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972年入伍,在边防骑兵团服役。
为期三个月的新兵训练结束后,我被分到团里的兽医班,学习给军马治病防病,给马蹄钉铁掌,以及进行日常保养健康体检等活。
在兽医班,就不用整日提心吊胆地听军号响了,神经也不会那么每天紧张了,当然,我的空间和所支配的时间会多起来,我当时看得最多的就是关于兽医之类的书籍。
为了熟练掌握打针技巧,我先研究注射器的构造,然后每天晚上反复练习。
那时,整日和那么多的牲口打交道,虽然熬人,但生活还是很有趣的。
当时,很多一同入伍的同乡战友,都说我这个工作没有意义,将来退伍后回到了农村,老家也没有马,到时也派不上任何用场。
村里人听风就是雨,当他们知道我在部队的工作就是“给马蹄换钉掌”时,一个个都笑话嘲弄我,说我几年兵白当了。母亲听到别人冷嘲热讽的话,都气哭了。
幸运的是,我在服役一年后,被选为连队兽医卫生员,于是,我的“行医”生涯也正式开始了。
那时,我还要负责全团的牲畜抽血化验任务,工作繁重。尤其是有一段时间,我感到腰酸腿痛,极易疲乏。
我是一个爱钻研的人,在那个时候,我喜欢用中药给马治病。但灌药是个技术活儿,先将一根胶皮的胃导管在水里泡一下,然后从马的一个鼻孔伸进去,一点一点推到咽喉部,然后试探地刺激马的喉部。
这时会引起马的吞咽,我便顺势将导管推入到食管,最后一直要送到胃。然后在导管的另一端连接上漏斗,帮忙的战友会将药一碗一碗倒入漏斗,最后再用清水冲净,药水便全部送入了马的胃中。
那些年,我们骑兵团的马,在我的精心调理和治疗下,没有一例出现意外的。
那些年,我还多次接到驻地附近牧民的求助,也让我增长了不少知识,那时我发现,兽医手艺触类旁通,我曾经多次给牧民的牛和羊看过病。
当然,也给团里的饲养场劁过猪,在母猪腹部特定的位置,开了一个小口,然后把劁猪刀伸进去,只要轻轻一拨,白色的输卵管就会冒出来,进行切除。
每一次的治愈,每一次的肯定,都让我感到幸福无比。
入伍满三年后,我回家探亲时,一些乡邻还嘲笑我说:“晓军啊,你在军队里给马换钉蹄,将来退伍后,可以到大街上给人家补鞋赚钱了!”对方完全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那天,我在二叔家门口和发小闲聊,村里几个年轻人说:“你也真够厉害的,参军竟然参到马棚里去了!”
他们肆无忌惮地笑着,表情里充满了不屑,当时我也不想说什么,但心里却特别难受。
吃午饭时,父亲看到我郁郁寡欢,就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孩子,在部队干啥都不重要,那只是一段经历,军营的兵种很多,但只要竭尽全力,一样都可以做出成绩,我觉得兽医这行是很有发展前景的!”
父亲的话,像一针清醒剂,让我开始重新认识自己,人活着,不必太过在意别人的眼光,给自己徒增痛苦,而是自己认为是正确的路,就要义无反顾。
在部队,我作为一名兽医,自己的付出,大家有目共睹。
我因踏实肯干,被连长和指导员多次表扬肯定,入伍第五年时,我转为了志愿兵,我在部队一共干了十六年。
1988年我复员回到家乡,在市里的民政局工作,因为工作出色,后来当了副局长,一直干到退休。
如今,我退休金上万,晚年生活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说起来大家可能不会相信,我当作在部队时的兽用医药箱,还一直保留着呢,乡下一些养殖户还经常找我给他们的猪和牛看病。
我想,只要自己还能走得动,我就会一直为养殖户义务服务下去,那些本领,都是当年我在部队学来的。
感谢部队的培养,军队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是分工不同,干出成绩一样被重用!
生活中,当听到一些恶意中伤的话,我们也不轻易否定自己,不要轻易被他人的话所左右,学会接纳自己、善待自己。
也感谢当年那些对我冷嘲热讽的人,也正是他们的轻蔑,唤醒了我前行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