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婆媳吵架时，我被丈夫泼了开水。
导致全身近百分之五十面积烫伤。
起因是小叔欠了网赌被人追债。
他们拿走了我的救命钱。
婆婆还大义凛然地说：
【横竖两条命，肯定先救我小儿子 ，你只不过是一个外姓人。】
1
婆婆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坐在家门口。
我接到刘灿的电话，火急火燎的赶回家。
一到家门口，看到鸡鸭在楼道里到处跑。
满地鸡屎鸭屎。
我皱了皱眉头，挤出一抹笑容：
【妈，您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车站接您啊~】
我一边说着，一边帮她把东西往家里搬。
杂七杂八的东西一大堆，几乎堆满了整个客厅。
【您说您来一次，怎么跟搬家似得，带这么多东西。】
婆婆往沙发上一坐，理直气壮地说道：【这次来了我就不走了，打算在这儿住下。】
我诧异了两秒，艰难地挤出一抹笑容，【妈，那您老家房子怎么办呢？还有那么多地，没人管理都该荒废了。】
【我都卖了。】
【卖了？】
我惊呼一声。
老家的宅基地加上几十亩良田，少说也得值个二十来万吧！
我扫了一眼婆婆淡定的面容，寻思着肯定是老人家年纪大了，所以来投奔儿子也正常。
我笑道：【妈，既然这样，你就安心住下吧，我和刘灿平时工作也挺忙的，你来了正好可以帮我收拾收拾家里。】
婆婆两眼一竖，有些不悦：【我是来城里享福的，我可不是来给你们当保姆的。】
我看着她一副鼻孔恨不得翘到天上的模样，心里就来气。
平时回老家，让她拿几个土鸡蛋给我们都舍不得。
转身就大包大包的东西往小儿子车上搬。
我隐忍着怒气，冷冷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你把卖宅基地的那些钱拿出来，补贴一下家用吧！】
婆婆立马警惕地捂住了自己的荷包，面色不善的瞅了我一眼。
【你少打这笔钱的主意，我都给刘翰了。】
【这次我过来，一是让你们养老，二是找你们拿钱。】
看到婆婆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心里腾地一下就窜起了一团火。
【妈，你既然把养老的钱都给了刘翰，那你就去找他养老，别来找我。】
【我找的是你吗？我找的是我儿子刘灿。】
我感觉我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就你儿子挣那三瓜两枣，你还指望他给你养老？最后还不是落在我头上。】
她的算盘打得可真是好，珠子都快崩我脸上了。
顾名思义是找他儿子，实际还不是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
但她不会有一丝感恩之情，只会觉得是他儿子本事大，我的就是他们家的。
我转身提起一个编织袋，毫不留情的就给她扔在了门外。
【李小倩，你干什么！】
婆婆蹭地一下站起来，目眦欲裂。
【这是我的房子，我想给谁住就给谁住。】
说话间，又是一个手提袋扔进了外面的楼道里。
婆婆猝不及防的坐在地上，开始哭天抢地的给刘灿打电话。
【儿啊，你看你娶了个什么媳妇儿啊，竟然要把你老娘给赶出家门啊！】
挂断电话。
婆婆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回头瞪了我一眼，恶狠狠说道：【你就等着吧，等我儿子回来，我看他不打死你。】
【打死我？在我的房子？我倒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我很庆幸，这个房子是在我的名下，这才让我有了对他们对抗的底气。
如果房子是刘灿买的话，那现在被赶出家门的肯定就是我了。
第二章
我和婆婆在家里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不顺眼。
半个小时后，刘灿回来了。
一进门，看着客厅里乱做一团，忙问：【发生什么事了？家里这么乱也不收拾收拾。】
婆婆立马走到刘灿的旁边，挽着他的手臂，可怜巴巴地说：【小灿啊，你可终于回来了，你要是还不回来，妈都快被你媳妇打死了。】
刘灿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可没打她，你看她完好无损的样子，像是动过手的吗？】
【小倩，咱妈辛苦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来城里，你就不能多忍让一些吗？】
我笑吟吟地看着他：【你妈受苦，是你爸没本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
刘灿气急。
又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婆婆在一旁煽风点火：【你看看你娶的什么媳妇儿啊，不敬公婆，还跟丈夫对着干，你不上去教训她一下，以后你男人的尊严在哪里？】
我看到刘灿看了我一眼，我立马瞪了回去，【你敢？】
刘灿像焉了气的皮球，转身看着婆婆，叹了口气：【妈，你也别说了，我先帮你收拾一下东西。】
【这是我的房子，没经过我的允许，谁也不能住进来。】
刘灿冷喝道：【李小倩，你不要太过分了，她好歹是我妈！】
【那你问问，她有没有把你当儿子？老家宅基地和几十亩的地都卖了，钱全部给了你弟弟。】
