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来了个小甜心(大结局

念桃谈小说 2024-04-18 00:24:47
祁睿展他们一路骑到京城的城墙之下,守城之人正是华枫桥,他远远看见华冰玉那身熟悉的戎装,立刻激动地跑了出来。 “冰玉!冰玉!”华枫桥兴冲冲地奔了过去。 华冰玉也激动极了,她一个人骑着马越众而出,然后在快要靠近华枫桥的时候突然从马背上跳了起来。祁睿展吓了一跳,却见下一刻,华枫桥轻轻跃起,将华冰玉接了个正着,然后像抱小孩似的,抱着自家妹妹兴奋地转圈圈。 “大哥!”华冰玉这会儿也笑得像个小孩一样,兄妹两个人傻乎乎地直乐。 祁睿展快马奔到他们面前停下,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华冰玉的大哥。 华枫桥跟华冰玉长得一点儿也不像,他身量极高,国字脸、浓眉大眼,一身发达的腱子肉,站在那里就跟座黑铁塔似的,完全符合祁睿展想象中的大将风范。 等华枫桥乐够了,才小心翼翼地把华冰玉放下地,老大的一个汉子却温温柔柔地问道:“冰玉,你们怎么回来了?皇上不是让你们留在江南吗?” “殿下担心父皇母后,我让舅父随行保护我们,提前回来看看。”华冰玉说,“有哥哥在,京城肯定不会出事,所以我才会同意殿下先回来的。” “那当然了。那个什么二皇子的人马,实在是不堪一击!”华枫桥大大咧咧地说,“你们这会儿回来也好,再晚个一段时间,我就要带兵回去啦!” 说完,华枫桥又哈哈大笑起来。 “咳咳!”祁睿展下了马,用咳嗽来提醒面前二人自己的存在。华冰玉笑着看向祁睿展,对大哥说:“大哥,这就是成王殿下,我的夫君。” 华枫桥像是刚刚发现祁睿展似的,他转过身去,用一种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祁睿展,每看一眼都让京城第一美男子成王殿下心惊肉跳。 “看着挺弱的。”华枫桥评价道,“也就是一张脸长得还行。不过冰玉你以前就喜欢好看的人,嫁给他倒是对了。” 祁睿展一愣,赶紧看向华冰玉:“真的吗?你喜欢好看的人?” 华冰玉忍不住红了脸:“别听我大哥胡说,他知道什么呀?” 这个时候,安义洲等人也纵马上前,跟华枫桥相见。 “舅父!”华枫桥抱住安义洲,“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舅父,我真是太高兴了。咦?这位莫不是小河儿表弟?” 安少河笑着看向华枫桥,朗声喊道:“大表哥!好多年没见了!” “哎呀!小河儿,你长大了!”华枫桥放开安义洲,又冲过去抱住安少河,大掌激动地拍打他的后背,“小河儿,你这个浑小子,怎么从来都不去看看我们啊!” “我一直在埋头苦读,没有时间出门。”安少河被他拍得龇牙咧嘴的,看得秦山等人都忍不住偷笑起来。 一行人在城门口说够了叙旧的话,祁睿展就带着几人进城了。 华冰玉一边朝华枫桥挥手,一边喊道:“大哥,等我回府了就让人去请你!” “知道了!” 因为刚刚经历了恐怖的围城事件,所以虽然是白天,但往常非常热闹的京城大街上却空空荡荡的,根本没什么人敢在外面行走。 祁睿展他们畅通无阻地骑着马一直到了宫门前,守着宫门的禁卫军见到祁睿展也惊讶极了。 “成王殿下回来了!” 祁睿展一口气跑进了宫里,在御书房看见皇上就冲过去跪在了他的面前:“父皇!我回来了!”祁睿展的声音略有些哽咽,皇上心头一暖,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头,低声道:“回来就好,快起来吧,让父皇好好看看你。” “父皇,”祁睿展站了起来,吸了吸鼻子,“我应该早一点回来的。” “我下了圣旨让你不要回来,你就不应该回来。”皇上笑着说,“看你这一身风尘仆仆的,这一路上应该没怎么休息吧?” 祁睿展道:“儿臣没事。倒是父皇看上去清减了很多,让御医看过了吗?” 皇上确实瘦了不少,不光瘦了,脸上的皱纹也增加了一些。二儿子的背叛给他造成很大的伤害,只不过,他是帝王,所以不能将这些心情暴露出来,只能默默忍受。 “朕本就无事,也不用找什么御医。”皇上说,“小七,这次派你去江南,你做得很好,朕深感欣慰。” 祁睿展摇摇头,道:“我虽查出了真相,可到最后却不能在近处保护父皇,儿臣不孝。” 皇上笑了笑,这一次的笑容是到了眼底的。皇上一直最疼爱这个儿子,因为他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他从小就能直接地表达出自己对父皇母后的爱意。 “你有这片心,就很好了。京城有禁卫军,有唐将军,还有你两个哥哥在,朕是不会有事的。”皇上道,“这一次,华家又立下大功了。对了,你的王妃呢?” “就在外面呢。”祁睿展说,“她非要跟着我一起赶回来,我又拗不过她。” 御书房是不允许女眷随意进出的,所以华冰玉陪着祁睿展到了这里,就一直等在门外。皇上说:“让成王妃进来吧。” 华冰玉进到御书房,恭恭敬敬地给皇上请了安,就规规矩矩地立在下面。祁睿展很不老实地跑到她的身边,陪她一起站着,跟个孩子似的。 皇上看着这对年轻人的互动,心中不由得松快了许多。 “冰玉,这次江南之行,你居功至伟,连朕都不得不佩服呢。”皇上说,“听说你为了查案,还受了重伤,现在伤势怎么样了?” 华冰玉说:“不是什么重伤,只是皮肉伤而已,现在已经好了。” 皇上说:“这一次,你华家又立下了大功,你想要什么赏赐?” “什么赏赐都可以吗?”华冰玉忽然抬起头来。“只要朕办得到的。” “那就求皇上允许我爹告老还乡。” 华冰玉语出惊人,连祁睿展都愣了一下。 皇上看着华冰玉,过了好一会儿,他哈哈大笑道:“华忠平一辈子是个粗人,没想到生个女儿居然如此聪慧!你是不是看老二被抓了,朕的心腹大患已经解决了,下一步,就要防着你们华家了?” 华冰玉目光澄澈,老老实实地答道:“是的,儿臣确实是这么想的。” 皇上说:“冰玉啊,你虽想得没错,可朕却不是那样的皇帝。你爹那个老东西,至少还能再战十年八年的,这么早就把他弄回来颐养天年,那他还不把京城折腾得天翻地覆啊?旁人朕可以不信,但华家的忠诚,朕是深信不疑的。你作为朕的儿媳,也可以把心踏踏实实地放在肚子里,朕绝对不会做出卸磨杀驴之事。” “谢父皇。”华冰玉道,“有父皇的这句话就足够了。” “好了,现在可以说说你到底想要什么赏赐了吧?”皇上笑了一下,表情明显轻松了不少。 华冰玉说:“父皇,如今我家殿下脱胎换骨,日后肯定会被委以重任。儿臣斗胆,想跟父皇求个恩典。殿下曾经答应过,以后每年都要带着儿臣出去走走看看。求父皇恩准。” “就这样?”皇上说,“这种事情算什么赏赐?” 华冰玉笑着说:“儿臣如今什么都有了,什么也不缺,唯一想要的,就是可以跟殿下一起四处看看。” 说着,她转头看向身旁的祁睿展,祁睿展也用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两个人之间的浓情蜜意简直快要满溢出来。 皇上哈哈大笑了一会儿,这才摆着手道:“你这个孩子,实在是有趣极了。行,朕就答应你了!