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那富饶辽阔的科尔沁草原上,矗立着一座古老而庄严的庙宇——葛根庙。这座清高宗乾隆十三年,乾隆帝赐莲花图庙为梵通寺。嘉庆元年里,哲里木盟十旗王公筹金,在陶赖图山下修建葛根神庙。历经三百年风雨的古刹,宛如一头苍狼守护的敖包,静静地屹立在陶赖图山脚下,守护这片神圣的土地。远处,蜿蜒曲折的洮儿河宛如一条天神遗落的哈达,在金色的晨光中闪烁着粼粼波光,为这片草原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庄严。

当晨曦初破,铜钦法号在陶赖图山内响起,那浑厚而深远的声音,裹挟着草原的清风,穿越时空的隧道,自圣主成吉思汗的时代呼啸而来。这声音惊散了盘旋在空中的草原雕儿,也唤醒了沉睡在草原深处的牧群。而暮色中的法鼓,则如同长生天的低语,将白昼的喧嚣揉碎在渐起的晚风中,只余下牧人那悠远而深情的长调,在暮色中飘荡,诉说着草原的悲欢离合。
走进陶赖图山的葛根庙中,只见经堂内酥油灯忽明忽暗地闪烁,青烟袅袅升起,与煨桑的松柏香交织在一起,仿佛承载着牧人们对美好生活的祈愿。每一缕升腾的烟雾,都在彩绘的唐卡佛像前诉说着草原儿女的喜怒哀乐。在这里,时间仿佛静止,只有信仰的力量在不断地流淌。
布和扎木,这位年轻的喇嘛,身姿挺拔如套马杆,静静地伫立在鎏金经筒前。他手中的镶银念珠在指间轻轻滑动,珊瑚与绿松石坠饰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颤动,发出悦耳的声音。这位从德顺蒙古族乡双塔村走出的牧马少年,如今已是一位虔诚的喇嘛。然而,他的眼神中却不再如映霞湖那般明澈,而是像迷失在沙尘暴中的孤驼,躁动与惶惑在赭红的僧袍下暗涌。

就在这时,阿旺不丹迈着蹒跚的步伐走来,银质嘎乌盒在胸前轻轻晃动。他布满风霜的面容如同风蚀的岩画,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尽管外头那达慕大会的喧嚣随风入殿,但他的眉眼间仍凝着克鲁伦河般的沉静与深邃。“布和,随我来。”阿旺不丹的声音带着马头琴的苍凉与悠扬,布和扎木腰间的银质奶钩应声轻鸣,仿佛一颗躁动的心突然落入了母亲熬煮的奶茶锅中,翻腾的奶泡渐归平静。
两人穿过绘有八吉祥图案的长廊,来到了飘着奶香的膳房。桦木蒸笼里,荞面馒头与奶豆腐包子氤氲着热气,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那红褐色的荞面馒头宛如落日下的红柳,粗粝中透着倔强与不屈;而奶白的包子则似初春未化的雪原,包裹着游子乡愁般的乳香,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一口。

阿旺不丹布满老茧的手拈起两样面食,递给了布和扎木。“布和,莫要被皮相迷惑,要看见长生天赐予的真意。”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能穿透人心。布和扎木接过食物,鹰隼般的目光掠过表面,心中暗自思量:“荞面是商队带来的旱地作物,奶食才是草原本色。不过食材不同罢了,又有何妨?”
