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宠完结:谢谢你喜欢我

东峰看小说 2024-08-22 20:54:34
我被疯批跟踪狂盯上了。 对方热衷于照顾我的生活起居,扫地洗衣样样能干。 我:跟踪狂先生好乖啊。 直到有天我下班累倒,没换衣服就倒在沙发上睡着。 第二天,我躺在卧室床上。 内衣扣被人解开。 我噔噔跑去打开家门,对着空气说: 「出来,别装了。」 被操控着呆头呆脑的机器人缓缓滑到门前,并播放跟踪狂先生的低沉声音, 「对不起,你别生气行不行。」 1 「明月,客户的私人订制稿,今天就要。」 我以现代奴才口吻回复:「收到。」 社畜又上了一天亖班。 我拖着疲惫身躯回家,打算去厨房冲杯咖啡提神,居家上班。 水池空空如也。 嗯?记得走前没有洗脏碗筷。 家里进人了。 我想起独居女性是高危遇害人群,默默检查家中变动。 地板一尘不染,衣服烘干叠好,就连洗漱台的污水渍都被擦拭干净。 对方很有分寸,其余物件摆放位置没变。 我:跟踪狂先生好乖啊。 社畜有个贴心保姆是什么体验。 我又按照网上教的方法,在家中检测出三个针孔摄机头。 同时,手机传来提示音。 陌生号码:『家里已清扫干净。』 陌生号码:『照顾好自己,晚上就不要喝咖啡了,会失眠。』 这两条实时短信,证实了我正在被事无巨细的监控着。 按理说,正常人这会应该吓哭了。 但我是社畜。 牛马快累得螺旋升天。 管他呢,随便他,他爱咋咋地,他拉家里了再清理掉都不关我屁事。 只要别打扰我上亖班就行。 我只是个爱上班的小女孩僵尸罢了。 2 翌日,我照常下班回家。 打开家门,一股菜香味飘入鼻腔。 还是那种不掺杂地沟油和人工调味剂,健康自然的饭菜香。 莫不是累出幻觉了? 走近餐桌,我目瞪口呆望着一桌子菜。 油炸香酥虾,土豆炖牛腩,清炒小青菜,凉拌皮蛋,莲藕排骨汤。 每一样都精准踩在我的口味喜好上。 连饭都给我盛好了,还冒着腾腾热气。 我差点感动的泪流满面。 不是,跟踪狂先生,他真的,我哭死。 谁家疯批跟踪狂这么贴心啊,没一样菜是我不爱吃的。 手机嗡嗡震动。 陌生号码:『明月,好好吃饭。』 陌生号码:『今天穿的裙子很美。』 陌生号码:『同事看你的眼神我不喜欢,想把他们眼珠子扣掉。』 陌生号码:『晒被褥的时候,上面有你的味道,好香,我都舍不得晒。』 跟踪狂先生还上了我的床。 逾矩了哈。 但他给我做了一桌子饭,还帮我做家务,他只是太关注我。 跟踪狂先生有什么错呢。 3 被人事无巨细地监控着, 我都快习惯了。 他干活,他夸赞,我默默享受。 我和跟踪狂先生的默契持续了一个月。 直到这日,平静被打破。 我是个服装设计师,为某国际高奢服装品牌工作。 虽然要没日没夜加班,所幸待遇丰厚。 上司李姐说:「明月,准备一下,跟我去参加一个酒局,这单拿下能赚不少。」 听到最后一句,我的抵触情绪渐消。 啊,金钱,迷药也。 钱乃万恶之源,恶的东西让我们牛马打工人承受就好了,我可以的。 酒局上。 甲方赵老板挺着大腹便便,不停灌我酒。 我是知道自己酒量的,见他还要再灌,我礼貌微笑推拒。 「明小姐,你要是给我面子,就喝了这杯酒。」 赵老板说着,手往我大腿上一拍。 我借着倒水的动作,不动声色移开腿,赵老板的手落空。 赵老板滞在原地,「你什么意思?」当即要伸手拽我过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猛地退后,冷嗤道: 「给你面子?你的面子,我的鞋垫子。」 霎时间室内一片混乱。 酒局自然不欢而散。 回去路上李姐冷着脸教训我, 「明月,你太冲动了!有很多方式躲酒,偏要冲人家赵老板,搞得到嘴的肥肉飞了。」 我垂头乖乖挨训。 李姐瞧我一副老实样,叹了口气, 「诶,这烈性子真不知道谁能治得了你。」 「你有能力有美貌,又性子烈,太过惹眼,职场不太适合你。」 李姐说的没错。 钱难赚,屎难吃。 真想自己单干了。 回到家我累倒在沙发上,酒后劲足,腿发软走路像飘在云上般无力。 晕晕沉沉地睡着了。 迷糊中,似乎有人在给我擦脸。 带着粗茧的大手摩挲脸颊,然后一路下挪。 手指惹火似地引起阵阵酥麻, 又有节制的在胸口处戛然而止。 