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生性冷漠,还有严重洁癖。
我们所有的亲密行为,都是有额度的。
例如,接吻三天一次,亲热六天一次。
未经他的同意,我不可以主动碰他。
他从不允许我用他的水杯喝水,也不许我留宿他家。
每每伺候完他,哪怕到了凌晨三点,我也必须麻溜地滚蛋。
直到他的前男友谭深回国。
他允许谭深住进他家里、穿他的拖鞋、用他的水杯。
他会失控地拥着谭深亲吻,热情到像是恨不得将谭深拆骨入腹。
我才终于明白,他在我面前的冷淡,只是因为他不爱我罢了。
1
我去邵恺家,给他送宵夜。
来开门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谭深,邵恺刚回国的竹马,也是他的初恋。
谭深是用左手开的门,右手正持着个玻璃杯喝水。
我一眼就认出,那杯子是邵恺专用的。
邵恺有严重洁癖。
我曾经误用过他的水杯,他当即便嫌恶地拧起眉,用冰冷的声音斥责我: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程卓然,你不长脑子的吗?”
下一秒,他就阴沉着脸,将水杯掷进了垃圾桶。
原来,他的洁癖,并不针对谭深吗?
我极力克制着胸腔里涌起的酸涩滋味,拎着餐盒的手指却止不住地发颤。
而谭深放下水杯,朝我笑了笑。
只是那笑容并不友好,反而带着几分讽刺。
“阿恺正洗澡呢,这么晚了你找他有事?”
我的脸色有些发白,
“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给他送宵夜。”
谭深面不改色地取走我手中的餐盒。
打开,看了眼,继而轻笑:
“原来这几天我中午吃的菜,都是你做的啊?你厨艺不错,我很喜欢。”
闻言,我面上的血色又褪了一分。
邵恺因为胃出血,进过几次医院。
为了养好他的胃,只要得空,我总会用心准备午餐,叫人送去邵氏办公大楼。
我没想到的是,我的真心竟被他拿去借花献佛,哄白月光开心了。
谭深笑着招呼我进门:
“你进来坐啊,别客气,当自己家就好。”
那语气,仿佛他是主人一般。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邵恺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走出来。
见到我,他微蹙眉,嗓音有些冷:你怎么来了?”
听出他语气中些许的不悦,我的心脏紧了紧。
怎么,他是觉得我打扰到他和谭深了?
谭深回头看他,轻笑道:
“别人好心来给你送宵夜,你就不能温柔点?”
邵恺神情淡漠,“我又没说想吃。”
我听得出,潜台词大概是,他不想吃,我还上赶着来犯贱。
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我抿着唇角,黯然道:
“抱歉,我不该这么晚来打扰你。”
我不想让自己太难堪,更不想在谭深面前失态。
只撂下那句道歉,便转身离开。
2
坐上车,深呼吸好几次,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正准备发动车子,副驾车门忽然被拉开。
我转头,看到邵恺坐进来。
有那么一瞬间,我天真地以为他是看出我情绪不佳,特意来哄我的。
心里升起一股暖意,我眼含期待地望着他。
而他竟然说:
“谭深前几天刚回国,要在我这儿住段时间。你最近别来我家了,不方便。”
几句话让我的心情再次跌入谷底。
我攥紧拳,指甲狠狠掐入掌心,忍无可忍地问他:
“你不是最讨厌别人打扰的私人空间?为什么谭深可以住下来?”
邵恺对私人领域看得很重,他讨厌被别人打扰。
尤其是睡觉时,他无法容忍房子里有别人的气息。
恋爱三年,他从未让我留宿。
依稀记得前年盛夏某晚,我从他床上下来时,窗外雨势正烈。
我小心翼翼地问他:
“雨有点大,我今晚可不可以留下?”