阿旺不丹摩挲着鎏金转经筒,轻笑一声:“你可知梵通寺双塔?双塔如两朵垂首修行的金色莲华,在时光长河中永恒绽开。覆钵塔身似佛陀托起的无量世界,十三重鎏金刹顶刺破琉璃天幕,恍若直抵色究竟天的阶梯。刹杆两侧的透雕木纹并非凡木,是凝固了千年的轮回梵音——藤蔓舒展处可见迦陵频伽衔枝起舞,卷草纠缠间暗藏八叶莲花开阖的韵律。
塔龛中静坐的鎏金佛低眉垂目,指尖流转的慈悲穿透三世风烟,凝成塔座四周流转的悉昙梵文。经文砖石上跃动着踏焰而行的摩羯灵兽,宝珠浮雕里封印着炽烈的智慧之火。
最底部四重石阶逐级沉入大地,恰似须弥山根没入咸海,将众生祈愿渡往彼岸不生不灭的净土。双塔对望间,晨钟摇落星辰,暮鼓惊起经幡,在娑婆世界绘出两笔立体的曼荼罗。走近才知有的是青玉,有的是燧石,这是我所看到的。
食物亦是如此,需用牧人儿子的舌头去尝,才能品出其中的真味。”世俗之人怎可理解?说着,阿旺不丹葛根将面食推近布和扎木,示意他品尝。
布和扎木先咬下了奶豆腐包子,凝乳在舌尖化开,恍若儿时依偎在阿妈怀里闻到的乳香,又像初生羊羔蹭过掌心的温柔。这味道让他想起了暴风雪夜全家人围着火炉分食奶食的温馨场景,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接着,他又品尝了荞面馒头,入口时迸发出意外的甘甜,仿佛闯入了汉地商队喧闹的集市,冰糖与果脯的滋味令人目眩。然而待甜味褪去后,喉间却泛起牧草苦旱时的涩意,恰似他目睹商贾用琉璃珠骗走牧人良驹时的心痛。
“师父,这……”布和扎木抚摸着腰间的蒙古刀柄,困惑如迷失在沙地中的驼队般无处寻觅方向。阿旺不丹转动着经筒,目光穿透绘有六道轮回的窗棂,仿佛看穿了世间万物。“奶食是长生天赐予草原的祝福,看似平淡却滋养代代草原牧民。”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那荞面的甜,就像汉地商队带来的新奇玩意,初尝欢喜,细品方知水土不服。”
三日后,来自归化城的商贾马队踏着晨露来到了葛根庙。领头商人王掌柜戴着狐皮暖帽,腰间玉佩叮咚作响,一副富商气派。他瞥见正在擦拭鎏金佛像的布和扎木,少年喇嘛棱角分明的面庞在酥油灯下泛着古铜色光泽,腕间狼牙手串随着动作轻轻摇晃,显得英气逼人。

“小师父可知草原外的世面?”王掌柜掏出一方苏绣帕子擦拭汗珠,蜀锦衣袖在经堂昏暗中泛着幽光,语气中带着几分炫耀与得意,“归化城里茶马互市昼夜不休,江南的丝绸能铺满整片牧场,武夷山的岩茶香飘十里。上月太原府的花魁选芳,那场面、那姑-娘-们的水袖翻飞,啧啧……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说着,他故意将铠金银酒壶往案上一放,壶身嵌着的红珊瑚在经幡阴影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鬼火一般。
布和扎木握着银质净水壶的手微微一颤,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恍惚间,他仿佛听见了童年伙伴在敖包会上摔跤的喝彩声,看见了商队驼铃惊起草丛中的沙鸡。额吉临终前将他僧袍抚平的触感突然涌上心头,紧接着又被记忆中关内商贩递来的冰糖葫芦甜味所覆盖。恰有孤雁掠过彩绘穹顶,哀鸣声撕开经堂凝滞的空气,让布和扎木的心神更加不宁。
他颈后的护身符突然发烫,那是额吉用战死头马的鬃毛编织的,承载着母亲对他的爱与祝福。布和扎木闭目默诵《甘珠尔》,然而经文字符在脑海中却幻化成赛马场飞扬的彩旗与汉地集市的繁华景象。他猛然睁开眼睛,点亮了酥油灯,却惊讶地发现鎏金经匣自行弹开,那卷用九十九匹战马换来的金粉《丹珠尔》无风自动,最终停在了绘有马头明王的页面。
在明王怒目注视下,经卷空白处渐显朱砂秘文——竟是失传已久的《萨满血书》布和扎木瞳孔骤缩,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那些蝌蚪状文字在他凝视下开始游动重组,最终化作两句箴言:“奶食养魂,荞麦惑心。白驼识途,黑狼噬星。”腰间传承自先祖的查干苏力定突然嗡鸣起来,刀刃映出他布满血丝的双眼,瞳孔深处竟有双尾彗星状光斑忽明忽暗。