我感觉意识晕乎昏沉,眼皮沉重睁不开眼,只能任由它的主人放肆。 第二天,我躺在卧室床上。 衣衫完整,只脱了鞋平躺在被窝里。 我动了动身体,感觉到不对劲。 内衣扣被人解开了。 我瞬间就明白过来是谁干的。 想起昨晚只能躺平,任由跟踪狂先生肆无忌惮的动手,我气得咬了咬牙。 虽然他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 我噔噔跑去打开家门,对着空气说: 「出来,别装了。」 话音落。 视线里缓缓出现一个呆头呆脑的小机器人。 我:? 这就是对方的真身么。 被操控着的机器人缓缓滑行至门前,并播放跟踪狂先生的低沉声音, 「对不起,你别生气行不行。」 「解开内衣扣只是想让你睡的更舒服些,没摸其他地方。」 男人的声音里带了点委屈。 他还委屈上了。 我刚想开口,被钥匙掉落声打断。 一转头,隔壁邻居正瞳孔地震地看着我。 我:「......」 邻居:「......」 显然,她听到了跟踪狂先生说的第二句话。 我看了眼还没我大腿高的白色圆滚滚小机器人,又看了眼震惊脸邻居。 这诡异的场景。 苍白无力地张了张口, 「不是你想的那样......」 邻居捡起钥匙,一脸理解地认真说:「没事儿,年轻人的情趣嘛。」 咔哒,隔壁门合上了。 我有事,出大事了。 一世英明不保。 「叫你多嘴。」 我瞪了一眼小机器人蓝色的像素眼,道:「你还懂得挺多,知道女生穿内衣睡觉不舒服,很熟练?」 小机器人里的低沉男声,慢吞吞地说: 「没有,网上资料告诉我的。」 我说:「你出来说话。」 跟踪狂先生:「我不在附近。」 我:「骗人,你肯定在,出来。」 「不要。」 这次他回应的很快。 我眨眨眼,「为什么?」 「你会生气。」 ......这是什么回答? 「那你进来吧。」 小机器人呆呆的跟着我滑进家门,有种莫名喜感。 「摄像头拆了。」我瞥了眼小机器人。 跟踪狂先生:「什么?」 我直接动手把客厅已经发现的三个拆掉。 「别装傻,」我说,「哪里还有摄像头。」 「没有了......」男声沉闷闷。 我:「不喜欢说谎的男人。」 跟踪狂先生:「主卧书柜二层底部,右床头,书房台灯边缘。」 好家伙,就知道还有。 我一一拔除摄像头。 小机器人乖乖不动,我的脸凑近它问: 「这个机器人上是不是也有?」 对面像是愣住了,圆滚滚小机器人启动轮子落荒而逃。 接着手机震动。 陌生号码:『凑太近了...』 陌生号码:『好想亲你。』 4 我又照常上班一星期。 最终毅然决定辞职单干。 这几年攒下的资金和人脉,开个人工作室应该足够养活自己。 走前,李姐挽留我,「你是我们部门的核心,可以给你升职加薪,创业风险很大,你继父家又......确定要走吗?」 我听到某个字眼,脸色一冷, 「感谢李姐三年来对我的栽培,祝今后生活顺利。」 收拾东西,不留恋地离开。 下午三点半漫步街头,工作的几年来难得能停下来休息片刻。 转念一想,我几乎从不在这时候回家,说不定会碰上跟踪狂先生。 心中隐秘的紧张惧意,怕他图谋不轨又好奇他到底长什么样。 我摁开了密码锁。 家里漆黑黑一片,外头烈日当空,可我走前没有拉窗帘。 刹那间, 一只手从黑暗中伸出。 遒劲有力地抓住我的手臂。 我被惊得尖叫一声,那瞬间怎么死的都想好了。 对方骤然松开我的手,啪的一声按开灯。 男人肤色柔白,乌黑羽睫扇动,比我高出一个头的身型极具压迫感。 我后退了一步, 「你是跟踪狂先生?」 「我叫沈惟猷。」男人说,「为什么叫我跟踪狂先生?」 我说:「你监控了我的私生活。」 他轻笑了一声,「我这么过分你还叫我先生,不怕我?」 我:「比起你,还是穷更可怕。」 沈惟猷:「......」 5 晚饭还是跟踪狂先生做的。 对方非常自觉的收拾完碗筷准备离开。 我叫住了他,「你以后不用再来了,这间房子我大概会退租。」 沈惟猷问:「为什么退。」 「我打算辞职创业,资金短缺。」我叹了口气道,「这间房子地段好,一个月租金要九千。」 沈惟猷:「这房子全款多少?」 「一千万左右吧。」 我挑眉道:「你不会想全款买下吧,别装过头了嗷。」 沈惟猷也没多说,点开手机几番操作,我这边接收短信。 我点开一看,差点被呛到。 