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4日,东京台场汽车主题公园“ Megaweb ”,丰田举办了一场堪称史上最大规模的纯电动汽车发布会,丰田汽车社长丰田章男的身后,16辆纯电动车向外界宣告,丰田终于下定决心全面进军纯电动汽车市场。
在这场走心的Show上,丰田章男宣布未来10年丰田将投资4万亿日元,推出30款纯电动车,2030年纯电动车销量达到350万辆,雷克萨斯也将在2035年实现100%纯电动化。
丰田纯电动战略一经发布,便在业界引起了轩然大波。过去数年里,丰田对于电动化的态度一直很暧昧,丰田的混合动力、氢燃料电池在业界有口皆碑,但在电动车领域则相对迟缓,丰田章男本人也在不同的场合中抨击过纯电动汽车。
新战略的发布,让不少业界人士认为,丰田正在对自己过去的战略进行纠偏。然而在笔者看来,丰田还是那个“固执”的丰田,这个庞大的电动化战略所透露出的,并不是丰田汽车对于自身规划和目标的否定,而是一次深化和加强。
固执的丰田?
不可否认的是,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丰田对于纯电动技术路线,并未展现出如大众、通用、福特等车企般强烈的兴趣。丰田汽车社长丰田章男在今年还驾驶着采用“氢内燃机”的赛车,参与了24小时拉力赛,以此来告诉外界:
“我们的敌人是碳排放,而非内燃机”
在大部分车企都在呐喊着碳中和、电动化之时,丰田这个看似逆势而为的理念,却是最直击环保根本,且最为务实的。
一直以来,丰田都在致力于汽车产品的节能减排工作,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在各家车企还在以八缸、十二缸发动机“秀肌肉”的时候,丰田已经开始思考作为一家汽车制造商究竟该如何为环保做出贡献。
90年代初,丰田就成立了EV部门,1996年便向市场投放了RAV4 EV,随后的1997年,丰田则开创了一个新的时代,首款HEV车型丰田普锐斯问世。随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丰田的THS混合动力系统独步天下,让用户切切实实享受到更低的使用油耗,也让内燃机汽车能够拥有媲美新能源汽车的碳排放量。
再到21世纪,丰田在混合动力技术、高效内燃机、氢燃料电池领域的故事被更多人所熟知,普锐斯、THS II、41%热效率发动机等等都在汽车工业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在碳达峰、碳中和,已经成为全社会的课题时,丰田通过继续优化混动技术、发展氢燃料电池技术等,为整个行业的进步做出自己的贡献。
当随着特斯拉,包括中国的“蔚小理”凭借纯电动汽车崛起,福特、通用这些百年老店开始电动化转型,市场对于纯电动汽车接受程度越来越高之时,一道选择题摆在了丰田汽车面前。
“是选择追随大流选择电动化,获取更多的销量和份额?还是坚持自己,从根本上降低甚至消灭碳排放?”
显然,丰田选择了争议最大、最容易被人所误解的第二条道路。
如果从企业盈利的角度来看,丰田在纯电动化上的迟缓是不合格的。2020年以来,全球排名前三的中国、美国、欧洲汽车市场,新能源汽车市占率都节节攀升,挪威等国家的新能源汽车市占率已超过50%;在资本市场上,特斯拉在车企市值排行榜中以绝对的优势位列第一,特斯拉公司CEO埃隆·马斯克借此一度登上世界首富的宝座;大众汽车集团CEO赫伯特·迪斯也在员工大会上表示,电动化和智能化转向,有利于大众汽车更受资本市场的青睐;国内部分新能源车企甚至仅仅依靠卖新能源积分就能够实现盈利。
但如果真正从环保和用户的角度来看,丰田无疑是最负责和最务实的那家车企。在电池技术尚未有突破性进展之前,充电难和里程焦虑是每一个选择纯电动汽车的用户,都无法避免的问题,THS混合动力系统、氢燃料电池恰恰能够在环保的大前提下,让用户规避这些问题;而在以火电、矿物燃料为主流的能源体系中,纯电动车消灭的仅仅是汽车在使用环节的碳排放,如果计算全周期的碳排放,纯电动汽车的碳排放量并没有比THS混合动力系统有显著的优势。
毫无疑问,在当下的技术条件下,解决用户使用痛点,让环保的技术能够大面积普及,才是真正有利于快速削减碳排放的方向。丰田选择的路线,是最为务实且最为有效的。但务实的丰田并没有被所有人理解。在“纯电动即是正确”的大环境下,希望能够以有效且可行的手段来削减碳排放的丰田,被舆论视为“固执和保守”。
此番丰田发布全新的纯电战略,被不少业界人士解读为,这是丰田战略的一次转向或者对于过去的否定。但在笔者看来,丰田的纯电战略只是响应市场的需求,并进一步深化自己一直以来的碳中和战略。
走氢还是玩电?丰田从来都只有一个目标
丰田认为,电动化车辆可以根据使用的能源分成两类:
一类是能够减少CO2排放的“碳减排车”。如果驱动汽车的能源不是绿色环保的,那么无论什么样的电动化车辆都不能让CO2变为零,所以我们称之为“碳减排车”。
另一种则是能够让CO2排放为零的“碳中和车”。如果使用的能源是纯绿色能源,那么即使使用内燃机,也能够实现“碳中和”。为此,丰田一直在努力。
