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韩信是西汉开国功臣,于汉王朝的建立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历史上,围绕着韩信谋反之罪与其悲剧之死,一直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为此,笔者将从韩信的性格以及结合《淮阴侯列传》再探韩信谋反事件与死因之谜。
关键词:韩信 谋反 性格 悲剧
据《史记》记载:韩信曾与家臣策划,在夜间假传诏书赦免罪犯与奴隶,想要发动他们来袭击吕后与太子,以此谋反。
结束事泄,萧何将其诓骗入宫。吕后下令武士将韩信擒获,并将其关押在长乐钟室中。
韩信将死前叹道:“我后悔当初没有采取蒯通的策略,以至于今天被妇女小子给欺骗了,难道不是天意吗!”
韩信悲剧性的命运可谓板上钉钉,被吕后所俘,诛杀三族。但其究竟是否有谋反之实,古往今来,一直是史学界的热门话题,众说纷纭、难下定论。
一、韩信死因争论历史上关于韩信的死亡原因有多种说法,其中一种认为他有叛国罪行。如班固在《汉书·韩彭英卢吴传》中说:
“见疑强大,怀不自安,事穷势迫,卒谋叛逆,终于灭亡。”
国强、洁芒: 《韩信为什么会发展到谋反这一步———〈淮阴侯列传〉辨诬说质评》文中表示:
“说此传有为韩信明冤诬的成份是对的,但认为韩信关中谋反也非事实,都是故意罗织的罪名,因而整个作品的主旨就是辨诬,就是做翻案文章,这对原作实有的主题说是歪曲。”
另一种意见则是韩信并未谋反,而是“狡兔死,走狗烹”,韩信功高盖主,遭到刘邦、吕后的忌惮,铲除异姓王,巩固王朝的统治。
如清代学者梁玉绳认为:
“信之死冤矣!前贤皆辩其无反状,大抵出于告变者之诬词,及吕后与相国文致耳。史公依汉廷狱案叙入传中而其冤自见。”
赵文静的《韩信死因新探》一文中表示:
“纵观韩信之死,实乃人为所致,与其说他死于落后的政治理想,死于所谓的“矜才自负”,倒不如说是死于刘邦的政治权术,以及刘氏集团内部的倾轧中。”
二、从人物性格再探韩信死因首先,韩信居功自傲,为其悲剧结局埋下祸根。
《史记》记载他对樊哙的态度:韩信曾经拜访樊哙,樊哙跪拜送迎,称臣子并曰之: “大王乃肯临臣! ”
而韩信却骄傲自大,出门笑着说:“生乃与哙等为伍! ”
从中不难看出,即使面对刘邦的连襟,韩信也竟然如此不屑一顾,实属自傲。从中也可以透露出,韩信确实对于汉王朝的建立贡献之巨,其本人的影响力之大,而这也正是高祖与吕后对韩信痛下杀手的重要原因。
其次,韩信拥兵自重是其悲剧结尾的又一个原因。
《资治通鉴》记载:公元前202年10月,刘邦追击项羽到固陵,本与齐王韩信、魏国的相国彭越约定好日期合击项羽。
可是韩、彭的军队迟迟没有到来,韩信拥兵自重,失约于刘邦,使主动的局面化为被动。
后刘邦听取张良的意见,将睢阳以北到榖城的地区封给彭越,陈县以东到沿海地区划给了韩信,韩信这才出兵,十面埋伏,包围楚军于垓下,彻底打败项羽。
要想巩固得来不易的江山,刘邦必须铲除异己,而韩信拥兵自重,不听命令,况且还是异姓王,刘邦当然是“眼里容不得沙子”,必须“除之后快”。
最后,从性格上来看,韩信是一个重义气的人。
韩信曾被刘邦先后两次袭夺军权、两次徙封、一次囚禁,尽管韩信被夺取兵权,收到刘邦“乃使张耳北益收兵赵地,使韩信东击齐”的命令,任然“淮阴已受命东”带着未经训练的赵兵东击齐。
与此同时,刘邦却“使郦生往说齐王田广”,在韩信东击齐之前,派郦食其前往说服齐王田广,与汉讲和,一起攻伐项羽,想使韩信不进击齐地,从而加之其罪。
即使这样,当项羽派盱眙人武涉劝说韩信:
“现如今您即使自认为和汉王交情深厚,为他作战,但最终还得被他所擒。之所以现在还留着你,是因为现在需要你攻打项王。
现如今刘、项二分天下,谁能逐鹿中原关键在您。您向右边站,那么汉王胜,您向左边站,那么项王胜。您帮助汉王夺得天下之日便是您死之时,您和项王有旧交情,何不与项王合作,三分天下自立为王呢?”