他淡淡地瞥我一眼,毫不犹豫地拒绝:
“如果你不想回家,可以在附近找家酒店住下。”
我失落地垂下眸子,郁闷地“嗯”了一声。
虽然心里难过,但我一直对自己说,没关系。
谁不知道,邵大公子就是那么个冷然淡漠的性格。
在我之前,不知道多少追求他的人,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曾经有个小帅哥,趁邵恺不备,躲进他的后备箱,尾随他进了别墅。
邵恺气得直接报了警。
他恶心到连几百万的跑车都不要了。
又叫来保洁,将别墅从里到外都消了毒。
所以,这三年虽说他对我态度冷淡了点,但在今天之前,我始终认为他心里是有我的。
否则,他早就赶我走了,又怎么会允许我待在他身边这么久。
然而,当我看到他对我和谭深的双标时,我忽然觉得我错了。
面对我的质问,邵恺思考了一下,说:
“谭深不是别人,他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朋友,16岁前我常住在他家。
“从生活层面来说,我和他的契合度很高,我不认为他会打扰到我。”
“别人”,不包括谭深,却包括我。
那我这个男朋友,在他心底究竟有几分重量?
心头顿时一阵绞痛,我咽了咽发紧的喉咙,忐忑地开口:“你还爱他?是吗?”
邵恺不悦地拧起眉,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和谭深早在七年前就结束了,我们现在只是朋友。”
我喉头哽了哽,嗓音不可抑制的颤抖着:
“邵恺,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谭深是你的初恋,你们过去那么亲密无间,你可以无数次为他破例!
“我怎么确定你们同居之后,会不会旧情复燃,又滚到一张床上?”
在邵恺面前,我从来都是好声好气、逆来顺受的。
面对我此刻的口不择言,他的脸色陡然一沉,嗓音变得森冷:
“够了!程卓然,你的思想太龌龊了!
“我不想跟你吵架,但我真的很不喜欢你这副咄咄逼人、无理取闹的样子。
“你回去好好反省一下,想明白自己哪里错了,再来跟我说话!”
他面色铁青地推门下车,大步流星地离开。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密密麻麻的痛席卷过我的胸腔。
我沮丧地垂下头,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
我错了吗?
是错在不该爱上他?
还是错在误以为他心里是有我的?
3
往常惹了邵恺不快,我总在第一时间道歉,因为舍不得他有一分一毫不开心。
然而这次,我没有轻易低头。
我的心不是铜墙铁壁做的。
即便再爱他,也会有无法容忍的事。
谭深就好像是扎进我心底的一根刺。
每每想起邵恺对我和他的区别对待,都会让我觉得,自己这三年的付出和忍让是一场笑话。
出乎意外的是,这次我没有先服软,冷战六天后,邵恺竟主动给我发了信息。
“这几天你没让人送午餐来。”
虽然语气仍旧生硬,但这大约是邵大公子能做到的最大妥协了。
从来都是人捧着他,他何时需要顾忌他人想法。
我没回复,半小时后,又弹出一条消息。
“程卓然,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你任性也要有个度!”
或许在他看来,他能纡尊降贵地向我示好,我就应当感恩戴德地爬回他身边,继续对他好。
可是凭什么?
我只是爱他,又不是天生爱犯贱。
他都把前男友接回家了,难不成还要我给他们两人当保姆?
哪有这样欺负人的?
就这样,又僵持了三天后,我在酒吧遇见了他和谭深。
我从洗手间出来,恰巧碰到他们二人在走廊尽头拉扯。
谭深似是喝醉了,抱着邵恺 ,用饱含委屈的声音说:
“阿恺,你还爱我,对不对?
“否则你不会找一个眼睛那么像我的男朋友。”
邵恺没正面回答他,只是说:“你喝醉了,我先送你回家。”
而我愣在原地,心脏痛了又痛。
我的眼睛……像谭深吗?
怔忪几瞬,我才忽的反应过来,谭深眼尾也有一颗小痣,与我在一模一样的位置。
怪不得做那种事时,邵恺总喜欢一遍遍地亲吻我的眼尾。
那是我们之间难得温存的回忆。
竟也是沾了谭深的光。
这太可笑了。
可笑到我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那边,谭深也呜咽着哭出了声,可怜巴巴说:
“你还在气我当年抛下你,去了澳洲,是吗?
“对不起,可我那时实在没勇气跟父母出柜。
“阿恺,我后悔了,我们和好,好不好?”
