谈话当下就回绝了潘慧:“真的不好意思慧姐,你们这段时间可以再找个新老师吧。我先走了,再见。”
她走后,冯氏夫妻两人沉默看着门扇好一会没说话。
女人的第六感让潘慧斜眼看向下丈夫:“是不是你在背后搞了什么小动作把人吓跑了??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对姜老师有什么想法!?”
上次他还在自家小区门口好好跟姜婉婉的车追尾,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冯宇琛将公文包放到收纳柜,一脸无所谓的转身换鞋:“我能做什么啊,人家背后有金主呢,我能有屁的想法。”说完便往厨房走去准备倒水喝,潘慧跟着走了进来。
“那她好好的干嘛不继续教?儿子这次好不容有了点进步,现在说不干就不干了,这姜婉婉也太没职业道德了吧?”
冯宇琛喝了两口水笑了。
“呵,她来补课你以为真是想挣那几个三瓜俩枣啊?就她背后那个男的啊我看八成也有老婆,姜婉婉不给自己立个‘清纯上进小白花’的人设,怎么激发男人保护欲和怜爱而能捞得更多?你还记得我们那个李行长么?之前不是在外面包了个家里贫苦的女大么?之前被他老婆发现了还把钱要了不少回去,最近听说又找了个!”
潘慧双手抱胸,鄙夷看着丈夫一副带着艳羡的眼神,“感情你就没这些烂事是吧?当初你约的那个芝芝怎么不提了?哼,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冯宇琛嘿嘿笑了两声摸了摸鼻子,懒得跟她争那些个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他知道自家老婆的底线,只要不触碰到那,他还是算在外面玩得比较自由的。
毕竟这个家没她照顾儿子也不行,父母那边不然也不好交代。
于是难得讨好卖乖地搂起了她的腰,“人都会犯错嘛,我为了这个家也是在外面很辛苦的。娭,那你还想不想让姜老师给咱儿子继续补课了?”
“当然想啊,你有办法?”看刚才姜婉婉一脸决绝,似乎很难再劝她改变主意。
这个小姑娘看上去软软可欺很好说话,但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发现她骨子里还是蛮有主意的。
“就是吧这事你得配合我一下,你这样.......”冯宇琛招着手对她耳边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潘慧听完感觉有些不大妥,“这...这不大好吧?好歹我跟徐佑冉是朋友,你这样搞她学生万一被她知道了,我跟她也没办法交代啊。”
冯宇琛啧了下嘴,瞧她一脸妇人之仁的表情。
“我跟你说这种事我是见了多了,像姜老师她们这种拜金看物质的女人,遇到这种事肯定不会轻易声张的。毕竟她背后有金主啊,没有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女人给自己戴绿帽的。所以你如果是她,你是当暗中吃个闷亏忍忍算了,还是想失去个长期稳定的饭票?”
潘慧听完感觉也有一定道理,这时冯宇琛再次乘胜追击。
“再说我只是配合照点照片而已,又不是真的跟她有什么,你都在旁边看着呢。说来说去,还不是为咱们儿子的成绩嘛,你说是吧?”
“那、那她事后万一报警怎么办?”
“不会,报警就是直接把事闹大,那就更不可能了。钱对于她们来说是最重要的,大不了到时咱们多给点钱打发下。再说我们只是想让她继续教儿子,又不是拿来干别的。”
冯宇琛说到这时手也慢慢往下探去,潘慧没再说话,只是继续享受着与丈夫如今难得的温存。
御庭花园别墅。
姜婉婉回到家后在餐厅吃饭,这时刘妈端上了个精致的白瓷花边圆碟,放到她右手边桌子上,“太太,这是我下午刚做的布丁,等您吃完饭尝尝看。”
碟子上是拳头般大小哆啦A梦,蓝白相间的经典配色,外加半颗樱桃做的红嘴巴。
“哇!!您这个是拿什么做的呀,好厉害的手艺!”姜婉婉小心端起碟子,眼眸很是欣喜不断打量着。
刘妈笑着解释: “蓝色用的是蝶豆花,白色是牛奶,其实很简单的。”
“关键您怎么会突然给我做蓝胖子呀?您不知道,我可喜欢它了!”
