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文帝给下一代汉景帝,精心挑选两个人才,就是晁错和周亚夫,一文一武。
晁错曾经学过商鞅和申不害的学说,就是咱们常说的法家学说,由此当上太常(九卿之一)下面的掌故。
晁错又迎来一个学习深造的机会,太常派晁错去济南的伏先生那学习《尚书》。学成归来,汉文帝把他安排在太子的身边,因为有才啊,被太子刘启宠爱,称他为“智囊”。多次给汉文帝上书,都是关于削藩的言论,汉文帝认为时机不成熟,不采纳,又担任中大夫一职。
电视剧《汉武大帝》里的晁错
周亚夫,是汉朝开国功臣周勃的儿子,半生跟随汉高祖刘邦南征北战。后来周亚夫继承了父亲的爵位,也是一名将领。
汉文帝二十二年,匈奴大举进犯北部边境,汉文帝命周亚夫在细柳驻军,以抵挡匈奴。汉文帝巡视细柳军营,细柳军和别处不一样,“军士吏被甲,锐兵刃,彀弓弩,持满。”这一次给汉文帝留下深刻的印象,感叹“嗟乎,此真将军矣!”后来匈奴撤兵,周亚夫担任中尉(京城禁卫军)。
电视剧《汉武大帝》里的周亚夫
汉文帝留下激进的削藩派晁错,大将军之才的周亚夫,目的不言而喻,就是为削藩。
汉景帝登基,提拔晁错为御史大夫(三公之一),周亚夫为车骑将军。
晁错马上就请求汉景帝实行《削藩策》,显然对于刚登基的汉景帝来说,太操之过急。削藩先捡软的捏,削去楚国的东海郡,赵国的河间郡,胶西王的六个县,初步胜利。
晁错的性格司马迁说“峭直刻深”,就是对人严肃、苛刻、刚直、严酷,这样性格的人,办事不容易,使人亲近,吹毛求疵,不能容人,满朝文武全都得罪一遍,四面树敌。连他父亲都看不下去,来劝他,最后喝毒药而死。
接下来削藩吴国,晁错说“今削之亦反,,不削亦反。削之,其反亟,祸小;不削之,其反迟,祸大。”就是削也反,不削也反,不如早下手。令晁错和汉景帝也没想到是,吴王刘濞的反应那么大,发起“七国之乱”一口气打到梁国。
七国之乱
吴王刘濞和汉朝的仇恨,要追溯到汉景帝当太子的时候,那一年吴王的太子和刘启一起下棋玩耍,因为吴太子傲慢无理,刘启失手杀死吴太子,梁子从此结下。当然这只是造反的一个潜在因素,要不是削藩太急,反不反的也不一定。
前方七国造反军情紧急,晁错已经乱了方寸,竟然让汉景帝御驾亲征,自己坐守关中,他把自己当成萧何了。深宫长大的汉景帝哪会打仗,他没高祖那魄力。朝中大臣个个气愤不已。
平常得罪那么多人,现在不想办法拉拢文武集团,又想着收拾他的死对头袁盎。
袁盎和晁错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史记》说 “盎素不好晁错,错所居坐,盎辄避;盎所居坐,错亦避:两人未尝同堂语。”
如果袁盎在,晁错就避开,如果晁错在,袁盎就躲开,两人从来没在一起说过话,已经达到这种地步。
晁错以袁盎担任过吴国的国相为由,这次造反与他脱不了干系,要罗织罪名逮捕袁盎。这事传到袁盎那里,他马上去找窦婴,带他去面见汉景帝。
电视《汉武大帝》里的汉景帝
袁盎献策汉景帝退兵之法,吴国以“清君侧,诛晁错”为名,那就杀死晁错,他们舆论上就不占优势,杀死晁错的目的也达到了,就会退兵。汉景帝采纳他的意见,杀晁错平息七国之乱,也能平众臣之气。丞相、中尉、廷尉联合上书弹劾晁错,令中尉骗晁错,在大街上斩杀晁错。
景帝杀死背锅侠晁错后,七国并没有退兵,事情紧急,景帝命周亚夫为总司令,剿灭叛乱。
剿灭七国之乱
叛军想往西打,首先要拔掉梁国这个钉子,而周亚夫并不主动出击,北上昌邑,让梁国刘武(汉景帝的弟弟)吸引吴国主力,自己趁机破坏吴国粮道。
任凭吴国怎么猛攻梁国,周亚夫也不去救援,刘武死死顶住吴国火力。计划很顺利,周亚夫派出小队南下奇袭吴国粮道。
吴国联军已经断粮,趁此机会,周亚夫果断出击,消灭又累又饿吴国联军,大获全胜,只用三个月。
七国之乱形式图
汉景帝剪除封国威胁,收回大量郡,使一个个封国变得像郡一样大小,为下一任汉武帝“推恩令”创造了条件。
回朝后,周亚夫当上了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梁王刘武,嫉恨周亚夫不救援梁国,每次进京,都向窦太后说他坏话。窦太后想让王皇后的哥哥王信封侯,汉景帝只是象征性的找周亚夫商量,周亚夫不同意王信封侯,还拿出刘邦的“白马之盟”来说事,异性不得封王,没功劳不得封侯。这周亚夫性子太直,并不会揣摩圣上的意思。太后和汉景帝气的牙痒痒。
电视剧里的窦太后
后来有匈奴几个部落来归服汉朝,汉景帝想封他们为列侯,给他们优质的待遇,以便以后有更多的匈奴来归服。可是周亚夫心高气傲,绝对不答应,封背叛国家的匈奴部落为列侯。这么弄,汉景帝彻底火了,你不同意拉倒,我封他们为侯。周亚夫有自知之明,以病为由,辞职回家养老。
不久,汉景帝设宴招待周亚夫,一大块肉端上来,唯独不给上筷子。周亚夫一介武夫,很生气,大声喊管宴席的官员上筷子,汉景帝微微一笑说“此不足君所乎?”意思是说,这些不能满足您的需要吗?周亚夫知道失礼了,脱下帽子谢罪,然后招呼也不打,马上就溜了。汉景帝说,如此傲慢无礼,遇事不满意,不适合当太子的托付之人。
有意思的是,不在受信任就回家养老就完了呗,但是他儿子“坑爹”啊,他儿子很孝顺小路上买来500副旧铠甲盾牌,准备周亚夫百年之后陪葬之用。他儿子太抠,一个侯爷还能差钱嘛,不给搬运的雇工发工资。雇工急了,告他儿子谋反。
廷尉审问周亚夫为什么造反。周亚夫说“我买铠甲陪葬用的,怎么会造反呢?”
“你不在人间造反,也得去地下造反”
几天后,受羞辱的周亚夫,绝食而死。
西汉景帝文物
文帝慧眼识人,景帝开局两人才,人尽其才,最后落得个惨死的下场。晁错忠于景帝,在做人上情商不足,众叛亲离。景帝不得不权衡利弊,斩杀晁错,拉拢武臣集团,这也使景帝为人所诟病。不过,晁错也为,以后造反派提出“清君侧,斩佞臣”的口号,创造出蓝本。比如西晋的八国之乱,朱棣的造反,都曾经以此为口号,为造反提供理论基础。周亚夫,性情刚烈,傲慢无礼,不会揣摩圣意。景帝上演一出“狡兔死,走狗烹”。地下造反,也能成为理由。
景帝寡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