他凑上去,吻邵恺的唇。
邵恺怔住几秒,忽的反客为主。
扣住谭深的腰,将他推到墙面,热烈地回吻。
我从未见过邵恺这样失控的一面。
仿佛一头饿狼,恨不得将谭深吃干抹净才好。
印象中,他总是冷静自持的,并不重欲。
我和他之间,所有的亲密行为都有额度。
例如,接吻三天一次,亲热六天一次。
即便负距离接触时,他也极少会意乱情迷。
并且,他从不准我主动触碰他。
只有他想要了,我才被允许靠近。
恍惚间想起,我曾趁他小憩时偷亲他。
他乍然清醒,冷着脸推开我,用湿巾狠狠擦着唇,烦躁地说:
“程卓然,你能不能别像个痴汉一样让我恶心?”
而现在,谭深吻他,他非但没推开,倒像是乐在其中。
我忽然就明白了——
他并非生性冷漠,他只是不爱我罢了。
我无力地靠着墙壁,疲惫地合上双目,心脏痛到痉挛。
拖着沉重的双腿回到包厢后,我拼命地喝酒,妄图用酒精麻痹神经、忘记伤痛。
过量的酒精,导致我次日酒醒后,脑袋昏沉胀痛得厉害。
接到邵恺秘书电话时,我人还在犯迷糊。
“程先生,邵总胃疼,想吃您煮的小米山药粥。”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
邵恺胃疼?
下意识地去担心他的身体状况。
但下一秒,那点担忧,就被我强行压了下去。
他都跟谭深旧情复燃了,哪里还用得着我关心?
心口泛起细细密密的痛,我压下喉头酸涩,哑声道: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给他做饭了。
“他想喝粥,你可以让谭深煮,或者点外卖。”
音落,那边猝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
紧接着是邵恺含着愠怒的声音:
“告诉他,今天不滚过来,就永远别想见我了!”
换作从前,最后那句话一定会让我方寸大乱。
但事已至此,不见,就不见了吧。
我自嘲地扯着唇角,颓然道:
“麻烦你转告他,我会滚得远远的,再也不会打扰他。”
不等那边答话,我便挂断通话,将自己裹进棉被,任由眼泪在脸颊肆虐。
就到这里结束吧。
再爱也该结束了。
我没想到邵恺还会来找我。
那是在一周后。
我加班回来,看到他一脸郁色地在我家楼下抽烟。
我本想无视他,可擦肩而过时被他一把扯住手腕。
他的嗓音带着浓烈的焦躁:
“程卓然,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
“你从前很乖很听话的,为什么这次非要没事找事?”
心口隐隐发痛,我嗓音艰涩地开口:
“我没闹,不是你让我滚吗?
“我滚了,再也不去打扰你和前男友再叙旧情,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的戾气一下子漫上来,声调陡然拔高:
“什么再叙旧情?
“我已经告诉过你,我跟谭深早八百年就结束了!
“程卓然,你能不能别再胡搅蛮缠了?”
事到如今,他竟然还不肯承认。
我讽刺地笑出声,眼泪却同一时间涌出眼眶,“邵恺,我都看到了。”
他眉头深凝,不耐地反问:“你看到什么了?”
我深吸一口气,才有力气继续说:
“在酒吧走廊里,你和谭深抱在一起接吻,我看到了。”
闻言,他愣了一下。
而后,眼底渐渐浮现出惊慌,嗓音微微颤抖:
“卓然,那天我——”
4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红着眼眶望着他,冷声说:
“你怎么?难不成那天你被鬼上身了?”
