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老李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十五年前在工地旁边的小饭馆多喝了那碗辣椒水。当时谁能想到，一碗不要钱的辣椒面泡开水，居然能喝出个“中国辣王”的名号？更想不到的是，这个名号最后能把他拖进医院，还赔上了攒半辈子的血汗钱。要说老李吃辣的本事，那真是老天爷赏饭吃。别人吃火锅涮肉，他涮的是云南涮涮辣，这辣椒有多凶？听说大象误食三颗能辣死，老李当零嘴一次能吃九颗。印度那个能把人辣进急救室的断魂椒，他当饭吃，一口气啃了三十多个。那几年电视上的吃辣比赛，只要有老李在场，别人都是来争第二的。吉尼斯纪录的证书往家里一挂，十里八乡都知道老李家出了个“辣椒精”。

这时候短视频火了，老李身边围满了出主意的亲戚朋友。有人说：“老李你开直播吃辣椒，保准比种地挣钱！”这话可说到心坎里了。五十多岁的人了，天天对着手机吃辣椒，刚开始还真不适应。可看着直播间里刷刷往上蹿的人数，老李咬咬牙，辣椒就着白酒往肚里灌。最火的时候，他一天能干掉五斤辣椒，直播间礼物多得能把屏幕盖住。

要说这网络公司的套路，可比老李吃的辣椒还辣眼睛。签合同那天，人家笑眯眯地说要给老李配个“闺女”帮忙。老李还以为是雇个助理，哪知道第二天就多了个二十来岁的“女儿丹丹”。直播间里父女情深，屏幕外老李连人家真名都不知道。公司的人说这是“人设需要”，老李心想能赚钱就行，多个闺女就多个闺女吧。

您还别说，这“父女档”真把流量玩明白了。老李吃辣椒，闺女在旁边递水擦汗；老李破纪录，闺女举着手机拍特写。眼看着粉丝从几十万涨到两三百万，老李心里乐开了花。可他没注意到，公司的摄像机越来越爱对着“闺女”拍，自己吃辣椒的镜头反而变少了。

去年冬天，老李在直播间突然捂着肚子蹲了下去。送到医院一查，胃里跟被火烧过似的，肠子都溃疡了好几处。医生说再这么吃辣椒，怕是连稀饭都喝不了了。老李躺在病床上想着歇两天，可公司的人天天打电话催直播。等他能下地了，手机账号密码全被改了，“闺女”带着两百多万粉丝另立门户，直播间里照样红红火火吃辣椒。

现在老李逢人就劝：“可别学我拿命换钱。”他那张吉尼斯证书还在家里挂着，可账号里连条自己的视频都找不到了。前几天我去他家串门，看见他蹲在灶台前熬小米粥，手里还攥着半截干辣椒，闻了又闻，最后还是扔进了垃圾桶。

这事让我想起老家养的那群下蛋母鸡。母鸡年轻能下蛋的时候，主人天天喂最好的粮食，等不下蛋了，转头就送进炖锅。现在的网红不就像这些母鸡？能挣钱时是宝贝疙瘩，不能挣钱了连鸡窝都不让住。那些MCN公司嘴上喊着“家人”，心里算盘打得比谁都精。

大家发现没有？这两年吃播越来越邪乎了。以前是拼酒量，现在是比谁吃得怪。我邻居家小孩才上初中，学着网红往嘴里塞魔鬼椒，结果半夜送急诊洗胃。要我说啊，这些直播平台该管管了，不能光顾着收礼物分成，出了事就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前几天刷视频，又看见个新冒出来的“辣妹”，说是要挑战老李的纪录。点进去一看，好家伙，吃得眼泪鼻涕糊一脸，还在那强撑着说“不辣”。底下一堆人起哄刷礼物，看得我心里直发堵。要真吃出个好歹，这些刷火箭的人能负责吗？

老李现在靠卖辣椒酱糊口，包装上还印着“前中国辣王秘制”。我去买过两瓶，说实话还没我媳妇做的好吃。可每回经过他摊位，总忍不住买两瓶——就冲他跟我说的那句话：“老弟啊，人这辈子最辣的，不是辣椒，是后悔药没处买。”这话我咂摸了半宿，越想越有滋味。您各位说是不是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