黎明前的乌苏浪子湖泛着铁灰色波纹,布和扎木踩着露水浸透的牧草走向驯鹰台。老牧民苏和正用生肉唤醒金雕的野性,猛禽琥珀色的瞳孔倒映着少年喇嘛腰间的查干苏鲁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当刀刃无意间划过装满荞麦的皮囊时,雕儿突然发出预警的尖啸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长生天的使者从不妄语。”苏和布(萨满法师)满刀刻般皱纹的脸突然逼近布和扎木,羊膻味混着旱烟气息喷在他的脸上,“三日前,我梦见长生天告诉我,草原将有一场大难。而能够拯救草原的,只有你——布和扎木。你必须找到隐藏在荞麦中的秘密,才能拯救这片养育了我们的土地。”
布和扎木闻言心中一震,他望着苏和那双充满智慧与期待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使命感。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命运将与草原紧密相连。而隐藏在荞麦中的秘密,也将成为他拯救草原的关键…… 科尔沁的牧马人布和扎木,于商队营地偶得一荞麦袋,其上以靛青勾勒出“王记”商号的徽纹,藏于粗糙皮囊之内,不经意间触动了他的记忆。他曾于阿旺不丹师父熬制狼毒花时,听闻一句箴言:“草原的毒草,常以最艳之花示人。”将手中经匣底层的密文拓片浸入狼毒花汁,一幅隐形的商队路线图悄然浮现,终点赫然指向神秘的葛根庙地宫。
月圆之夜,那达慕博克赛的号角在草原上回荡,布和扎木混入摔跤手群中,身着赭红僧袍,怀揣着从晋商货箱中寻得的迷幻荞麦粉。一场激烈的较量后,王掌柜的贴身护卫败下阵来,布和扎木瞥见其颈后的狼头刺青,与地宫壁画上的黑狼图腾惊人相似。
祭火仪式前夕,阿旺不丹师父将布和扎木带至敖包山顶,以马鬃绳系其手腕,另一端则浸入沸腾的奶茶中:“真正的牧人,能在暴风雪中,仅凭一缕炊烟,便寻得家的方向。”布和扎木闭目聆听风中悠扬的长调,那旋律竟与《丹珠尔》经文的韵律不谋而合。
篝火熊熊燃起,布和扎木将迷幻荞麦粉撒入烈焰,紫红色火苗瞬间蹿起,化作无数扭曲的人脸,牧民们惊呼连连。火光中,他目睹了王掌柜的商队正通过地宫暗道运出鎏金佛像,而领头者的僧袍下摆,竟绣着象征不祥的双尾彗星。
“玛尼!”布和扎木低吼一声,割断腕间的马鬃绳,跃入火堆,手中的查干苏鲁锭在烈焰中闪烁着幽蓝的光芒。当刀尖刺穿最后一袋迷幻荞麦时,火光中浮现出额吉挤奶的温柔身影,灰烬则化作勒勒车木轮的形状,那是草原子民世代相传的生命轨迹。
阿旺不丹师父的声音穿透火幕:“看见了吗?白馒头是牧人转场的轨迹,红馒头则是迷途者烧荒的火焰。”布和扎木在热浪中张开双臂,任由火星在僧袍上留下焦痕。他顿悟,修行并非逃离奶茶香的毡房,而是守护羊群、辨识牧草的本能。
晨光初现,洮儿河被染上一层红晕,商队的痕迹已被风沙吞噬。布和扎木跪在敖包前,将最后一粒荞麦埋入狼毒花丛生的土地。远处传来新生的羔羊啼叫,那纯净的声音,比任何诵经声都更接近长生天的真言。
入冬前的白毛风掠过科尔沁草原,将葛根庙鎏金顶上的法幢吹得猎猎作响。布和扎木跪坐在经堂织锦蒲团上,手中转动的玛尼轮却总与呼啸的风声错开半拍节奏。自那场祭火仪式已过去九十九个日夜,他僧袍下摆的焦痕始终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荞麦苦香。
阿旺不丹师父掀开狼皮门帘时,带进一缕冰晶。葛根喇嘛将冻僵的手指伸向铜火盆,跳跃的火光在他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归化城传来消息,王掌柜的商队昨夜在浑善达克沙地遭遇狼群。”
布和扎木拨动念珠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抖,珊瑚珠子碰撞出细碎声响。他眼前突然浮现出那个月夜——当查干苏鲁锭刺穿最后一袋荞麦时,王掌柜眼中迸射的怨毒,比沙地蝮蛇的毒牙更令人胆寒。“三百峰骆驼仅存七峰,货物散落如星。”阿旺不丹从怀中取出一块染血的丝绸残片,金线绣着的双尾彗星在火光中妖异扭动,“商队幸存者说,狼群额间皆生白月印记。”
少年喇嘛颈后的汗毛根根竖立。他想起那夜冲天火光中幻化的千万勒勒车,车轮转动时发出的吱呀声,此刻竟与玛尼轮的嗡鸣渐渐重合。经堂西侧供奉的玛哈嘎拉护法像突然震颤,鎏金面具上滚落两行血泪。
当夜子时,布和扎木潜入地宫。酥油灯照见壁画上游走的黑狼图腾,狼眼竟是用晋商贩卖的琉璃珠镶嵌。他用匕首撬下一颗碧色眼珠,暗格中掉落的羊皮卷轴散发出熟悉的迷幻气息——那是以狼毒花汁混合荞麦粉书写的盟约,末尾朱砂印鉴赫然是葛根庙前任葛根的法印!