他紧抿唇线,难得露出这样欲言又止、纠结万分的模样。
好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说:
“那天我喝多了,我不知道谭深会突然间亲我……”
“哦,”我只觉得心痛难耐,胸口闷得几乎喘不过气,“可是你没推开他。”
非但没推开他,还热情地回吻了。
邵恺脸色又白了一分,艰难地吞咽两次喉咙,才继续解释:
“我本来是要推开他的,但突然想起……你跟我吵架的事。
“以前你从不会对我发脾气,就算偶尔有争执,你也总是很快来哄我。
“但这次我等了几天,你都没来找我。
“后来我给你发信息,你连回复都不肯。
“我这辈子第一次向人低头,你却拿我当空气。
“我太生气了,所以……可能是出于一种报复心理,我才会一时冲动……吻了他。”
我几乎快被气笑了。
三年来,我几乎任由他招之则来、挥之则去。
我一个五谷不分的人,为他练就一身好厨艺。
他一通电话,哪怕是半夜,我也会爬起来,去送醉酒的他回家。
他累了倦了,我给他捏肩捶背。
他心情不好时对我横眉冷眼,我也从无怨言。
我就这样掏心掏肺地爱他三年。
他却因为觉得我跟他闹脾气,就出轨报复我?
这符合逻辑吗?
我迅速地整理思绪,而后摇了摇头,认真地说:
“不对,邵恺,你不是一时冲动,你爱他。
“从始至终,你爱的人都是谭深,而我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你回去吧,现在正主都回来了,你还来缠着我做什么?”
他急迫地说:
“什么替身?我从没把你当替身!
“你们眼角的泪痣只是巧合,是谭深误会了!”
我艰涩地笑了下:
“误会?好,就算泪痣是误会。
“那你把我精心为你准备的午餐送给他吃,让他住进你家、穿你的拖鞋、用你的水杯喝水,总不是误会了吧?”
他答得很快,
“午餐是因为那天谭深恰好有公事来公司找我,赶上饭点,他说想尝尝那些菜,我总不能小气地拒绝吧?
“拖鞋和水杯都是他自己买的,只不过恰好跟我的是同款。
“至于让他住在家里,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
“我们两家是邻居,小时候我父母生意忙,我经常住在谭深家里。
“我们生活层面上契合度很高,跟他处在同一空间,不会让我产生不适感。”
我算是听明白了。
虽然他在耐着性子同我解释,但他依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我失望至极,苦笑道:
“既然跟他同居让你觉得舒适,那你就去跟他过吧。
“邵恺,我们结束了,请你以后别再来找我!”
他眼底掠过一丝惊惶,疾步上前,抓住我的肩,焦躁不安地说:
“卓然,我从没想过跟除你之外的人在一起!
“你相信我,我对谭深早就没感觉了,我现在爱的人是你!
“这些天没你的消息,我总是忍不住想你,连工作都无法集中注意力。
“那晚在酒吧的事,真的是个意外,我保证绝不会再发生。
“我不会再因为跟你赌气,就去做那些惹你伤心的事。
“你就别跟我闹了,我们和好,好不好?”
他牵起我的手,隔着衣服按在他的胃部,故作可怜道:
“最近我总是吃外卖,胃疼了好几天,你都不心疼我吗?”
他一贯高冷淡漠,不屑于向谁低头。
今晚,是恋爱这三年里,他最有耐心,也是最卑微的时刻。
我相信,他是真心希望我能够回到他身边。
但我不认为,这是因为他爱我。
或许他只是习惯了我对他的照顾。
尽管仰慕他的人很多,但他很难找到像我这样——
事事以他为先,以他的喜而喜,为他的忧而忧,恨不得将一颗心掏出来奉献给他的人。
我深吸一口气,狠下心将被他牵住的手抽出。
在他愈发恐慌不安的眼神中,我后退了两步,逃离他的掌控,平静地说:
“你胃疼,应该去找医生。
“你需要人给你洗衣做饭,就去找家政服务。
“邵恺,我不想再给你当保姆了。
“我们,结束了。”
这样绝情,我不理解。在一起多好,各过各的 别再付出太多 装傻就行 谈恋爱不行 搞暧昧擅长啊
我每次看到这种设定的文,很不理解,受后来的做法和之前的攻又有什么区别,他既然怨怪之前的攻,后来又做了和他一样的人,这不矛盾吗?他的最初的目的不就是希望对方像他爱对方一样爱他吗?感觉受这种像是回避型依恋人格,也叫性单恋人格,喜欢不喜欢自己的人,享受单恋犯贱的过程,当对方对他产生同样的感情,他就会产生厌恶感,冷血冷情,如果对方彻底离开,他又会再次喜欢上对方,很犯贱的一种人格…
希望是没更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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