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3月,我从浙江省临海县农村入伍到吉林省某地空军部队当兵,刚下火车就感觉到寒风刺骨,天空下着鹅毛般大雪,地下积雪深厚,行走都很艰难,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雪。
由于雷达连急需新兵补员,我们刚入伍的新兵直接去各个连队训练,我被分配到条件艰苦边防雷达连,从团部到连队需两天一晚,乘坐火车中途还要换乘汽车,沿着国境线行驶一天,才能到达县城,部队驻地距离县城还有40公里路程,而且驻地四周几十里内无老百姓住房,全是原始森林。
因为我是初中学历,又是共青团员,身体素质出众,苏连长和孙指导员让我当新兵班长,我们九名同乡新兵组成一个班,其中,有一位姓朱的战友,他大我3岁,小学文化,入伍前他结婚了,我们都叫他老朱。
在我的老家有些青年入伍前,先结婚后到部队,据说是为了将对象先变成老婆,免得日后婚姻有变化。
可能是太想家了,白天训练时,战友老朱无精打采,晚上我与他睡在同一个通铺炕上,我发现他经常用手电筒照明,拿出老婆照片在被窝里看,有时还偷偷流眼泪。
我将此情况及时报告给了孙指导员,指导员让我注意观察老朱的不正常举动,有异常及时给他报告,同时,指导员让我多做老朱的思想工作,和他谈心。
有一天,我发现老朱拿走了我的中国地图册,还从食堂拿来馒头,一起放在手提包里,准备逃离连队,发现老朱异常举动后,我马上向孙指导员汇报了此事,同时,我给老朱做思想工作,劝他千万不能做傻事当逃兵,万一迷路,越境走到当年不友好的国家去,是叛国犯罪。
连里得知此事后,立即采取紧急措施,在连领导和战友们开导下,老朱的情绪稳定了下来,我多次安慰劝说老朱安心在部队当兵,我还给老朱的父亲、妻子写信,希望家人劝说老朱安心留在部队。
两个多月的新兵训练结束后,连领导采纳了我的建议,请示团领导同意将老朱调出边防连,安排到团直战士灶当了炊事员。
1969年7月,团直各单位从连队新兵抽调人员,我因为表现优秀,被调到团直修理所当技工,连队领导和战友们都舍不得我离开,我心里五味杂陈,我第一次哭了。
在团部战土食堂就餐,我能每天都能见到老朱,有空时,我找他谈心唠嗑,他也把我当知心朋友,心里有什么事情都会给我说。
没过多长时间,孙指导员升任团技术处主任,他又成为了我的上级领导,我将老朱领到孙处长办公室,见到老朱状况好多了,孙处长鼓励老朱留在部队好好干,争当“五好战士”,老朱也重新调整好了心态,表现十分积极。
入伍第二年,老朱不仅入了党,还当上了战士灶副班长,第三年,他又当了班长。
老朱在部队当了4年兵,1973年退伍回到老家,后来,老朱当上了村党支部书记,一家人日子过得很幸福。
我下连队后,训练很刻苦,不管是军事素质还是专业技能,我在连队都名列前茅,不仅入党,提了干,还被保送上了军校,后又被选调到军区空军司令部工作。
1986年,我结束了17年军旅生涯,正营转业回到了老家市直单位工作,如今,我退休在家享受晚年生活,现在我很怀念在部队当兵时的那段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