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市里有个特具争议的娱乐会所，听说里面失踪过小姐，也失踪过服务员。
有人说，那些消失的人，其实是被有钱人包走了。
也有人说，可能是被人拐卖了。
好的坏的传闻都有，但不妨碍这个会所能一直稳如泰山般正常经营，生意还好到爆。
而且想进去里面工作的人也是趋之若鹜，因为都能挣到钱。
但面试首要条件就是要长得好，因为这样才更能吸引客人。
能面试进来的，不管男女，只要长得好，都有可能被有钱人看上，把握的好，就能少奋斗十年。
大四这年暑假，也抱着走捷径的心理，应聘到了这个会所做兼职。
本来想做男模，但胆子还不够大，所以先选择了做看房服务生，试试水。
我的好哥们陆伊尽给我出馊主意：“想赚钱，不一定要找老女人富婆，里面一些小姐也挺有钱，你可以找她们，哄住了她们，她们能成为你赚钱的工具人，关键还漂亮。”
刚进会所，也有听同是八卦，确实有小姐包服务员的好事。
所以，我心里偷偷定了个目标，找个小姐做提款机。
我的自信都是我这张脸给的。
刚开始的半个月，几乎没什么奇遇。
直到有一天，我终于成了小姐晶晶的目标。
这天，我所负责的包厢，玩到很晚。
我打扫完卫生，已经是凌晨四点。
刚出会所大门，就听见有人吵架，追随声音靠过去，这不是酒吧女神晶晶吗？
她正和一个老头在会所大门隔壁的阶梯处争论。
情绪还挺激动。
本着八卦的心，我靠近躲在一旁窃听。
听了半天，总结出他们吵架的原因。
老头客人没给钱，说自己压根没办成事。
晶晶不认同他的赖皮，她已服务过，是老头自己不行，这钱必须得给。
两人扯皮，最后晶晶放话，若老头不给钱，她就报警。
老头无所谓，扬言只要她不怕丢人，他随时奉陪。
把晶晶气到立马给她妈咪打电话求助，眼看老头要走，晶晶挂了电话死死拉住他。
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可这个叫晶晶的小姐，我对她印象还挺深刻。
因为昨天我才服务过她所在的包厢。
整个包厢，足足五个男客，就点了她一个陪酒的。
当时，我还是挺为这个叫晶晶的担忧。
就算普通的喝酒，一对五也恐怕是会力不从心。
起初，晶晶是不愿意陪这帮自来客，因为不知底细，一来怕喝死，二来怕到时候拿不到该有的服务费。
但她的妈咪滔滔不绝：“如果服务好了这般自来客，指不定以后就成了你的顾客，他们回头来捧你的场，你就有酒水消费提成拿。”
晶晶勉为其难，就留下了。
会所美女如云，而晶晶的样貌格外出众，一眼就被这堆客人挑中。
她又美又不带攻击性，年纪看起来比我还小些，在精致妆容的点缀下，青春靓丽，顾客缘挺好的。
落坐后，她举杯给各位大哥敬了酒，然后让我放点轻松的音乐。
准确说，我在屏幕前点歌时，她也凑了上来。
两人正好背对着顾客，她在我耳旁低声说：“帅哥，你要看好我，万一这些人使坏，我怕自己吃亏。”
我扭头，对上她明明谨慎却又故作轻描淡写的神情，余光瞄了瞄在座的大哥们，看上去确实都凶神恶煞的。
她存在隐忧很正常，我的男人英雄主义瞬间被激活：“嗯，今晚你的安全就交给我。”
我还不忘提出俗人的要求：“记得帮我要小费哈。”
她抿嘴一笑：“只要我没喝死，一定帮你要。”
对她的好感瞬间提升，我接触过高傲到把我当奴才使唤的小姐，仿佛她们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晶晶给我秘密打过招呼后，随手点了一些流行音乐，转身就去应酬了。
半小时的功夫，包厢里六人连撒带喝的，啤酒已下去了四箱。
一般客人喝到这份上，气氛多少会有点起来。
可这帮客人好奇怪，集体心事重重。
五个大哥中的纹身哥在一旁默默喝酒，招了招手，让晶晶坐到她旁边去。
凭晶晶一个人的实力，想活跃起这死气沉沉的气氛，似乎有点难度，她一直尴尬的坐着。
正好有个哥喊她，她顺势就端着酒杯，挂着职业笑容坐了过去。