风雪呼啸的黎明,布和扎木策马奔向西拉木伦河北岸。乌珠穆沁白马在冰面上踏出蛛网裂痕,惊起芦苇丛中栖息的雪鸮。当他找到那个被牧人遗弃的敖包时,九具狼尸已冻成青灰色冰雕,额间白月印记正随着日照角度变换,渐次显现出双尾彗星纹路。
“原来这就是黑狼噬星......”布和扎木将狼尸眼中的琉璃珠尽数剜出,那些异族商队带来的珍宝在雪地上排列成北斗形状。当最后一颗珠子归位,冰层下突然传来浑厚的法号声——整片冰河竟开始缓缓旋转,浮现出用古蒙文镌刻的预言:“当星辰吞食自己的尾巴,白驼将跪饮仇敌之血。”
阿旺不丹师父的银质佛铃在身后响起时,布和扎木正将匕首抵住自己心口。老葛根的叹息混着风雪灌入他耳中:“二十年前,你额吉抱着高烧的你在庙前跪了三天三夜,求得的不是活命机会,而是破除诅咒的机缘。”
冰面轰然炸裂的刹那,布和扎木看见自己瞳孔中的双尾彗星纹路寸寸崩解。坠入冰窟的瞬间,额吉编织的护身符突然迸发暖光,将周遭寒水化作遍地芍药——正是童年时额吉带他采药的查干花海。
祭火盛典之夜,陶赖图山巅的敖包骤现青芒。布和扎木紧握自地宫掘出的狼髀石,目睹九十九盏酥油灯火在狂风肆虐中扭曲成龙形。阿旺不丹的袈裟随风鼓荡,当他将鎏金金刚杵猛然插入祭坛的那一刻,科尔沁草原的深层脉动开始共鸣。“时机已至。”老葛根将马头琴弓递入布和扎木掌中,“以牧人之子的热血,唤醒它的灵魂。”琴弦划破指尖的瞬间,沉积三年的双尾彗星诅咒化为实质——天空裂开一道猩红巨缝,王掌柜扭曲的面容在云端若隐若现,其身后是无数闪烁着琉璃眼眸的商队亡灵。
布和扎木跃上未加鞍鞯的乌珠穆沁白马,迎着风墙,向天际的裂痕疾驰。琴弓划过琴弦的震颤与马鬃飞扬的轨迹交相辉映,奏出的旋律竟唤醒了沉睡于地下的苍狼群。碧绿的狼眼在草浪间闪烁,额间的白月印记与彗星纹路交织成一场无声的较量。“母亲!”布和扎木撕扯着袈裟,胸前的彗星胎记隐隐渗出血迹。鲜血滴落之处,被诅咒的荞麦地疯长,却在触及狼髀石时瞬间枯萎。生死边缘,他忆起十岁那年的暴风雪夜——母亲用最后的体温温暖了护身符,原来那护身符中藏着一片染血的《萨满血书》残页。
当云层中降下熊熊火雨时,阿旺不丹将整坛马奶酒倾泻于祭坛之上。酒液在金刚杵的指引下化作蛟龙,裹挟着布和扎木直冲彗星之心。少年喇嘛在烈焰中窥见了诅咒的根源:三百年前,葛根庙首任活佛为解旱灾之急,以掺有狼毒花的供养馒头与关内粮商交易,却无意间在草原播下了贪婪的种子。“破!”布和扎木以琴弓绞碎虚空中的契约枷锁,王掌柜的琉璃眼眸逐一爆裂。当他将狼髀石嵌入彗星核心,所有被诅咒的荞麦田腾起青烟,化作万千透明骏马,承载着商队亡灵奔向浩瀚星河。
黎明前夕,黑暗笼罩大地,布和扎木在虚无中沉沦。忽而,一股温热的液体滴落唇边——竟是阿旺不丹割腕喂他饮血。“草原的劫数,非关天星,而在人心。”老葛根手指东方,地平线上,转场的牧群勒勒车队正穿越焦土,车辙间嫩绿的碱草芽顽强生长。
三年后的“查玛”大会上,已成为葛根的布和扎木亲手将红白馒头供奉于祭坛之上。一名来自汉地的小沙弥好奇地伸手欲触,却被他用经卷轻拍手背:“红者,汉地高粱所染之吉祥纹;白者,草原牛奶所和之发面团。”祭火熊熊燃起时,关内的后人献上江南新茶,牧人则以桑皮纸细心包裹的奶豆腐作为回礼。夜幕低垂,布和扎木独坐陶赖图山山顶,银河如马奶酒般倾泻而下,王掌柜残存的琉璃珠在他掌心闪烁着微光。他忽然轻笑,将珠子弹向夜空——流星划破天际,双尾彗星再现天幕,而那拖尾已化作牧群迁徙的银色轨迹。
山下毡帐内,新酿的奶酒香气四溢。布和扎木深知,当第一缕晨光洒满洮儿河时,必有迷途的商队前来讨水。他会像母亲当年那样,在粗陶碗底悄悄放上一撮盐——草原的慈悲,从不藏匿于经文之间,而是蕴含在炊烟袅袅升起的温柔弧度里。在这片广袤无垠的草原上,每一缕风、每一片云、每一滴露珠,都承载着牧人世代相传的智慧与慈悲。
(此处已添加书籍卡片,请到今日头条客户端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