夺少!你说夺少!? 我仔细看了一眼,确认不是诈骗短信。 沈惟猷:「暂时只能转这么多,你可以直接拿我的卡去用。」 他递给我一张黑卡。 我的心情难以言喻,「你整天跟踪我,游手好闲不工作,怎么赚到那么多钱的?」 「有什么赚钱秘籍求你教给我。」 沈惟猷那张没表情就显得很凶的脸,露出迷茫,「很多么,是靠技术挣的。」 我沉默了。 「什么技术?」 「物理方面,上面不让说。」 我倒吸一口气, 这是碰上阴郁孤僻科技大佬了。 看着那笔天文数字,我强忍不舍要把钱原路转回去。 结果发现我还转不了。 普通账户限额。 我面无表情展示提示界面,「怎么办,转不回去了,要不这张卡给你用?」 沈惟猷风轻云淡地说: 「为什么转回来,拿着用。」 我:「无功不受禄,碰上我这种有良心的你就偷着乐吧,换成别人指定卷款跑路。」 6 最终那张卡沈惟猷还是没拿。 我没动卡里的钱,但续了租约,沈惟猷强行住进次卧,还给我补了一半租金。 我拿他没辙,反正我家跟踪狂先生已经了如指掌。 他爱住就住吧。 就当多了个免费保姆。 沈先生做饭还是很香的。 但跟他深入接触下来,我觉得他根本、彻底、完全-- 就不是个正常人。 罪证如下: 场景1 周末傍晚,出来倒水。 客厅一隅有微弱光线。 迷迷糊糊瞧见人影,我瞬间吓清醒。 我:「大晚上的,你躲在阳台干什么?」 沈惟猷:「有月光,还凉快。」 场景2 凌晨我被人勒醒。 转身一看,是沈先生。 男人眼睛似睁非睁,手臂力气大的快把我的腰勒断。 他喃喃自语,「妈妈......」 我推推沈先生,「沈惟猷,醒醒,回你自己房间睡去。」 沈先生一动不动。 我挣脱出一只手,两指扒拉开他的眼睛。 沈先生好像在梦游。 据说不能打断梦游中的人。 我不敢贸然叫醒他,生怕折损国家栋梁。 第二天,我因为腰疼醒了。 场景3 沈先生朋友来家里找他。 「沈教授,您什么时候回去,实验室需要你啊!你一天不在他们就束手无策。」 沈惟猷平静道: 「我的假期还没有结束。」 朋友焦急地看向我,「您就是嫂子吧?你劝劝沈教授,我们没他真不行。」 沈惟猷:「她还不是嫂子,我们还没有做过......」 我瞪大双眼打断他, 「沈惟猷!」 他可真是打响反封建第一枪,新时代领头人啊,拒绝谈性色变。 在不熟的人面前,我还做不到那么开放。 他朋友走后,我不解道: 「你们学霸的脑子跟普通人不一样?某方面超出常人,总要在别的地方补回来。」 沈先生那张冷酷的脸,莫名羞涩起来, 「月月在夸我么?」 我:「不一般的智障。」 沈先生不笑了。 7 我和沈先生同居的第五个月。 终于迎来了国庆假期。 我说想去云南雨崩玩,沈先生自然随我,我们两说走就走。 走前,沈先生在捣鼓我家的智能锁。 「这锁不安全,我给它升升级。」 我稀罕道:「你还会这个。」 沈惟猷:「学过,网络技术也略懂一二。」 眼下场景莫名违和。 我眯着眼思考,突然恍然大悟,「你就是这样撬开我家的门。」 男人狭长眼眸凝望着我眨了眨,五官在光影之中极为深刻。 「难怪你要给它升级,你心虚了。」 心虚的沈先生红了耳根,踱步走来, 选择用身体交流堵上我的嘴。 8 旅行途中我们遇上小插曲。 刚下飞机,高瘦男生追上来喊住我, 「姐,你等等。」 我停下脚步,「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罗觉流露出受伤神色, 「姐姐,你跟我回家吧。」 我淡淡道:「那不是我家,你以什么身份来管我。」 罗觉本有些底气不足,见我身边的沈惟猷,便指着他问:「他是你现在的男朋友?」 「是又怎样?」我冷笑道。 罗觉长着一张清秀帅气的脸,此刻阴沉沉, 「明月,你不能嫁给他,你说过你喜欢我的,只有我们能在一起。」 我蹙眉,「罗觉,你霸总小说看多了?把味儿收收。你还嫌害我害的不够惨?」 听着我不耐的语气, 沈惟猷主动上前一步回击罗觉。 「喜欢明月?」 他抬眼,眸中阴郁凶狠, 「没看见她烦你吗?滚。」 罗觉被这一眼吓跑。 空气静谧几息。 沈惟猷侧眸问我,「他是谁?」 秋后算账的时候到了。 这回,罗觉触及了他的底线。 我说:「继父的儿子,和我没有血缘关系,我随母姓。」 沈惟猷:「你对他有感情?」 「相处过六年,有姐弟情。」 