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八十年代,江西省长倪献策曾在云居山真如禅寺的大雄宝殿前。
他低头合掌,默默发誓:“菩萨若能保我度过此劫,我必言出必行,300万,我批,好好装修你这个庙!”那时,中央纪委的调查组已悄然对准了他。
面对提问,他眼一瞪,胸脯一拍,信誓旦旦:“百分之百,没问题!”结果让人觉得十分好笑。
不到一年,倪献策因徇私舞弊罪被判刑,迅速从省长的位置跌落。
他46岁被破格提拔为江西副省长,49岁担任江西省长,50岁被免职
逐渐沉沦的开始
倪献策,如同那些最终蜕变成犯罪深渊中沉沦者一样,亦是从一杯无底的贪欲酒开始,越陷越深,最后无力自拔。
1985年6月29日,江西省,省长选举如火如荼进行。
此时,49岁的倪献策,正值仕途巅峰,脸上洋溢着不容置疑的得意与自信。
他作为唯一的候选人,毫无竞争之忧。
站在选举的舞台上,心安理得、气定神闲,悠闲地抽着“三五”牌香烟,烟雾绕绕,眼前已经能看见那个属于他的“省长”桂冠,稳稳地戴在头上。
旁人忙着核对票数、低声讨论,而他却早已抛开一切,走进了主席台侧的小休息室。
室内一片烟雾笼罩,他眼前的光景渐渐模糊。
突然,一个女人的身影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她三十出头,娇媚动人。
圆润的脸庞带着几分成熟的韵味,目光顾盼流转,诉说着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
倪献策无法忘怀与她相遇的那一幕。
1985年3月,还是江西省常务副省长的倪献策以推动对外开放、与外商谈经济合作为由,率领一支庞大的代表团,从南昌飞往香港。
那时,江西在香港设立了华赣公司,负责促进江西与港澳地区的联系。
公司内有一个女人,名叫郭晓红,三十有四,风情万种,身材曲线婀娜,擅长与各类商界人士打交道,深得不少男士的青睐。
她的任务是组织港澳同胞来江西旅游,实际上,她的经历却并不那么单纯。
郭晓红并非出生于显赫家庭,也没有强大的背景。
她不过是在那段特殊的历史时期,曾在上海外国语学院呆了三年,接着分配到江西省旅行社,做导游和翻译,从而结识了一些外国人。
为了寻求更好的出路,她几次通过这些外国人担保,想要出国“自费留学”,却因种种原因未能如愿。
不过最后她凭借自己的“努力”,最终如愿以偿,常驻香港。
她的这份“美差”,令人疑惑不已。
难道她真是因学识和能力出众?
那当然不是。
当时的民主鉴定会上,参与者显然感到沉默片刻,才在领导的催促下开始发言:“一朵交际花。”“作风不正派,和外国人有染。”
诸如此类的评价甚至让当时的记录员无法全部整理,只得草草记下。
正是这样一个背景并不光彩的女人,却被派驻到香港,享有了令人咋舌的待遇。
有人曾计算过,她的月收入,竟相当于一位大学教授一年的工资。
每当她从香港回到南昌,本应回到丈夫的家中休息,却偏要选择在江西宾馆开房间,这样便可按规矩领取15元/天的出差补助。
那一次酒宴上,郭晓红迎上倪献策,以敬酒为名,频频送上秋波。
倪献策与她碰杯后,不禁将目光牢牢锁定在她身上。
她回眸一笑,笑容含蓄又挑逗,令倪献策瞬间无法自拔。
或许倪献策自己也未曾意识到,心中的欲望与权力的勾连,已经悄然开始。
不久,倪献策决定提前返回南昌,身边自然需要有人陪同。
有人建议,让郭晓红陪着一起走,理由是她熟悉香港的情况。
于是,两人从香港出发,途经深圳,最终前往广州。
在这段旅程中,他们的关系愈加亲密,情书甚至交到了一个香港小姐手中保管。
倪献策的仕途,正是从这样一段迷雾缭绕、难以言喻的关系开始发生变化的
十分有“排面”的省长
1985年5月下旬,倪献策如愿走马上任,成为江西省委副书记,并迅速迈上了省长的宝座。
站在权力的高峰,年轻、精力充沛,他给人的印象是一个干劲十足、前途光明的干部。
1958年,倪献策从中专毕业,凭借着这一点,他似乎成了革命化的标杆。
至于党内外的调查、表格的填写,人们认为这不过是走过场罢了,怎么可能会有什么问题呢?
倪献策的早期经历并非平凡无奇,恰恰相反,恰是那个特殊时期,倪献策凭借着一股子“革命激情”,在某钢铁厂的斗争中大放异彩。
那时,他活跃在批斗“党内走资派”与“反动学术权威”的风潮中。
不久,他便迎来了“三结合”的荣誉,且顺理成章地“火线入党”。
在那个时期,倪献策的“革命精神”可谓是不可动摇的。
“喂!倪省长今天到你们那儿检查工作,记得中午安排好!”
