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宣，你真以为朕喜欢你吗？”

“朕可不是你这种恶心的断袖。”

“你可知，每次被你碰到的地方，朕都恨不得将这层皮给剥下。”

1.

周子尧将黔刑的针扎在我脸上时，我只感到钻心刺骨的疼。

双手被缚身后的我无力挣扎，只能颤抖着声音问他：“为什么……”

我的一颗心疼得直抽抽，我不明白，此前那个温柔地说爱我，与我许下海誓山盟的周子尧。

那个在我被山匪欺辱，救我于水火的他。

为什么如今在我被其他妃子欺负时，会反而赐我黔面之刑？

周子尧往日温柔的眼神中只剩下冰冷，他讥讽道：

“呵！顾玉宣，你真以为朕喜欢你吗？”

“朕可不是你这种恶心的断袖。”

“你可知，每次被你碰到的地方，朕都恨不得将这层皮给剥下。”

“每次与你亲吻时，朕都觉得恶心得要吐。”

“看到你一眼，朕就想将你这个烂人千刀万剐。”

周子尧一句句诛心的话语，狠狠地扎进我的心里。

泪水萦绕在眼眶，我哑着声音说：

“陛下既然如此恨我，那此前又为何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封我为妃？”

“陛下当初，又为何要从山匪手中救下我？”

他却目光冷厉，说话声中满满的讽刺：

“朕不过是想看看，你这个忠烈之后有何本事，竟惹得弄溪大师为你跳城楼而死。”

“她可是朕唯一的亲人，是朕视如珍宝的妹妹。”

“若是让你如此死去，未免太过轻松。”

“顾玉宣，朕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你后悔来这世上。”

我整个身子瞬间僵住，面上的疼痛都仿佛停滞了一瞬，但心脏却宛如被一颗大手攥紧，疼痛非常。

弄溪大师？

原来，她是周子尧的妹妹。

所以他一开始接近我，都只是处心积虑地算计而已吗？

望着周子尧那满是恨意的眼睛，我知道我将沉入地狱。

很快，所有的妃子和下人都知道我失宠了。

此前看我不顺眼的妃子，如今对付我的手段更是越发残忍。

她们将我压在地上，逼着我舔食地上的饭菜。

把我的脑袋按进她们的脚水中，逼着我喝。

她们甚至会用带着倒刺的鞭子，不断地鞭打着我。

而周子尧就在一旁，冷眼旁观，面无表情地看我因折磨而痛苦的模样。

我被折磨得遍体鳞伤之后，周子尧还会使用针刑，将针狠狠地插入我的十指之中。

我的指甲被他残忍地拔下。

我痛不欲生，但一旁的周子尧却只是问：“被人欺辱的滋味如何？”

他面带微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十指连心的痛苦，让我疼得早就说不出话来。

我疼得蜷缩在地，疼得无法动弹。

不光是身上的痛苦不断；我的心更是如四分五裂般痛苦。

泪水不住地往外流，我哆哆嗦嗦地说道：“我错了……放过我……”

“既然真心悔改，那就用你的痛苦为我的妹妹赎罪吧。”

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

周子尧彻底摧毁了我对他的幻想。

是啊，周子尧本就未曾喜欢过我。

他一开始便恨我入骨。

我居然还天真地对他抱有希望。

如今我身上满身伤痕，一双手更是再也碰不了笛子。

看着我这双被周子尧弄毁的手。

我不由得痛哭出声。

我是忠烈之后，是将门顾家唯一的后人。

我出生时，父亲战死，母亲也因难产而亡。

而我从小身体病弱，去学堂时被人嘲讽病秧子，被周围人说是一个克父克母的灾星。

而在弄溪大师手里攥着我的玉佩跳下城楼而死时，我更是被所有人诋毁。

他们说，是我克死了弄溪大师。

更有甚者，说是我侮辱了弄溪大师。

面对整个京城百姓们的诋毁，我选择了出城。

我本想去找一个小城隐居。

却没料到在路上遇到了山匪。

那群人撕扯我的衣服，扇我巴掌。

嘴里不断说着：“长得这么好，是个男人？”

“把衣服撕开，我倒是要看看是个男人女人。”

