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等红绿灯时,偶遇我那特爱显摆的前女友温嘉嘉。
她开着百万豪车,摇下车窗玻璃讥讽我。
车距近,我能通过她的嘴型,估测出她在挖苦些什么。
大概是在笑我还开着几万的二手车,离开我真是最明智之举。
这红灯多久,她就鄙视了多久。
可怜老天生她一张漂亮的脸,嘴却臭到不能再臭。
想起她曾经的种种,再看她此刻不可一世的德性,我才庆幸当初她能离我而去。
绿灯后,我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一路开往和现女友文雯租住的公寓。
刚到楼下,就接到文雯的电话。
她说要和我分手。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询问后,发现她真要和我分手。
至于原因,就是嫌弃我一次性拿不出30万彩礼。
我给她解释,我正在创业,并承诺以后有钱了,会给她好生活。
可她像变了一个人,死活要分手。
本以为,温嘉嘉才现实,嫌贫爱富。
结果,文雯也因为我穷要离我而去。
我能理解女孩嫌男人穷的心思,但我不同意分手,争吵到激烈时,她用一句话结束了争吵:“薛易,你能一次性掏出30万彩礼吗?”
正在创业的我,眼下确实拿不出,但不代表将来拿不出。
我想画饼,但怕她怼我。
所以我只能沉默。
心如刀割,相恋三年,我们有很多美好的回忆。
怎么说分手就分手。
实在不甘心。
我要上楼好好和她谈谈,却发现门已经换了锁,我按了好久门铃,她才给我开门。
她化了精致的妆容,身穿睡袍,浑身散发着香软气息。
这才下午五点多,我问:“这么早就直播?”
“不是,我要去相亲。”她低垂着眼眸,不愿看我。
听到她要去相亲,我直接蒙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十分焦灼烦躁的我,径直进屋,郁闷的坐在沙发上。
她说她哥哥要结婚,她爸拿不出30万给未来儿媳家,所以她自告奋勇,为自己找了个新对象。
“那男的很有钱?”我伤感的问。
她将门关上,就站在门后,呆呆的点头:“嗯,他可以一次性给我家30万。”
我将心里的抗议化成哀求,走到她面前商量:“给点时间,让我去筹一下,行吗?”
“不用了,薛易,我不想让你为难。”
“可是我不舍得你把自己当商品。”
她微微抬眸,凄凄的看着我:“那又能怎样,你总说爱我,可一分钱也拿不出。”
语言犹如一把刀,刺进我的心。
我从小无父无母,爷爷奶奶拉扯大,可我通过努力考上了好大学,如今也在用专业知识创业,只是还没起色。
事实胜于雄辩,我就是无能,拿不出钱。
“我们到此结束,你把东西收拾一下,赶紧走吧。”她催促着,语气无情到我极度不适应。
她曾经对我说过很多甜言蜜语,说天荒地老,不离不弃。
我们有过很多甜蜜的回忆。
我爱她,她也是爱我,我们爱着彼此,如今因为钱,说变就变。
一激动,我捧起她的脸,吻了下去。
她越排斥,我就越钳制的紧,她是我的,我不能将她让给别人。
钱可以想办法,人失去了就不会再有。
2
等她挣脱开的时候,精致妆容已被我弄花,口红晕染开来,她变得狼狈不堪。
美丽的脸上全很委屈,但倔强的没哭,只愤愤的看着我。
我为自己的冲动给她道歉:“对不起,弄花了你的妆。”
她擦了擦脸上的口红:“重化就好,你拿着行李快走,我要出去了。”
我看向大厅的两个行李袋,她已经帮我收拾妥当。
自从和她恋爱,所有的吃穿用住都是她在支付。