今后,不管小七有多忙,每年他都要抽出时间陪你出去走走看看!这样,行了吗?” “多谢父皇。”华冰玉甜甜一笑,跟祁睿展一起跪下谢恩。“行了行了,你们俩也别在这里待着了,去后头看看你们皇祖母跟母后吧。她们呀,成天惦记你们两个,都快愁坏身子了。”皇上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去。 祁睿展拉着华冰玉又朝着后宫走去,路上,他忽然小声说:“冰玉,你求的这个赏赐,我特别喜欢。” 华冰玉笑着说:“我也特别喜欢。”两个人先去了皇太后的宫里,她老人家精神矍铄,看着倒不像皇上形容的那样。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皇太后说,“小七啊,你是不是又不听话了?” 祁睿展嘿嘿一笑:“皇祖母,孙儿担心您啊!实在是忍不住,就跑回来了。” “要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我听说,外头乱糟糟的!”皇太后显然不赞成祁睿展的任性妄为。 “江南指挥使安义洲带兵一路送我回来的,安全是可以保证的。”祁睿展说,“孙儿早一天回来,就早一天安心。” 太后笑了笑,道:“安心?是啊,现在你父皇也可以安心了。你刚才去见了你父皇,他还好吗?” “刚见到父皇的时候,他的精神有些不大好,不过我们陪着他说了一会儿话,他倒是笑出来了。” “那就好。”太后轻轻叹了一口气,“被自己的亲儿子背叛,就算是你父皇这样的人,也会感到难受的。” 祁睿展说:“孙儿也难受。” 虽然因为母亲不同的关系,祁睿展从小就跟祁建德不合,但他做梦也想不到,祁建德居然这么想做皇帝,甚至不惜推翻自己的父亲,也要坐上那个位置。 祁睿展从小就对皇位不感兴趣,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祁建德会有这么大的野心? 看过了太后,祁睿展跟华冰玉又去了皇后那里。她的精神状态倒是不错,这一点,华冰玉也能理解。毕竟,大儿子的劲敌被铲除了。这以后,太子殿下的位置就更加稳固了。宫里也少了云贵妃这个劲敌,身为太子生母的皇后,自然是意气风发的。可皇后是个很聪明的女人,皇上伤心,她也跟着一起伤心,甚至陪着他好几天不睡觉,以缓解皇上的难受之情。 “你这孩子,居然连圣旨都不听!实在是该打!”皇后一见到祁睿展,就用自己手上的玉如意照着祁睿展拍了几下。 祁睿展躲到华冰玉的身后,连连求饶:“母后,别打别打!我还不是担心你们吗?” “我们在宫里,没什么好担心的!就算真的有个万一,我们也能从密道逃出去。”皇后说,“何况,你父皇早就做好万全的准备了,没什么好担忧的。” “话是这么说,可儿臣还是会担心啊。”祁睿展说,“亲眼看到母后你们都没事,儿臣才能真正放心。” 皇后笑着放下玉如意,伸手摸了摸祁睿展的脑袋,道:“穿上这身戎装,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你这么快赶了回来,是不是很辛苦?” “儿臣不辛苦,冰玉才比较辛苦。”祁睿展看向华冰玉,眼神忽然一暗,“她之前才受了重伤。” 皇后说:“我也听说了,冰玉的整个后背都被划伤了。一个女儿家,受了这样的伤,可真是……冰玉啊,这次真是多亏了你。要不是有你在,小七恐怕也不能毫发无伤地归来了。” 在皇后面前,华冰玉是不敢居功的,她轻声道:“冰玉其实没做什么,一切都是殿下的指挥。” 皇后一听这话,立刻高兴道:“小七现在确实长进多了。不过,这也有你的功劳。对了,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跟过去的御医也看过了,说没事了。”华冰玉道。 “会留疤吗?”皇后作为女人,还是比较关心这种事的。 祁睿展抢着说:“肯定不会留疤的,我已经派人到处搜罗祛疤妙药了。御医也说,只要恢复得好,是不会看到什么疤痕的。” “那就好。”皇后说,“你们刚回城就来了宫里,只怕也没有吃上一口热饭,我让人送些点心过来,你们再陪本宫说说话吧。” 她很久没有看到小儿子,想念得紧,便想多留他们一会儿。 很快,宫人便送上了热汤、热点心,祁睿展也确实饿了,拉着华冰玉就坐在桌前吃了起来。 “这一次,二皇子跟云家做出这种事,只怕不会善了。”皇后说,“不过,云贵妃倒是狡猾得很,二皇子刚刚起兵,她就自己剃了头发,在太后面前跪求自尽。太后见她那副样子,居然饶了她一命,只是夺了她的封号,让她在冷宫礼佛修行一辈子。看她那个样子,好像一开始就不相信自己儿子会成功似的。” 祁睿展现在聪明多了,闻言便道:“母后,肯定不是这样的。我猜,云贵妃是给自己找了一条退路。如果祁建德没成功,那她靠着落发,就能捡回一条命;如果祁建德成功了,她也可以说自己是为了儿子的大业一心向佛,到时候做了太后,再慢慢蓄发就是了。” 皇后一拍桌子:“这女人果然狡猾,我倒是没有想过这一点呢!被她骗了!” 祁睿展说:“母后消消气,以父皇的性子,原本也不大可能会赐死云贵妃。到底是十几岁就陪在身边的人,多少也有感情的。反正云贵妃都会留下一条性命,还不如让她在冷宫礼佛一辈子呢。其实,这才是一种煎熬。等一切恢复了正常,母后就可以常常去冷宫走动走动,非气死她不可!” 皇后立刻笑了起来:“你这个孩子。” 皇后跟云贵妃的积怨是从当今圣上登基前就结下了的。那时候,皇上还是王爷,皇后是正妃,云贵妃是侧室。云贵妃仗着云家势力庞大,一直都不把她这个正妃放在眼里。 等皇上登基后,云贵妃更是先一步怀上了皇子,整天在皇后的面前耀武扬威的。虽然后来皇后命好,抢先一步生下了大皇子,可是云贵妃并没有丝毫收敛,她处处都要跟皇后比较。这么多年来,两个人之间的仇怨已经到了见面就会眼红的地步了。 如今,皇后成为最后的赢家,她自然是高兴极了。祁睿展跟华冰玉用了点心,就打算告退回府了。他们离开王府太久,也应该回去看一眼,顺便洗漱一下,等着皇上派下一个任务了。 华冰玉刚刚站起来行礼,就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看着身边的祁睿展,一句“殿下”刚刚喊出,人就倒了下去。 “冰玉——”祁睿展仿佛看到了那一天夜里华冰玉被独眼管家重伤的那一刻,扑过去一把抱住华冰玉,“叫御医!叫御医啊!” 整个中宫变得一团乱,连皇后都有些慌了手脚。 华冰玉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她已经除下了戎装,打散了头发,正躺在王府她自己的卧房里。鼻息间是淡淡的药香味,被子上好像趴着一个人,还牢牢抓住了她的右手。 “殿下?”华冰玉轻轻地开了口。 祁睿展立刻就惊醒过来了,他往前一扑,握住华冰玉的肩头,紧张得连声音都在发抖:“冰玉,你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头还晕吗?” 华冰玉眨了眨眼睛,道:“我现在一点儿也不难受了,也不知道那会儿在宫里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晕倒呢?