纹身大哥反倒不像表面那样生人勿近，很随和的指了指对面的痘坑哥方向，交代晶晶：“你去陪陪他，让他开心点，保证今晚不亏待你。”
晶晶明显愣了愣，又挪身坐到了豆坑哥身旁。
纹身大哥还招手示意我：“小弟，过来一下。”
2
我俯首帖耳凑上去问：“大哥，有什么吩咐？”
“去喊妈咪，我们还需要挑多两个小妹。”
这是件好事，人多，姐妹间有个照应。
便速速喊来妈咪，会所五个妈咪手下的小妹，试了好几轮房，大哥们硬是一个没挑中，还挖苦妈咪们：“你们这怎么没几个漂亮的？”
把妈咪们气到出了包厢门就吐槽：“没钱还装大爷，没钱叫女孩就没钱叫女孩，说什么女孩不漂亮的混账话。”
起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看他们一个个财大气粗，实际上应该就是几个没真材实料的土鳖。
喝的还是啤酒。
我想，今晚他们几个穷鬼消费，我除了本分的看房费用，应该没有额外的小费了。
便开始敷衍。
在这里待了才半个月，我竟然就变得现实起来，服务态度因人而异。
大哥们最关注痘坑哥，一会这个敬酒，一会那个敬酒。
还怂恿晶晶往痘坑哥身上贴。
本着职业服务范围，晶晶一直在用心逗痘坑哥开心。
可那痘坑哥似乎怎么都开心不起来，眼神飘忽。
光头哥示意我：“放点活跃的音乐，这要死不活的，听着就让人伤感。”
痘坑哥却阻止：“就是要放这种伤感的音乐，我要好好发泄。”
说完就仰头吹了一瓶啤酒。
啤酒沫沫顺着他的喉结流下来，他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这可把晶晶吓坏了，慌手慌脚：“哥，你，你怎么啦？”
光头哥过去拍了拍痘坑哥：“兄弟，凡事要想开点，眼前这小妹一点不比猫猫差，只要你喜欢，多少钱兄弟们都给你把这小妹包起来。”
我赶紧把耳朵竖起，想知道这群装逼犯能出多少钱。
特意偷看了一眼晶晶，她嘴角抽了抽，我猜猜她大概是看不上这痘坑哥。
小姐爱钱，但也想挑个自己喜欢的，换我，我也不愿意，痘坑哥长得不好看，皮肤状态不忍直视。
晶晶没作声，暂不做表态。
光头哥问她：“小妹，你陪我兄弟，多少钱。”
“对不起大哥，我今天不方便，来那个了。”她在找借口。
光头哥说：“我不是让你今晚陪他，我是说，你陪他一个月，多少钱。”
晶晶卡了壳，众目睽睽下，这该怎么报价？她被问住了。
见她不说话，纹身哥端着酒杯坐过来，对晶晶说：“十万，行吗？这个月你别上班了，专门陪我这兄弟开心。”
我比她还激动，下辈子我也要做女人，月入十万，我闭着眼也能撑完呀。
我知道，会所一些女孩，除了工作，有些背后还有大佬，这类女孩，月收入都不低。
晶晶虽然长得美，挣的也不少，但一个月挣十万恐怕还是会吃力。
所以，她脸上浮现出动摇情绪。
光头哥趁热打铁：“小妹，你别犹犹豫豫的，给哥一句话，行的话，哥立马就给你转定金，不行的话，哥再给你加点钱。”
真豪，我心里催促着晶晶快些点头，机不可失，反正都做了这一行，不用装清高。
晶晶被当众问这些事，半信半疑，莞尔一笑：“哥，您是不是喝的有点多，在拿人家开玩笑吧。”
光头哥直接抢过晶晶的手机：“把锁打开，哥现在就给你支付宝转过去。”
晶晶在半推半就中亮出了收款码。
我听到一声：您的支付宝到账五万。
这出手不含糊，够大方，刷新了我对他们的印象。
我顿时来了精神。
“剩下的半个月后给你。”光头哥说。
其他兄弟们也认可这操作，还不忘安抚痘坑哥：“兄弟，小妹我们已经给你定下了哈，猫猫的病，你也尽力了，她走了就走了，以后就由这小妹陪你，你开心些。”
原来，痘坑哥是因为失爱而闷闷不乐。
晶晶被这突如其来的操作吓到，转瞬又开起了玩笑：“哥，你们不怕我跑吗？”
光头哥说：“哥认为你不会跑，只要你把我的兄弟陪好，哥还会给你奖励。”
他们深知，这里的女人，没有不贪钱的。
他们走的时候，晶晶提示大哥给点小费给我。