眼前的行李,都是她给我买的衣服,现在她要这些东西随着我通通消失。
这天降横祸的滋味,我一时接受不了。
她家里条件不是很好,她很卖力直播,一大家子都等着她去帮。
我恨自己窝囊,如果我有钱,这些问题就可以轻松解决。
创业折腾了三年多,起起伏伏,没赚什么钱,如果再失去文雯,我会崩溃。
我想留住她,甚至有些死皮赖脸:“我说过会让你过上好日子,让你家人过上好日子,文雯,你再给我点时间。”
她苦笑:“可他们等不了。”
我再次冲过去,紧紧抱着文雯:“我不想失去你。”
只有抱紧她,才能感觉她还属于我。
“你能一次性拿出30万给我吗?我哥要结婚。”她冷冷的嘲讽着。
我心痛又无助:“我可以再试试贷款。”
“算了,认命吧。”她推开我。
对上她决然的眼神,我的心仿佛被掏空,她真的不愿再给我机会,冷冰冰催我离开。
我黯然神伤提着行李,迟迟不愿离开:“文雯,别去相亲好吗?我答应你,一星期内,我给你弄到钱。”
“别幻想了,你的情况我都了解。”
她速速将我推出门,门关上那一刻,我的心在滴血,根本接受不了,我和她就这么结束了。
近三年的爱情,只剩手中的两袋行李。
这一天,到底是走什么霉运?
我提着行李,空虚的在小区坐着。
突然微信响了。
激动的以为是文雯发来的。
打开一看,是爷爷发来的。
前段时间回老家,才教会他玩微信。
他问我,几时将孙媳妇带回来瞧瞧。
我眼眶一酸,回了一句:“很快的,爷爷。”
我绝对不会把文雯让给别的男人。
打起精神,拍拍屁股,明天我要去试试贷款。
3
银行里,我焦急的咨询着,可换来的都是条件不太够,批不到多少额度。
一连跑了好几个银行卡,结果都一样。
我气馁至极,难道我和文雯真的有缘无分。
好在有惊喜,跑完最后一家银行时,察觉身后一直有个人紧跟着。
我回头,对上一双激动的眼睛,他应该是刚办理完什么业务。
男人约摸五十多,慈眉善目,气场强大,一看就是有钱人。
他似乎有话要对我说,走近我,终于开口:“小兄弟,你是哪里人?今年多大?”
我被问的莫名其妙,答不上话。
他指了指我脖子后面那块桃心胎记,胸膛起伏的厉害。
我笑了:“胎记。”
男人再不客气,上前拉着我的手:“你的爸妈呢?”
我能感觉到他颤抖的手,真是个怪人。
“小兄弟,能和你单独谈谈吗?”他紧拉着我的手,生怕我跑掉。
曾看过新闻,有些人模人样的人贩子,连成年人都不愿放过,我戒备起来,挣脱他后就要跑。
他喊住我:“小兄弟,你和我丢失的儿子很像。”
时间静止,空气凝固,这是什么情况。
我回头,发现他眼中带泪,从精神抖擞一下变得沧桑起来。
他上前,从手机里翻出来一张两岁左右的男孩照片,潸然泪下:“这是我儿子小时候的照片,他儿子两岁左右被人拐卖,我整整找了二十五年,他脖子后面有块和你一模一样的胎记……”
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清了,这张充满岁月痕迹的照片,是眼前这个男人用手机拍旧相片拍下的。
我不知道这小男孩到底是不是我,我只知道,爷爷奶奶家,我小时候的照片和他很像很像。
4
以前爷爷奶奶总忧心忡忡:你长大了,懂事了,会不会离开我们。
一直认为他们是舍不得我,难道他们知道我的身世?怕将来真相大白后会离他们而去?
我怀着忐忑的心,对男人说:“我可以陪您去医院。”
男人气息紊乱,异常激动,当下就给人打了电话,预约鉴定。
几天后,我被叫去医院,眼前除了男人,还站着个中年妇女。
她穿着像有钱人家的太太,但脸上却有着深深的法令纹,悲苦的气息扑面而来。
见到我那一瞬间,她泪水像断线的珠子,浑浊的双眼始终没离开过我。
难道?