我的身体一向很好的,真是太奇怪了。”祁睿展眼眶一红,苦笑道:“冰玉,你昏睡了一天一夜了,现在已经是我们回京城后的第二天晚上了。” “什么?我睡了这么久?”华冰玉一惊,这才发现祁睿展的下巴上已经冒出了胡楂,一双眼睛也已经熬红了,眼下还有一抹青痕,可见是守了她很久了。 “殿下一直没去休息吗?” “我休息了的,我就趴在这里休息的。”祁睿展说,“你真是太糊涂了,你的身子都这样了,怎么能跟着我们一路从江南赶路回来呢?这一路上如此辛苦,连我这个男人都有些受不住,何况是你呢?倘若你出了什么事,我……我该怎么办啊!” 华冰玉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悲伤和气愤,她伸手摸了摸祁睿展下巴上的胡楂,笑着说:“殿下,我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的生病了吗?” “你自己不知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御医是怎么说的?” 祁睿展叹口气,握住华冰玉的手吻了一下,低声道:“你这么聪明的人,也有这糊涂时候。你不是生病,你是有身孕了。” 有好一会儿,华冰玉既没有说话,也没有眨眼,就那么呆呆地看着祁睿展,好像灵魂飘出了身体似的。 “冰玉?冰玉?你这是怎么了?”祁睿展赶紧推了推华冰玉。 华冰玉长出一口气,手在被子下面摸到了自己的肚子:“我……我有身孕了?” “是啊,两个月了。”祁睿展皱着眉头说,“这么算起来,应该是咱们下江南的时候怀上的。回想一下,自我们从京城出发后,你的屋门上就再也没有系过红绳了。我疏忽了也就算了,你自己怎么能疏忽了呢?你怀着孩子,又是跟独眼高手拼命,又是跟着军队一起赶路。冰玉,你实在是太不小心了。” “殿下,我真是疏忽了。”华冰玉好脾气地说,“自打去了江南,发生了那么多事,我哪有心思放在这种小事情上呢。” 祁睿展说:“那李嬷嬷她们呢?你顾不上,自己不记得了,她们也不记得了吗?我已经写信过去,让她们统统回来领罚了!一天到晚跟着你,连你这么久葵水未至都不知道!简直是岂有此理!” “好了殿下,御医还说什么了吗?我的孩子怎么样了?”华冰玉忽然有些紧张起来了。 如果早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就算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去跟什么独眼管家拼命。祁睿展还是气呼呼地说道:“御医说,算这个孩子命大,被你这么折腾都没有出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华冰玉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松了一口气。 “你还知道为孩子考虑啊?我以为你什么都不顾及了呢!” 华冰玉轻轻一笑,自己坐了起来,抱住坐在床沿的祁睿展,轻声道:“我怎么会不顾及呢?我顾及殿下,顾及我们的孩子,顾及我们的将来。殿下,这次确实是我粗心大意,才会连有了孩子都没发觉。可是,咱们有了孩子,这是喜事啊,是值得高兴的事情。所以,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祁睿展看着华冰玉道:“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担心你啊!”“我知道,殿下最疼我了。”华冰玉温温柔柔地说,“殿下,我们终于有了孩子,我真开心啊。殿下呢?开不开心?” “我……我当然也是开心的。”祁睿展耸耸鼻子,“咱们也盼了挺久的,这个孩子总算来了。” 见祁睿展的语气有了变化,华冰玉知道他已经不生气了,就握住他的手,继续道:“你觉得,这是个男孩儿还是个女孩儿?” “最好是个女孩儿。”祁睿展说,“要是个男孩儿,又像咱们俩,那整个王府以后就没有安宁之日了。” 华冰玉说:“那也不一定,说不定这个孩子隔代遗传呢?” “隔代遗传?不好,不好!”祁睿展嫌弃地摇摇头,“我父皇跟你爹都是国字脸,孩子要是像他们,那还能看吗?”华冰玉哈哈笑了起来:“小心这话传了出去,父皇打你板子。” “不会不会!父皇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要不然,他怎么会最疼爱我呢?还不是因为我从小就是整个京城最好看的小孩子啊?” 两个人倚靠在一起,勾画着这个孩子的未来,越聊越起劲儿,一直到宫里来了人。“祁建德要见我?为什么?”祁睿展有些莫名。 过来传旨的宦官笑着说:“这个,奴才也不知道啊。总之,皇上说了,让成王殿下去见一见二皇子,也好听听他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祁睿展点点头,表情严肃:“我知道了。” 送走了传旨宦官,祁睿展回到华冰玉的院子里。她已经起来洗漱了一下,叫来家里的大夫,正细细询问着什么。 “在问什么?”祁睿展走过去,坐在了华冰玉的身侧。 “我对这些没有什么经验,所以想问一问俞大夫,平日的衣食住行有什么要注意的。”华冰玉很认真地说道。 她一向都是一个很认真的人,做王妃的时候很认真,现在怀了孩子,也一样认真。俞大夫说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华冰玉一边听,一边用纸笔快速地记下。俞大夫说:“娘娘无须紧张,这些应该注意的事情,小的已经全都告诉内院的嬷嬷和丫鬟们了,她们会照顾好娘娘的。” 当天,华冰玉在皇后宫里晕过去后,御医当场诊出她怀有身孕,把皇后跟祁睿展都吓坏了。这之后,皇后断定这两个年轻人都不太会照顾自己,又派了两个能干的嬷嬷过来,要她们一直照顾华冰玉到孩子出生后。 华冰玉其实也有点不太放心自己,所以有能干的嬷嬷陪在身边,她感觉安心了不少。 俞大夫说完了注意事项,也就退下去了。华冰玉这才问道:“殿下,宫里来人说什么了?” “祁建德想要见我。”祁睿展的表情有些复杂,心情更加复杂。 华冰玉说:“他可能是不甘心吧,自己筹划了那么多年,却因为你这个无所事事的七皇弟,把他的全盘计划搅乱了。如果我是他,大概也会想要见一见你,当面问个明白吧。” 祁睿展说:“搅乱他全盘计划的人不是我,而是父皇。可我始终不太明白,父皇既然从几年前就在提防祁建德,为何不早一点拿下他呢?若是早一点就控制了他,也许就不会有这次的兵变了。” “我猜,父皇可能是想给二皇子一个机会吧,一个自我反悔的机会。他们毕竟是亲父子,说不定二皇子会突然想通,不再考虑什么逼宫之事,只安安心心地做一个普通的王爷。可惜,父皇没有等到这一天……” 祁睿展深吸一口气,眼中忽然射出坚定的光芒,他说:“我去沐浴更衣,然后去见祁建德。” 这一次逼宫谋反的众人中,其他人都下了大牢,只有祁建德被关在了庆王府里,被华家军重重看守着。