“是先生稍早给我发了信息,说您在家要是哪天没什么胃口的话,就按他发来图片上的这个小胖猫给您做些甜点。”
姜婉婉心间的小鹿不由得乱撞了下:“是……顾珩说的?”
“对啊。先生对太太您啊可不放心了,在出差前特地嘱咐我一定要按时提醒您吃饭,说您有时一忙就太过投入,也还交代我多多注意您的情绪变化呢。”
刘妈如果不说这些,姜婉婉哪里会知道顾珩在出差前竟然这么用心安排了一切。她望着碟子上的小可爱,心头涌出难以抑制的感动。
于是拿起手机对着它拍了张照片后放下,拿起旁边的调羹对刘妈甜甜笑道:“为了不辜负您和顾珩的美意,我一定护会全部吃光光的!”
刘妈在顾家干了几十年也算是看着家里几个孩子长大的,对于新加入这个大家庭乖巧礼貌的太太,也是打心眼里喜欢和尊重。
于是也是忍不住多了句嘴:“太太,别看先生平日里是个不怎么热络的性子,其实啊他真的是个很心思细腻的人。在我看来他真的是很在乎您,喜欢太太的。”
姜婉婉拿着小勺浅浅挖了块布丁送进嘴里,入口即化,甜度正好。
听到这些话时她只是低眉一笑,没有反驳但也没有肯定,“嗯,这些......我都知道的。”
刘妈也没再多言,继续回厨房忙自己的事了。姜婉婉吃完布丁后便回了楼上卧室,拿好换洗衣服放到床上她忍不住看了眼正在充电的手机。
这几天顾珩好像很忙,每次都是在她临睡觉前抽空发微信过来。所以自己怕打扰到他,也没主动发什么信息过去。
不过还是将刚才拍的布丁照片发给对方微信,顺道留了个言:【布丁很好吃哦~】后面还附了个黄油小熊摇摆嘚瑟的表情包。
等了会没等到回信,姜婉婉拿着衣服就去洗澡了。等十几分钟出来后第一时间看了下,依旧没任何新消息。她有些悻悻然地继续后续的护肤步骤,整理完后就拿着手机去了书房。
刚到,顾珩的视频电话就来了。
姜婉婉赶紧跑到书桌后坐下将手机放好,然后快速整理了下头发和衣服,又调整了几个角度这才微抖着手,长舒口气滑动了下屏幕。
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视频通话,屏幕上突然出现的二次元顾珩让她看着既有点新奇,也还带着丝不易察觉的.....心动。
他这会上身是熟悉的白衬衫和领带,没穿外套,从身后背景看应该是在酒店的套房。
【没睡吧?】
姜婉婉点头,【没呢,刚到书房准备画会画再睡,你是刚忙完么?】
顾珩拿着手机走到套房的接待区,坐到了沙发上举着手机,露出了四分之三的侧颜:【今天会开得比较久,刚吃完休息会,下午还得到生产线考察。】
说完又继续道:【布丁好吃让刘妈可以多备点,想吃随时拿。今天上课那么累,画画就别搞得太晚了。】
姜婉婉不自觉卷着桌上画本右下角纸边:【就是最近有点手痒......没事想画点东西解解闷。】
顾珩对着屏幕哦了下:【有空画画,也没空给我发个信息什么的。】
每次开完会或者偶尔得空时,他会习惯点开手机看下,可从未见到任何来自小丫头的信息或者电话。
姜婉婉抿了抿唇,小声反驳了下下:【今晚不、不是给你发了么?】
只听男人轻叹了声:【嗯,也算是沾了布丁的光。】
知道这是故意在揶揄自己姜婉婉小小嘟了下嘴,她像是发现了些异常贴近了点屏幕观察起来:【是不是这几天行程太满了呀?怎么感觉你好像瘦了?】
顾珩下意识摸了下脸,实话实说:【有么?行程还好,就是吃不惯这里的东西。】