话音落,我被他的眼神吓到。 大概是沈先生太好说话,以至于我快忘了,他原本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惟猷阴郁眼眸死死盯着我说: 「有什么感情都没用。」 「他没有机会。」 我叹了口气。 牵起他的手,安抚濒临崩溃的心, 「我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 沈惟猷面上不带情绪,「你说对他有情。」 「姐弟情是一回事,毕竟他帮过我。」 我顿了顿,笃定道: 「我讨厌他。」 9 我继父一家是吸血恶鬼。 十年前,我的亲生父亲死后,母亲带着我奔赴另一个家庭。 继父儿子罗觉小我一岁,起先同住一屋檐下时,他百般厌恶我。 觉得是我抢走了他的爸爸。 后来,不知何时,这股感情就变质了,罗觉追着我跑,说喜欢我。 彼时他不过才16岁,我们还在一个户口本上,我吓得连夜住校。 继父还是知道了此事,把我揪回家打。 说我年纪这么小就会勾引人。 母亲冷脸制止, 「管好你的儿子,我女儿优秀惹人喜欢我求之不得,是罗觉自己的问题。」 两人不欢而散。 再后来我母亲过世。 继父对我苛责,有罗觉护着日子不算太难过。 可这人因为缺钱,鬼迷心窍用我的信息借了网上高利贷。 「这事还是在我接到了催还款的电话时,我才知道。」 「他借了50万,几年下来利滚利已经成了一个很可怕的数字。」 我微抬下巴略骄傲道:「不过我已经快还完了,凭自己本事还的。一切都结束了。」 沈惟猷摸摸我的头, 「需要我帮忙收拾他么。」 「我一直在搜集他的罪证,但律师说很难把他送上法庭。」我说。 「交给我处理。」 沈惟猷点开手机摁了几下, 「我们静等他入狱便是。」 我挑眉,「沈惟猷,你不简单啊。」 后来我才知道, 沈先生当真不是一般人。 10 云南雨崩。 我们下榻当地酒店。 套房自带大露台,坐在露台边可纵览雨崩风光,抬头是满天星星。 我和沈惟猷坐在露台边吹夜风。 这里的月光都格外明亮。 呼呼风声过,眼前圆缺之月被黑衣遮挡一瞬,从天坠落两个黑衣人。 我还没反应过来,沈惟猷带着我迅速后退。 「沈教授小心!」 房间内跳出一便装护在沈惟猷身前,拔枪对准那两个黑衣人。 保护沈惟猷的人竟然能掏出真家伙。 现在是在演什么民国谍战片吗。 我一头雾水,「什么情况。」 黑衣人一男一女,其中女孩很年轻,瞳若秋水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压抑深沉。 女孩捂住腹部伤口,推开企图扶她的黑衣男人,冷漠道:「我要去杀了塞穆尔。」 她的指缝中溢出粘稠血液。 食指上戴着的蓝晶戒指沾染血污。 这时我才发现,露台地上早已湿漉漉了。 黑衣男人不可思议道: 「你疯了?要报仇也不是这个时候,现在去就是送死!」 唰-- 女孩以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速度,挪枪对准黑衣男人太阳穴,眼中毫无情绪。 「程英,胆敢拦我,我连你一起杀。」 保护沈惟猷的便装闻言,脸色一变, 「沈教授,是程英少校。」 那女孩便回头瞥了我一眼,目光之凌厉令人心头颤动。 黑衣男人无奈举手, 「你去,做好有来无回的准备。」 女孩收回抵在他太阳穴上的枪,从我们房间的门走了。 走前留下句, 「痕迹处理干净,别牵扯无辜人。」 隐秘风波来无影去无踪。 露台上的痕迹被清扫干净,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幻梦。 我回过神,问沈惟猷, 「沈先生,你的生活一直都这么惊险?」 「也不都是,」沈惟猷看向便装,「庄达,程英在执行那个任务?」 庄达:「是的,沈教授。」 得到确切回复,沈惟猷拉起行李箱杆,牵着我往外走, 「明月,抱歉,此处危险我们得走了。」 我用奇异眼神盯着这两人,「你们到底是什么身份?」 「保密。」庄达笑嘻嘻道,「你只需要知道,沈教授是国家的宝贵财富就行。」 这人怎么神神叨叨的。 「那你是什么职位?」 「一杠三星,上尉。」庄达说,「明小姐,有我护着你把心放肚子里。」 我有些意外,「你认识我。」 