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杨芳全在实施为岳母闵玉梅讨回狼皮计划的这天,一整天都是忐忑不安的,他很茅盾,他既想见到已分别数日的女主人刘菊英,又在心里希望女主人刘菊英这天不会回来。
仿佛这天冥冥中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帮杨芳全一般。

在黄昏时分,杨芳全终于等到了女主人刘菊英的电话,刘菊英在电话上告诉他,她婆婆要带她去山西太原找一名专治各种腿病的神医,过几天她才会回来,这消息让杨芳全心里的重负一下子减轻了许多。杨芳全在心里告诉自己,他虽在心里比较思念已分别数日的女主人刘菊英,但这种思念再过几天就会实现,可错过了为岳母闵玉梅从吝春娟手里讨回狼皮的机会,就是不小的遗憾了。
万一因他没有抓住机会,让吝春娟把藏在家里的狼皮转移到了别的地方,或者说卖了,他再想为岳母闵玉梅找回这张狼皮,就有点难上加难了。
为此,杨芳全在放下女主人刘菊英的电话后,就立马从自己的卧室找出前段时间,他猎杀那群恶狼时,郭社龙从他们区政府小车班班长手里借到的那台老式军用望远镜给脖子上一挂,又拿出一把电工和一枚可手电筒,并找了一小片黑绸布蒙了电筒头,这才下楼出发。
其实这台望远镜,杨芳全在猎杀了那群狼之后就已还给了郭社龙,可没有想到,在半个月前的一天,郭社龙驾驶着北京吉普车,带着已有了4个多月身孕的孙兰香到田野兜完风后,打电话给杨芳全,从杨芳全嘴里获悉女主人刘菊英当时不在家,就驾车前来找杨芳全喝酒。
郭社龙喝完酒后,临走时忘了拿望远镜。
此时,杨芳全带上该带的东西,锁上房门,就下楼出发了。
因女主人刘菊英不在家,杨芳全这天晚上就无所顾忌地出发的比较早,但天色早已黑透了,天空星光闪烁,县城的街头灯火辉煌,可此时的杨芳全没有心情欣赏县城街头巷尾的花红酒绿,以及摩肩接踵而来的男男女女。
他驾驶的摩托车缓缓穿过街头南来北往的人群,在驰离繁华的城区路段之后,杨芳全一加油门,瓦蓝色的摩托车,就在街头一盏盏路灯光的辉映下,闪烁着一条流线型的光泽,沿着一条平坦的柏油马路驰向县城东郊的暮色中。
骑着摩托车的杨芳全,在眨眼间,就把灯火辉煌的县城甩在了身后。
在驰离繁华的城区之后,迎接他的就是空旷的田野和一座座宁静的乡村,沿途空旷的田野里寂无声息,偶尔会从田野里某棵模糊不清的大树的枝头上,传来几声猫头鹰阴森而恐怖的嚎叫声。
年轻气盛,又艺高人胆大的杨芳全没有留意这些,他驾驶着摩托车,用不快不慢的速度,驰向家乡公社。杨芳之所以不直接去吝春娟他们冠芝村,这是因为杨芳全昨天和女友郭淑芬去冠芝村时,听冠芝村那个穿了一身黑棉袄棉裤年约30岁左右的小伙子说,吝春娟平时都在公社街上一家麻将馆打麻将。于是,杨芳全要先看看吝春娟这天晚上可否在麻将馆打麻将?
