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路径”铸就“一盘棋”
——北京三中院指定、提级执行工作见闻
早春二月的北京透着料峭寒意，枝头的玉兰却已萌出点点新绿。北京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诉讼服务大厅里，法官陈利梅接过由三十余名务工者联名敬赠的锦旗，“为法律代言 为百姓解忧”几个金色大字在晨光中流转。这面锦旗，不仅为历时多年的讨薪案画上圆满句号，也承载了人民群众对北京三中院指定、提级执行工作发自内心的认可。“提级＋集中”双轮驱动：以类案处置标准化保障民生权益2024年寒冬的一个深夜，在北京三中院执行一庭办公室里，陈利梅正在研究处置某房地产开发公司名下住宅与商业综合体相关事宜。经过检索，她发现该公司长期拖欠务工者工资，同时在通州区人民法院有大量劳动争议案件，每份生效判决都附有财产查控记录，企业账户早已被多次轮候冻结，唯独其名下的商住综合体因为估值高，尚未启动处置程序。上亿元的查封资产与38起未实际执结案件形成了鲜明对照。陈利梅算了一笔账：涉案房产一旦拍卖成功，手中的这起案件和那些涉及务工者血汗钱的执行案件都能画上句号。基层法院办理的小额标的案件，常因被执行人财产价值过高且不可分割，导致“有财产难执行”困境出现。针对这一难题，最高人民法院相关指导意见中指出，对于涉及国家利益、社会公共利益的重大疑难复杂案件，可以提级执行。经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批准，北京三中院开启绿色通道，将通州区法院的38起劳动争议案件提级执行。由于陈利梅办理的案件中首封了该公司的主要财产，根据“首封集中处置”原则，这38起案件也由北京三中院集中办理。接手后，陈利梅迅速约谈38起劳动争议案件的申请执行人。那段时间，执行干警们紧锣密鼓地调取银行流水1200余页，比对考勤记录400余份。最终，上千份“零散碎片”被编织成13页的债权确认清单。涉案不动产拍卖成交后，陈利梅牵头制定了案款分配方案，经合议庭评议并在各方当事人均无异议的基础上，几天后，随着银行系统“叮咚”声此起彼伏，445万元工资款被有序发放至劳动争议案件申请执行人的账户。近年来，北京三中院主动强化政治担当，对本由下级法院执行的一批社会影响重大、群众关切度高的涉民生案件，依法提级执行并妥善化解。“改革不是为了新而新，检验指定、提级执行应用是否得当，不仅要看结案数据，更要看群众评价，用申请人的‘钱袋子’有没有鼓起来这一标准检验执行效果。”北京市人大代表、君合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史欣悦说道。“内部交叉”破困局：线索攻坚助力案件执结随着案多人少矛盾愈加突显，如何进行内部挖潜，进一步提升办案质效？北京三中院在工作实践中探索出一条“内部交叉”的解决之道，即对终结本次执行后出现新的财产线索需要恢复执行的案件，交由专门的办案团队负责，做到应恢复执行的尽量恢复，有效提升了终本后案件管理的规范性和科学性，最大限度及时兑现当事人的胜诉权益。“‘内部交叉’一直是北京三中院执行工作的特色。”执行三庭庭长褚晓勇表示，“该机制自实施以来，既缓解了首执法官‘案多人少’的压力，又通过承办人轮换为破解疑难案件提供新思路，不少‘骨头案’移交后取得突破。”就在不久前，北京三中院执行三庭恢复执行团队的法官翟玉明接了个“大工程”。这天，某终本案件的恢复执行申请人老赵提着行李箱风尘仆仆来到北京三中院财产线索接转中心，脸上带着愁容说：“法官，再要不回来钱，公司真的是运转不下去了。”原来，被执行人某股份有限公司欠某工程公司工程款，双方对簿公堂，尽管老赵拿到了胜诉裁决，但由于某股份有限公司早已债台高筑，经过执行程序后，老赵并没有拿到分文偿付。工作人员一边安慰老赵，一边帮着他把一摞摞材料从行李箱中拿出来。等行李箱见底，摞起来的财产线索竟有半人高。回到办公室，工作人员马不停蹄对财产线索分门别类登记造册，材料被浓缩成了寥寥几页的清单。这些线索很快便出现在了翟玉明的案头。经过认真调阅首执执行案卷，翟玉明团队确定了优先清查对外债权和银行账户的方案，捋出了清晰的清查路线图。随后，翟玉明团队与银行和次债务人依次取得联系，可随着线索的核查推进，问题也纷至沓来。“你们查询的账户里没有钱啊。”银行柜员一边打流水，一边摇头。“我承认有欠某股份有限公司钱款的事，不瞒您说，我们现在也没钱结账啊。”次债务人的法务无奈地说道。在地毯式摸排中，财产线索清单里的一位次债务人李先生进入翟玉明团队的视野。经核实，李先生欠某股份有限公司100多万元，有能力且正准备偿还，而这100多万元款项可以足额覆盖本案的欠款。第二天一早，翟玉明给李先生上门送达履行到期债务通知书。随着李先生向法院案款系统的汇款足额到账，老赵悬着的心终于落地。2024年以来，北京三中院“内部交叉”执行收案201件，结案176件，其中执行完毕45件，执行到位金额2.8亿元，让更多“纸面权益”兑现成为群众的“真金白银”。“跟踪＋闭环”双轨监管：从动态台账到案例通报的立体监督体系“指定、提级执行机制作为破解执行监督难题的‘手术刀’，其要义在于打破执行权运行的封闭性。针对消极执行、拖延执行、选择性执行等顽疾，我们确立了‘靶向治疗、辨证施治’的监督原则——既要精准识别前述顽疾与执行不能的本质差异，更要构建‘有牙齿’的常态化监督体系。”北京三中院主管执行工作的副院长祖鹏介绍。在执行指挥中心的大屏上，值班人员刘璐璐打开了“记事本”：2024京0105执x号已于10月9日提级至本院执行，两任承办人已完成案卷交接……北京三中院发挥职能，依托动态跟踪台账，实现案件全生命周期的监管闭环。北京三中院执行三庭副庭长杨旸表示：“台账信息会根据督办会议结果动态更新，有了它，案件进出有迹可循，办理进度一目了然，指定、提级执行督办工作就有了抓手。”在台账基础上，执行指挥中心定期协调召开辖区内法院指定、提级执行案件督办会议。“对于本院的‘内部交叉’案件，除了定期的督办会议，我们还建立起执行局局长审查、审委会审批决定、院局长跟踪督办的‘1+N+2’的运行模式对案件进行内部监管。”北京三中院执行局副局长付新华表示。“提级集中攻类案、内部轮换提质效、闭环监督强问责”，北京三中院党组书记、院长薛春江总结出北京三中院指定、提级执行“三重路径”。“充分释放指定、提级执行在破解执行僵局、做实定分止争、规范执行行为、强化执行监督等方面的综合效能，力争为建立‘切实解决执行难’长效机制提供鲜活的北京样本。”近年来，北京三中院推动上级法院与下级法院协同发力，构建辖区法院执行工作“一盘棋”格局，通过指定、提级执行等多种执行手段办理案件1115件，执行到位超750亿元，交出了一份亮眼的成绩单。
来源：人民法院报·1版
作者：刘青青 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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