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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营长——刘团长
我是1969年12月17日晚上,到达山西介休部队的。刚组建的部队,没有新兵连,就直接分配到一营部指挥排有线二班,过了元旦又调到通信班当通信员,后来当了通信班长、书记。这几年,营里领导都对我特别好,我就是被他们一点一滴培养起来的。到了1973年10月底,我又调到团政治处组织股当干事,这些领导仍是如此,对我也特别好。
营长,刘自强,河北昌黎人,1957年入伍。认识问题尖锐,反映问题敏感,处理问题果断,号称化学脑瓜。不仅象棋下得特别好,而且炮兵射击指挥更是一流的,出类拔萃。开始,他希望我“高中生,到侦察班去,学射击指挥”,慢慢就习惯了,更加严格要求我。
突出有两件事,一是1970年四好初评后,连队给营党委输送意见。二连连长说:“不是党员,参加党委会;不是干部,参加干部会。”指的就是我。那时管理员调走当军代表去了,营部书记当了管理员,就叫我通信员暂时负责会议记录。会议一散,营长就追了出去,喝道:“二连连长,有意见对我们提,你同着通信员瞎说什么?”
二是部队野营拉练住在汾阳栗家庄公社,为了配合侦察兵抓点训练,叫我负责一些后勤人员在远处的山头释放炸点。也就是说,带着雷管、导火索、拉火管、梯恩梯炸药,按着观察所的指示,不时地释放。因汾阳的地势雨裂沟特别多,爬上爬下非常费力,配合我们释放炸点的无线兵赵云华是个四川人,个儿不高,背着两瓦电台跑来跑去更是吃力。回来时,我就一路替他背着两瓦电台,正巧被从观察所坐车下山的营长看见,一进栗家庄公社,见到我们营部指导员就喊:“指导员、指导员,我们通信员比你们那个党员不强,为什么不发展我们通信员入党?”
营长就是这么一个火爆子脾气,其实指导员对我也特别好,老兵一退伍就发展我入党,因为老兵在时都说我是“知识分子”,需要多加强考验。后来,营长当了团长仍是如此,对我不错。1980年3月,我调离团里时,他特意让司政灶加了几个菜为我发脚,作陪的多是军事领导,吃完饭还留下了一张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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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右起:孟副团长、刘团长、张参谋长,后排左1:我
教导员,闻仁杰,南方人,家在杭州,五十年代初入伍。是组织股长出身,比较爱才,是他发现了我。我正出黑板报,字体不成问题,我在学校时“文革”期间经常刻钢板,练就了一笔好仿宋字。他看了一会儿说:“这内容是你组织的?”我说:“是抄解放军报、战友报的。”等新兵佩戴领章帽徽,他就叫我写发言稿,代表新兵发言。没几天就要到1970年元旦了,他又叫我写发言稿,代表部队与地方一起开会迎接1970年新年。这一次也打响了,过了元旦,就把我调到了通信班当通信员。
下连时,更是经常带着我,教我如何记录,如何使用活页本,也叫我给各连建立活页本,下去“胡子眉毛一把抓,回来再分家,”这样有利于各连全年分析、总结。他还教我如何写分析材料、总结材料、事迹材料、经验材料。写完后,他都认真修改,再让我抄写。他常说:“用观点统帅材料,用素材说明观点。观点要明确,事迹要突出,语言要朴实”。我值班时,除去写材料,就是抄材料,时间一长,对我确实是个锻炼、培养,真正学会写材料,就是闻教导员把我引入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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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教导员
1972年,闻教导员被调到团政治处任副主任,接替他的是二营副教导员贾兴柱,山东泰安人,1957年入伍,对我也特别好。他家属总说:“是小曹,赶着马车从介休火车站,把我们娘几个接到部队的。”那是她们随军的时候,我与驭手赶马车去接,她没记住驭手,却记住了我,可能我也挥鞭子赶马车着,农村出来的赶马车不成问题。等我结婚,特别是有小孩后,每当我家属来部队过年,她总要给我们小孩做各式各样的衣服,有单衣、棉衣,大的小的,更显得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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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拿本讲话的是贾教导员,远处后边是我
副营长,秦守义,1947年入伍的老兵,是我们营唯一打过仗的人,也是我们营年纪最大的人,还是我们营唯一家属随军的人。他个子不矮,已有些驼背,但对我们特别和蔼,我刚到通信班时,就给我上了一课,怎么当好通信员。一是擦桌子,一般准备两块抹布,一块是湿抹布,一块是干抹布。先用湿抹布擦一遍,再用干抹布擦一遍。就是这样,抹布也要经常投洗------二是倒水,一般都要倒大半杯,不要倒满。特别是会议室的茶杯要经常清洗,保持干净,倒水时要同着客人涮一下,再倒。三是如何接电话、打电话,如何说话,如何记录,如何通知------四是要“少带嘴,多迈腿”,通信员上下单位都去,接触的人和事比较多,该说的话要说,不该说的话不要说,更不要传“小话”、过“闲话”,以免影响团结。
秦副营长还给我讲了个“耳朵”的故事。初夏,星期天,营长叫通信员上街买俩“竹竿”来,通信员以为营长要改善生活竟买了两个“猪肝”来。营长原想撑蚊帐,叫他买“竹竿”,一见就生了气,“你的耳朵哇!”通信员买猪肝时差些整斤,大师傅就给添了俩耳朵,凑了个整数。通信员因营长没让买耳朵,就装进了裤兜里,一听营长说,他以为营长知道了,忙掏出耳朵说:“营长,耳朵在这呢!”弄得营长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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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入伍的我
我听着故事就笑。秦副营长就说:“你还别笑,这都是真事,你听不清楚的,听不明白的,一定要问,不能不懂装懂,那会误事的。我再给你讲一个,电话兵传错口令的故事。”
团长在观察所生了气,拿起电话骂道:“混蛋!”电话兵以为要传达口令,马上跟着说“撤线”。团长更生了气,“胡说”!电话兵还没有反映过来,又重复说“上车”。这兵都走了,仗还怎么打,团长气得又喊叫,“回来”!电话兵一见团长急了,也急了,重复道“快开。”麻花不麻花,全拧了。所以说,说话也要讲标准化、规范化,不能当儿戏,传错了口令那是要打败仗杀头的。
秦副营长就是这么事无巨细一点一滴地教我们,使我学会了好多日常的工作、事物,手勤、腿勤、脑勤、嘴勤,不会就问,不懂就学,特别是接人待物,进步很快,跟换了一个人似的,眼里有活儿,心里有事,成为一个机灵能干的通信员。
九口 2025、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