说起这个,庄达可就来劲了,「何止我啊,整个基地谁不知道你是沈教授......」 沈惟猷给他个眼神警告。 庄达手捏住一滑做拉链手势,表示自己不敢再多嘴 。 他找来辆越野车。 我们打算连夜开回江市。 他们表现越是神秘,反倒勾起我的好奇心。 正要追问庄达, 轰隆-- 越野车被巨物撞击。 瞬息间失去意识。 11 嗓子干哑难耐。 我费劲睁开双眼,眼前高大身影挡住了灯光。 「水......」 动了动身体,才发觉被束缚不得动弹。 那身影转身, 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 外国男人戴着蓝晶戒指的手,抚上我的脸颊,温和吐出中国话, 「中国女人,原来都像她那么漂亮。」 我平静地观察四周,铁窗破墙,电灯泡看上去经历了不短的岁月。 窗外绿植高大,应当还在云南境内。 我定睛看着外国男人, 「你是因为沈惟猷抓我,塞穆尔。」 塞穆尔意外地鼓掌,「聪明,你是我在中国遇到的第二个厉害女人。」 「第一个已经死了吧。」 我说:「她失败了。」 塞穆尔仰头哈哈大笑, 「你猜的对,有人替我挡了刀。」 窗外烈日高照。 我冷静地说:「塞穆尔,你应该调查过我,我只是个被卷入事件的普通人,对你们的计划不感兴趣,放过我。」 塞穆尔了然, 「在拖延时间等沈惟猷救你?」 我眼睫一颤,没回话。 塞穆尔俯视着我,兴致盎然地说: 「沈惟猷和他的警卫队可是第一时间逃脱,没有救你,不然我们也不会拿你威胁他。」 我抓住他话中漏洞, 当即反击,「我对他不重要,你拿我威胁他也没用。」 塞穆尔被哽住片刻。 气不过甩了我一巴掌。 啪-- 脸颊迅速肿胀,疼痛到发麻。 「有没有用你都难逃一死!」 塞穆尔额头青筋暴起, 「本来我们也抓不住沈惟猷,谁让你和他主动来了边境,你们逃不掉的。」 12 我被关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 没有参照物, 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不进水米,我难挨地捂了捂胃部 。 我想,我不该带沈先生来云南,让境外有了可乘之机。 又想起曾经,不经莞尔一笑。 谁能想到,当初无所事事为我做饭的跟踪狂先生,竟然是被各方抢夺的人物。 许久,门被打开。 长时间不见光,门被打开的那一刹那,不自觉抬手遮挡刺眼光线。 陌生的亚洲面孔给我带上了电子手铐。 这种电子手铐带有GPS定位功能,会在必要时刻通过电子脉冲让我丧失行动力。 塞穆尔站在一旁盯着。 他挑衅地笑,「中国女人,沈惟猷来了,你该把握住仅有的活命机会。」 「如果沈惟猷答应为我的国家效劳,你作为他的家属,会一同成为我们的座上宾;反之,就一起下地狱去吧。」 「你想让我劝他。」 我轻笑一声,「你的中文学的很好,可惜,沈惟猷不会为了我叛国,我也不会叛国,你的算盘落空了。」 塞穆尔的表情显然是不信。在他看来,就算我不那么重要,中国人也绝不会放弃救援任何一位人民。 时隔不知多久,大概几十个小时吧,我终于又见到了沈惟猷。 沈惟猷身后跟着庄达上尉和两名士兵。 他额头上围起一圈白纱布。 周围五六个塞穆尔的手下举枪对准他,塞穆尔和亚洲面孔--我猜测是缅甸人,伪装出友善笑意。 我们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对望。 于彼此眼中望见平静潭水。 顶着黑漆漆枪洞,沈惟猷笑着寒暄, 「塞穆尔,好久不见。」 塞穆尔笑眯眯道:「是好久不见,怎么样,沈先生考虑好了吗?」 「这得取决于你的诚意,」沈惟猷指着我说,「首先说明一点,我并非因她而来,但也不想见到死人。」 塞穆尔:「我明白,所以我们只给她戴了电子手铐,这是一点必要手段,不会伤她。」 沈惟猷点头赞同,再不给我一个眼神, 「说回正题,你们开出的条件我确实心动,但我成了叛徒,你们得保障我的安全。」 全场静默一瞬。 庄达脸色乍变,警告道:「沈惟猷!」 瞧见庄达的反应,塞穆尔笑意更甚。 「这个你放心,直升机在后头备着。」 两人徐徐交谈,庄达和他身旁两名士兵怒目瞪沈惟猷。 