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羡慕现在的孩子们

涵雁与趣事 2025-02-24 05:28:42

国际学校的孩子们在做运动

直到现在,我还是想说说我的小学和初中。不是因为那时多么美好,而恰恰是我无法诉说的苦涩。最重要的是这种苦涩是后来我上大学直至工作后才逐渐体会到的。但当时,当别人家的孩子连学都没得上时,我却坐在教室里。那时的体会绝对是一种无法表达的幸福。

我上学比较早,应该是不满五岁就上学了。不是因为什么聪明好学之类的,而是因为我们家有兄弟姐妹六人,我最小,在家里没人带,三哥上学时我就跟着跑。三哥上课我就坐在他课桌下面的地上,后来也就跟着上课了。

耕读小学就在我们村子后面,上学也是很方便的。那时的农村小学分为初小和高小。初小是一到四年级,高小是五到六年级。但高小在公社所在地,离我们家有九里路。初小读完读高小我就得走九里路到公社去上学,这对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应该是相当不容易,要是放到现在哪家能放心让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走九里路去上学。所以上高小的两年有两件事到现在我也忘不了。

一天早晨下起了滂沱大雨,我娘看见下这么大的雨要我别去了。但我还是要去上学。我娘只好用一张塑料纸把我裹好。过去农村没有什么雨衣之类的东西。用过的化肥袋把它剪开当雨布用,我当时就是裹着这样的塑料纸去上学的。到了学校浑身上下湿透了,但我就这样颤抖着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硬是用自己的体温把一身的湿衣服烤干了。我的数学老师注意了我,他把我叫到办公室,说是要给我讲题。但到了办公室,他非要让我坐在他的腿上给我讲题,就像现在我的孙女问我问题时坐在我腿上那样。我真是好温暖啊!

还有一次我打摆子,是隔天一次的那种。我还是要去上学,上课的时候都还好,但放学后,我走在路上,摆子就发作了。记得那个季节应该是十一月,因为地里的棉花杆也拔了,罗在公路边,一堆一堆的,外形很像我们看到过的蒙古包。要等到棉杆上还有的棉桃裂开后把棉花摘下来,最后才把棉杆变成柴火,分给各家各户烧饭用。我就倒在了公路边的两个棉罗之间人事不醒了。等三个哥哥们找到我时,已经是半夜了。哥哥们轮流着把我抱回家时,我娘正抹着眼泪站门前。我真是好幸福啊!

说完温暖和幸福,该说说我的苦涩了。

第一件,我是上了大学后才开始正式学习英语的。要说初中或是高中没有学英语吗?也不能说没学过,确实学过了。但那学的是什么英语啊,所有字母和单词的发音可能只有我们自己懂。我这里说“我们自己”是指我、我的英语老师、我的同学们,除此之外可能别人无法懂。那时的耕小,全称叫耕读小学,是不可能有英语老师的。后来上了农中,或者叫农业中学。开了英语课,到现在为止,我不知道我的那位英语老师是什么学历,什么来头。但当时还是觉得很了不起的,意思当然是我学英语了。但现在回想起来,我们那时学英语就像学语文一样,老师带我们读的英语句子,我们就仿着读音用中文写在下面。课堂上如果老师点我们起来读英语,我们实际是照着下面的中文在读,哪里是在读什么英语,而是在读谁也不懂的中文。

真不是故弄玄虚。举几个例子说说,你们就知道了。“切门毛”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就是我学的第一句英语“Chairman Mao”。再比如“hourse”我们就在下面写上“好诗”。行了,不想再丢丑了。初二时我有幸转到了当地的一所镇中学。但中途转学,根本跟不上学习的进度。我记得第一次在班里读英语时,把一堂的老师同学笑坏了。以至后来我不敢当着同学老师读英语了。

也不知道张铁生的故事是什么时候传到我们那里的,他的那段顺口溜到现在我还记得清清楚楚,“我是中国人,何必学外文,不学ABC,照样干革命。”从此以后,学校的英语老师根本不敢在课堂上认真纠正学生的错误。

76年文革结束,77年恢复高考。由于我是76年的兵,所以78年满服役后我参加的高考。78年考英语但不记入总分,否则我是上不了大学的。到了大学后,学校可能考虑到我们这些从文革中走出来的学生,英语基础较差,所以英语课程是从音标开始的,然后迅速扩充词汇进入阅读。虽然我很努力,但由于早过了语言学习的年龄,我只能是学哑巴英语。我可以看懂英文专业资料,笔头翻译也还行,但我说不了英语。

第二件,汉语基础太差。其实78年高考时我的语文是考得最好的课程,82分。我的语文的差是在我实际工作后才逐渐显现出来的。但病根仍然是小学初中埋下的。很多字的读音错误时时使我想起耕小读书时我的那位语文老师。他是用标准的当地方言教的我语文,而且很多读音根本就是错的。

前天一位观友评论我的文章时说“文章写得不错,但得、的、地使用混乱”,其实观友看得很准,说的也很中肯。我的汉语中买卖不分也是故有毛病。还有很多,我在做《教研通讯》主编时,就深感我的语文基础是真差。

我在上大学时,我们的系主任号称活词典,他曾经和我深刻地讨论过如何加强我的汉语基础。他给我说的一句最具经验的话到现在我也忘不了,“不翻烂几本词曲,语文好不到哪去。”但我清楚地知道,我就是再努力 ,我的语文也好不到哪去。

到现在为止,我一直在用笔画翻各种汉语词典,因为我不会拼音。从小学、初中、高中,到大学,我根本就没有学过拼音。我讲课时用的所谓普通话,其实一点也不普通。像这些基础方面的差距怎么补也补不了。它像一道深深的伤痕刻在我所能储备的知识体系上,时不时就会冒下头,用以提醒我语文的差距。

说句不怕丢脸的话,过去文字杂志比较时髦时,我发表的所有文章,最后都是让我的学生帮着抄写的,为什么?因为只有在他们抄写时,我才好交待他们,给我注意一下字词句方面的问题。三个长期给我抄文章的学生不知道纠正了我多少这方面的问题,他们成了我的语文老师。

我是真羡慕现在孩子们的学习条件,只要你不开口,开口父母必然做到,有些父母更是想到了孩子们的前面,用不着你开口父母就准备好了。吃、穿、住、用、玩、行、医、学等等等等,诸事具备。现在有的小学也开始有博士硕士去任教了,我的孙女小学一年级就有了英语课,但这些可能是过去我们在梦里也不可能出现的生活,我们也真是没有料到现在会有这样好的生活。

我的少年生活和这幅画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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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雁与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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