之所以用的是华家军而不是禁卫军,也是防止禁卫军中有祁建德的熟人。万一他逃出去了,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祁睿展沐了浴,刮了脸,换上一套朝服,这才带着秦山一起去了庆王府。路上遇到了祁睿先,他直接下了马,上了祁睿展的马车。 “小七,七弟妹没事吧?”祁睿先首先问道。 成王妃在宫里晕倒的事情也传开了,只不过外人尚不知道她晕倒的原因。 祁睿展说:“几个御医都说没事了,孩子也没事,都挺安稳的。可我却被吓得够呛!三哥你是不知道,这一次江南之行有多凶险!冰玉怀着孩子还跟人拼命!我现在一想起来就浑身冒冷汗!” 祁睿先说:“你这个媳妇儿确实不比寻常人,这么折腾孩子都没事,看来也是像她的,你就安心吧。对了,你这是去庆王府看祁建德?” 祁睿展点点头:“父皇让我去的。” “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庆王妃云氏已经没了。”祁睿先道,“比起祁建德,他这个正妃倒还像样些。” “出什么事了?” “祁建德起兵的时候,没带走府里任何一个家眷,所有的女人跟孩子都被他抛弃了。他明明知道,一旦他带兵打到城下,父皇一定会让人将他的女人和孩子们作为人质威胁他。可他还是放弃了所有家眷,说明他根本不在乎这些人。他在乎的,只有他自己和金銮殿上的那个皇位。”祁睿先慢慢说道。 “老二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做出这种事情也不稀奇。不过庆王妃是怎么没的?难道真的是作为人质被杀了?” “不是,庆王妃是在发现祁建德逃走后,心灰意冷了。当时,我带人围住了庆王府,庆王妃说自己不愿意作为人质,也不想丢那个脸,话一说完,就拿出一柄匕首,自己割开了脖子……就当着我的面。”祁睿先说,“后来,老二的兵马围到城下,父皇让人把他的孩子全都吊在了城墙上,你知道老二做了什么吗?” 祁睿展浑身一震:“他不会是拿箭射向了自己的孩子吧?” “你猜得没错,老二确实拿箭射向了自己的孩子,射的还是云氏所出的嫡子。虽说他那个破箭法根本伤不到孩子,可是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老二早就疯了,他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了。你去见他,也要小心一些。不管他说了什么,你都不要当真。”祁睿先认真地说道。 “三哥放心,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成王了。”祁睿展笑了一下,目光坚定而坦然。 祁睿先愣了一下,接着就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小时候,夫子们常说你才是最聪明的一个,假以时日一定比我们都要强。我以前还不相信,现在,倒是不得不佩服那些夫子了。好了,已经到地方了,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三哥没事儿吗?” “我没事儿,我就是专门出来陪你的。”祁睿先笑了一下,“不管你现在是不是变了一个人,你都是我的小弟呀!” 祁睿展心头一暖:“那就请三哥等我出来了。”他跳下马车,步履轻松地朝着庆王府的大门走去。 昔日富丽堂皇的庆王府如今被重重士兵包围着,下人们早就被关进了牢狱,只剩下祁建德跟他的女人孩子们还留在这里。一日三餐由士兵拎着食盒送进去给他们吃,吃完了再拿出来。有两个幼小的孩子还因此生了病,皇上倒也没有为难自己的孙辈,派了大夫进去给他们治病。 祁建德被单独关在了一个院子里,里里外外足足有四五十个士兵,全都是体形彪悍的汉子,看着就很有压迫感。 祁睿展走进了祁建德待着的屋子里。这屋子里面什么都没有,连凳子椅子都被搬了出去,门窗都是紧闭着的,空气沉闷。祁建德坐在软榻上,手里捧着一本书,视线却一直放在地面上。他听到祁睿展进来的声音,低声道:“老七,你来得还挺快。”“听说你要见我,到底有什么事?”祁睿展冷冷地说道。 一想到京城外的那些惨状,祁睿展就觉得自己不能原谅祁建德。为了一己私欲祸害了那么多无辜的百姓,这种人如何能做得了皇帝? 虽说自古以来都是成王败寇,可那是在皇帝昏庸的情况下才会理所当然发生的事情。现如今,皇上是个明君,太子殿下也算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祁建德逼宫,完全只是为了自己的欲望。 祁建德抬起头来,看向站在门口的祁睿展,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露出了深深的不甘。他自从被华枫桥擒下后,就再也没有睡过觉了。 他睡不着觉,他一闭上眼睛想的就是小时候云贵妃在他面前天天说的那句话:“我儿,你可比皇后的儿子强多了!要说做皇帝,当然还是得由我儿来做!” 从小,他的母妃、他的外公、他的舅舅,所有人都在对他耳提面命,告诉他,他才是真龙之相,他才有资格坐上金銮殿的龙椅! 祁建德是真的相信了这句话,他从小就处处跟太子比较,比读书,比作诗,比射箭,比骑马,比武艺,可是每一样,他都不如太子。 但云贵妃却说:“做皇帝,自然有人为你效劳,哪用你自己去做这些事情呢?读书不行,朝中自有状元;武艺不行,难道那些侍卫是吃干饭的吗?” 祁建德也相信了这些话,哪怕他样样不如太子,可他还是认为太子没有资格继承大统,只有他祁建德才是下一任的真龙天子。 云家几乎举全族之力在帮他,他有了矿山,有了私兵,有了很多很多愿意效忠他的姻亲。他充满信心,觉得自己必定会推翻父皇,成功坐上那把龙椅。 可是他没想到,他跟云家精心筹划了这么多年,准备得如此充分,眼看胜利在望,城门就要被攻破了……华枫桥却带着华家军来了! 祁建德以为自己的私兵兵强马壮,可是一碰上华家军,却如潮水一般节节败退。华枫桥打得兴起,甚至一个人冲到他们的阵前,直接把他抓走了!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美梦,在那一刻,统统都破碎了! 当他被押上金銮殿,跪在父皇面前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皇上看着他,仿佛老了很多岁,说:“老二啊,这么多年,你跟云家做的那些事,你真以为朕不知道吗?” 祁建德迷茫地抬起头:“既然早就知道了,何必等到今日?” 皇上苦笑了一下,道:“是啊,你说得没错,朕何必等到今日呢?老二,朕再问你一句,你可知罪?” 祁建德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可他却说:“知罪?我何罪之有呢?你的大儿子能做皇帝,我为什么不能?我哪里比他差了?我可没罪,我只是输了。”听完这句话,皇上就再也没有说话了。他只是挥挥手,让人把祁建德带了下去。这之后,皇上就下了一道圣旨,让人把祁建德先关在王府里。 