庄达欲拔枪对准沈惟猷。 塞穆尔挥手下指令,「保护沈教授。」 局势瞬息万变, 混乱间沈惟猷突然说: 「明月,家里的门修好了。」 特殊语句暗含深意。 心脏猛然跳动,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么? 我一咬牙,没管手上镣铐,一脚冲塞穆尔下三路狠狠踹去。 然后朝反方向拼命奔跑。 我听到塞穆尔骂了句脏话,沈惟猷朝我举起枪,对准我身后, 砰-- 塞穆尔中枪倒地,他的手下也被一一逮捕。 电子手铐失效掉落。 得救了。 腿微微发软,沈惟猷拥我入怀。 庄达昂头畅笑道: 「明小姐,你安全了!」 我缓缓呼了口气,「谢谢你们来救我。」 庄达不好意思地挠头,「刚在明小姐面前夸下海口,这不必须把你救回来。」 真是不可思议。 换做五个月前,打死我也想不到,将来会经历枪林弹雨。 我推开紧紧搂着我的人,眼神亮晶晶与他对视,「沈惟猷,我接收到你的暗示了!」 沈惟猷红着眼眶看我,没说话。 喉结滚了滚,凶狠吻下。 心绪翻涌。 沈惟猷松开了我。 庄达说:「程英已清剿直升机那批人。」 沈惟猷颔首,「辛苦了。」 我想起刚才惊险一幕,挑眉道: 「沈先生,没想到你枪法那么好,你不是搞物理的么。」 沈惟猷声音带着沙哑,「跟庄达学过一点。」 「说起这个,沈教授!」庄达大声嚷嚷,「刚才的说辞都没跟我串通过,吓我们一跳,以为你真要叛逃。」 沈惟猷笑了,「你的演技一直是短板。」 庄达气得说不出话。 我笑着拍他的肩, 「但你们还是相信他。」 华夏少年,会永远坚定不移站在祖国这边。 烈日隐匿进云层,化身为染布女。 劫后余生, 我们也终将迎来金色彩霞。 我望着绚丽天际,心绪微动。 「沈惟猷,我们结个婚?」 沈惟猷猛然回神,眸光剧烈晃动。 「这句话该我来说。」 「明月,请让我加入你今后的人生。」 13 我们赶在国庆的最后一天假期回家。 说要结婚, 沈先生恨不得守着民政局上班。 真到了第二天准备证件的时候,沈先生却犹豫了。 沈惟猷眼神闪躲,「月月,要不我们挑个黄道吉日再去。」 我思索再三,人生大事是该慎重考虑。 没多想便同意了。 我和沈先生准备先去商场选钻戒。 说到戒指,我想起在塞穆尔手上看到的蓝晶戒指。 「那天的黑衣女孩......她死了吧。」我说。 沈惟猷:「对,被塞穆尔杀死的。」 「可惜了......」 我懊恼道:「如果我不带你去云南,是不是不会有这么多事发生了?」 沈惟猷摇摇头, 「不关你的事,因我身份特殊,我们是被无辜牵扯进去的。」 「塞穆尔背后的境外势力本就打算在那做交易,程英和那女孩接下了阻拦任务。」 我笑着调侃沈惟猷,「跟你在一起,得时刻担心生命危险。」 不料沈惟猷不复以往平静,脸色骤变。 他紧张地捏我的手,「明月,对不起,我......我想办法让上面多派人下来保护。」 我吓一跳,连忙拒绝, 「不用不用,说着玩的,平常生活里哪来那么多危险。」 沈惟猷似乎松了口气。 嗯?作为国家重视的科研大佬,沈先生好像不太自信啊。 总觉得我会离开他。 14 商场。 玻璃展台摆满各式各样的钻戒。 我和沈先生挑花了眼。 罗觉不知从哪蹦出来,崩溃求我,「姐,你救救父亲,放过他吧。」 好久没看见罗觉。 我闻言挑眉,瞥了眼沈先生。 看来沈先生成功把我的继父送上法庭了。 我不以为然继续挑钻戒, 「你该求的不是我,而是律师和法官。」 罗觉猛拍响柜台,「明月!你不要再被这个男人迷的鬼迷心窍了!」 我皱了皱眉,「你再对我的未婚夫出言不逊,就给我滚出去。」 罗觉后退一步不敢置信。 「我帮了你那么多年,明月,你有没有心?」 他还有脸提以前。 罗觉帮我的只是小恩小惠,却企图以此道德绑架。 我冷嗤道:「你父亲拿我信息借高利贷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他有没有心?」 「你心安理得拿着高利贷的钱享用,我被骂表子你却躲在房间里的时候,怎么不问问自己的良心?」 罗觉哑了声,「姐姐......」 我不耐拧眉道: 「滚吧,在我耐心告罄之前。」 -- 罗觉失魂落魄地走了。 15 继父一家终于搞定,没人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我却发觉沈先生不大对劲。 