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原名周树人,他有两个弟弟,分别是周作人、周建人。周家三兄弟都是受过系统且良好的新式教育,周作人、周建人的文化素养和人生成就,虽说比不过兄长,但在近现代中国占据颇为重要的地位。相比于大哥鲁迅和小弟周建人,周作人夹在中间,好不是很好,坏不是很坏。
如果说鲁迅是一个时代的斗争符号、周建人是新中国的一个政治文化人物,那周作人就绝对是一个文化汉奸。周作人参加过晚清的科举考试,止步于童试的第三个阶段“院试”。
见无法在这上面取得成就,周作人便改跟新学风潮,进入江南水师学堂,学习更加实用的轮机专业。这一学就是6年,后来考取官费生,留学日本。他出国名义是理科的“学习如何建造新式房屋”,到日后学得却是文科的西方语文。
留学期间,周作人同哥哥鲁迅一起翻译出版了不少国外文学作品。归国后,他自然而然地走上了一条教书育人的人生道路。他先在浙江教了四年英文,又去北大做文学教授,后来还创办东方语言文学系,他担任系主任一职。
早期的周作人是痛恨战争、厌恶战争的,但谁能想到,他会在后来成为中国文化界,“亲日投降”的代名词。他的妻子就是日本人,所以他有抗和亲两条路走,一开始他是偏向于抗的,可是一场威胁到生命的枪击,直接深度改变了他的思想。
那是1939年元旦,一位诈称是周作人学生的人,求见周作人。周作人欣然应允,后被此人开枪射击。如此近距离的射击,周作人竟然能活下来:胸间的一颗铜纽扣救了他。不同的人经历生死有不同的转变,周作人明显是变得更软弱。
凶手一直未能捉获,所以枪击真相始终众说纷纭。周作人坚称是日本军方搞的鬼,日方则说是国民党特务所为。总之在这之后,他开始接受汪伪政权的官职,先后担任北大图书馆聘书,北大文学院筹办员、院长,华北政务委员、常务委员兼教育总署督办,东亚文化协议会会长等职务。
有人会问,周作人的如此行径,作为兄长的鲁迅有何反应?鲁迅没什么反应,他早有预料:两兄弟因周作人日本妻子的挑拨(日本弟妹诬陷鲁迅调戏她),早已决裂。而且周作人接受汪伪官职时,鲁迅去世数年。
鲁迅曾评价周作人:“他有孩子大哭于旁而依然看书的本事,我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鲁迅这是代指和比喻,好听点叫超然于外,难听点就是麻木不仁、不为所动。
1945年,周作人迎来历史的审判。他被逮捕后关进监狱。一开始是14年的有期徒刑,之后因太多文化界人士的求情,改为10年。1949年李宗仁代理民国总统时,周作人出狱,并迁居北京生活。《毛选》上的注释,是这样评价他的:“在中国现代史上,周作人是一个颇为复杂的人物。”
胡适曾派人游说周作人离开大陆,周作人却反过来托游说者,劝胡适不要离开大陆。新中国成立后,周作人搬进早年间在北京的老房子,专心写作和翻译。1951年,他给毛主席写信,请求不要当他是汉奸,没收他的房子(其实北京法院也没这个意思)。
在毛主席的批准下,周作人为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工作,作为编制外特约译者。每月有200元稿费(这在当时算很高了)。之后,他的儿子因被划右派没有工作,家里经济负担加重,他遂写信向中央求助。在康生、周扬的关照下,他的每月工资调到400元。1964年9月,社教运动到达高潮,他的工资因此回到200元。
到1966年5月,出版社不再给周作人稿费,他的境遇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各种挨打批斗,家被查封,住的不好,吃的不好。他感到生不如死,遂想结束生命。他两次给周总理写信,请求给予自己安眠药,让自己能安乐死。但没有回应。
有人会想了,周作人非要安眠药自杀干嘛?像老舍那样跳湖了结不可以吗?若他真有这种决心和行动,也不至于做汉奸。他就是怕疼怕苦。
1967年5月6日,83岁的周作人因病去世。他的人生悲剧完全是自己造成。其实以他在文化界的地位,周总理再怎么说也会保他,不至于连个回信都没有,奈何他的汉奸名声太臭,周总理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周总理甚至都没收到他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