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我被魏延丢在了人群中，
只因他的白月光突然回国，他急着去接她。
我着急的打着手语，想要他留下。
可他置若罔闻，冷脸摇上车窗，
“你自己打车回去。”
他的车扬长而去，我说不了话，也留不住他。
一个人在冰天雪地站了许久，回头看见本该死了的前男友站在身后。
被称为小霸王的他双眼通红。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吵得那么凶，现在怎么被人欺负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不告诉我你哑了？”
1
我是魏延的舔狗，这事儿人尽皆知。
魏家是所有世家大族都想要攀上的高枝，而魏延是独生子，从小到大，追他谄媚他的女孩子多的是，可偏偏只有我，成为了留在他身边最久的那一个。
只因为我足够想，所以我能够付出一切。
他喜欢女人安分守己，需要一个贤内助，我便放弃了作者的职业，为他洗手做羹汤；
他总是在外应酬到很晚，我便做好醒酒汤，等着他回家，总为他留一盏灯；
他喜欢身材苗条的女孩，我便日日节食减肥，只为穿下他为我买的裙子；
……
他总在我们完事儿后，深情的望着我的眼睛，说一定会爱我一辈子。
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只是他白月光的替身。
最近魏延下班回家后，总有一辆红色的迈巴赫在外面家附近转悠一圈，才会离开。
我知道，是他的白月光回国了。
深夜，我生理期被折磨的死去活来的时候，接到了魏延的电话，说是喝多了，喊我去接他。
我本来是不愿意去的，可我犹豫了片刻，我还是选择下床，小腹的疼痛感让我忍不住皱眉。
我开车到地方的时候，他们的门虚掩着，我忍着痛正打算推开门，里面的交谈声却正正好的传入我的耳中。
“那个小哑巴真的这么听你的话？”
“魏哥，这么久都还没来，你不会是吹牛的吧。”
“闭嘴。”
魏延不轻不重的声音，却立马让那些人乖乖闭嘴。
我推开门，却看见魏延旁边坐了一个红衣长裙的女孩，从我进门开始，她就不动声色的将我上下打量了一遍。
“阿延，没想到你把嫂子调教的这么听话啊。”
我抿了抿嘴，在她们面前，我感到局促不安，极度的缺乏安全感。
从前，魏延总是会将我护在身后的，恰到好处的替我化解尴尬，可今日却不同，他见我进来，也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他身边的那个女孩想必就是那辆迈巴赫的主人，他的白月光苏晴了。
“苏晴看我魏哥找到这么好的女孩子后悔了吧。当初可是你嫌我魏哥太老实了，为人古板，拒绝了他的。”
“他这些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眼前这位可是魏哥身边呆的最久的了。”
“魏哥这回啊，估计是动真感情了哈哈！”
苏晴却并不恼怒，她整个人都靠在魏延身上，红唇轻轻上扬。
“阿延我最是了解了，她，不适合阿延。”
她又用那种让人讨厌的目光将我从头到脚的审视了一遍。
我不喜欢那样的目光，仿佛将我的衣服全部脱光，任人审视打量。
我看向魏延，期待他能给我一点点暗示，至少告诉我，我可以离开这里。
可他没有，甚至没有像一开始那样再出声制止她们。
我叹了口气，对魏延打着手语，告诉他，我要先走了。
他看样子这会儿好像不需要我。
关上门的时候，我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
里面的声音顺带着我关门的动作戛然而止，可还是有零星声音传出来。
“哎，那小哑巴好像生气了，你不去哄哄？”
后面的我没听见，但我心里很清楚，魏延不会。
他不会在这种时候，放弃怀里的苏晴，出来追我。
我用了很长时间才走到他身边，可如今，好像确实到了我应该离开的时候了。
我与魏延本来定下了下月的婚期，可现在看来，还得从长再议了。
2
我睡醒睁开眼的时候，魏延已经躺在我的身边了。
看到我醒过来，他半眯着眼睛把我揽入怀里。
“跟我赌气呢？嗯？”
语气慵懒宠溺，是他平日里的作风。
我摇摇头，顺势窝在他怀里。
我懒得动手说话，只是用眼睛望向他。
有时候我更习惯用眼睛表达情感。
曾经在我还会说话的时候，我不必去表达，只需一双望向他的眼睛，我深爱的人就能读懂我的隐喻。
“江楠，你又在透过我看着谁？”
他却突然用手覆盖住我的眼睛。
男人的手炽热，突如其来的独属于男性的气味扑面而来，我一下子变得有些慌乱。
赶紧回过神来，起身下床，却又被他拽了回去。
“总感觉你做什么都是淡淡的，江楠，你没有心吗？没有喜怒哀乐吗？”
喜怒哀乐？
我早已经在失去那个人的时候，这些感情也连带着一起失去了吧。
差点又要陷入无止境的回忆的时候，眼前的人手上突然用力，把我拉了出来。
我于是动了动嘴唇，扯出一个笑来，把手从他掌心抽离。
“我不会说话，很多时候只能用手语来表达，所以在别人看来我的反应总是显得过于平淡了吧。”
他很久的看着我的眼睛，那双眼睛这一刻实在过于坦诚，我一瞬间又有些读不懂他了。