我们约定领证婚礼的日子,一拖再拖。 沈先生在厨房。 我在客厅故意提高声音,「诶,今天真是个黄道吉日,适合干大事。」 沈先生埋头剁菜。 我怒了,「沈惟猷!你是不是想分手!」 沈惟猷急忙放下菜刀,来我身边坐下,「没有,我是害怕。」 「怕什么?」 沈惟猷:「今天,今天就去领证。」 「但得先去拿我的户口本。」 -- 沈家。 沈家门口有士兵把守。 我和沈惟猷进了大院,他带着我鬼鬼祟祟窜上二楼书房。 沈惟猷翻箱倒柜找户口本,我在一旁看着疑惑道:「需要跟做贼一样么?」 「找到了。」沈惟猷眼前一亮。 「惟猷,舍得回家了?」 书房门外站着一对中年夫妇。 中年女人保养得宜,穿着颜色质朴的服饰。 两人一双精明眼冷冷扫来。 是沈惟猷的父母。 沈惟猷平淡通知,「我要结婚了。」 「跟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沈母皱眉道,「沈惟猷,任由你胡闹了这么久,也该回家了,我给你安排省委书记家的女儿见面。」 「我有爱人了。」沈惟猷说。 沈父斥责,「像什么话!终身大事怎么能随意定下。」 沈惟猷冷嘲道:「怎么,还要像小时候一样关我在阁楼里惩罚吗?」 沈父因顶撞而恼怒, 「为人子女,你敢忤逆我们?」 「你们大可以试试,如今是谁关谁。」沈惟猷说。 16 沈惟猷父母走了。 他们似乎身居高位,成日忙碌于工作,连这次回家都是因为收到沈惟猷回来的消息。 然后又因工作匆匆离去。 沈惟猷带我上到小阁楼。 沉默中,沈惟猷说: 「明月,我是不是很古怪?」 我回想起最初沈先生的无厘头行径,隐约明白了原因。 我摇摇头,「不,你现在很好。」 「我的父母是研究员,我从小就展露出非常人的智商,他们对我寄予厚望。」 沈惟猷说: 「他们做不到的,就寄托在我身上。」 阁楼狭窄阴暗,只摆放了一张小床和杂物。 小惟猷被关进了阁楼里。 穿着白大褂的大人严肃说:「他患有情感缺失心理障碍,需要干预治疗。」 沈父回家后压抑怒气,拽着小惟猷上阁楼,把他锁起来。 「我们沈家不允许有不正常的后代出现,他就是吃少了苦头才情感缺失,想当年我们哪有好条件?」 「怕黑?关起来适应就好了。」 小惟猷融入黑暗,身躯止不住地发抖,但他体会不到恐惧与悲伤的情绪。 只是本能地想离开令他不适的地方。 物理锁关不住他,小惟猷用铁丝敲开了门锁,抱着枕头推开母亲的房间。 「妈妈,我想待在你的房间里。」 黑暗中,小惟猷说。 沈母睁眼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窗外泄露月光,人影逆月光而立。 沈母吓到失声尖叫, 「你怎么出来了?!滚回你的房间睡去!」 第二天,小阁楼换了电子门锁。 小惟猷再次解开门锁。 沈父沈母惊恐地看着亲生儿子,仿佛在看一个小怪物。 不对,他们就是生了个小怪物。 无论他们怎么做,都关不住小惟猷。 而小惟猷的反应自始至终未变, 只没有情绪重复着那句, 「妈妈,我想待在你的房间里。」 沈父沈母很崩溃,他们觉得家丑不可外扬。 他们操控不了小惟猷,但名垂青史的科研梦得寄托在沈惟猷身上。 此后他们越发冷漠对待儿子,把他关在院子里终日学习,研究项目。 大院的附近就是实验室。 等到沈惟猷16岁的时候,他走了,沈父沈母也不能用血缘羁绊牵制他。 那是他自八岁以后,第一次见到外面的世界。 沈惟猷的乌黑眼睫轻颤, 「月月,你会害怕我吗?」 我们共同待在这间小阁楼中,周围静悄悄的,只剩下呼吸声。 大人的身型,挤在这可以用逼仄形容。 我摸了摸湿漉漉的脸颊。 眼前模糊一片,我早已泪流满面。 我带着哭腔狠狠摇头, 「不会,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连跟踪我,都极有分寸的沈先生。 沈惟猷小心翼翼地说:「可我的父母家庭,我的人格,并不被世俗所接受。」 「那我们就私奔吧。」我说。 17 我们的婚礼在一座小岛上举行。 举行婚礼的前一天, 沈先生还乖乖地去次卧睡觉。 为了这次婚礼,一向沉浸学术领域,威名远扬的物理科研大佬费劲了心思。 