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技术,新产业,新的人类秩序

鹰哥爱写文 2024-04-03 11:19:28

​《破茧》作者:施展

​上一节,我们讲到了理性看待美国这个对手,尤其是它在“从0到1”创新上的独特优势。当然了,这种“理性”并不是说我们只能妄自菲薄,而是要把握新的技术变革、产业变革的良机,在新的人类秩序构建中寻求更大的腾挪空间。

第四次工业革命开始了

我们知道,产业变革往往是由技术变革引发的。时至今日全球已经发生了三次工业革命,并形成了环环相扣的产业秩序迭代升级。简单来说,就是上一轮工业革命的核心产业技术会不断扩散,并成为下一轮工业革命的基础设施或变革前提。

其中第一轮工业革命的核心产业是纺织业。蒸汽机技术的发明给纺织业提供了新的动力来源,推动了纺织业的高速发展,成功实现了对传统农业社会的深刻改造。时至今日,一些后发国家要想走上工业化之路,仍会选择纺织业作为突破口。

而第二轮工业革命发生在19世纪后期,由德国、美国率先发起,核心产业是重化工业。它是包括电子产业、信息产业在内的现代工业经济的基础设施,为后者提供必要的原材料和机器生产能力。但它属于资本密集型产业,需要庞大的投资。

如果站在全球化的角度看,发展重化工业是不经济的,但它是涉及国家安全的命脉产业。所以日本、韩国靠国家强行扶持财阀的方式,完成了这一轮革命。而中国则以国内庞大的市场规模作支撑,扶持国企完成了对这一核心业务的布局。

第三次工业革命的核心产业是电子技术,其生产要以重化工业为基础设施支撑,因此中国在这一轮产业变革时同样具有巨大优势。当然这其中会有部分环节对供应链的依赖度相对较低、人工成本占比较高,因此有向东南亚国家溢出的可能。

目前全球产业秩序已进入第四次工业革命期,其核心产业是信息技术,核心动力是两条腿支撑的创新:一条腿是从0到1的技术创新,美国具有明显优势;另一条腿是从1到N的商业模式创新,中国巨大的市场规模使之成为最好的试验田。

近几年的全球十大互联网公司评选就很能说明问题。在这十家公司里,美国占6家,中国占4家,其它国家则无一进入。这样的比例分布,说明本轮工业革命将在中美两个超级大国间展开角逐,而美国的优势更为明显,中国仍处于从属位置。

当然了,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每一轮产业革命都需要匹配新的组织形态。粗略地说,第一次工业革命依托蒸汽机技术和工厂组织,第二次依托重化工技术和财阀组织,第三次依托电子技术和跨国公司,第四次则依托信息技术和分布式组织。

前三次工业革命形成的组织形态,我们比较熟悉,那是一种金字塔形的、相对稳定的层级化组织。但第四次工业革命依托的分布式组织则大不一样,它没有塔尖,也没有中心,每个人都是网络上的一个节点,拥有决策、行动的自主权。

这就意味着组织的内外边界开始变得非常模糊,非常灵活,甚至能彻底摆脱空间限制,在多个国家流动性作业。随着互联网+的技术发展,电子产业、重化工产业也开始具备分布式组织的特征,这将对传统的国家管控秩序带来深远的影响。

信息革命时代,中美各擅胜场

刚才我们讲过,在信息化工业革命时代,中美两个超级大国是最主要的玩家。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双方会陷入短兵相接的内卷状态,毕竟双方擅长的领域大不相同,彼此的合作互补性反而大于直接竞争。

比如在信息产业的硬件部分。美国在高端制造环节,尤其是芯片领域方面拥有绝对的优势;但问题在于用户没办法直接使用芯片,必须要通过中国擅长的中低端制造,被组装为终端产品才能进入消费市场。所以说中美需要相互依赖,发挥各自的优势。

再比如软件部分,它体现为对各种数据资源的搜集、挖掘、分析和应用。通过这些应用,我们就可以精准匹配人们的各种社会活动需求,大幅提升社会运转效率。与此同时,人们的社会运行逻辑也会被数据改变,甚至会创造新的需求。

需要说明的是,数据本身并没有价值,只有设计出相关算法,并投喂相关的数据进行训练,整合提炼数据背后的逻辑后,这些数据才能有用武之地。相对而言美国在算法方面优势明显,但中国能积累更多的数据,能给算法更多的训练机会。这就是目前的现状。

牛津大学一项研究表明,2016年中国拥有全世界20%的数据,而美国只有5.5%,比中国要低得多。而庞大的数据体量能催生出一系列中国特有的商业模式,形成更丰富的技术应用场景,进而又形成更大的数据规模。

这是一个良性的正循环,但其中也有隐忧,那就是国内互联网公司的国际化程度有限,导致其掌握的数据主要集中在本土,多元性不够。这意味着算法获得的训练样态将相对单一;而对信息技术产业来说,多样性本身就是一种难得的红利。

