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讨鸳鸯做妾,被鸳鸯告到贾母跟前。贾母的反应很奇怪,她把在旁边的王夫人大骂一顿。可等邢夫人来后,她却只有讥讽,却并没太刁难邢夫人。
贾母见无人,方说道:“我听见你替你老爷说媒来了。你倒也‘三从四德’的 。只是这贤惠也太过了!你们如今也是孙子儿子满眼了,你还怕他使性子。我闻得你还由着你老爷的那性儿闹。”邢夫人满面通红,回道:“我劝过几次不依。老太太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我也是不得已儿。”
贾母听邢夫人说“我也是不得已儿”,就知道邢夫人这榆木脑袋多说无用。只是讲了一通自己的难处和不给鸳鸯的原因,最后反而让邢夫人回去告诉贾赦:鸳鸯不行,他想要侍妾,随便花一万八千的,她手里有钱只管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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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的一番话是给了大儿子贾赦十足的面子。也是对大儿媳妇邢夫人“过于从夫”的无奈。不过,其中最关键的一个意思,贾母其实表达的很明确,就是邢夫人符合妻子的“三从四德”。
尽管邢夫人过于从夫不免让人诟病。贾母也讽刺她:“你倒也是三从四德的”。但邢夫人主动替丈夫张罗纳妾的行为,确实符合当时“妻子”的义务。只是贾赦年纪老了,不合适再姬妾成群的不知道保养,邢夫人的放任才失了贤妻的根本。
但贾母最后又说随贾赦买丫头做妾,更有一层考虑是她不能阻断邢夫人的“三从四德”表率作用。
因为贾赦讨鸳鸯的时机,正是王熙凤生日将贾琏捉奸在床大闹之后。王熙凤妒忌,导致贾琏至今没有儿子,也没有正经侍妾。贾赦突然讨鸳鸯,实际是让邢夫人以身作则“教训”儿媳妇什么叫妻子的“三从四德”。
贾母暴怒的点,在于她生气自己被“算计”了。这个“算计”里有好几层原因。
一,贾赦讨鸳鸯,表面是算计贾母的人。但跟谁学的?自然是王夫人。之前王夫人就“算计”去了贾母的丫头袭人。贾赦是有样学样。
二,贾赦为什么讨鸳鸯?源于王熙凤妒忌,影响贾琏纳妾生子。贾赦是借鸳鸯质问贾母,孙媳妇妒忌,你老人家还一味宠溺,到底管不管?
三,王夫人借平儿辖制贾琏的“御夫之道”,明显是对王夫人借周姨娘辖制贾政的“照搬”。王夫人当年的“算计”被王夫人有样学样,才是贾母暴怒大骂她的真正原因。
四,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媳妇的“鸡飞狗跳”生活,还让贾母操心,也是她生气的原因。她对邢夫人这一团软棉花无计可施,也是无奈之举。
五,贾母留着鸳鸯,我认为十有八九是要给贾琏做妾的。如今被老子贾赦破坏了,这么好一个丫头却再不能送给贾琏,也让贾母气愤。
正是基于这几点,才有贾母在鸳鸯控诉之后的一系列反应。不过,她教训邢夫人时说了一段话也挺有意思。“你们如今也是孙子儿子满眼了”,实际上邢夫人无所出,贾赦至今也只有一个孙女巧姐并无孙子,才导致他恨铁不成钢,替贾琏着急,自己出头讨要鸳鸯逼贾母做主。
如何理解贾母说贾赦、邢夫人“你们如今也是孙子儿子满眼了”这句话?实际是古今认识的不同。
贾府这种封建大家族,是按整个家族算的。宁国府是长房,荣国府是二房。其中又由宁荣二公的八个儿子分了八房。宁国府至贾蓉为嫡长主脉。荣国府至贾琏为嫡长主脉。而其他贾代儒、贾代修,贾政、贾敕,贾璜、贾宝玉、贾环、贾芹、贾芸、贾兰等,都叫“支庶”。是由嫡长主支分出来的血脉。如果以宁荣二公的父亲算,荣国府其实也是嫡长宁国府的“支”。
整个京城贾家都是由宁荣二公父亲的血脉传下来,尽管到了贾蓉、贾兰这一代已经陆续出了五服。但由于宗族关系,世袭关系,实际上还是一家。所以,贾蓉的媳妇秦可卿,才是贾母“重孙子媳妇第一得意之人”。实际贾母与贾蓉并无血缘关系,不是亲情纽带,而是宗族纽带。
贾赦也是一样,他是荣国府的第三代嫡长,尽管他自己没有亲孙子,只有一个嫡孙女巧姐。但贾政的孙子贾兰也算贾赦的孙子辈,荣国公的玄孙贾芸也算。甚至像宁国府的贾蓉、贾蔷、贾芹、贾菌,出身不明贾菱、贾菖等,也都算他的孙辈。
贾母说贾赦、邢夫人“你们如今也是孙子儿子满眼了”,是说这些人。实际上也算一个无奈。贾赦要真有孙子,王熙凤不妒忌。他就算再好色无德,也不至于算计贾母的丫头鸳鸯。别说鸳鸯人物只是中等,就算顶个不孝顺的非议,也是得不偿失。
贾赦真好色,花钱买就是,什么样的得不到。正因他没亲孙子,才只能把别人的孙子当孙子。贾母这话何尝不也说出嫡长房的无奈。也是她不对邢夫人真正发火,还让贾赦随便花钱买人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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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观点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