他本身对于食物算是个比较挑剔的人,而且应该大部分国人的胃都不会太适应德菜的烹饪手法。香肠、土豆什么的还算比较能入口,一些合作商邀请去吃的那些正宗德国炖菜、黑面包之类的,他也只能是勉强吃点意思下。
姜婉婉有些同情:【那你还要多久才能回来呀?要不等你回来后......我请你去吃大餐补偿下?】
顾珩轻笑:【大概还要三四天吧,不过我很期待着你的[大餐]。】
姜婉婉看到他心情好了些,又想到件事:【对了,我不是马上要开学了么,等开学后那份兼职就不做了,我今天跟慧姐也说让她重新找老师。】
【是不是太累了?不做也好,开学后还是要以你自己的课业为重。】
姜婉婉想着顾珩毕竟在外地出差要忙的事很多,也没说其实是因为学生家长的态度让她不舒服而造成的。
【累倒不累,就是兼职跟我想象的还有点出入吧。你......会不会觉得我做事有些太半途而废了呀?】毕竟这也是她当初信誓旦旦主动提出要去的。
顾珩目光定定看着屏幕:【只要你能开心或者想做的事,不管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
【再说我认识的婉婉,从来不是个无缘无故会轻易放弃的人。你既然做了这个决定就一定有你的道理,对吗?】
这种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使姜婉婉原本还有些没底的心绪彻底稳定下来。本以为顾珩可能会对自己失望或者会劝自己再试试看,但没想到他却依旧是这般毫无保留,稳稳接住了自己纷杂多变的情绪。
望着屏幕上那张轮廓深邃的俊颜,她缓缓眨了眨有些温热的眼睛,弥散开的水汽让视野都开始有些模糊。
【你...你为什么会这么信任我啊?】虽说跟顾珩认识彼此很久,但实际真正接触不过才短短一个多月,他为什么会对自己有这般的笃定与偏信?
顾珩将手机对正,幽深目光凝着那张漂亮乖软的小脸,黑眸里带着几分道不清的沉淀。
【没准可能……我比婉婉你想象中的要更加了解你吧。】
姜婉婉羽睫轻颤,心里难以抑制的异样再次升起。
因为这句话是继上次他接自己补课回家时,第二次有种顾珩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关注了自己很久的错觉。
但......应该只是错觉吧?
德国,慕尼黑。
玛利亚广场附近,一栋后文艺复兴风格建筑临街大门处,门头上伸出铁艺的悬挂招牌,墨绿色的字体标着:[HAXNBAUER],是家皇家啤酒馆。
这时已经差不多夜里九点多,酒馆里的客人已经来了不少,服务员穿着巴戈利亚的传统服装捧着啤酒,来回穿梭在客人和酒桌之间服务着。
角落里,一名年轻华人男子正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两口,这时他的余光瞥到了姗姗来迟另名伟岸俊朗男性身影。
他冷然笑了笑,放下酒杯起身招呼:“顾先生,好久不见啊。”
穿着正式西装的顾珩明显与周边来寻欢作乐松弛感满满的客人不同,但那挺直腰背和凌冽矜贵的气质,让他在一干高大西方的人群中也是显得卓尔不凡。
没有对主动招呼的周斯年客套,他只是径直到对面的沙发位置坐下,解开西装纽扣后长腿交叠,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一眼便心生敬畏。
“周先生,我们长话短说,你想要什么?”
周斯年拿起啤酒杯喝了口:“这话是不是得换我来问您才对?”