【分钱的时候没有想到你，花钱的时候就找上来了，又这么好的事儿吗？】
刘灿惊愕地看着婆婆，【妈，您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
婆婆有些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不是你弟，出、出了，一些事嘛！】
【什么事？
【他染上了赌博，在外面欠了好些钱，追债的都追到家里来了，他跪在我面前，哭着喊着的，你说我这个当妈的又怎么能忍心呢！】
刘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他知道之后，会大发雷霆。
没想到。
他居然什么指责的话都没有说。
甚至表示理解。
沉默片刻后。
刘灿又说：【妈，弟弟从小不学无术，也没个一技之长，这次就当时教训了，让他来跟着我混机修吧！好歹能养活自己。】
婆婆听了立马喜笑颜开，连忙点头答应：【哎好好好~】
说完，还不忘得意的瞥我一眼。
仿佛在说：看吧，不管我做了什么事，我儿子永远站在我这边。
我本不想婆婆住进来，依照她那性子，以后我跟她少不了干架。
奈何刘灿好说歹说，又跟我发誓赌咒什么的。
我也只能勉强答应了下来。
只要婆婆不挑事，那我没意见。
反正在家里的时间少，眼不见心不烦。
我平时正常上我的班，下班后，就直接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井水不犯河水。
日子过得还算平和。
婆婆倒是一直没拿正眼瞧我，看到我就冷不住怼两句：【谁家媳妇儿回来这么晚，怕不是外面勾搭野男人去了吧？】
我白了她一眼：【谁家男人这么窝囊，一个月才五千块工资，吃软饭就不说了，居然还带着个拖油瓶老娘。】
【你……你个毒舌妇。】
【彼此彼此~】
我转身走进屋，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婆婆落了一鼻子灰，在门口骂骂咧咧。
我揉了揉太阳穴，明天又是周末了。
这将是极度难熬的一天。
我本想睡个懒觉，结果一大清早的，就听见屋子里面有‘咯咯咯’的声音。
我寻思着怎么回事。
开门出去，看到婆婆竟然在阳台养起了小鸡仔。
第三章
我皱眉道：【妈，城市里不让养鸡，会扰民的。】
婆婆一边给小鸡撒米，一边回头冲我说：【我在自家养鸡，碍着谁了？你们城里人就是矫情。】
【明天之内，如果你不把这些鸡处理掉，我就从这十二楼扔下去。】
【找你借钱你不借，老家能卖的都卖了，我只能在这儿养养鸡，种种地，再卖点儿矿泉水瓶子给你弟弟还债了。】
【你还打算种菜？】
我意识到不对劲，立马走去阳台。
果不其然，我之前种的花全部被拔了。
【我的花呢？】
【花有什么用？又不能吃又不能卖的，我拔了扔楼下垃圾桶了。】
那些花可都是名贵品种，有好一些是我花费了很大力气才养活的。
婆婆就这么一声不吭给我拔了，关键态度还那么嚣张。
我愤愤转身，准备去垃圾桶看看花还在不在。
婆婆在身后吆喝：【你要是能拿点儿钱出来，那这些我就不弄了。】
感情在这儿跟我玩套路呢！
想逼我拿钱去填那个赌鬼小叔子的窟窿，她想都别想。
5
屋子里面到处都是鸡屎味，臭得我胃里一阵翻涌。
没办法，只好约着朋友去外面透透气。
出去吹吹风，逛逛街，喝喝咖啡，本来一天的心情还算不错。
结果晚上回家的时候，就发现家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嫂子，你回来了？】
刘翰咧着个大黄牙就朝我走过来，迎面而来的还有一股老烟民的味道。
我感觉他都快被烟熏入味儿了。
我皱了皱眉头：【你怎么来了？】
婆婆难得做一次饭，拿着锅铲走出来，笑着说：【小灿不是说让你弟过来跟着他学机修嘛，所以我就让他过来了。】
【家里就这么大个地方，他不会也要住这儿吧？】
婆婆立马脸色一跨，【一家人不住这儿住哪儿？再说了，不是还有一间装修好的屋子吗？】
【那是我准备的儿童房。】
【你现在连个孩子都没有，要儿童房有什么用？不如让你弟弟先住着。】
我当即严词拒绝：【不行，让他自己去外面找房子住，那间屋子谁都不能动。】
当初装修那间房子，花费了我不少的精力，每一件家居都是选的最好的。
我无法想象，如果让刘翰住进去的话，里面不知道得弄成什么样子。
按照他一天一包烟的习惯，不到一个月，起码房间的壁纸都得熏黑。
婆婆听完不乐意了，拿着锅铲，指着我鼻子就骂：【你这个女人心眼儿怎么这么小，连你弟弟都容不下，你既然已经嫁到了我们刘家，那么你的一切，也应该归属于刘家。】
说着，婆婆就给刘翰使了个眼神，语气豪迈地说：【今天我做主，你哪儿也别去，就去睡那个屋，我看她能把我这么样！】
6
有了婆婆当靠山，刘翰二话不说，拎着他那个脏的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背包，提步就要往儿童房走。
【站住！】
我大喝一声，走过去拦住。
【今天没有我的允许，谁要是敢踏进这间屋子，就别怪我将她扫地出门。】
我特意扫了一眼婆婆，话里意思不言而喻。
【嫂子，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何必这么见外呢？你是不是从心眼儿里就瞧不起我们农村人？】
这么大的一顶帽子给我扣下来，我可真的是担待不起。
我冷眼看着他，讥笑到：【如果真看不起农村人，你觉得我会嫁给你哥吗？你少那儿阴阳怪气，等下吃了晚饭赶紧走。】
我很不喜欢他身上那股浓烈的烟味儿，混杂着一股地痞流氓的味道。
