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中同学,后排右1是我
胥各庄中学,位于胥各庄二街——东西大街北面。东西大街,东面到胥各庄汽车站,西面过丰南县武装部、剧场,就到了胥各庄南北大道上。
出了校门,往西走不远,往南有一段胡同,过了煤河木桥,就到了胥各庄火车站,一般北面来的上下火车都从这儿走。往东走不远,过了煤河木桥,就到了胥各庄火车站货场。回乡劳动期间,秋后大白菜下来,我随叔伯二哥赶马车拉着装满大白菜的席包,没少到胥各庄火车站货场交大白菜。叔伯二哥赶的马车前面有毛驴拉套,到这儿拐弯,都是我牵着毛驴先上桥,叔伯二哥再赶着马车拐上桥。这个木桥太窄,弄不好就掉河里去。煤河,从这儿再往东,不远就到了尽头。这里曾一度称河头。也就是说,原来一至四街为河头镇,五至八街为胥各庄镇,后来两镇合并为胥各庄镇。
学校从南门进去,是一条南北路,路西,到学校阅览室、图书室那排房子以南,外面是一片民居。路东,一进门是传达室,过了传达室有院墙,南北各有一月亮门,里面是男老师宿舍,北面那排房子西头是校长曹枫衣的宿舍。一次他出屋,差点被一骑自行车的学生撞了。曹校长很生气,就写了一副对联贴在北面月亮门上,“小院非甬路,何必车代步”。

我们曹校长写的书法
我们曹校长可是有名的书法家,丰南县“职工俱乐部”牌匾就是他题写的,在1989年版《丰南县志》上也有他的墨宝:“求索”隶书两个大字,旁边还有行书小字:“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出自屈原的《离骚》,寓意深刻。幸亏,月亮门上那幅对联贴的结实,要不然非让人揭跑了不可。
再往北就是教学区了。路中间,正对着南大门,背对着北大门,是教导处。以此分东西两侧,西侧,坐北朝南三排房子,北面那排房子西、中、东三个教室,为初一一班、初一二班、初一三班。这排房子的北面还有两间房子,是木工房,专门修理桌椅板凳、窗户门,两木工都是我们村老路家的,他们祖传都是木匠,我与他们都熟。在这两排房子中间西面树立着体育器材——爬杆、爬绳、软梯、秋千,也是我常玩的地方,我臂力好,用手爬杆、爬绳不成问题。
中间那排房子东面教室为初一四班,西面为试验室、教研室,最突出的是房前的一棵棵绒花树,一开花可好看了。

老版《保卫延安》
南面那排房子,也是三大间,东面是阅览室,西面是图书室,也是我最喜欢来的地方。那时,看了好多小说:“三红一创”(红日、红岩、红旗谱、创业史),“青山保林”(青春之歌、山乡巨变、保卫延安、林海雪原),“三花一铁”(苦菜花、迎春花、朝阳花、铁道游击队),“新艳敌野”(新儿女英雄传、艳阳天、敌后武工队、野火春风斗古城),等等,不计其数。印象最深的还有后期看的:“古城春色”,“欧阳海之歌”,“沸腾的群山”,可能都是1965年下半年出版的。
从南面两排房子往西,路南是坐北朝南的学校食堂,路北的房子是老师的教研室。到了西头,往南走过了学校食堂,南面是女老师宿舍,临街的房屋,不属于我们学校,曾是县武装部的家属宿舍。往北走是男生宿舍,可能也有女生宿舍。
教导处东侧,与西侧相对应,也是三排房子。北面那排房子西、中、东三个教室,为初二一班、初二二班、初二三班。中间那排房子西、中、东三个教室,为初二四班、初三一班、初三二班。南面那排房子西、中、东三个教室,为初三三班、初三四班,东面那间为仓库。
隔一条小胡同,东面相对应三排房子,每排房子各有两个教室,南面那排房子,为高一一班、高一二班,中间那排房子,为高二一班、高二二班。这两排房子中间靠东墙是一个土台,学校文艺演出都在这里。北面那排房子,为高三一班、高三二班。这就是高中各班。
高中各班,一度称高中部。1965年下半年,曾在四王庄西、县直属库北,后为唐山进修学校的那个地方。1966年上半年,才又搬回老校区这个地方。也就是说,我们上学那个时期,胥各庄中学,有初中班,一至三年级12个;高中班,一至三年级6个。简称“胥中”,也曾称过“唐山二十三中”,文革时期也曾改叫过“工农兵中学”,不过,没叫多久。
再回到前面提到的西侧北面那两间木工房,与之相对应,东侧北面却是男女厕所。这两道墙中间就是北门。北门外面是个大操场,西侧通南到北,为三个篮球场,东侧是三百米的跑道,南北各一百米,两个弯道为一百米。每年六一,全县中、小学运动会都在这里举行,锣鼓喧天,田赛径赛,可热闹了。那时,学校每天下午两节课后,学生们基本都是在大操场上自由活动,不是打篮球,就是跑步、跳远。我打篮球的时候多,只是个儿矬,没啥发展。