我惶恐不安，奋力挣扎，却怎么也挣扎不开。

突然间，叫喊声响起。

再次睁眼时，我发现是一个俊美而又温柔的男人救了我。

刚登基的周子尧朝我伸出了手，温柔地对我说：“别害怕，有朕在。”

我被吓蒙了，愣在原地。

可是周子尧却将我揽入怀中，不断地安慰着我。

那时候，我以为周子尧是我生命中的光。

可这一切，都不过是他处心积虑的算计罢了。

他故意放任我让人欺辱，然后救我，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得到我的信任。

他残忍地认为若是这样轻易地放我死去太过轻松，他要连同我的身心一并摧毁。

所以周子尧明知我不是断袖，却故意来接近我，希望我和他在一起。

在中元夜，他拉着我的手说，要让我和他一起共赏这万里江山。

周子尧封我为妃，将我困于皇宫之中。

他表现的是那样的爱我。

我也如他所愿地爱上了他。

而在这之后，他便将我推下深渊。

我日日夜夜承受着各种折磨，忍受着种种钻心刺骨之痛。

周子尧确实做到了。

我的身心真的十分痛苦。

满身的伤痕让我无法入睡。

手上的伤痕让我疼痛得不停痉挛。

心中的疼痛让我无法呼吸。

我无法不恨弄溪大师与周子尧。

弄溪大师在我的印象中，是一个偏执疯狂的女子。

她虽然已经遁入空门，但是仍然有着许多爱慕者，只是她都拒绝了。

她身边没有一个男人，除了我。

因为，她说我与佛有缘，便强迫我在佛前跪拜了三个月。

可第三个月时，弄溪大师从城楼上一跃而下。

而在她跳下城楼的前一天，她问我是否选择归于佛堂，我坚定地说了一句不。

她那诡异的眼神，至今想起都让我毛骨悚然。

我还记得，城楼下，弄溪大师满身的伤痕，手里紧紧握着的我的玉佩。

所有人都说是我害了弄溪大师，衙门的人也想抓我，只是苦于无证据。

面对如今的下场，我是真的后悔了。

2.

周子尧对我的折磨越发残忍。

在外邦来贺的那一天，北蛮使臣请求和亲。

周子尧面带微笑，看向我的眼神带着残忍。

“和亲吗？顾玉宣，朕觉得你是一个很不错的和亲人选。”

我的脸色刷一下就白了，跪在他面前无力地挣扎着。

宫人死死的按住我，让我跪在铁链之上。

我无法动弹，只能哭着喊：“周子尧，我是个男人，你疯了吗？”

周子尧突然冷了脸，声音中带着莫名的嘲讽：“顾玉宣，朕还是太给你脸了，竟敢直呼朕的名讳。”

“男人？你算个男人吗？”

我僵了身子，满眼地不可置信，心中充斥着无法言语的疼痛，声音更是控制不住地颤抖：

“陛下……我不可以去和亲，不可以……你不可以这么对我……”

周子尧对于我的哭喊置若罔闻，冷厉地说着：“他们会好好招待你的，你放心，朕绝对不会让你死。”

我还没明白招待这两个字，就看见周子尧让几个光着膀子的蛮夷壮汉上来。

蛮夷壮汉将我按在地上，听从着周子尧荒谬的吩咐。

“陛下……这可是宴会……”

我如坠冰窟，颤抖的声音提醒着周子尧。

周子尧却是满脸不在乎，他邪笑着：“顾玉宣，用你的身体招待使臣们，是你的荣幸。”

我如同狗一样地被按在地上，无法挣扎。

整个人如同坠入深渊一般，心中的恐惧与害怕，让我不停地央求着周子尧这个始作俑者。

“陛下，我好歹还算是你的妃子……求陛下不要这样对我”

“陛下，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周子尧冷眼旁观，看着我的眼神中带着浓烈的恨意，语气狠戾：

“让朕放过你？那朕的妹妹又该如何？她哭着求你放过她时，你又可曾心软过？”

“顾玉宣，你自己做的孽，你自己要偿还。”

我不明白，弄溪大师分明不是我害死的。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就因为弄溪大师死的时候，手里攥着我的玉佩，我就只能被周子尧折磨的毫无尊严，如狗一样吗？

我疼得痉挛，厌恶地呕吐，情绪崩溃地哭求着：

“周子尧，不要这么对我，求你杀了我，求你杀了我吧。”

