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的生日是个大日子。我和老公精心准备了一个星期，布置了彩带、气球，还订了一个卡通蛋糕，想着要给小家伙一个难忘的生日。他才四岁，正是最爱热闹的年纪。邀请函早早就发出去了，亲戚朋友都答应来。唯独婆婆，接到电话时却淡淡地说：“哦，知道了，不过我那天可能去不了，和几个朋友约好了打牌。”我愣了几秒，心里像被一根针扎了一下，但还是笑着说：“好，妈，那您忙您的。”挂了电话，我看着手机屏幕，心里五味杂陈。“妈怎么说？”老公凑过来问。“她说有事，可能来不了。”我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静，但眼眶还是有点热。老公没再多问，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他也不好受，可终究是他妈，他说不出什么。生日那天，家里热闹极了，孩子们跑来跑去，大人们有说有笑。蛋糕切开的时候，小家伙双手合十许愿，还奶声奶气地说：“希望奶奶也能陪我过生日。”听到这话，我心里酸得厉害，只能低头忙着分蛋糕，没让别人看出来。之后的日子里，我对婆婆依旧客客气气，逢年过节照样去看她，带上水果和补品，孩子也常跟着去。只是，心里那根刺一直在。时间一晃就是几年。这几年婆婆的身体越来越差，前几个月摔了一跤，医生说必须卧床休养。老公提议接她来我们家住，我没有反对，但也没有主动表态。婆婆住进来的那天，我收拾好了客房，把床铺整理得干干净净。她看着我，有些局促地说：“谢谢你啊，真是麻烦你了。”我只是笑笑，没多说什么。刚开始的几天，家里气氛还算平和。我忙着照顾孩子，做饭、打扫，婆婆安静地待在房间里，偶尔出来透透气。她和孩子倒是处得挺好，小家伙常跑到她房间里陪她说话。一个周末的早上，我正给孩子梳头，婆婆突然说：“今天想吃点水果，麻烦你帮我买点苹果和葡萄吧。”“好。”我答应得干脆，放下梳子就出门了。水果买回来，我洗干净装盘送到她房间。她接过来，笑得很温和：“辛苦了。”“不辛苦。”我说完转身准备离开。“哎，要不你坐会儿，咱俩聊聊？”婆婆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些试探。我脚步一顿，低头看了看手表：“妈，我还得做饭呢，晚点再聊吧。”她没再坚持，只是点点头：“行，你忙吧。”回到厨房，我站在灶台前愣了半天，手里的菜刀差点切到手指。其实我知道，她是想跟我说点什么，可我就是没办法放下心里的疙瘩。又过了几个月，婆婆的病情渐渐稳定，能下床走动了。那天老公提议带她出去晒晒太阳，我把孩子的衣服收进衣柜，听见他们母子俩在客厅里说笑，心里忽然有些恍惚。晚上，婆婆叫住我：“你这些年辛苦了，对不起啊。”我愣住了，手里的水杯差点掉地上。她继续说：“那年孙子过生日，我确实不该缺席。其实后来我也后悔了，但一直不好意思跟你们说。”我抿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终还是忍住了。“都过去了，妈。”我笑了笑，转身回了房间。夜里，我抱着熟睡的孩子，眼泪默默地流下来。其实我也知道，她是爱这个家的，只是很多时候，她的方式让我难以接受。或许，我们之间缺少的，只是一个机会吧。后来，婆婆的身体逐渐恢复，搬回了自己的家。我依旧会带着孩子去看她，买她喜欢的水果和点心，只是每次，都是短暂停留。有些事，终究是无法回到最初的模样。但至少，我们在试着彼此靠近，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