大哥们给她面子，一出手就塞了两千小费给我，史无前例的惊喜。
我为自己先前的有色眼镜感到惭愧，死命点头哈腰：“欢迎大哥们下次再来。”
这般特别的客人，就让我记住了晶晶。
3
所以，她和老头客人吵架，我得去帮帮她。
昨天不是被痘坑哥预约了吗，怎么现在还有时间去陪一个老头。
关键是，昨天她还有点嫌弃痘坑哥，今天居然就和一个老头子在一起。
大概，她只是想挣更多钱。
总之，昨天她帮过我，这次我也帮帮她。
便上前拦住老头去路。
我的出现让两人都愣了愣。
近看老头，倒是人模人样，他有些恼羞成怒，连我一起讽刺：“你们这里是抢钱式消费吗？”
晶晶纠正他：“我服务了您，您怎么可以想跑单？”
我拍着马屁附和着：“大哥，您看这到处都是摄像头，万一传开了，也有损您的颜面，您大老板出来玩，不必计较这点小钱，人家小妹也不容易。”
显然我的话，说的没会所经理那么完美，气场也没会所经理那么强悍，所以他压根不把我放在眼里：“我都没玩，为何要给钱？”
他们之间的细节我也不便多问，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他两知道。
晶晶被逼急了，口无遮拦：“你明明都摸完了，是你自己不行，还想耍赖。”
这么漂亮的女孩，为了钱，不在乎形象，我都替她感到无地自容，也为老头的厚脸皮感到丢人。
便说：“大哥，如果您不给，我们只能找您的订房营销给，订房营销也会找您要，这钱怎么也赖不掉啊，到时候，您这面子也挂不住，何必呢？”
他脸上明显得意，丝毫不屑，冷哼一声：“那你们去找吧。”
然后拂袖而去，钻进了路边待客的出租车。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我第一感觉，此人是自来客，没有对应的营销，不然他怎么可能如此嚣张，不留余地。
做小姐的，难免会遇到无赖，有对应营销的客人，还可能有希望让营销追回来小费，毕竟营销也有提成，所以会上心。
若遇到不知底细的赖皮自来客，没根没蒂的，那就只能自认倒霉。
晶晶今晚就是遇到了白嫖无赖。
纯属运气问题。
4
出租车走后，我都有些无奈。
反而她立马就调整好了状态。
温和的笑着问我：“好巧，你怎么这么晚下班？”
“客人走的晚。”
她邀请我：“和你还挺有缘，不如去吃个宵夜，我请你。”
我还挺别扭，和一个小姐吃宵夜。
可她真的漂亮，我不想拒绝，就答应下来，
她对周围很熟悉，直接打车带我去吃鸡煲。
在这里，我才发现她的酒量其实挺好，两小瓶劲酒下肚，面不改色。
反倒是我，一瓶下去就晕乎乎。
她问我为什么要来会所做服务员。
我说家里穷，趁暑假挣点新学期的学费。
她噗嗤一笑：“你长得这么好，干嘛不做男模，男模收入挺高。”
我装清高：“做不来。”
她顿了顿：“你还挺有意思。”
我含蓄问她：“昨天你不是被那大哥定了吗？”
她说：“噢，他思念她死去的女友，说和我好，是对不起死去的女友，所以把我退了。”
原来如此。
我还想问她，钱有没有退，但觉得很没礼貌，就咽回去了。
她很自然和我拉家常。
最终把我灌醉了。
朦胧间，我似乎被她带到了一个酒店。
次日下午，是被酒店前台的电话催醒。
周围不见晶晶。
我捶打大脑壳，让自己快速清醒，检查了一遍自己，状态不像是发生过什么。
转身发现，床头赫然摆放着一叠钱，数了数，有2000块。
这应该是晶晶留下的。
她为什么要留钱？
忙打开微信，想问问怎么回事。
只见屏幕上好几个红点点，是晶晶发来的微信。
她说：“床头这些钱，算是你陪我的小费。”
我心里一阵窃喜，这是要和我好的前兆吗？
当晚上班时，我没见到晶晶。
有熟客找她，她妈咪说，晶晶今晚没上班。
好奇怪，上班时，看不到她，心里居然空空落落的，开始有了惦记。
直到下班，她的微信又过来了：“昨天你喝多了，没办完的事，今天完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