婚礼小岛的每一处布置,每一个流程都是沈惟猷亲自准备的。 夤夜,我又被怀抱勒醒。 沈先生那双好看的眼睛紧闭着,羽睫纤长显得脆弱。 他喃喃着,「月月......」 我怔愣住了。 摸了摸沈先生的头顶,哄人似地拍他的肩。 我凑在他耳边,轻声说: 「别怕,我在这陪着你呢。」 婚礼当天, 我和沈惟猷各自做准备。 我望着他迫切期待的肢体微动作,突然好奇道:「沈先生,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沈惟猷狭长的眼眸眨了眨, 「不能告诉你。」 我切了一声,嘟囔着,「迟早有天要撬开你的嘴,听你的秘密。」 婚礼小岛铺满了紫罗兰。 到场宾客少,我们只邀请亲近的人。 沈父沈母平静地见证这一刻。 他们无法阻止沈惟猷的个人意愿。 没有互立誓言的环节 ,我们给对方带上了钻戒。 经历漫长时光,那一刻场景在记忆中依旧令我悸动。 沈惟猷说: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灵魂伴侣,一生挚爱。 番外·沈惟猷 沈惟猷拥有自出生以来的所有记忆。 与别家小孩相比,他像个怪胎。 他难以理解小玩伴们的喜怒哀乐,玩伴们的烦恼在他看来,很轻易就能解决。 父亲母亲痴迷科研。 但他学习知识,研究物理只是顺手的事情。 没有什么他真正想做的事。 小惟猷一直以为,他才是正常的人。 没有情绪,没有起伏。 直到穿着白大褂的大人戳破事实。 父亲母亲开始厌恶他,惧怕他。 他其实很茫然,不明白自己的行为哪里惹他们不快。 父母的惧怕让他不适。 想努力理解他们的情绪,但他做不到。 他像是蒙在透明罩子里的人,接收不到外界情绪信息。 沈惟猷听父母的话,常年待在大院里,与实验器材作伴。 惨白肌肤是罕见阳光的罪证。 他得通过写字来锻炼语言系统,因为很少人有机会跟他说话。 在网上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很鲜活、很精彩,沈惟猷融不进去。 某一天,他刷到了一只小猫的视频。 他突然想去外面看看。 于是,他走出了那座大院。 沈惟猷在路边见到了真正的猫咪。 手下触感柔软细腻,温热的皮毛下血管与活肉勃然运作。 他不自觉轻声说着,「和书上文字描述的,一点儿也不一样。」 忽地,掌心下的小猫跑走了。 顺着它的足迹望去。 小猫跑到一个女孩怀中。 女孩拿着长条包装袋,挤出肉泥喂给小猫。 沈惟猷凑近小猫领地。 小猫避开他。 凑近,避开,凑近。 一人一猫围着女孩转圈圈。 女孩还穿着校服,她噗嗤一声被逗笑,将手中猫条递给他, 「给你吧,这是吸引小猫的秘籍。」 沈惟猷望着女孩远去,和小猫原地瞪眼。 小猫墙头草地凑近讨好他。 她说的是真的。 沈惟猷的生活常识比起学术,相当匮乏。 他头一次觉得,世界上有这么有趣的人。 沈惟猷一边给实验室工作, 一边观察女孩。 他和女孩有些小接触,女孩的反馈都格外有意思。 渐渐的,他好像有了情绪,他会为女孩的哀乐而哀乐。 他甚至有了恐惧,怕打搅女孩的生活,怕她也会像以前的人一样厌恶他。 就这么春去秋来。 他知道了,那女孩叫明月。 明月最近因为工作烦心,不能好好按时吃饭睡眠。 这样不行,明月的身体机能会下降。 她会变得容易死。 想到这种可能,沈惟猷的心立即揪起来。 他主动学习做饭家务技能,撬了明月家的锁,帮她好好生活。 这是冒险的一步,明月很有可能因此厌恶他。 可他还是做了。 所幸明月当真是他的明月。 撬开她家门的那个决定,也撬开了她的心门,拯救了他今后一生。 自此两人命运线彻底纠缠不清,同生同系。 多年以后,明月磨得沈惟猷说出相识的秘密。 沈惟猷坚决不肯说。 他怕多年的窥探吓退了明月,至此真正失去唯一的月光。 更多年以后,两人已白发苍苍。 沈惟猷终于说出了那个秘密。 明月用她苍老的声音笑说: 「傻老头,你早点主动,我们就能拥有彼此更多的时间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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