可杨芳全并不知道麻将馆在哪一块,于是,杨芳全将摩托车直接开到初中时期的同学曹保庆的美发店门口停了下来,此时,曹保庆的美发店仍亮着灯,店内有几个等待理发的青年男女。
正在忙着为顾客理发的曹保庆、雷青丽夫妻俩,看老同学杨芳全突然莅临,便亲热地招呼着杨芳全,雷青丽刚好为一个女青年收拾好头型,就要去里室为杨芳全拿烟沏茶,杨芳全拦住了,笑说:“打搅你俩口子了,我今天来咱公社街上是找我们村上的一个人有点事,听人说他经常在咱街上的一家麻将馆打麻将呢,可我不知道麻将馆在那一块?所以就来找你俩口子打听一下……"

雷青丽一听,就走出理发店,指着灯光朦胧的公社街头说:“老同学,你从这里朝东走,那家麻将馆就在公社供销社的斜对面,他家大门前有一盏路灯,不过麻将馆的主人如果不认识你,是不会让你进他家大门的,他会担心你是派出所派的便衣民警呢……”
雷青丽之所以会对杨芳全这么说,这是因为当时麻将馆名为娱乐棋牌室,实为在偷偷用麻将赌博的场所。为此,派出所的民警隔三差五会突击检查,而一些会来事,又有一点背景的麻将馆老板,还是可以放心地经营的。
杨芳全谢过老同学,说他知道了。
随后,杨芳全就跨上摩托车朝街东缓缓驰去。
公社街道上没法与县城的街道相比,且路况很差,是坑坑洼洼的沙石路,让行驰在路上的摩托车一颠一颠的。而此时公社街头行人寥寥无几,显得比较冷清,几家商铺也基本上已关门打详了,和周边的乡村没有什么差异,惟街上亮起的几盏闪烁不定,光线昏暗的路灯标明这里是公社所在地。
杨芳全将摩托车缓缓靠近所谓是麻将馆的那户人家的大门口,熄了摩托车的灯,这家人确实关紧了院大门。但仔细耸耳聆听,可隐隐听到里人们的说话声和洗牌的哗哗声,屋内亮着灯,但站在街上,却看不到什么。
跨在摩托车上的杨芳全抬头四周观察了一下,寻思着如何才能比较清楚地可看到打麻将的一伙人中有没有吝春娟的人。
这时,杨芳全发现,这家人的后院,也就是这家人后院紧南边是一座小小的黄土山。对这座小黄山杨芳全不陌生。前两年,他在公社中学读高中时曾和几个同学爬过这座小黄土山。在这座黄土山的南边,相隔约500米远的距离就是他们学校的后大门,中间隔了一条沥青路。放学之后,附近的学生都会回家,而做为住校生的杨芳全会邀上几个同是住校的同学到学校附近转一转散散心。
随后,杨芳全骑摩托车绕路来到这家半明半暗麻将馆的南边,沿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上了小黄山,然后他熄了摩托车的和前灯,站在一个合适的地方,取下挂在脖上的望远镜,朝山下的人家寻览着。
其实,站在山上,还是比较容易找到开麻将馆的这户人家的。因为麻将馆两邻的人家,早已黑灯瞎火了,只有开麻将馆的这户人家从屋内到前院后院,皆是灯火通明。
借助望远镜,杨芳全很快发现了开麻将馆的这户人家,几张麻将桌就支在正屋的中间,有十几个男女分头围坐在一起,正在“噼里啪啦”地洗牌、摸牌、甩牌。杨芳全通过望远镜,可以清晰地看到这帮男女的模样,他终于看到了吝春娟的人,他心里一阵狂喜,只要确定了吝春娟就在麻将馆打麻将就好,也就是说此时的吝春娟家里是没有人的。
杨芳全随即收起望远镜朝脖子上一挂,就抬腿跨上摩托车下山。
等颠簸着一下山着,他就加大了油门,摩托车“嘟嘟”地朝冠芝村驰去,本来相距就不远,很快就到了。
杨芳全仍走的是吝春娟她家的后门,他将摩托车泊在距吝春娟她家后门约一百米远的一片杨树林里。尔后,脱了身上的黄大衣搭在车头,就转身快速朝吝春娟她家的后门冲去,腿上已取掉了沙包的杨芳全此时是身轻如燕,片刻功夫,他就冲到了后墙根下。