让我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变得难闻起来。
我转过身，正好看到她婆婆在挤眉弄眼的，我当即明白两个搁我面前传递信息呢。
感情是当我不存在啊。
【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儿，谁敢乱动那间房，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婆婆不屑地撇着嘴没有吭声，刘翰也吊儿郎当的站着，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话听进去。
晚饭时间，刘灿回来了。
饭桌上，婆婆再次提起了这件事。
第四章
【小灿啊，你看你弟弟来这里也没个靠山，你说我们不帮他谁帮他啊。】
刘灿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你弟弟也没个去处，我看那儿不是还有一间房空出来吗，正好让你弟弟住下来。】
刘灿没有说话，转头看向了我。
我将筷子放下，视线一一扫过所有人。
【我刚刚说了，不可能，这事没得商量。】
刘翰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哥，你在家里连个话语权都没有吗？怎么这么窝囊啊！】
婆婆也跟着帮腔，言语之间尽是冷嘲热讽。
【哪家男人不是天？女人还不是得听自己男人的话，你看看你娶了个什么玩意儿，一天天的就知道唱反调，你要是有你弟弟一半的男子气概就好了。】
我瞥了一眼刘灿，捕捉到了他眼底的挣扎和不甘。
【小倩……我……】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踌躇了一会儿，重重叹了口气。
【小倩，你看要不这样吧，让我弟睡沙发吧！】
我想了想，都是一家人，也不能做得太绝，便点头同意了下来。
【可以，但还是希望他稳定下来后，尽快自己找房子。】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安定下来了。
结果我第二天刚去上班，婆婆就给我打来了电话。
【小倩，你快回来，家里出大事了。】
我这一天天的，上个班都上不安稳。
只能硬着头皮请假，火速赶回家。
他们最好真的有事。
否则……
我刚到门口，就看到客厅里面坐了好几个牛高马大的男人。
屋子里烟雾缭绕。
婆婆卑躬屈膝的在一旁伺候着。
我一进门，婆婆一改往日凶神恶煞的模样，忽然对我好言好语起来。
【小倩，你回来了啊？】
【这些是？】
不等婆婆回答，对方一个戴大金链子的男人将一张欠条拍在了桌子上。
【八十万，要么还钱，要么拿东西来抵。】
我直接别过头，冷漠道：【我没钱，你们找别人去吧！】
婆婆着急道：【你不是还有这套房吗？总不能看着你弟出事吧？】
我指着门口，开始赶人：【请你们出去，要债找他本人，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否则我就报警说你们擅闯民宅。】
【想让我们走？呵~不可能。】
戴着金链子的男人冷哼一声，直接就躺在了沙发上。
堂而皇之地开始闭眼睡觉。
7
对方如此无赖，显然已经对这种场景见惯不怪了。
我捏紧了身侧的拳头。
【刘翰人呢？】
【他说他今天出去找活干，还没回来。】
【给他打电话。】
婆婆神色焦急，有些无奈：【打了，关机了。】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胸腔一股怒火开始燃烧。
看来刘翰早就算计好了，把要债的人引到这儿来，他自己好逃之夭夭。
我缓了缓情绪，给刘灿打了个电话告知情况。
在等待刘灿回来的期间里，我只能坐在客厅和这群壮汉对峙。
婆婆这个时候哪儿还有平时嚣张跋扈的气焰，乖得跟个孙子一样，在人家面前鞍前马后，又是端茶又是递烟灰缸的。
刘灿回来后，脸色有些难看。
我走过去，担忧道：【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我，直接走进厨房，默不作声地烧了一锅水。
【你好端端的烧水做什么？】
他没有回答，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着一丝戾气。
我惊地往后退了一步。
刘灿径直掠过我，走向那几个要债的人。
【你们先回去吧，三天后把钱给你们。】
我走过去，拉扯住他：【你疯了？三天后你哪儿来的钱？】
刘灿站着不动，面色有些冷。
那几个要债的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
【好，那我们就三天后再过来找你，最好把钱准备好，否则你弟弟缺条胳膊少条腿，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要债的人走后，婆婆一下子就瘫软在沙发上，拍着大腿，哭喊着：
【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屋子里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在酝酿。
我有一种几乎喘不过气的感觉。
察觉到有目光注视我，一转头，正好对上刘灿冷漠的眼神。
我心脏猛然一跳。
他从来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