顾珩双手交叉放于腹部,从容开口:“我自始至终要的,你已经知道了。”
“啊!也是,您想要的不就我那个小未婚妻嘛!”周斯年故作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我也是真没想到啊,能让顾先生您故意派安柔接近并勾引我,又设计让婉婉撞见我们上床而悔婚,鄙人是真没想到,自己的未婚妻能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您这样的人物可以如此为她用心布局。”
原来自打周斯年威胁姜家人逼姜婉婉见面后,顾珩便打电话给周老爷说他要跟姜婉婉结婚,劝告周斯年不要在先背叛的情况还继续纠缠下去。当时周老爷子听到已订婚的孙媳妇竟要无缘无故嫁到顾家,不但震惊得差点心脏病当场犯了,就连周斯年都觉得这个消息太过荒唐可笑!
大家都搞不懂,姜婉婉到底是给顾珩下了什么迷魂药,竟能让这个京都城财富和地位都在顶端的男人说娶就娶?
不但亲自下场帮忙解决退婚的麻烦,甚至还暗中警告周家若管不住周斯年,那以周氏未来做赌注就看他们要不要冒这个险了。
周斯年到现在都想不通也根本想不明白,他没法接受自己不舍得碰又精心待养多年的那朵花,就这么不明不白被半道截了胡,挖了根。
于是将所有的事彻底捋了遍后,发现姜婉婉在他临时约安柔的时间里,都能正巧撞上他们亲热,这要说是纯粹的巧合那未免太过凑巧。
所以回头再去找安柔时,却发现她在出事的第二天便就紧跟着出国了,就跟有人刻意安排避开一样。周斯年最后是花了不少钱才通过一众线索,终于找到她竟已跑到了挪威定居。
安柔见到不惜得跨国追过来的人,心底也是万分害怕,毕竟收了雇主那么多的钱,起初还能咬牙坚持说此事与她无关。
但周斯年对不在乎的女人,向来没有怜香惜玉这一说。到最后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安柔为了活命,这才如实道出原来她与周斯年在面具舞会上的初遇,其实都是顾珩在背后一手精心设计的!
酒吧上空流动着黑胶唱片的蓝调音乐,时而悠扬,时而婉转。
这时一名金色头发的漂亮女服务生送来杯马提尼放到了顾珩面前,慢慢推给他。她用饱满红指甲点了点压在杯底的纸条,抛了个如丝媚眼给他后便扭腰摆臀走了。
周斯年见状扯了抹冷笑,“顾先生......艳福不浅啊。”
一直维持着同个姿势的男人对这个小插曲没有任何反应,依旧眉目淡然:“劳烦周先生注意自己的措辞,婉婉已嫁于我为妻现在是我太太,她和你,以及你们周家已无半点关系。”
周斯年见他如此维护姜婉婉,内心竟然升起种无法抑制的酸涩。
如果不是顾珩暗中派长得跟姜婉婉相似的女人来勾引自己!
如果不是润京集团当年以合作项目为由,故意派自己去纽约待了那么多年!
如果不是这个腹黑的男人暗中搞鬼让姜婉婉碰到自己偷情......
那么姜婉婉现在应该是他周斯年的妻子,是他的周太太才对!
不晓得是因为酒精上头,还是面对此刻被拆穿真相但依旧毫无反应的男人彻底破了防,周斯年控制不住地质问起来。
“为什么?我不懂!你、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非得这样费尽心机来抢我的女人??就、就因为她是你侄女的好友,所以...所以你早就看上她了!?”
顾珩面对他的激动只是徐徐不急从内袋掏出烟盒抖出一根,随着‘咔哒’一声,蓝色火焰很快点燃了那点猩红。
长指处的青烟袅袅升起,那双黑眸风轻云淡盯着对方,沉声开口。
“你配不上婉婉,她当然值得更好的。更何况周先生把[宛宛类卿]这出戏演得如此生动,就连自己都差点骗过,又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抢]这个字?”
*
最后四个字让周斯年的脸色瞬时僵硬,“你、你......”
他、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跟晴霜的事!?
只见男人微微勾了抹笑,冷白指尖往桌上烟灰缸了弹了两下,眼底尽是掌权者的姿态,“就是不知道那位多年前,因你酒驾过失导致成了植物人的晴小姐听到周先生现在这些事,又该是副怎样的心情呢?”