“我去给花浇浇水。”
我指了指阳台的花，这一次他没有再拦着我。
刚刚那一瞬间，他大抵是想起来那天那个穿红裙子的女孩吧，
阳台上的这盆绣球花，是我唯一从那个地方带回来的东西。
我不会养花，但是徐越却能把她们照顾的很好，他曾经很用心的教过我。
不过我唯一学会的就是绣球花的养护，因为他送了我一盆绣球花。
往往看到这些能够映照出曾经那些美好记忆的东西的时候，我就会一下子沉浸在那段记忆里。
这样的症状时断时续，近些年才慢慢好转。
“你还会养花？”
“这绣球花倒是被你养的不错。”
我专注着浇水，没空搭理他。
记忆里，这样的对话，似乎我和徐越之间也发生过。
“没想到你居然不会养花啊？我以为你那么喜欢花的人，一定是个养花高手呢。”
他一边给花换盆，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聊天。
我被他调侃，假装生气的锤他。
他于是立马求饶，双手举起来，细碎的泥土落在衣服上，空气里全是泥土的清香。
“好啦好啦！还好你认识了我，这样吧，以后我就负责把花养的漂漂亮亮的，你就负责看花就好啦！”
思及此，我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再一回神，却看见魏延神色有些奇怪的看着我，看出了神。
我挥挥手，他立马回过神来。
“楠楠，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今晚我们一起去跨年吧。“
他把下巴放在我的脖颈上，用还没来得及打理的胡茬·轻轻的摩擦。
我被他闹得痒极了，连忙做出求饶的样子，点头答应。
跨年夜，他特意推掉了所有的行程安排，以及亲朋好友的邀约，说要和我一起单独跨年。
这一夜，只属于我们。
大概是上次他觉得上次他的朋友惹我不高兴了吧，所以想要小小的给我一点甜头尝尝。
我觉得是没有必要的，我太清楚苏晴在他心里的地位了。
只要她一出现，那我就只能出局。
这一场替身游戏，我们玩了这么多年，我太清楚其中的规则了。
只是……万一呢？
在一切证据都指向既定的结局的时候，我却仍旧对最不可能的那一种抱有期望。
毕竟，这个世界上几乎相像到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并不多见，不是么？
说不定，我就还可以继续留在他身边了呢？
他说要带我去海边，我们一起在那里迎接新年的第一抹阳光。
或许，如果有万一的话，会不会成为我们感情的新生呢？
我满心期待，却没想到魏延接了一个电话后，就把我扔在了人山人海的喧闹里。
“晴晴那边出了点事，需要我过去处理一下。”
“你自己打车回去。”
他的神色变得冷静而自持，冷冷的摇上车窗，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我说不了话，也留不住他。
人群喧闹，我被遗忘在了这场喧闹里。
看来，我赌输了。
其实我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因为这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从我一开始选择魏延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坏情况的准备。
“新的一年就要到来啦！“
“让我们一起来倒数！迎接新年的到来！“
所有人都在倒数，只有我被扔在不熟悉的地方，寻不到回家的路。
我在冰天雪地里站了许久，回头却看见了徐越。
被称为小霸王的他双眼通红。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吵得那么凶，现在怎么被人欺负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不告诉我你哑了？”
我怔愣在原地，皱眉努力的想开口说话，想跟他解释，却说不出只言片语。
然后只剩下了铺天盖地的委屈。
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为什么明明知道我那么想你？
我还没开口，眼泪就一颗一颗的掉下来，可等我想再将他看得更仔细些的时候，他却一下子就消失在了人海里。
我没有追上去，因为我知道，那是我的幻觉。
徐越已经死了，没人比我更清楚。
直到周围的人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我才发现泪水流满了我的脸颊。
可是，如果他还在的话，一定不愿意看到我这样的吧。
我忽然间就厌倦了这场游戏，这场替身游戏。
真真假假的，我以为骗过了所有人，却终究骗不过我自己。
魏延……和那个人根本一点也不像，除了那副皮囊。
在失去徐越的那些岁月里，我疯了似的在魏延身上找他的影子，饮鸠止渴。
可我越是描摹，心底的思念便越发疯涨。
直到今夜，我还在期许这场游戏能够继续下去，可此刻，我却厌倦了。
徐越不会希望我这样的。
3