从表面上看,已经在电动化上投入近千亿欧元的大众集团,迄今为止也只是在MEB平台之上推出了ID.3、ID.4、ID.5、ID.6等数款车型,而丰田一口气就展示了16款纯电动车型,并提出年均推出3款纯电动汽车的计划。
从整个汽车行业整车的逻辑来看,推出如此过的产品,一口气发布堪称最宏伟的计划,不可能是丰田突发奇想,“拍脑袋”做出的决定,背后是丰田在推进混动、氢燃料电池的动力的同时,并未放弃在纯电动技术领域的研究。
在纯电动汽车的几个关键技术领域,2003年丰田便开始对于锂离子电池的研究,如今被部分业内人士视为纯电动汽车大规模普及“救世主”的固态电池,丰田在2008年就开始了研究。和大众汽车2019年“姗姗来迟”地对固态电池企业Solidpower进行投资,丰田在电动车技术上走得更早。简单来说,这一次电动化战略的发布,只是丰田从自己的“技术武器库”中,掏出一部分应用于纯电动汽车的
另一方面,丰田推出的电动化战略,并不仅仅是简单地“未来几年,我们丰田要卖出多少电动车”,这一战略还涉及到从发电、到充电再到电池回收利用的全链条布局,丰田章男在14日的发布会上表示:从2006年开始,丰田通商就开始着手探查锂等重要资源,保障稳定的资源供给,此外丰田通商从上个世纪起,就开始努力保障及稳定提供风力发电、太阳能发电等可再生能源。而在生产制造方面,丰田则希望能够在2035年就实现碳中和。作为对比,现代起亚宣布的碳中和目标时间为2045年,大众则是2050年。
此外,在11月的上海进博会上,丰田的工作人员还向笔者介绍,在日本本土,丰田已经开始了对于电池阶次利用,电池租赁等新商业模式的应用。举个简单的例子,动力电池的生产是纯电动汽车全生命周期中的“碳排放大户”,对于部分有所损耗但还未达到不能使用的动力电池,丰田以相对更低的售价,出售给用户,鼓励用户有效利用动力电池,降低链条整体的碳排放。
从更深的层次来说,丰田的纯电战略只是响应市场的需求,并进一步深化自己一直以来的碳中和战略。当新能源汽车已经起势,丰田所做的只是是顺应市场,以自己的技术和布局,让纯电动汽车变得真正环保。bZ纯电动专属系列以及全方位BEV产品阵容,为实现碳中和提供多样化的选择。
“我们生活在一个没有标准答案的时代。在多样化的世界中,人们的需求也各不相同,很难通过单一的选择让所有人都获得幸福。所以,丰田希望尽可能为全球消费者提供更多样化的选择。”丰田章男如是说。
无论是THS混合动力、氢燃料电池还是纯电动,丰田的核心理念从未动摇,并已经为之努力了近30年。
丰田究竟能不能造出一台好的电动车?
“选择什么样的汽车,决定权不在我们,而在各地市场和消费者。”发布会上,丰田章男这样说到。
那么回到消费者的层面,和碳达峰、碳中和这样的环保话题相比,拿出真金白银购车的用户更加关注的可能会是,丰田推出的纯电动汽车,产品力究竟好不好?
“新能源的各个技术路线是有共同之处的,其中最难的是混动,需要协调发动机、电动机、电池等等。把混动做好了,那么无论是内燃机汽车还是纯电动汽车,都会有较高的水平。”早前在参加乘用车动力总成专业委员会成立大会时,国内某头部车企动力总成研发负责人这样告诉笔者。
实际上丰田在电动汽车领域早有较为先进的布局,通过氢燃料电池、THS的技术开发,丰田在三电领域早有远超其他车企的技术积淀,在固态电池等电动车相关技术领域,丰田也有着较深的积累。
以THS混动系统为例,这套混动系统的本质就是通过技术手段,合理应用每一分能量,它能够实现远超其它混动系统的节油、减排表现,不仅仅是因为丰田有着最优秀的发动机,也在于丰田有着高效的电动机和电控系统。
对于THS混动中电驱、电池、电控设计、调校的“Know How”完全可以再次应用在纯电动车的三电系统之上。产品能够合理、高效利用能量,对于购买纯电动汽车的用户来说,意味着更长和更精准的续航表现,这恰恰是当下用户最大的痛点。
再抛开驱动形式,从车本身作为交通工具的属性来看。早前丰田推出的TNGA架构,在车身重心、底盘悬架技术、车身刚度等带来的巨大的提升,基于这一平台打造的卡罗拉、CH-R等车型在保持丰田过去优异的油耗和舒适性传统之上,进一步提升了操控性能。而丰田早前已经发布了纯电动专属平台e-TNGA,在核心理念一脉相承的情况下,e-TNGA的产品必然会和TNGA一样带给用户全面且优异的使用体验。
在新技术的应用上,明年即将上市的首款产品丰田bZ4X,不仅仅是采用了显著的无格栅前脸设计,新车车顶还加装了太阳能充电板,根据丰田估算,每年太阳能发电量可供车辆行驶1800km。如果按照1年行驶1万公里的里程来测算,相当于bZ4X在1年内将近20%的电量由太阳能提供。此外,这款新车还率先搭载了线控转向系统,异形方向盘与车轮之间并没有转向柱连接,如果用户需要将方向盘向左侧或者右侧打满,也仅仅需要将方向盘调整150°即可轻松实现。目前即便激进如特斯拉,也并没有在量产产品上搭载这套系统。
“丰田追求的是成为‘对地球环境做出贡献,祈祷人们幸福,并为之行动、努力的企业’,成为为人类和社会 ‘量产幸福的企业’。”在演讲的最后,丰田章男这样说道,而丰田也正在“量产幸福”的道路上一路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