“让我死，让我死吧……”

我情愿去死，也不想受到这样的侮辱。

听到死的时候，周子尧脸色突然一变，他走到我身前，身边的蛮夷人停下了动作。

周子尧目光灼灼地盯着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带着讥讽地说：

“死了太便宜你了，周子尧，你得活着为我的妹妹赎罪，朕要你用你的一生都为我的妹妹赎罪。”

周子尧笑得猖狂，大手一挥，将我赏赐给了那些蛮夷人。

我感受着四面八方的嘲讽，轻贱，无力挣扎的我恨不得去死。

若是我从未和弄溪大师接触过就好了。

若是我没有爱上不该爱的人就好了。

若是当初我和母亲一起死去就好了。

3.

被蛮夷人侮辱的伤痕已经退去，可心中的伤痕却无法忘怀。

无论我受了多大罪，周子尧始终不愿意饶过我。

他是真的想把我一个男人，送去和亲。

这哪是和亲，这分明是让我踏入地狱。

和亲日子选在了半月后。

周子尧不让我死，所以在这半月里，我活得生不如死。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我这个曾经的宠妃与那蛮夷之人苟且。

所有人看我的眼神充满了讥讽与嘲笑。

妃子们嘲讽着我，太监宫女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敢再踏出房门。

可是嘲讽声、讥笑声，依旧如影而随。

“还是忠烈之后，居然与那蛮夷之人苟且，真是可笑。”

“父亲是杀蛮夷的大英雄，儿子却和蛮夷之人在一起，着实讽刺。”

我被周子尧用链子拴着脖子，强迫我听着百姓对我的鄙夷之语。

泪水不住地流出，我只觉得痛彻心扉。

周子尧，他当真如此恨我？

他让人毁了我的清白，败坏我的名声。

他彻底毁掉了我的傲骨与自尊。

他甚至不愿意放过我死去的亲人，玷污他们的气节。

我究竟还要凄惨到何等地步，才可以为周子尧他死去的妹妹赎罪？

我和蛮夷之人苟且之事，甚至已经传出了京城。

如今，即使我身上还挂着周子尧妃子的名头，也仍旧有不少人来侮辱我。

“和蛮夷人可以在一起，和咱家就不可以，玉宣公子可是嫌弃咱家是个太监吗？”

“都已经贱到和蛮夷人搞一起了，还在这里装什么清高？”

我想要和他们解释，我想要和周子尧解释。

弄溪大师不是我害的，我也没有和蛮夷人苟且，都是他们强迫的。

可是没有人愿意听我解释。

周子尧也不愿意相信我。

在周子尧眼里，我只是在为了逃脱罪责而辩解。

在其他人眼中，我就是如此低贱，愿意和蛮夷人在宴会之上苟且。

我整天在这些怀疑声鄙夷声中度过，我开始质疑自己，是不是我真的害死了弄溪大师，是不是我就是如此的卑贱？

我总是能听到，他们在我耳边嘲讽我，明明这宫殿空无一人。

“顾玉宣就是一个恶心的人。”

“他呀，恶心的断袖。”

“果然是个灾星，克死了父母亲人，又克死了弄溪大师。”

“这么恶心的人怎么不去死啊？”

对呀，我怎么不去死呢？

只要我死了，我就不用遭受如此折磨。

我也可以不用去蛮夷之地和亲。

不用再去受到各种侮辱折磨。

我站在了皇宫城楼之上，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我想起了周子尧当初拉着我的手说，要让我与他共看这万里江山。

我放声大哭，而闻讯而来的周子尧就站在十米之外。

“周子尧，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放过我？”

周子尧永远都是那么的冰冷，他声音带着冷厉：“顾玉宣，你还没有赎够罪，怎么敢死的？”

对啊！

周子尧不让我死。

因为他要让我用一生，为他死去的妹妹赎罪。

可是，我不愿意。

我笑着对周子尧说：“我不会再让你折磨我。”

周子尧声音带着颤抖，冰冷地吩咐我：“顾玉宣，朕不允许你死。你不要忘了，你的侍女还在我手里。”

我只感到可笑，对他说：“你说的是那个，给我下毒的侍女吗？”

看着周子尧陡然惊慌的面孔，我站上了城楼，往后倒下。

我终于要死了，我终于可以摆脱周子尧对我的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