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哥结婚的时候，二十五岁了。要不是他在市钢厂当工人，别想娶到小他过五岁，长得如花似玉的二嫂玉英。

二嫂是七八年十月嫁到我家来的，结婚七天后，二哥就要到钢厂上班。蜜月是和二嫂同龄，尚未出嫁的四姐一直陪伴她。

那年，我正上高一，已长成人高马大眉清目秀的小伙子。放假时，也陪着二嫂玩。二嫂是七六年高中毕业生，和我很有话题聊。一次，我开起了二嫂的玩笑："你到我校高二年级复读一年，准能考上中专″。

二嫂微微地笑着说："我要有这本事，也不嫁给你呆板的二哥″。

一个星期六的晚上，公社广场上放露天电影《红楼梦》，这在当时可是一件极为新鲜的一事。天还没黑，二嫂就嚷着要去看电楼影。我家虽然离公社只有二里，但要趟过一条冷水河。二嫂怀孕不久，天气有些寒冷，娘有些放心不下。就吩咐我们说："四女儿负责扛一条长凳，老五你背你二嫂过冷水河″。

到了河边，二嫂红着脸冲着我笑，我脱掉鞋袜背起身体苗条的二嫂过河。四姐在一旁插嘴说："五弟，别毛毛躁躁的，把二嫂掉到水里了，背完二嫂再来背我"。虽然，隔着厚厚棉衣，我还是嗅到了一股特有女人体香。上岸时，二嫂趴在我背上挽着我的脖子迟迟没下来，对我小声说："像个男子汉，只是头上有一股汗气味，在学校好长时间没洗头吧？回家拿我的洗发水好好洗洗″。

八0年八月，是我家最黑暗的一段日子。

首先是我的高考成绩比预期的差了一大截，就连中专线都没过。二嫂还断地安慰我，让二哥寄些钱回家，让我去复读一年。没想到还有巨大的不幸在后面。

八月十五日的中午，二哥的钢厂开来了两辆面包车到我家，一位中年科长对我父亲说，二哥在厂里出了点事故，接亲属到那里去看一下。我隐隐地感到一些不好的预兆。到了厂里才知道，厂里出了安全事故，二哥和另外两位工友都因公殉职了。

当时，尸体已火化。父母和二嫂抱着二哥的骨灰盒哭得死去活来。我抱着才一岁多的侄儿秋水，在一旁不停流泪。厂里派领导轮流劝说和安抚。到了第二天中午，待父母亲和二嫂心情慢慢平静，一位科长告诉我们安抚的条件：二嫂进厂做后勤工作，一年后转正。侄儿秋水由厂里养到十八岁。另外，每月给我父母每人二十元的抚血金。死者长已以，也只好如lu。

当时，我父亲多了个心眼，怕二嫂进厂当工人后，带着侄儿秋水改嫁了。就向厂里提出，让我顶班，二嫂在家带还小的侄儿秋水，厂里说，只能配偶顶班。父亲只好作罢。

二嫂在家休息了一个月之后，就要去厂里上班。侄儿秋水留在家里由我娘带。当时，父亲把我和二嫂找在一起，㖔㖔吐吐了老半天才开口，让我娶二嫂。我娘抱着秋水也在一边帮腔说："玉英，这多好哇！你嫁给老五，还是一家人，老五当秋水的父亲，再好不过″。

当时，我很同情漂亮的二嫂，我只想帮她走出悲伤，倒没有诚心要娶她。不好开口说明，只是沉默不语。二嫂好象还同意，只是这样告诉娘："等我上班后，寄些钱回家供五弟复读一年，结婚的事以后再定″。

二嫂上班后，大哥早年就分家了，三姐四姐已出嫁，我看到父亲身体不好，就没去复读，暂时在家种责任田。

一个月后，娘让我带着秋水去看二嫂。我发现二嫂脸色红润不少，一副城里人的打扮，的确比以前漂亮了许多。晚上，在二嫂的宿舍里，我俩坐在一起谈到了许多家里事情。夜深的时间，我想去招待所休息，二嫂委婉地说："娘不是想我俩在一起吗？干吗要去招待所″？

说实话，我都二十岁的小伙子了，也懂得男女之间的感情，何况是漂亮的二嫂？但我告诉二嫂："你是工人，我是农民，有些不相配。″

二嫂对我说，你明天就回家，去公社高中复读，别辜负我一片心意。我供你上学。

八一年，我考上市里的师范学校。学校离二嫂的工厂不远，有空我常去看她。她虽然不断给钱我上学，生活上也很关照我，但看到我还在读书，从未提结婚的事。

我师范毕业后，分到家乡邻村的一所小学教书。二嫂每次回家看秋水时，总要到我的学校来玩。其实，我明白她意思，还是想和我在一起。

有一次，我直接告诉她："你在市里，我在乡下，真不宜走在一起″。二嫂听候，好久没说话，只是流着眼泪走了。后来，她在厂里找了一个三十岁的老工人结了婚。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和一位农村姑娘也结了婚。我结婚前三天，二嫂回家送我两床大红被面，一辆女式自行车。她偷偷地拉着我的手说："我恨你″！

二嫂带走了七岁的秋水，此后很少回来。我的妻子性格强势，我生活得缩手缩脚的。有时，想起温柔漂亮的二嫂，真有些后悔当初没和她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