祁建德用通红的双目盯着祁睿展,然后笑了起来:“小七,你果真是好颜色啊!就算脸上有几分憔悴,也比我府里那些侍妾还好看呢!” 祁睿展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暴怒,他还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平静地说道:“你找我来,就是要说这些话吗?” “啧!”祁建德把手里的书扔在地上,撇撇嘴道,“你倒真是变了不少,华家那个女人,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让你一个废物也能有今天这副样子?” “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废物,可你却因为一个废物去了一趟江南,就把你多年筹划的大计给破坏掉了。祁建德,你肯定很不甘心吧。”“我呸!那是你破坏掉的吗?你要不是靠着华家,现在你就只能跪着哭了!说来说去,这么多年了,父皇始终最疼你!从小就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你!到了现在,还把整个华家军捧在手心送到了你的面前!要不是华冰玉的大哥,我能被关在这里吗?就差那么一点儿了!老七!凭什么你的命这么好?而我就要生下来比人低一截?大家都是父皇的儿子,可他给过我什么呀?你大哥从小就是太子,你尚未及冠就已经封了亲王,可我直到三十岁才做了亲王!就凭你是嫡子,我是庶出?可当初父皇自己不也是庶出的吗?凭什么我就不行?”祁建德发疯一样咆哮道。祁睿展说:“你当然行,你不是连逼宫谋反的事情都做出来了吗?还有什么是你不行的?”“呵呵,你那个狗屁大哥在太子的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多少次,我设计想要害死他,可他就是命大,怎么都死不了!而且父皇也帮着他!我能怎么办?我只有把他们两个一起拉下来!我才能坐上那个位置啊!” “你样样都不如我大哥,朝中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你是做不了储君的!你连自己的结发妻子和幼子都可以抛弃,你又岂会关心天下百姓?像你这样的人做了皇帝,只怕会做出比江南卖官更可怕的事情!到时候,大宁也就完了!父皇不选你做储君,不是因为你是庶子,而是因为你是个心狠手辣的废物!”祁睿展毫不客气地说,“你以为自己了不起?可你背后若是没有云家,你能做什么?” “你少说我了!你又如何?你以为自己扳倒了我!可你还不是靠着华冰玉吗?我靠着云家,你靠着一个女人,你比我更没出息!我一想到自己居然是栽在你这种人的手里,我就觉得老天不公!老天不公啊!” 祁睿展点点头,道:“随便你怎么说吧,冰玉帮了我很多,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要不是冰玉,此次江南之行也不会如此顺利。我现在确实不如她,可我会成长,会改变,为了冰玉,为了我们的家,我会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做一个让她骄傲的夫君。不管你再怎么贬低我,我也不会觉得难堪。因为由始至终,只要冰玉看得起我,那就足够了。至于你,你口口声声说什么老天不公,我倒是觉得,只有没用的人,才会怪老天!” “我呸!你一个小白脸现在也敢说起这样的大话了!靠女人居然也觉得光荣!老七!你真是没用!”祁建德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祁睿展笑了一下,慢慢道:“你现在也只能坐在屋子里骂骂人了。毕竟,等一切证据送交父皇后,就是你的死期了。祁建德,趁你还活着,还是好好珍惜剩下的日子吧。” “慢着!你先别急着走!老七,你就甘心吗?”祁建德忽然话锋一转。 祁睿展一愣:“你什么意思?”“老七,你现在有华家,光是靠着华家军,你也比太子强多了呀!你看,你也是中宫嫡子,就因为老大比你早出生十年,他就可以做太子,你却只能做一个闲散王爷。老七,你甘心吗?你不是说,你要做一个让华冰玉骄傲的夫君吗?你只要坐上金銮殿上的龙椅,就是她最大的骄傲了。”祁建德侃侃而谈,仿佛已经忘记了自己刚刚才逼宫失败。祁睿展先是一愣,接着就哈哈大笑起来。他摇摇头,叹口气道:“老二,二皇兄,看来这么多年,你是真的一直把我当成傻子在对待呢!这么低端的挑拨之术,你真觉得我会上当?先不说我对继承大统根本没有一丁点的兴趣,就说华家军,你以为父皇为什么会对他们如此信任?那是因为华家军从上到下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保护百姓的安危!倘若我真的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恐怕第一个要对付我的就是冰玉跟华家了!不过,像你这么卑劣的人,华家的高洁情操,你肯定不会懂的。你的话我已经听过了,我们之间再无可说之事了。告辞!”说完,祁睿展就推开屋门,大踏步走了出去。 “等等!等一等!别走!老七!老七!”祁建德追了上去,可他只追到屋门口就被外面的守卫给挡了回去。 祁建德焦灼地喊道:“老七!你可以的!你真的可以的!你不比太子差!你不比他差啊!” 祁睿展一直走到庆王府的大门口,才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来。 “小七,怎么样了?”祁睿先下了马车,站在那里关切地看着他。祁睿展笑着走过去:“三哥,祁建德已经疯了。” “怎么个疯法?” “他让我带着华家军抢走大哥的储位,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祁睿先也愣了一下,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别说,祁建德还真是个宝!这种没脑子的话,他是怎么想出来的?听说他想见你,我还在琢磨他到底要说什么呢?没想到居然是挑拨你跟大哥的关系!可惜啊可惜,他看错了小七你的性子!从小到大,就数你最怕麻烦,做储君这种事,就算是白送给你,你也不会接的!” “知我者,莫若三哥啊!”祁睿展搂住祁睿先的肩膀,“等事情全都解决了,我请三哥喝酒!至于现在嘛,我得回府去看冰玉了!” “去吧。知道你这个妻管严担心弟妹,估计早就归心似箭了吧?”祁睿先笑着说,“对了,我还没恭喜你们呢,终于有喜事了!” “多谢三哥!咱们有空再聚!”祁睿展迫不及待地坐上马车,回去看华冰玉了。 就算全天下人都觉得他是靠娘子的也不要紧,毕竟,这是事实,他也不怕承认。如果不是遇到了华冰玉,他现在肯定还是那个花天酒地、整日不着调的纨绔王爷。 祁建德说父皇偏心,给他找了这么好的一个媳妇儿。祁睿展觉得这句话确实是说对了,皇上是真的偏心了,让一个这么好的女人过来影响了他,改变了他。 