我终于在冰天雪地里打到一辆车到家的时候，魏延已经在家里了。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好像要对我说些什么。
大概是想要解释为什么把我一个人放在那里吧。
可是我太清楚他了，他不会解释的。
他冷静自持，不轻易让别人猜透自己的情绪，是个极高傲的人。
魏延说要带我去一个聚会，讨论一下下个月婚礼的事情。
喊得人都是魏延的朋友和同学。
我以前就天南海北的四处走，后来待在魏延身边，天天都围着魏延转，自然是没什么朋友的。
苏晴也在。
“魏延下个月结婚了，可就不自由咯，要被老婆管着咯！”
他的朋友调侃他。
“有谁能管住阿延呐，阿延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阿延了。”
我坐在魏延旁边尴尬的笑着，我不知道魏延在想着什么，但我猜，苏晴既然已经回来了，只要苏晴愿意，他一定会立刻抛弃我，毫不犹豫的选择苏晴。
“阿延，如果你结婚那天，我去抢婚，你会不会跟我走啊？”
我有些紧张的攥紧了我的裙边，我不知道，如果不能每天看到这张脸，我会怎么样。
魏延不着痕迹的看了我一眼，有些戏虐的把手搭在我身后的椅背上，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酒杯，自顾自地饮了一口。
没有回答苏晴的问题。
这个时候于是就有人跑出来打圆场了。
“苏晴姐，嫂子还在呢，你这让魏哥怎么好回答啊？”
“肯定选的是你啊，你看看，魏家娶个哑巴回去有什么用呢？”
其实我不是天生哑巴，我原来也会说话，只是后来患了失语症，便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哎对了，晴姐你之前不是说接了部戏来着吗？怎么最近没看你忙起来啊？“
”别提了，本来是本很好的小说，想改成影视剧的，结果一直联系不上那个作者，听说已经退圈很久了。“
这件事情，显然让苏晴有些不高兴，她的表情显然在表示不愿意在继续这个话题了。
那本书其实我知道，因为作者就是我，那是我在西岛写的一本书，背景也是那里。
前些日子，有导演联系我，说想买下这本书的版权，只是我早已退圈很多年了，也不想再执笔写故事了，至于有关那个地方的一切，我也不愿意再提及了。
“别提这个了，嫂子你一定听不懂这些吧，我们聊点别的吧。“
不知道怎么的，听到这句话，我却莫名其妙的被激起了胜负欲。
“我知道你们说的那本书，是那位作者以西岛为背景写下的一个故事。内容很清丽脱俗，可惜你没得到这个机会，不然你应该可以大火的。“
我平静的望着她，眼里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
所有人都因为我的举动而看向我，先是惊讶的愣住，随后是一阵大笑。
“她说的什么啊！魏延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呆了这么多年！“
他的朋友们捧腹大笑，魏延却没笑，他低头捏了捏我一直拽着裙边的手。
“她说，她知道这本书，也知道书中的西岛，可惜你运气不够好，没能抓住这个机会，不然或许你能凭借这本书大火的。“
魏延似笑非笑的看向苏晴，却没松开我的手。
曾经徐越也会这样站在我的面前，替我挡下一切的风霜雨雪，从不露怯分毫，然后回头一一抚平我眉间的褶皱。
大家于是都收敛了笑意，大概是都感受到了魏延若有若无的怒气。
苏晴也敛去了笑意，眼里对我的敌意又多了几分，嘴上不饶人。
“西岛啊，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罢了，像这样的地方，我过去拍戏都嫌晦气，我听说那边的人全都野蛮的很，那里的人都有病……”
她接下来的话没能说完，我直接举起面前的水杯泼到了她脸上。
“你有病啊！疯子！”
身边的人慌忙的给她递纸，给她擦拭衣服，她举起手来，想挥到我脸上，但魏延挡在了我面前。
“阿延！她怎么回事，在这么多人面前下我面子！你要知道，就算魏爷爷都得给我几分面子！”
说着，她竟推开众人，哭着跑了出去。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快去追啊！大晚上的，遇到什么坏人怎么办？”
“是啊，魏哥你们家最近还合作着一桩大生意呢，这节骨眼上……”
魏延脸色沉了下去，看了我一眼，疾步走了出去。
其他人见此也纷纷离席。
“嫂子我们就先走了。”
有人压低了声音，但还是清晰的传入我的耳中。
“她怎么回事啊，当众给苏晴姐难看，不带这样的吧。”
“是啊，魏家最近还跟苏家有合作呢。”
“切，嫉妒呗，破防了呗，苏晴姐有钱有漂亮，又有魏哥那样的人喜欢她，她有什么啊，一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女。江家为了攀高枝，送给魏哥暖床的玩意儿罢了。”
她们细细碎碎的讨论着，讥笑着离开，包间顷刻间就剩我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