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这房子写的是我的名字,您要住多久,也该有个期限吧?”
我永远记得那天,阳光透过厨房油腻腻的窗户,照在儿子铁青的脸上,像一张被揉皱的旧报纸。他手里的锅铲,还滴着红烧肉的汤汁,那是他小时候最爱吃的。可现在,这道菜成了我们母子关系崩裂的导火索。
1. 始于爱,终于累我叫李淑芬,今年六十二。十八年的文学创作经验,都抵不过这几年鸡毛蒜皮的家庭琐事给我的冲击。我自诩情感作家,却连自己的家庭都经营不好,真是可笑。
当年老伴儿走得早,我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其中的苦楚,只有我自己知道。儿子孝顺,大学毕业后就在城里买了房,非要接我过去享福。我想着,老了老了,也该享享清福了,就搬了过去。
刚开始那几年,日子过得还算舒心。儿子儿媳对我都很客气,周末一家人出去逛逛街,吃吃饭,其乐融融。那时候,我总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母亲。
可时间久了,问题就来了。生活习惯的差异,育儿观念的不同,都成了我们之间摩擦的导火索。 我喜欢早睡早起,他们小两口却习惯熬夜。我喜欢清淡饮食,他们却偏爱重油重辣。我带孙子,总是怕他磕着碰着,他们却觉得应该让他自由发展。这些小事,日积月累,就像一颗颗细小的沙砾,慢慢地磨损着我们之间的感情。
还记得2010年,孙子上幼儿园的时候,我每天早上五点就起床给他做早餐,变着花样地做,生怕他吃腻了。有一天,儿媳妇突然说:“妈,以后早上不用这么麻烦了,孩子在幼儿园吃就行了。” 我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觉得她是在嫌我做的饭不好吃。
那段时间,我总是想起老家院子里那棵老槐树,夏天的时候,树荫浓密,凉风习习。我常常坐在树下,一边纳鞋底,一边听着邻居们家长里短的闲聊。那时候,日子虽然清苦,但心里踏实。
2. 婆媳的战争,儿子的为难婆媳关系,自古以来就是个难题。我和儿媳妇之间,虽然没有发生过激烈的争吵,但彼此之间的隔阂,却越来越深。
她嫌我做的菜油腻,嫌我带孩子太娇惯,嫌我晚上看电视声音太大。而我,也觉得她太懒,太娇气,不懂得体谅儿子。
儿子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既要顾及我的感受,又要安抚妻子的情绪。看着他疲惫的样子,我心里也很难受。
有一次,因为孙子看电视的问题,我和儿媳妇吵了起来。我坚持不让他看太久,怕影响视力,她却觉得孩子难得放松一下,没必要管得太严。
争吵中,我脱口而出:“这孩子是我孙子,我说几句怎么了?”
儿媳妇听了,脸色瞬间变了,冷冷地说:“妈,您说这话就没意思了,孩子也是我生的,我难道不心疼吗?”
那天晚上,儿子回来得很晚。他喝了很多酒,醉醺醺地倒在沙发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妈,你们就不能好好相处吗?我真的太累了……”
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像针扎一样。我知道,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3. 无法逃避的现实我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我太强势了?是不是我太干涉他们的生活了?是不是我应该放手,让他们自己去经营自己的家庭?
我尝试着改变自己。我不再干涉他们带孩子的方式,我开始学习做一些清淡的菜肴,我尽量减少看电视的时间。
但是,有些东西,一旦产生了裂痕,就很难修复。我和儿媳妇之间,虽然表面上客客气气,但心里始终隔着一层东西。
2018年世界杯的时候,儿子和儿媳妇每天晚上都熬夜看球,我实在受不了,就劝他们早点睡。结果,儿媳妇不耐烦地说:“妈,您能不能别管这么多?我们好不容易放松一下,您也要管着。”
我当时就愣住了。我突然意识到,我已经和他们的生活格格不入了。我在这里,就像一个多余的人,一个不受欢迎的人。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我想起了老伴儿,想起了以前在老家的日子。那时候,虽然生活清苦,但心里自由自在。
我开始认真考虑搬回老家的事情。
4. 艰难的决定我知道,搬回老家,意味着我要离开儿子和孙子,意味着我要独自面对孤独和寂寞。但是,为了他们的幸福,为了我自己的安宁,我必须做出这个决定。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儿子。他听了,沉默了很久,然后说:“妈,您真的想好了吗?您一个人回去,我们不放心。”
我说:“儿子,我已经想好了。你们有你们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我不想再给你们添麻烦了。”
儿子最终还是同意了我的决定。他帮我收拾东西,送我回了老家。
临走的那天,孙子抱着我的腿,哭着说:“奶奶,您不要走,我舍不得您。”
我抱着孙子,眼泪止不住地流。我知道,这一别,可能就是永别了。
回到老家后,我开始慢慢适应一个人的生活。我种菜,养花,和邻居们聊天,日子过得也算充实。
但是,我心里始终放不下儿子和孙子。我每天都会给他们打电话,问问他们的近况。
2020年春节,疫情爆发。我担心儿子和孙子的安全,每天都提心吊胆。
有一天,我突然接到儿子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妈,我和你媳妇离婚了。”
我听了,顿时愣住了。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走到这一步。
儿子说,我和儿媳妇之间的矛盾,是他们离婚的导火索之一。他说,他夹在我和儿媳妇之间,太累了,太痛苦了。
我听了,心里充满了愧疚。我没想到,我的存在,竟然会毁掉他们的婚姻。
5. 过来人的忠告离婚后,儿子带着孙子搬回了老家。我们一家人,又重新生活在了一起。
但是,这一次,我们都学会了改变。我不再干涉他们的生活,他们也学会了尊重我的习惯。
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更加融洽。
经历了这些事情,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再孝顺的儿女,也别长期住在一起。因为,两代人之间,生活习惯、价值观念、育儿方式,都存在着巨大的差异。这些差异,就像一颗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家庭矛盾。长期住在一起,只会让矛盾越积越多,最终导致家庭破裂。所以,我奉劝所有的父母,不要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儿女身上。要学会独立生活,要有自己的兴趣爱好,要有自己的朋友圈子。
只有这样,才能在晚年的时候,过得幸福,过得安宁。
现在,我每天早上都会去村口的小公园散步,看看那些跳广场舞的老姐妹们,听听她们家长里短的闲聊。
有时候,我会想起以前在城里的日子,想起和儿子儿媳妇一起吃饭,一起逛街的场景。
那时候,我总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母亲。
但现在,我知道,幸福不是靠别人给的,而是靠自己创造的。
我希望,我的经历,能够给更多的人带来一些启示。不要重蹈我的覆辙,不要让家庭矛盾毁掉自己的幸福。
记住,爱,要适度,要懂得放手。就像我阳台上那盆枯萎的茉莉花,曾经开得多么娇艳,可我却因为浇水太多,反而害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