在这之后,皇上雷厉风行地处置了所有参与叛乱的人。邢肇也押着一批罪臣上京,统统都下了刑部大牢。整个江南的官员全都大换血,而朝廷也面临着用人不足的处境。 好在秋试就快到了,到时候就可以补充一些新鲜的血液,也给换了新气象的朝廷带来一点动力。 在云家等叛党被先后斩首后,终于轮到了祁建德。到底是自己的儿子,皇上没有判他午门斩首,而是赐给他毒酒一壶,准他自尽。至于祁建德的那些女人跟孩子,除十岁以下的幼子,其余人全都流放西北,终生不得回来。 祁建德被处死的那一天,皇上让太子负责送去毒酒。据说祁建德发了一阵疯,还打翻了一壶毒酒。不过,太子殿下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祁建德就忽然不疯也不闹了,拿了第二壶毒酒一饮而尽,就这么去了。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盛夏,天色变长,成王府里的碧池里开满莲花,美不胜收。“殿下今天去哪里了?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了?今儿不是休沐的日子吗?”华冰玉穿着一身海棠红的薄绸夏衫,摇着一把金丝团扇站在走廊上远远地喊道。 她的一张脸艳若芙蓉,夏衫松松地罩在身上,倒是一点都看不出怀孕的样子。 祁睿展穿着蟹壳青的常服,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我去送送祁建德的那几个孩子,怪可怜的。” 华冰玉笑了起来:“殿下现在倒是挺有怜惜之心的。” “我也是快要做爹的人了,看着那么小的孩子,真是有些不忍心。”祁睿展先跑去洗了手洗了脸,弄得清清爽爽才跑到华冰玉的面前,把她搂到怀里,然后埋在她的脖颈间深吸一口气,“天儿可真热!我塞了一点银子给那护送的官兵,叫他们在路上买点水给孩子们喝。” 华冰玉拿着团扇帮他扇风,然后轻轻道:“父皇已经够仁慈了,像这种谋逆大罪,居然没有全家处斩。而且,十岁以下的孩子甚至不需要流放,只是送去出家而已,殿下也不用太过怜惜了。” “不管怎么说,这些孩子们是真的无辜,都是被祁建德给害了。”祁睿展说,“被他害的孩子也不止庆王府的那些,京郊那些流民陆陆续续都回来了。可是不少人的家都被烧毁了,卖儿卖女的事情还是时有发生,管都管不住。” “朝廷打算怎么解决?”华冰玉问道。 “京郊的官道要重修,城墙要修补,连运河都要疏通,需要大量的人工。朝廷决定以工代赈,把回来的那些流民先弄去做工,每天管两顿饭。只要肚子填饱了,暂时就不会有人闹事的。”祁睿展说,“只不过,经过这次之后,国库里也拿不出多少银子了。皇祖母跟母后都带了头,不光削减了后宫的吃穿用度,还捐了不少首饰出来,还说要选一个好日子,让京城里的官宦女眷都去捐点东西呢。” 华冰玉说:“捐东西这种事情我肯定要去参加的,银子嘛我还有一些,出个几百两还是没问题的。”“嗯,知道你身家丰厚。”祁睿展说,“你当初带着那么多嫁妆嫁进来,连大皇嫂都跟我提过这事儿呢。不过,人家都捐首饰,你要是捐银子,岂不是太扎眼了吗?” 华冰玉拉着祁睿展走到小花厅坐下,这里门窗大开,有穿堂风轻轻吹过,凉快了不少。 华冰玉说:“人家都是首饰多,我反而是首饰少,银子多。你又不是不知道,平时我不怎么戴首饰。” 祁睿展一愣:“这个我倒是没注意,主要是你人生得太好看了,根本没心思去看你是不是戴了首饰的。” 华冰玉咯咯笑了起来:“殿下越来越会夸人了。罢了,你说得也没错,我要是直接捐银子,也确实扎眼了一点。我有一套祖母绿的首饰,我嫌它太重了,戴着不方便,几乎没有拿出来过。等日子到了,我就把这一套捐出去,这可不止几百两银子呢。” “没事儿,等过一阵子,云家抄家的银子入了国库,流民们也都安置好了,我再给你买些轻便的首饰回来。”祁睿展说道。 “我刚才就想问了,云家富可敌国,云家都倒了,银子肯定也要入国库的呀,怎么会国库空虚呢?再不济,光是一个庆王府,也能挖出不少钱财了。”华冰玉笑着说,“原来是还没算进去啊。” “户部做事情一向很慢,不到秋试过后,怕是入不了国库了。”祁睿展说,“对了,表弟是不是快要回江南了?咱们得赶紧找一天给他饯行呢。” 安少河陪着祁睿展他们一起来到京城后,就被临时派了一个差事,一直都走不开。直到最近填上了人手,他才打算动身回去参加秋试。他是江南人氏,秋试必须要回到原籍去。 华冰玉说:“我最近是天天都有空闲的,就看殿下什么时候有空了。” 祁睿展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道:“父皇派我去监督修城墙的工事,过几日可就没空了。算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我让人去请表弟过来!”说完,祁睿展就伸手摸了摸华冰玉的肚子,温柔地问道:“今天这个小东西有没有折腾你?” “折腾是折腾了,不过倒也不过分。”华冰玉说,“我看他这么活泼,指不定就是个男孩子。说来也有趣,他一折腾,我就让人弹琴奏乐给他听,他听一会儿就会安静下来了。” “还在肚子里,就能听得见乐曲声了?”祁睿展狐疑地盯着华冰玉的肚子。 华冰玉说:“听不听得见不知道,不过,这一招确实挺管用的。下一回啊,我再试试让人念书给他听,说不定也会有效果的。” 祁睿展如今认真做事,回家就踏踏实实地陪着华冰玉,让整个京城的人都有些不习惯了。他以前常去的那些地方,有不少人都惦记着他,还让祁睿先给他带过话。可祁睿展压根就不予理会,所有心思都在华冰玉身上。 到傍晚时分,安少河带着礼物赶来了成王府。这会儿太阳还没下山,安少河走进华冰玉的院子,听见院子里传来了一阵欢快的笑声。 “冰玉!别荡那么高!快点下来!”祁睿展在院子里着急地喊道。 华冰玉却只顾着笑,根本不理他。“冰玉!” 安少河走进院子里,万婶笑眯眯地走过去拿过他手里的礼物,道:“表少爷这么早就到了。” “行装都收拾好了,我见左右无事,就先过来看看。”安少河看向院子里正在荡秋千的华冰玉,“表姐真是一点儿都不像有身孕的人。” 万婶说:“跟她娘当年一样!怀了身孕到处乱跑,还带着大少爷去山上打猎呢!这母女俩啊,真是一模一样。” 安少河看着华冰玉活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这也是好事,说明表姐身体康健,姑父跟表哥也能放心了。” 万婶冲着秋千那边喊道:“娘娘,表少爷到了,你快别跟殿下胡闹了,进屋吧!” 华冰玉扭头看了一眼,居然冲着安少河招招手:“小河儿!你要来玩吗?” “冰玉!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祁睿展大声道。 华冰玉的秋千慢慢停了下来,少倾,她下了秋千,走到祁睿展的面前,伸手拉住他的右手晃了晃:“殿下,我可是停下来了,所以,你还没有生气吧?” 祁睿展哭笑不得:“你就是仗着我宠着你,心疼你,所以根本不听我的话。” 华冰玉得意地扬起下巴:“那是当然啊,在我们家,一向都是殿下听我的话呀。” 