周斯年满眼的错愕、不可置信。
晴霜是他高中交的初恋女朋友,是位家境贫困的优等生。尤其那双漂亮的眼睛湿漉漉胆怯望着自己时,大大满足了他心底那份有些变态的被依赖欲望。
可是随着高考后二人即将分道扬镳的最后争吵,一次冲动酒驾让周斯年骨折昏迷,晴霜重伤成了植物人至今未醒,周家为了这事花了不少钱找关系给压了下去。
固然晴霜在医院的一切费用,都是周斯年在负责,但几乎已被宣判死亡的晴霜,也就是只剩一口气被机器维持着脆弱的生命。
周斯年内心有悔恨,有难过。只是从经常往医院跑,到渐渐一个月才去一次。
直到后来某天他被爷爷带去参加老友的葬礼,看到自己传闻中的小未婚妻,当她用那双哭红的小鹿眼望向自己时,当场就做了要重新认下这门亲事的决定。
而他刚开始也是真有想好好呵护这份感情,想让姜婉婉成为让别人都羡慕的女人。
可没想到,现在却又被半路杀出的顾珩给暗中破坏了这一切!
于是周斯年在知道真相后便找人暗中跟踪了姜婉婉,看到她跟顾温颜在网红餐厅打卡的照片时,才气不过让人把照片发了过去。
这么做一来是为了让她明白自己还并没有完全放弃,二来想着顾珩没准知道后会来找自己,更是想当面问问清楚他究竟为何那么执着自己的未婚妻!
只是让人意外那早已过去的尘封往事,这男人怎么会能调查得一清二楚!?
顾珩黑眸平静,缓缓吐出最后一口烟:“今日找你,不过是想省去些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不必要麻烦。”
说完他将烟蒂慢条斯理捻灭于烟灰缸内,声线带着冷意。
“奉劝周先生以后做事之前定要三思后行,毕竟婉婉于我而言是那份仅有的[独一无二]。倘若你要再打扰到她,那周家几十年攒下来的家业就此消失的代价……你恐怕是承受不起。”
说完顾珩起身整理衣服,将解开的西装纽扣一粒一粒重新归位系好。准备离开时,只听周斯年却在背后露出了有些近似疯癫的笑声。
“呵、呵,呵呵!那顾先生您觉您如今对她所做的这一切......就是[爱]了?”
男人驻足,却没有回头。
周斯年抬手将剩下大半杯啤酒喝完,狠狠抹了下嘴角酒渍,转头望向男人挺拔的背影。
“说到底婉婉跟我这些年一样,也不过就是您这盘棋局上的一枚[棋子]罢了!我们都是按照您那高超手段,一点点走到那早已布下的[天罗地网]中,无法逃脱也无处可逃!以她的性子等到知道真相那天,您以为您能将这满身的算计,都能解释成是对她......所谓的[爱]吗?”
他噙着副看好戏的冷笑,走至顾珩身后一步距离。
“纸终究包不住火,即便不是我告诉婉婉,她总有天也会发现自己的枕边人,原来也是跟我这个渣男前未婚夫一样,是个无时无刻不在算计她的......[伪装者]?”
“甚至顾先生连跟我正大光明竞争的勇气都没有。”
顾珩闻言稍许侧目,薄唇波澜不惊勾了抹微弧:“那是因为你还不配。”说完便跨着长腿离开了这人来人往的酒吧,留下原地只有满眼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周斯年。
两日后。
姜婉婉下午出门前收到了顾珩刚下飞机的信息:【已平安落地,晚上在老地方接你下课。】
她克制住心里那种小小的雀跃感,回道:【好的呀~】,还又加了个乖巧宝宝扭屁屁的表情包发了过去。
又望了眼落地镜里的自己,她今天特地挑了件白底印花的连衣裙,化了个淡妆把头发散在两侧肩膀处,身段被衬得纤细柔美。来回仔细检查了下没问题后,这才吸了口气平复好心情去了学生家。
……
续下一篇:
本以为只是场没什么感情基础的夫妻相处,却不曾想他能待她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