男人将鉴定报告递给我:他和我是亲生父子。
太过刺激,我一时没法冷静,不知所措。
面前的太太扑上来紧紧抱着我,泣不成声。
我猜想,她应该是我妈。
戏剧化的遭遇,竟发生在我身上。
突然间,我就多了个富豪爸爸杨华山,多了个慈爱妈妈吴丽。
最主要,我终于有钱可以去挽回文雯。
认亲后,他们也认可我爱慕的女孩,愿意帮我完成心愿。
我第一时间想将消息告诉文雯,可发现已被拉黑,电话,微信,QQ,都联系不上她。
她的公寓退掉了,直播间也好几天没上线。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好不容易联系上她的闺蜜芋头。
芋头却告诉我一个晴天霹雳:文雯明天就要在市区最繁华的水云酒店举行婚礼。
我恳求芋头帮我联系上文雯,我要见她一面。
芋头劝我:“文雯和他老公木已成舟,你就死心吧。”
甚至还开起玩笑:“薛易,文雯与你无缘,你可以考虑一下我。”
我无暇与她胡闹,再三恳求,她才答应将文雯约出来。
她告诉我时间地点,我开着生父临时配的豪车来到城市广场的喷泉旁,文雯已经在那等着。
我慌忙下车与她相见,她对待我的态度却非常冷漠陌生。
很想抱她,她警惕的退了几步:“男女授受不亲,薛先生请注意分寸。
我心如刀绞,赶紧表明自己的来意:“文雯,我弄到钱了,你回到我身边好吗?”
她嘴角扯了扯,眼底尽是怀疑,她压根不相信我能弄来钱,连嘲笑的话都懒得说。
“真的,你看,我支付宝里的余额。”
她撇了一眼我:“高利贷?”
好伤人,可我还是拼命解释:“不是,是我爸……”
“别撒谎了,你压根没爸妈。”
她只知道我父母双亡,却不知我身上还有更多故事。
我想约她去咖啡厅,将来龙去脉讲给她知晓,可她压根不给机会。
“今晚,南哥要带我去选钻戒,没时间听你编故事。”说完就不顾我的拉扯,甩手而去。
5
我紧追,她已钻进了一辆豪车。
车主摇下玻璃问文雯:“你前男友?”
文雯嫌弃的点头:“嗯。”
那南哥笑嘻嘻,玩味调侃:“长得挺帅,可惜太穷,不然老子可能还争不过他。”
说着就将文雯往怀里一拉,油腻的嘴亲上了她。
我热血沸腾,冲上去阻拦,他一脚油门,扬长而去,将我甩在马路牙子上。
我一定不能让这场婚礼举行,不能让文雯嫁给这么个粗鲁的男人,迅速开车,追了上去。
追着追着,南哥的车停了,他下来敲我的车窗,一脸不耐烦:“前男友,车别太执着,否则有你好看。”
“你把文雯还给我,我可以给你钱。”
他似乎听了个大笑话:“听说文雯还养了你三年,你有几斤几两重,我恐怕比你自己还清楚,你有个屁钱。”
他又打量起我的豪车:“哟,租车追女友?”
我不想和他解释,就坚持说:“请把文雯还给我。”
“可她也不愿跟你呀,兄弟。女人有时候更看重钱,而不是真心,有这个时间纠缠,不如想办法多挣点钱。”南哥完全不把我当对手。
说完又指了指我,拉下脸,予以警告:“别再跟着,否则有你好看。”
他上车后,我不愿放弃,正巧生父打来电话,问我在哪,要带我去吃饭。
我说手里还有点事。
他让我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屏幕突然蹦出一条热点新闻,我打开一看,背脊一凉。
警方收到消息,有个人贩子团伙今晚会有行动,将输送一些受害者去边境。
所有通缉犯中,有一个面孔最让我脊骨发凉。
这个刀疤面孔,不正是文雯那南哥吗?
