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8日，来自四川的陈红（化名）向媒体反映，在四川绵阳市晟弘科技职业技术学校学了三年的护理专业，现如今竟成了“母婴照护”专业，导致他们无法报名2024年护士执业资格考试。读了三年的学校，竟然查无此专业。陈红匪夷所思的遭遇不是个案，该校2024届护理专业有十多个班级，将近1000人，都面临着同样的困境。这不免让人追问，专业突然消失变更的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绵阳市教育部门回应，该校备案专业，只有母婴照顾专业，从来就没有所谓的护理专业。而且，从2018年开始，中职学校就没法申请医药类专业了。

然而根据报道，涉事学校不管是招生，还是相关的教学、课程设置，都是打着护理专业的旗号进行。也就是说，学校利用信息不对称，用就业前景更好的护理专业，来吸引学生，进行虚假招生。这些学生是奔着护理专业去的，如今临近毕业，才得知自己压根没资格考护士执业资格证，这无疑让他们的就业前景变得扑朔迷离，数年投入的学费与时间精力付诸东流。商家虚假宣传，消费者买到假货，可以随时退货。但教育不是普通行业，学生交了学费，上了几年的学，重头再来的沉没成本极为高昂。像新闻中这些被坑的学生，要么改行，要么进入大专再读三年，才能考证。本以为毕业就能进医院当护士，结果只能当月嫂、护工，家长和学生如何承受这打击？同样让人费解的是，学校肯定知道，招生埋下的坑，迟早有暴露的一天，到时学生和家长肯定要说法要赔偿，零星几个人就算了，这可涉及一千多人，他们怎么敢这么做呢？真是想钱想疯了？跳出来看，民办中职院校违规招生，早就不是新鲜事了。在我国，职业教育常受“低人一等”的偏见影响，导致很多职业院校吸引力不足，门庭冷落。同时，民办院校因缺乏政府经费支持，往往面临巨大的生存挑战。一些院校于是铤而走险，通过违规超招、虚假承诺等手段来非法谋取利益。如媒体此前报道，部分民办中职院校为维持运营，“往死里招生”，后期因学籍无法注册、教学质量无法保障，引发学生和家长抗议。更有甚者，还会“转卖学生”，出现“本校上学、外校发证”的奇葩情况。在外人看来，这些乱来的民办中专简直在自绝生路。虚假宣传、违规招生，固然可以在短期内带来利益，但等到东窗事发，学生发现学籍在他处，所读专业“货不对板”，最后酿出矛盾纠纷，学校不仅要承担巨大的善后成本，还会因公信力受损导致后续招生困难重重，最终得不偿失。但个别校领导可能想的是，管不了那么长远，先把眼前的钱挣了再说。

而且，违规招生的成本似乎也不怎么大。很少在新闻中见到，有职业院校因为违规招生而被取缔办学资格，最多是被主管部门罚点钱，或被要求停招整改。只要主管部门查得不严，他们就能阳奉阴违。比如，2021年，南昌理工职业中等专业学校，在被南昌市教育局要求停止招生并限期整改的情况下，仍在偷偷招生。一些地方总结职业院校违规招生乱象时，经常会提到两点原因：一是审批监管部门不作为、乱作为；二是惩罚力度不足。绵阳市晟弘科技职业技术学校，虚构专业招生，各种造假细节做得很扎实，学生三年里都被蒙在鼓里，以为自己读的真是护理专业。就算审批时看不出猫腻，这三年间，但凡派个人下来巡查一番，问问学生情况，核实一下学校是否严格按照备案情况开设专业，也不至于让学校欺瞒这么久。最稳妥的方式，则是让学校没有行骗的机会。家长和学生上当受骗，往往是因为和学校信息不对称，对此，教育部门可以进一步增强招录过程及专业信息的透明度，通过统一的公示平台，让家长和学生能够轻松一键查询相关信息。或者像有的地方一样，中职院校也建立统一的招生信息平台、网上录取系统，让学校没有机会在专业上做文章。学生的就业和未来，不能成为学校谋取不法利益的工具。绵阳教体局说，会给家长一个满意答复。希望这个答复里，不是只有经济赔偿，还有对涉事学校的严惩，以及主管部门如何加强监管的诚恳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