自倪献策担任省长以来,这种声音几乎成了江西省各地的常态。
每当他的蓝色奔驰轿车驶入某个地方时,下面的官员便会恭恭敬敬地列队迎接,随后一场盛大的宴会便会在小餐厅里举行,茅台酒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为了让倪省长感到“宾至如归”,当地政府不惜花费四五百元,点上几道丰盛的菜肴,甚至时常为了招待他,宴席的规模达到了一千元一桌的标准。
倪献策自得其乐,坐在桌前,拍拍自己那日渐丰盈的肚皮,脸上带着几分得意与骄傲,嚷嚷着:“老子在上海、广州吃过上千元一桌的,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
他甚至在公务场合上,常常脱口而出一些令人震惊的粗俗话语。
“妈的”,“老子”,“滚他娘的”……这些口头禅不经意间便脱口而出,完全不顾忌身边的人。
可以说,倪献策的“直率”甚至达到了某种程度的粗鲁和随意。
他的笔头也常常带着些许粗疏,令人捧腹。
比如,他曾将“圣旨”写作“圣纸”;“排忧解难”则写成了“排拢解难”。
倪献策,确是一个绝妙的“能人”,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一根普通的稻草说成金条。
1985年,当他从香港归来,面向几千名干部发表报告时,信口雌黄,说自己带队去香港谈成了7亿元人民币的合同。
听得那些干部们纷纷点头称是,眼中满是赞赏和期待。
毕竟,谁不愿听个好消息呢?
可实际情况却和他说的天差地别。
总共合同金额不过3000万元,还不算其中的某些项目在倪献策去之前早已谈好。
但是那时开始,他发现,谎言越大,越能收获掌声。
倪献策越来越能说会道,尤其是关于自己那无穷无尽的“光辉事迹”。
在全国旅游工作会议上,其他省市的厅局长都安分守己,而倪献策却主动请缨,要亲自赴会。
会议未了,他就悄然溜去上海,见着那位在上海等他的郭晓红。
回来后,倪献策笑嘻嘻地向大家报告:“这回我在中央争取到两个亿!”
实际上何曾有过那一笔巨款,不过是空口无凭的吹嘘。
倪献策还曾亲自操办的一桩“大事”——成立香港公司。
说是为了适应香港的“规格和派头”,他自荐担任董事长,且还带上了几个厅局长和郭晓红,统统给了个董事的位置。
更绝的是,成立公司需要资金,他便爽快地拍板:“五百万!”
为了摆个“体面”,他们购置了办公桌,价格二万四千港币,椅子六千九百港币一张,烟灰缸四百四十港币,笔架则花了二千六百港币。
如此挥金如土,让人愕然。
当时江西全省,千万百姓的年均收入还不到一百二十元,省长却能做到这样洒脱。
从上任到免职
1985年初,江南洪海电子有限公司的副经理郭勇和福建富兴工业进出口公司,竟然联手在国家禁止进口录像机等商品的背景下,铤而走险,采取了化整为零、伪报隐报等低劣手段,成功走私了价值60万美元的2000台录像机。
所幸,深圳文锦渡海关眼尖手快,及时将这一“交易”截获。
海关依规决定没收走私物品,并罚款150万元。
然而,郭勇显然并不打算就此认栽,他通过姐姐郭晓虹,找到了倪献策。这位省长,面子好使,便成了“救火队员”。
倪献策为了替“心上人”做事,毫不犹豫地动用自己的权力。
先是亲自写信,再是通过电话与省里相关部门负责人联络,竟要求他们想方设法疏通海关,替走私的录像机开路。
他以江西省省长的身份,直接给海关总署打了电话。
那语气,直截了当,好像整个国家的政策都该随他一人之意动摇:“请慎重考虑,避免因处理不当,引发国内外诉讼纠纷,给外资引进带来不良影响。”
可他未曾料到,海关总署并未因他的“特殊关系”而动摇,反而坚决支持文锦渡海关的处理决定,毫不留情地让他白忙一场。
这时,倪献策的脸色便没那么从容了。
恼羞成怒的他,决定另辟蹊径。
他一头扎进了省计委和中国银行南昌市行的办公室,批示支付六十万美元外汇给香港某陈经理。
国家的资财就这样被倪献策糟蹋了。
倪献策与郭晓红的所作所为,注定逃不过人民群众的眼睛。
事情发展得太快,几乎没有任何遮掩之处。
中共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似乎早已嗅到某种异样,派遣了调查组。
调查组足足用了四个多月,走访了500多名干部与群众。
经过一番细致入微的工作,倪献策的罪行浮出水面。
到了1986年7月,郭晓红和郭勇这些“亲信”们,终于逃不过公安厅的审查。
三个月后,1986年10月26日,江西省人民代表大会的700多名代表齐聚一堂,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决定——罢免倪献策的省长职务。
1987年1月10日,倪献策正在自家中悠闲地度日,突然听到敲门声。
他起身打开房门,只见几名武警战士站在门口,手中高举着“建捕证”。
“经过南昌市人民检察院批准,你被捕了。”
话音未落,铁链已然扣上。
从当上省长到被罢免,倪献策不过用了一年多的时间。
历史如此神奇,倪献策成了建国以来第一个因腐化堕落而犯罪被判刑的省长。
生活的逻辑,无比简单。
这个世界给予每个人同样的机会,你敢试法,便没有什么能挡得住你落入深渊的脚步。
参考资料:
落花流水一一从省长到囚徒的倪献策.
赵相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