文雯说要去看钻戒,可万一是陷阱怎么办?
我猛踩油门,疯狂追上去。
他们的车,终于在郊外一处废弃工厂旁停下。
我环视四周,也没发现摄像头之类的。
难道他们要在这里交易?
我冲下车,要去救文雯,被背后一记闷棍抡晕。
醒来后,文雯和我都被捆绑在厂子内。
见我和文雯醒来,南哥半蹲在我面前:“叫你别跟着,你非要跟,真是自寻死路。”
他身后还站着几个小弟,凶神恶煞的,压迫感十足。
我临危不惧,想和他理论一番,无奈嘴巴被贴了胶布。
南哥还像捡到宝一样,笑嘻嘻的拍打我的脸:“兄弟,想不到你还是个富二代,刚刚我伙计撬开你的豪车,给车主打了一个电话,车主吓得说多少钱都愿意给我,只要你平安就行。”
我猜,他们给生父打过电话。
南哥继续说:“你爹愿意给我500万,至于她……”他吐出一口烟喷在文雯脸上:“是我花30要骗来的,本来转手就可以卖个100万,这样吧,你这么喜欢她,让你爸也出个500万,我放你们两个回去。”
狮子大开口,我倒不是觉得命不值钱,就是觉得这些人怎么如此猖狂。
我摇晃着脑袋,却说不出话,急得血脉喷张。
南哥说:“警方已经在通缉我了,如果你不愿给我逃亡路费,我就先弄死你们两个,反正横竖都是罪人。”
文雯也挣扎着,呜呜呜说不出话。
南哥笑了,又指示小弟:“再给他老子打个电话。”
小弟屁颠屁颠在角落里打电话。
我心里很愧疚,刚相认,就给生父捅这么多篓子。
文雯似乎在为先前误会我感到愧疚,一直扭头看我,眼中全是泪水。
我呜呜呜的,用意念告诉她:让她别担心,我们一定会平安脱身。
小弟来汇报:“南哥,他老子要和他通电话,确认一下。”
南哥撕开我嘴上的胶布:“你最好说点好听的,不然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我调整好呼吸,说:“你先放了文雯。”
南哥不想废话,催得紧:“老子没时间和你们废话,快让你爹将钱汇过来,钱到了,我自然放你们两个。”
说着再次拨通生父的电话,让我与之对话。
生父确认是我后,要求南哥一手交人,一手交钱。
等待救援的过程中,废厂子却被警方围住。
我们全体蒙圈。
6
南哥破口大骂:“你老子竟敢报警。”
他的小弟们磨掌擦拳,准备和警方斗智斗勇一番。
文雯吓得身体颤抖,我让她别怕。
当警方冲进来包围现场时,南哥已将我拎起来挡在身前当人质。
救援队伍中,不见生父,全是威风凛凛的警察。
南哥恼羞成怒,拉抢对着我的脑门:“你老子是嫌你命长,敢直接报警。”
我吓得腿发软,还好没尿裤子。
警方警告他别轻举妄动。
场面一度剑拔弩张,南哥也不想当场闹出人命,毕竟他还抱着逃生的希望,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突然,一个心急的小弟按耐不住,开始逃跑,警察开始追捕,现场开始混乱。
南哥始终拎着我当人质,趁乱挟持着我一步一步往他车的方向挪去,企图驾车逃跑。
他始终没能逃开警方的注视,我内心在笑他幼稚,这种情况他怎么可能跑得掉。
当靠近车门时,他欲解决我,还骂我:“出尔反尔的种,去死吧。”
随着一声枪响,我以为自己死定了,却发现倒地的是他。
混乱中,那些小弟也全部被制服。
“薛易,你又欠我一个人情。”温嘉嘉不知何时出现在警察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