祁睿展无可奈何地点点头:“是啊是啊,我听你的话。” 安少河站在那里,等他们夫妇两个说笑了一阵,才走过去行礼:“见过表姐夫,见过表姐。”“小河儿,你也说一说你表姐!都是有身孕的人了,怎么还这么……野呢?”祁睿展说道。 安少河笑着说:“表姐这样才特别啊。” “特别有什么用?我整天在外面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她在家里又不老实。”祁睿展说,“小河儿,你真的要帮着劝一劝!”“这……连表姐夫都说不过表姐,我能有什么办法呀?”安少河老老实实地说道。 祁睿展说:“你上次不是跟我说,以后要考状元的吗?作为未来的状元郎,不可能连这点口才都没有。” “表姐夫,你就饶了我吧。”安少河赶紧求饶,几人笑作一团。 等华冰玉歇了一会儿,晚膳就正式开始了。除了祁睿展两夫妇和安少河,秦山也来作陪了。到底是在江南一起办过大案的人,说起话来都觉得关系亲近。 一桌四个人,除了华冰玉不能饮酒,其他三个人都喝了不少酒。 秦山更是喝醉了,他一直拍着安少河的肩膀,用力道:“小河儿啊!表少爷!你可一定要争口气,把状元考回来啊!”安少河老老实实地说道:“我会尽力的。” 祁睿展让人把秦山拖下去睡觉,自己也有些歪歪倒倒地站起来,说要去方便一下。 华冰玉忙道:“孙雨,要把殿下扶好了!上次在文王那里吃酒,他喝多了碰在了石椅子上,好几天都喊腿疼。” “是,奴才知道。” 等祁睿展被扶走了,安少河才轻声道:“表姐,你对表姐夫可真好啊。” 华冰玉莞尔一笑:“自己的男人,当然要自己心疼啊。等你以后成了亲就知道了,你的娘子也会这么心疼你的。” 安少河心里苦笑,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表姐,小时候在北疆,你还记得我们跟赵家的孩子一起做游戏吗?” “记得啊,赵家有三个孩子,比我们人少,所以总是被我们欺负。连玩新娘子游戏的时候,我们也不让他们做新娘子新郎官,为此,赵老三不是还哭过一次吗?”华冰玉笑着说,“最近啊,可能是怀了孩子的关系,我时常想起过去的事情呢。” “我也经常想起过去的事情。”安少河说,“我还记得有一次,你们非要我扮作新娘子,我不愿意,还大哭了一场。最后,就让我做了新郎官,表姐做了新娘子……那一次,我永远都会记得……” 没有人知道,在那次游戏之后,安少河梦里的新娘子,永远都只有华冰玉一个人。 华冰玉面色微微一变,她抬起头看向安少河。只见他脸上带着笑,眼睛里却一片苦涩。华冰玉收敛起笑容,很慢很慢地说道:“小河儿,小时候的事情,都只是游戏而已。”“我知道,我都明白的。”安少河举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哈哈哈!表姐,我好像也喝多了呢!” “是吗?那就早点回去歇着吧。后日,你就要启程回江南了。我身子不便,就不去送你了,让你表姐夫代我去。”华冰玉淡淡道,眼中一片清明。 安少河的眼里却漫上一片水意,他深吸一口气,笑着说:“好!多谢表姐跟表姐夫了!等来年参加春试的时候,小殿下就已经出生了吧?我怕到时候来不及,所以提前打了一个金麒麟,请表姐代为收下。” 说着,安少河从怀里摸出一个用锦帕包着的金麒麟,轻轻递给了华冰玉。 华冰玉收下了金麒麟,认真地道谢:“小河儿,我代孩子先谢谢你这个表舅了。” “冰玉!冰玉我回来啦!我跟你说,今天的月亮可好看了!咱们要不要出去放个孔明灯?”祁睿展人还没到,声音就已经兴冲冲地传了进来。 华冰玉的表情立刻一松,眼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甜蜜来。 安少河把这细微的表情变化全都看在了眼里,他攥着拳头笑了一下,心道:表姐,只要你幸福就好。 一年后,正是最热的时节,到处都火烧火燎的,在太阳下晒一会儿就让人头昏脑涨。 成王府里,华冰玉坐在水榭里,懒洋洋地趴在栏杆上看着水里的鱼儿。她身旁的桌子上放着冰镇西瓜跟冰镇葡萄,还有一壶凉茶,丫鬟站在她的身侧不停地给她扇风。 她的腿边放着一个婴儿摇床,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娃娃穿着一件红兜兜躺在里面,睡得正香甜。 这小娃娃就是她跟祁睿展的长子,她之前猜得没错,没出生就活泼好动,生下来果然是个男孩儿。华冰玉生他的时候颇费了些体力。当时,她在屋子里疼得撕心裂肺,祁睿展在屋子外等得挠心挠肺。等产婆抱着一个男婴出来道喜的时候,祁睿展两腿一软,居然晕了过去。 这事儿也在京城里变成了一个笑话,大家都说成王殿下没见过世面,居然连生个孩子都能吓晕了。只有在场的皇后等人知道,祁睿展当时已经快崩溃了。如果华冰玉再生不出孩子,他恐怕就要冲进去杀人了。好在母子平安,华冰玉认认真真地休养了两个月,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两人的长子还在等着皇上赐名,祁睿展先给他取了一个小名,叫朗儿。因为孩子一出生就哭声震天,声音非常洪亮。加上他出生之前,明明一直都是下雨天,到了出生的那个时辰,却突然乌云散开,变作朗朗晴空。所以就叫作朗儿,同时也是希望他能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好人。 朗儿不像别的小孩子,他一生下来就雪白干净的。长到满月,大眼睛长睫毛,五官精致漂亮,比他爹当年还要好看几分,所有人只要一见他,就会喜欢上他。 皇后对这个小孙子真是疼爱非常,隔三岔五就要华冰玉抱着孩子去宫里给她看一眼。超过十天见不到,皇后就挠心挠肺想得慌。 皇上也跟皇后差不多,他现在把很多大事都交给太子处理了,自己空出了很多时间,就经常跟皇后一起去逗弄这个小孙子。 所以,从朗儿出生到现在,成王府收到的赏赐已经快要放不下了。也因为备受宠爱,皇上到现在都取不好一个大名,朗儿只能继续等着。 华冰玉看了一眼宝贝儿子,见他睡得特别踏实,便继续拿了一片西瓜啃了起来。 “娘娘!”万婶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压低声音道,“您怎么又吃这么多冰的东西?回头叫殿下看见了,可又要好一番念叨了。”华冰玉说:“不用管他,反正他也管不了我。” “殿下是管不了娘娘,可他会训我们呀。每次都是我们帮娘娘背黑锅,我都被殿下扣了三个月的月俸了!”万婶说,“不行,趁着殿下还没回来,我要把这些东西全都拿下去。” “别别别!乳母,你被扣掉的月俸,我不是都补给你了吗?”华冰玉说,“这么热的天,怎么能不吃冰的呢?” “是御医让您少吃这些生冷之物的,还说了冰的东西都要少碰。”万婶说,“为了生下小世子,娘娘出血太多,养了那么久才养回来,您都不记得了吗?” “可我现在都养回来了啊!”华冰玉笑着说,“没事儿。” “什么没事儿了?”祁睿展忽然出现在水榭前面,然后一阵风似的走了过来。原本还笑着的俊脸一看见桌子上的那些冰镇水果,立刻就变了颜色。 “这是怎么回事?本王说过多少次了?