初中同学,后排是我
当时的老师,印象也非常深刻。我是1961年下半年,考上胥各庄中学的,分配到初一二班,班主任是范桂珍,是女体育老师范桂芬的姐姐。语文老师是魏玉良。那年语文课本有《林海雪原》的选段《智取威虎山》,魏老师就将我们班与初一三班的男生组织起来,拍演了一出《智取威虎山》。我们班的高景臣扮演的座山雕,初一三班的王金山扮演的小炉匠,印象非常深刻。
经过“文化大革命”,我们学校的老师记住也不少。除曹校长以外,还有薛副校长,常年主持工作;陈副校长,是个民主人士,很少来学校。校党委书记刘清波,也很少来学校。教语文的有郭家奇老师、王朝平老师、刘卓银老师,教几何的有常慧老师、李广金老师,教英语的有赵苍林老师、刘卓忠老师,教体育的除前面提到的范桂芬老师外,还有齐春盛老师、刘振业老师。
这俩老师个子都高,是我们县火星篮球队的。我们县火星篮球队,在唐山、河北还是比较有名的。女队也有名,我记得有“大彩楼”、“二彩楼”。据说, 1961年,丰润分县时,县委书记林琦比较喜欢打篮球,就把火星篮球队留在了丰南,而另一个书记左林就把“评剧团”带到了丰润。这两个单位原来在丰润县都比较有名。
当然还有看图书室的李亚芬老师,教绘画的李儒怀老师。李老师有些耳背,他说话声大,“齐白石老画家,撅着屁股画对虾”,至今我还记的。还有教导处的林守信老师,十几年后,我们曾相逢过。

我在丰润县武装部
那是1985年初,丰润县筹建预备役炮团,我调到丰润县武装部任副政委兼预备役炮团副政委,在县武装部召开的工委、乡镇书记、武装部长动员会议上,我进行宣讲动员。休息时,有一个人来找我,说:“你还认识我不?”我急切地在记忆中搜索,老乡、战友、同学,但怎么也没有回想起来,可以肯定,这个人一定是认出了我,要不然他不会来找我。那个人又说:“你在胥各庄中学上过学没有?”我说:“上过呀!”他着了急,“那你就不认识我了?”这一着急,胖胖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坑窝,条件反射,我立即脱口而出,“林老师!”他笑了,“没想到,你进步这么快,都当县武装部副政委了。”我说:“还不是老师培养的好!”
林老师是教导处的,他具体没教过我们什么课,只是学校有什么事他都经常组织。现在他已不是老师了,调到新军屯工委任副书记。在学校时,我们确实打过交道。那是1966年秋天,学校放了秋假,大多学生回家帮助收秋,我们这些积极分子团员培养对象却被留下,由林老师组织进行培训。
这天,我们在操场上正进行训练,县照相馆来了两个人,说是伟大领袖毛主席发表了最高指示“抓革命,促生产”,想找我们几个同学帮忙照几张秋收劳动的照片。林老师就带着我们来到了北面的菜园子,大多玉黍都撂倒了,剩下站着的也都是人家自留地的,这活儿怎么干?
照相馆的说:“你们不会不把它擗下来,站在那儿做个擗玉黍的动作就行。”于是,我们按着他们的要求一个个摆起了擗玉黍的架势,一会儿,就照完了。更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县照相馆的图窗里竟摆出了我们擗玉黍的大照片,标题是:“抓革命,促生产”。我们不由好笑,这也是我第一次在室外照相。
不过这次培训,我并没能入团。一天,我们班的同学李翠华来找我,说:“曹景雍,咱们班的胡南征、孙有权,被批下来了,咱们俩没有批。”我说:“咱们再努力呗!” 后来,我是当兵后,才加入的团组织。

前面是我家属,后面是她初二三班的同学
说道这里,就不得不提我家属了,她是初二三班的学生,她们班是我们学校唯一的一个女生班。她们家就在胥各庄中学东院,算是部队的休干所。她父亲原是丰南县武装部的齐政委,休息后也住在这里。后来,东院北面开了一个西门,就在学校东侧厕所的南面。所以,她们家出入都要经过学校的南门或北门。我们结婚后,回老家也是这么走。
那时,我家属她们家六间房子的大院子,载着花,种着菜,仿佛是个大花园、大菜园,经常有小学生到院内请老政委讲战斗故事。
可惜,1976年7月28日凌晨,唐山丰南发生了大地震,把我家属她们家毁了。岳母、小妹、外甥女罹难,岳父负伤转到外地治疗。后来,岳父在石家庄留营干休所休息,从此,胥各庄再也没有这户人家。

我们高中同学和我家属,左1是我,右1是我家属
等我们退休后,我与我家属回到丰南县兰高庄老妹妹家,老妹妹曾带着我们俩,去胥各庄中学寻找过我家属她们家的老房底。一进胥各庄中学,正是暑假期间,可巧值班的赵老师与我家属二弟齐世光是同学,他知道她们家的老房底,就带着我家属去找。更巧的是与他值班的教导处刘主任竟是我的同班同学,不过她已回家,赵老师就拨通电话,我们也通了话。从此,就再也没有回过胥各庄中学,后来听说,搬走了,改叫了“丰南县第二中学”。
多少年过去了,我们依旧很怀念母校——胥各庄中学。我们在这里上学,加上文革那几年,我前前后后也有八年,确实打下了人生的基础,不由赋诗道:“胥中八载奠强基,军旅风华再教习。社会熔炉仍历炼,人生才创好心仪。”
曹景雍 2025、4、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