后门上挂着锁,杨芳全没有犹豫不决,他走到墙根下,两腿一曲,身子朝下一蹲,两腿蓦地发力,人就腾空而起,轻而易举地就翻过了一人多高的后墙,且落地无声,动作敏捷,麻利洒脱,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
随后,杨芳全蹑手蹑脚靠近后二门,抬手轻轻一推,发现后二门从里面关着。这是一个老式的两扇的后二门,门板虽挺厚,但做工粗糙,两扇门之间留下了较宽的缝隙,杨芳全掏出一把电工刀,从门缝里插了进去,轻轻拨拉了几下,门就开了。
从关着的后二门,杨芳全判断吝春娟今晚是出前门去了麻将馆。
室内漆黑一片,接着杨芳全从裤兜里掏出一把蒙了黑绸布的手电筒按亮,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吝春娟的卧室,一阵他熟悉的皮草味儿,在暗夜里扑面而至。
老式黑柜上挂着一把小锁子。戴着线手套的杨芳全伸手用力扭动了几下,小铁锁就脱落了,他轻轻揭开柜盖,用头顶住柜盖,在一堆旧衣料中发现了那张狼皮,那张被叠好的狼皮,在手电筒微弱灯光的辉映下,闪动出一种诡异而神秘的光芒,杨芳全将狼皮抓在手里,同时他也发现了在狼皮的下面有一卷用皮筋扎在一起的10元面额的人民币,这卷钱,少说也有100多元。
瞅着钱,杨芳全犹豫了一下,但他还是没有动钱。他将电筒退熄,然后将手中的电筒装回口袋,这才一手接住顶在头顶上的柜盖板轻轻放下来,又将拔出来的小锁子插了进去。
此时,已适应了屋内黑暗的杨芳全,不再感到屋内是漆黑一团了。
他悄悄从后二门退出来,并轻轻将后二门拉的闭上,他刚走到后墙根,就听到从前院大门口传来一阵摩托车的响声以及郭年友对吝春娟高喉咙大嗓子的说话声,郭年友的声音不大友好,具体说些什么,杨芳全没有听清。
抱着狼皮的杨芳全再次没有犹豫不决,他两腿一弯,两脚蓦地发力,人就从后院跳到了后墙外,他快速跑到放进树林里的摩托车旁边,将手里的狼皮塞进后备箱中,然后跨上摩托车,绕路离开了冠芝村。
他没有回县城,而是直接朝羊群娃村奔去。
在返回羊群娃村的半路上,他想起了岳父郭年友与郭春娟之间的事儿,让他觉得这个世界,可真是个令人啼笑皆非的世界。情人偷情夫妻子的东西,女儿为了母亲的利益而出手与父亲的情人打架,而做为女婿的他,却又想尽千方百计,让岳母被偷的东西失而复得,而更令他杨芳全感到好笑的是他刚才又差点与岳父郭年友狭路相逢,庆幸的是他的动作比岳父郭年友快了十几秒……
如果再晚一会,今晚他为岳母拿回狼皮的事儿就要落空了,想到这里,杨芳全的嘴角勾缕讪笑。
不大功夫,杨芳全的摩托车就开到了羊群娃村西边的坡坎边上,杨芳全停下摩托车,两腿撑地,将手挽伸向前灯下看了一手表,发现还不到晚上10点,但羊群娃村的好多人家已熄了灯进入梦乡,惟自家的二楼上还亮着灯光,这说明郭淑芳还没有休息。

接下来,杨芳全驾驶摩托车,朝坡下冲去,他想给郭淑芬来一个惊喜,他在想像着郭淑芬突然看到他母亲闵玉梅失而复得的狼皮会高兴成一个什么样儿?但不要把他翻墙入室之后,差点与岳父郭年友迎面相逢的事儿告诉给郭淑芬。
怎么说,这消息对郭淑芬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然后自己在家里坐一会,喝几杯热茶,再驾驶摩托车返回,可杨芳全万万没有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了一个这样的故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