不许给娘娘吃生冷之物!你们一个个都是聋子吗?听不懂人话吗?”祁睿展一拍桌子,面色严厉。 万婶带着丫鬟立刻跪了下去,华冰玉有些羞愧地站了起来:“殿下回来了?这些……这些不怪她们,是我自己要吃的。” “冰玉!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身子虚寒?御医说了那么多次,为什么你总是不听?” 祁睿展说话的声音太大,朗儿被他吓醒了,睁开大眼睛,眨巴了几下就撇撇嘴开始哭了起来。 华冰玉赶紧抱起朗儿,轻轻地晃着他:“乖,不哭了,不哭了。” 祁睿展见儿子哭了,只能愤愤地坐了下来,一个人在那里生闷气。万婶也站了起来,轻轻道:“娘娘,小世子可能是饿了,我带他下去找乳母吧。” “好。都下去吧,把这些东西也撤了,给我换一壶温水过来。”华冰玉轻轻道。 “是。”万婶抱着朗儿,带着几个丫鬟一起撤了下去。 祁睿展黑着一张脸坐在那里,故意赌气不看华冰玉。 华冰玉自知理亏,只能自己走过去,坐到他的身侧,拉住他的一只手,柔声道:“殿下。” 祁睿展不理她,华冰玉继续柔声喊道:“殿下?殿下是真的不想跟我说话了吗?” 祁睿展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了。 华冰玉拉着他的手晃了晃,笑着说:“殿下,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不会再吃这些东西了,我跟你保证。其实,刚才那一堆,我也没吃几口。主要是天气太热了,我有些忍不住。” “五天前你保证过,十天前你也保证过,可是每次都被我抓到你在偷吃这些生冷之物!”祁睿展说,“为什么你一定要我担心呢?” “我……我下次不会了,真的,这次是真的。”华冰玉说,“就算后面再怎么热,我也不会再碰冰镇的东西了。”祁睿展叹了一口气,扭过头来,伸手抱住华冰玉,他的声音闷闷的:“冰玉,我不是非要管着你,只是,御医说的话,必须要听。你生朗儿那天流了那么多血,我到现在,闭上眼睛都会想起当天的情形!冰玉,我真的很害怕!你听话好不好?听御医的话,好好养身体。我想跟你一起长长久久地过下去,一直过到我们两个都白了头发。冰玉,算我求你了,好不好?”祁睿展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哽咽,华冰玉鼻子一酸,眼泪就涌了出来。 “对不起,是我不好。”华冰玉吸了吸鼻子,“这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我跟你保证。” “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祁睿展抬起华冰玉的下巴,轻轻帮她抹去脸上的泪水,“哭什么?我也没有那么凶吧?” 华冰玉生完孩子后就很容易这样,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反正,她比之前容易流眼泪了。祁睿展对此倒是挺喜欢的,可她自己总觉得丢脸。好在她流泪的时候大都是在祁睿展面前,也算是在外人面前保全了脸面。 “我才没哭呢,我是眼睛被风吹了。”华冰玉扭过头去。 祁睿展笑了一下,在她的嘴角上亲了一口,温柔道:“好好好,你没哭,是我看错了。” 华冰玉坐直了身体,好奇地问道:“殿下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不会是专门回来抓我的吧?” “你知道就好。”祁睿展说,“今天比平时更热,我在宫里掐指一算,就知道你肯定在家里偷吃生冷的东西,所以就回来看看了。果然被我抓到了!” “都说了以后不会了。”华冰玉说,“我就吃了三口,你就回来了,真是浪费了,用了好些冰块呢。” 祁睿展说:“没事儿,今晚不是约了三哥他们吃饭吗?到时候拿给他们吃。” “他们又来看朗儿啊。”华冰玉有些担心地说,“我们家现在的客人,全都是冲着朗儿来的。这么小就这么招人,长大了还了得吗?要是比你当初还风流,那可怎么办?”祁睿展大叫冤枉:“我当初何曾风流过?谁不知道我是京城里最专情的男人?” 这话倒是真的,祁睿展跟华冰玉成亲快两年了,府里连一个侍妾都没有添过,对华冰玉的疼爱反而一天超过一天,叫满城妇人都羡慕极了,恨不得个个都做华家的女儿。 如今,论武功祁睿展可以跟华冰玉打个平手了。如果时间拉长,他甚至可以打赢她。因为他的体力更胜一筹,所以持久战的话,华冰玉会输。 华冰玉刚进府的时候,曾经跟祁睿展做过一个约定,只要他能打败自己,以后就全听他的。可是过去了这么多天,两个人好像都把这件事给忘记了。王府里做主的永远都是华冰玉,祁睿展总是老老实实地听她的话——除了不给她吃生冷食物外。 到了傍晚,太阳西沉,暑气渐渐消散,华冰玉从睡梦中醒来,只觉得浑身舒服,头上也没有半点汗渍。祁睿展坐在她的身旁,一边给她打扇,一边看着公文,神情异常专注。 “殿下一直都在这里?”华冰玉轻声问道。 “嗯。你睡好了吗?再过一会儿,三哥他们就要来了,该起来换身衣裳了。”祁睿展眼眸温柔,跟当初在凉山脚下的山洞里,他初次表露心迹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华冰玉坐起来,伸手搂住祁睿展的脖子:“殿下。” “怎么了?” “能嫁给你,是我这一生最好的事情。”华冰玉抿唇一笑,眼睛亮晶晶的。 祁睿展紧紧地盯着华冰玉:“你……你刚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给我听。” “有些话只能说一次,再说就不管用了。”华冰玉笑着跳下软榻,灵巧地跑开了。 “冰玉!你别跑!”祁睿展追过去,一把抱住她,“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 “不行,不说了!”华冰玉说,“我知道你听清楚了。” 祁睿展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她:“你啊……真是……” 华冰玉嫣然一笑,轻轻道:“殿下想要我再说一遍,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我今天是不会再说了。” “那什么时候才会再说?”祁睿展紧张地看着她,深邃的双眸充满期待。 华冰玉轻轻点了点祁睿展的下巴,一字一句地、慢慢地说道:“十年后,我会再说一遍。希望到时候,殿下还愿意听我说的话。” 祁睿展顿时笑出声来,他也点了点华冰玉的下巴,道:“那我们约好了,十年后,你再说一遍;二十年后,也再说一遍。以后,每隔十年,你都要说一遍给我听,好不好?” 华冰玉的心里被欢喜填得满满的,她搂住祁睿展的脖子,在他的耳边认真地说道:“好,一言为定。”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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