因此国内互联网公司不能仅仅看到自己在数据量方面的优势,还要注意到数据样态单一所带来的劣势。而要想克服这一劣势,唯一的办法就是加大开放力度,加快国际化步伐。

此外,大家还关心一个问题,那就是中国能迅速补上算法这一课吗?答案是暂时不能。就像任正非先生所说的:“中国的人工智能不可能发展的很快,因为这需要大量的数学家,大量的超级计算机,超级的程序体。”

也就是说,这种研究无法砸钱快上,只能靠学术界的长期积累,量变引发质变。

当然,我们前面说信息时代中美两大玩家各擅胜场,并不意味着要把其它国家彻底排除在外。那么其它国家该如何参与呢?这就需要先分析信息产业未来的发展趋势。对此,施展老师展开大胆设想,认为未来一定会有数个国际性的数据公司产生。

这样的数据公司大概率会出现在中美两国,它们将搜集、整合多个国家、族群的数据资源,形成一种公共资源,为全球各行各业所服务。但伴随着这些巨无霸的崛起,新的商业伦理问题就会出现,比如,个人数据权利如何界定,隐私权如何保护等等。

此时,属于第三方国家的机会就出现了。我们常说在游戏赛场上,某个人不能既当球员又当裁判。如果说中美的国际数据公司是球员,那么负责数据产业商业伦理建设的裁判最好来自第三国家,以此来保证整体数据的安全性和公平性。

工作被机器取代后,人该怎么办

前面我们讲的中美技术创新、产业革命等话题,更多是立足于国家、民族的宏大叙事角度展开的。但对个人来说,我们更应关注时代那粒“灰”变成的那座“山”。尤其是人工智能的发展,让人类开始担忧手头的工作被机器取代后,自己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并非杞人忧天。全球著名的咨询公司麦肯锡认为,到2030年可能会有三分之一的美国人因机器人与自动化而失业。还有的机构预测更惊悚,说未来只要有5%的人类管理机器人生产就够了,剩下的95%人类会变成纯粹的消费者。

但这么高的失业率会让现有的“生产—消费”模式严重失衡。当95%的人不再通过做工取得收入,那么他们该靠什么来进行消费呢?如果这些人失去了消费能力,那么5%的人驱动机器人生产出的产品就卖不出去,整个经济又该如何保持循环呢?

2019年美国政坛新秀杨安泽给出了一个解决方案。他主张政府要给所有18-64岁的美国人发放一笔无差别的1000美金的基本收入,以此应对机器人对人类工作的剥夺。

杨安泽把这笔钱称之为“自由红利”,是对因技术进步而被迫失业的不幸者的补偿,毕竟一个失业的煤炭工人是很难通过再教育学习当上软件工程师的。杨安泽的这一方案提出后,迅速赢得了扎克伯格、马斯克等企业界大佬的支持。

但一系列问题也随之而来:首先,每年向国民无条件发放的这笔钱从哪里来?其次,为什么要拿这笔钱分给国民,这算不算劫富济贫,奖勤罚懒呢?最后,如果每个人都能轻易拿到这笔钱,大家会不会失去工作动力直接躺平,会不会阻碍社会进步?

对第一个问题,杨安泽建议美国停征所得税,改征增值税。一直以来工人们老老实实地交所得税,但老板却能采取各种避税措施。改征增值税后他们就没法避税了,只能乖乖地为生产、流通环节的增值部分交税。这笔税收可用来作自由红利。

第二个问题,给国民发这笔钱是否正当。杨安泽认为像亚马逊、谷歌等巨头公司采用大量的自动化技术,导致传统产业消亡、工人失业。与此同时它们却将大量收益转移海外,避开美国税收。而自由红利,就是要纠正这种极大的不公平。

最后,人们拿到这笔钱会不会直接躺平,进而阻碍社会发展呢?杨安泽认为未来社会应是“人本资本主义”,即人的价值更为重要。当自由红利能提供基本的生活保障后,人们就更愿意去冒险,去创新,这显然对经济的可持续发展更有利。

和现有的社会机制相比,杨安泽的方案仍处于脑洞阶段,但它无疑勾画出了一个值得探讨的方向,一种更积极的未来。

好,讲到这里,《破茧》这本书的内容我们就介绍的差不多了。

施展老师的这本书写作于2019年,当时的新冠疫情、中美贸易战这些“黑天鹅”事件就像一面面放大镜,暴露出中国高速发展三十年中掩盖的诸多问题,也引发了网络上人们的激烈争论。

如果仔细看这些争论,我们就会发现大部分是缺乏理性的意气之争,如同鸡同鸭讲,根本无法达成有价值的共识。网上的种种乱象,折射出当人们陷入由推荐算法造就的信息茧房时,对真实世界的认知存在着多么大的偏差,并且固执得有多么可怕。

为此施展老师写这本书,就是要提醒大家该如何突破信息茧房,看清真实世界,从而探索出一条更理性、更持久的发展之路。当诸多的理性汇集在一起,我们才能在这个剧烈变化的时代中求同存异、达成共识,迎接新的秩序,破茧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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