但是韩信拒绝了武涉的建议,并发自肺腑的说:
“汉王授予我上将军的印信,给我几万人马,给我穿的吃的,言听计用,所以我才能够到今天这个样子。汉王对我亲近、信赖,我倍之不祥,虽死不易。”
甚至,在派使武涉劝说无果后,项羽又派齐人蒯通又前去劝说,但韩信任然感激刘邦对自己的知遇之恩。
他言道:“汉王遇我甚厚,他的车子给我坐,他的衣裳给我穿,他的食物给我吃。
我听说,坐人家车子的人,要分担人家的祸患,穿人家衣裳的人,心里要想着人家的忧患,吃人家食物的人,要为人家的事业效死,我怎么能够图谋私利而背信弃义呢!”
由此可见,韩信对于刘邦是怀有一颗感恩之心的,实在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
在最有条件、最有资本的时候,他本可以韩信反汉和楚,三分天下 ,甚至待楚汉两败俱伤时,坐收渔翁之利,直接而一举逐得秦鹿。但面对如此诱惑,韩信都无意背叛刘邦,更何况在被降为淮阴侯,受到严密的监视、不能招师聚众,手无兵权,如何谋反?
其实韩信从始至终并无谋反之意,不然也不会在临死之前说出:“否悔不用蒯通之计,乃为儿子所诈岂非天哉”这样一句表露心意的话。
将死之际,他才后悔自己没有用蒯通之计,可见他早前并无谋反之意,这就与前文叙述的“韩信和陈豨合谋造反”形成了矛盾。
三、从互见法再探韩信死因通过互见法,我们可以通过不同人物但是相同性质的事件更加深层次的、更加全面客观的重新审核视韩信谋反这一事件,恰好《史记》中记载了多处与韩信谋反性质相同的事件,通过分析这些事件,也可以间接证实韩信并未谋反。
《史记·绛侯周勃世家》中记载周勃立下赫赫战功后卸甲归田,但常常担忧自己会引来皇上的猜忌而杀害自己。
于是便“常被甲,令家人持兵以见之”,但不出意料“其后人有上书告勃欲反。”有人上书周勃欲意谋反。
而后幸苦薄昭(周勃长子之妻、文帝之女)为周勃向薄太后说情,才幸免遇难。薄昭是这样辩驳的:“绛侯绾皇帝玺,将兵於北军,不以此时反,今居一小县,顾欲反邪!”
周勃威风时,曾身上带着皇帝的印玺,在北军领兵在经济、地位最鼎盛之际,最有资本反叛的时候都没有谋反,更何况的周勃只住在一个小小的县里,不具备任何谋反的条件,此时倒要叛乱,难道不是自投罗网吗?
周勃这一事件其性质与韩信十分相同,反观韩信,在最有资本的时候都无谋反之意,更何况是被降为淮阴侯的时候了。
四、从司马迁的态度再探韩信死因司马迁在写到当朝历史时,自然是不敢直接、明显的表露对帝王的不满或是过错等,也无法改变韩信谋反这一“朝廷定论”,只能稍加粉饰,隐晦的表达。
但从司马迁的作品中对韩信的评价与态度可窥一二,侧面证明韩信并未谋反。
如《史记·陈豨传》中记载蒯通被抓,当高祖质问他:“是你教唆淮阴侯反叛的吗?”
蒯通答曰:“竖子不用臣之策,故令自夷于此。如彼竖子用臣之计,陛下安得而夷之乎!”
意思就是说:那小子没用我的谋反之计,所以才自取灭亡。如果不是那小子不用我的计策,陛下怎么能安然无恙呢?
这一句,尤其是是“竖子”一词的运用是作者借蒯通之口表达对韩信哀其不幸的,怒其不争。同样这句话也证明了韩信对刘邦忠心耿耿、并无二心,要是想谋反,刘邦怎么可能现在还好好的坐在这皇位之上?
再如司马迁在《报任安书》中为西伯侯姬昌、李斯、韩信、彭越、张敖、周勃、窦婴、季布等被冤枉的英雄辩护,于韩信写道:“淮阴,王也,受械于陈。”
这其实是作者以自己之遭遇,为韩信鸣不平,为自己鸣不平,可见在司马迁心里,韩信与自己一样都是被冤枉的悲剧人物,也足以可见司马迁心里认为韩信并未谋反。
结语综上所述,韩信并未谋反,如韩信有谋反之意也不会说出“吾悔不用蒯通之计”这一后悔之言,也不会在于己不利的条件下进行谋反。
韩信屡获战功,功高盖主,但为人并不谦虚,反而居功自傲,拥兵自重,自然引得本就多疑的刘邦猜忌、忌惮。
直接杀掉这位战功赫赫的旧臣并不符合“规矩”,也不符合统治者在百姓心中树立的美好形象。
因此,统治者给韩信安了个谋反的罪名,以此废异姓王,封同姓王 ,扫清统治障碍,巩固汉王朝的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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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南风】
【编辑|长庚】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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