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上听妈妈讲着精彩的故事。乡村里的童年大多和土地是分不开的,特别是端午前后的日子。麦场上,星空下,小孩在奔跑,父母在微笑。
跑累了,就会仰躺在高高的麦秸上,看着漫天星辰,缠着母亲讲故事。有麦子的馨香,有母亲的暖语。那时候母亲还没有白发,脸上也没有斑驳出皱纹。日子就像初夏的晚风,微微吹着,就是幸福。
儿时,母亲给我讲过很多故事,印象最深的就是琵琶精。琵琶精,琵琶精,吃俺娘带俺兄,还想吃俺姊妹俩,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故事的详情也已经模糊的忘记了内容,只是大体记得一些轮廓。或许遇到老乡能补充一些,故事的开头有些老套。
曾经有一户人家,母亲带着小儿子回娘家探亲,半路之上,便是荒郊野外,两人遇到了琵琶精。琵琶精喜吃脑髓,母子俩惨遭毒手。琵琶精吃饱之后,就掰下两人手指,一边当零嘴吃,一边到了这户家里。
家里还有两个女儿,透过门缝,他们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却没有看到弟弟。去外婆家很远,但是母亲不到半天就回来。于是姐姐就问:“娘,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忘了拿东西。”
“忘了带什么?”
“你开门就行了。”
…………
后来妹妹看到了琵琶精口袋里露出来的手指,是母亲和弟弟的手指。她们知道外面的“娘”,是妖精变得。
院子里有棵大树,姐妹俩爬到了大树上。院门也被琵琶精撞开,她看到树上的两人,就想哄她们下来。但是姐妹俩不傻,就骗琵琶精说:“你上来。”
琵琶精说:“我不会爬树。”
姐妹:“那里有个提篮,你进去我拉你上来。”
琵琶精就进到篮子里,姐妹俩拉到一半,就放开了绳子,将琵琶精摔死了。
故事讲的很无聊,特别是在我的笔下,又是那么尴尬。二十年过去了,那时候还是六七岁的少年。在没有电视机的时候听那些永不厌烦的故事。如今再看来,故事幼稚可笑,漏洞百出。可那时候却缠着母亲讲,或许那会儿母亲也是幸福的,因为自己又让儿女开心了。
童年的经历已经慢慢忘却,但总有些深刻的画面定格在记忆中。总会想起那宽宽的麦场上,我枕着母亲的大腿,闻着麦秸的青草味,看着天空上繁星点点,听着晚风吹动槐树叶子哗哗作响。或许嘴里还会调皮的叼着根麦秸,安安静静的听妈妈讲着过去的故事。
那些年的幸福,简单纯粹,多的像星星,怎么也数不尽,唯一的痛苦就是上学,还有课后作业。而如今,麦场已经拆除多年,农田也租给了别人。母亲渐渐的弯下了腰,头发也像麦秸变得干枯。
人生苦短,岁月且长,最幸福的时候或许就是趴在母亲的背上,她哄着我们,声音呢喃,温柔可亲。我们总是怀念过去,怀念母亲清澈的眼神,怀念儿时和母亲的点点滴滴。
不知道春来冬去的风,能不能穿过岁月,把母亲讲的故事带到耳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