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一个歌舞团表演节目,有唱歌的,有跳舞的,还有表演杂技的。但在表演的过程中,出来一个和尚表演念经,念诵了一段大悲咒,而且穿着袈裟,剃着光头,敲着木鱼,像模像样,却有失庄重。很多观众觉得好笑,有迷信的人觉得应该对和尚顶礼膜拜,起码应该静静地倾听。那么,念经也是一个文艺节目吗?
当然不是。念佛教的经典,可以说是一种背诵的技能,只要背过了,就可以顺利念出来。和尚每天念经,先是照着念,逐渐背过之后,再背着念。对于普通人来说,没有接触过佛教经典,并不知道和尚是如何背过的,听到和尚背了很长的经文,而且背的是梵文,字与字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就是凭借每天的记忆力训练背过的,就会觉得惊讶,甚至要仰慕的。当然对于不迷信的人来说,看到和尚念经就觉得好笑,因为在现代生活场景中,和尚念经的现象并不多见,甚至根本没有,只有在庙宇里面才会出现和尚念经的现象。根据物以稀为贵的原则,倘若和尚念经出现在农村草台班子表演中,就会让人觉得新鲜,也觉得好笑,当然就具备了一定的娱乐元素,也就变成了老百姓能看的文艺节目。迷信的自然要敬佩和尚,甚至要迷信经文的消灾增福意义,而不迷信的人却当成一种喜剧表演,看着比较可乐,进而怀疑演员是否是真和尚。
披上袈裟的演员并不一定是和尚,剃了光头也不一定是和尚,因为他的头上没有受戒,只是扮演和尚念经,念了那么长的经文,甚至能一口气念五分钟不停息,中途偷着换气,观众并不能发觉,还以为这个和尚有点超人的本事。即便和尚念了很长时间的经,人们也不知道他念的是什么,因为他念的是梵文,和白话文没有相同之处。或许,这样的和尚连自己都不懂经文的含义,更何况表演者只是一个演员,在表演和尚念经,而不是真的和尚呢!按理说,演员对佛教经典不是很尊重,因为他不是和尚,却在当众表演念经,把念经当成一种娱乐节目来表演,被真正的和尚看到之后,一定会被训斥。但佛教是比较开放的系统,人人可以学习,即便是一个演员,也可以学习念经,学习忏悔,学习礼佛,学习坐禅。倘若这个演员学得比较深入,能够背诵全文大悲咒,在农村当众表演的时候,就有着宣扬佛法的意义,即便他自己不当真,也被一些迷信的人当真,会让佛法普及到民间,省了很多和尚的事。但这种宣扬有些不庄重,是在舞台上的一种宣扬。与之相对的就是舞台上的朗诵比较庄重,但念诵的内容大多都是歌功颂德的,也就让人产生了审美疲劳,即便演员激情澎湃,配着音乐很激昂,也不能带动人们的情绪,不能让人们群情激愤起来。因为这个社会已经完全变了,不是以前文艺缺乏的时代了,人们的文艺素养也不是很低了,并不能靠一两个朗诵节目激发人们的情绪。即便演了爆笑的小品,也不一定能让很多人感兴趣。
时代变了,人们的欣赏品味也变了,但很多人没有见过和尚念经的场面,演员就要扮演和尚念经,让很多人觉得新鲜。佛教并没有完全普及,不像武则天时期得到全面普及,而是大多在寺庙里流行,在迷信的人群中流行。虽然一些官员声称信奉马列主义,但私下里还会到寺庙里烧香拜佛,求助佛祖,让佛祖帮助自己升官发财。社会已经开放到一定的程度,没人深究官员的这种行为,因为官员没有穿官服,只是穿了便装,到寺庙里烧香拜佛,就没这几个人认得他。倘若官员在家里礼佛念经,变成了居士,也没人和他计较。意识形态领域的宽松状态让佛教发展很快,大大小小的寺庙里香火鼎盛,尤其是南方,寺庙里有很多刷卡机,直接让人们刷卡算作捐献了,而功德箱里只有一块的钱币,却没有大额的人民币。如此一来,佛教的很多理论已经深入迷信人的心理,让他们接受了。演员伴奏和尚念经,当成一种文艺节目来演,当然有很多滑稽的成分,但分明有着佛法普度众生的意义。即便演员不懂得佛法的奥义,也没有普度众生的宏愿,但他念了佛经,就是一种表示,还要把背诵整段的大悲咒当成一种个人素养,当然是一种个人的才艺展现出来,超乎常人的能力,但总让人觉得不是滋味。
佛在世间觉,不离世间烟火气。即便一些所谓的高僧到民间弘扬佛法,也要入乡随俗,而不能不食人间烟火,也不能标新立异,更不能唯我独尊,以免被不法之徒嫉恨,以免被陷害。倘若念诵佛经算是一种文艺节目,那么念诵道家的经典也算是一种文艺节目,但并不能登上大雅之堂,也不能在正规的舞台上表演。因为主流意识形态不允许这样的节目上演,只允许上演朗诵节目,甚至朗诵儒家经典。说白了还是儒家经典普及程度比较高,一群人在舞台上朗诵《论语》,朗诵《孟子》都可以,有着修齐治平的理念,有着鼓舞人心的意义,却并不像佛道经典那样消极,也没有倡导什么迷信思想。但朗诵本身就有一些好笑,并不能当成文艺节目来上演,却只有在特殊的土壤下才可以成长,而在外国,朗诵并不是文艺节目,有着宣扬某种政治理念的意思,并不是很多人愿意看的。在一定程度上说,朗诵儒家经典,也是在传播儒教的思想,只是用世很深,功利性很强,有着人们认为的所谓积极的意义而已。
在农村的草台班子表演中,念经可以成为一种节目,是对舞台以及节目本身的揶揄,而在正规舞台上,却并不可以念佛道经典,却可以念诵儒教经典,可以朗诵歌功颂德的所谓作品。有了这些现象,人们也就可以看到权力系统的控制以及意识形态的偏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