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谈的那场恋爱》中男情女事+文艺范儿的情调特别足。
但没有矫揉造作的唧唧歪歪,爱情戏的编排比较精彩,那些恋爱里的心动、期待和失落的微妙情绪呈现的很到位。
在恋爱之中又聚焦网络交友软件诈骗,但没有苦大仇深的愤世嫉俗,而是营造出一股轻松诙谐的氛围,构图摄影也是清新明亮,色彩偏暖色调,温馨、热烈,热情。
这与影片所要表达的主旨相辅相成,网络恋爱看似甜蜜蜜,其实是杀猪盘,跟片子一样,故事有趣但内核是警示,以反差的形式让观众先看的进去再寓教于乐,反而比直给的说教效果更好。
网络情骗有一套完整的体系,其底层逻辑是让对方依赖你。
让她觉得自己很有存在感,有被需要的感觉,直至不能失去你,认为自己找到了灵魂伴侣。
他们为了包装成对方喜欢的样子,有专门的恋爱诈骗手册,针对每个类群量身定做的剧本和话术,以及美术组负责制作相关道具。
还有细致入微的心理分析,对准对方的某处缺陷对症下药,提供无可替代的情绪价值,如原生家庭、人格缺陷、性格缺陷等,深谙人性弱点与钓鱼之道。
只要有苗头基本都会中招,你以为你是老手,掌握主动权,实际上你面对的是一个专业团队,什么欲擒故纵、抛砖引玉、苦肉计、连环计都耍的炉火纯青,每一步都在别人的计划之中,当你反应过来已经人财两空。
但在接近尾声时,底色从诈骗变成了我真的谈了一场恋爱,另一层面的主题随之而来,导演以倒叙变正叙的手法逐步解构。
不仅有追爱的胆识,洒脱的释怀,也有剖析中年女性的困境与觉醒,此刻欢快的配乐与悲伤的基调不再是反差,而是真实,跟人物心理契合。
片中吴君如饰演的余笑琴绝对是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人士。
有自己的诊所,富裕的生活,衣食无忧,有钱有闲,但独立只是她的保护色,她的生活并不是真正的快乐。
缺爱、孤独一直如影随形,哪怕不为物质条件担忧,却很难从现实困境中走出来,余笑琴渴望被爱、被关心,有事的时候有紧急联络人。
可因原生家庭的不幸,前一段婚姻的失败让她以冷漠示人,不再轻易敞开心扉,即使已至中年但她从未被真正爱过、在乎过。
我们惊讶于小年轻的恋爱小把戏怎么会让一个精英中女沦陷,却不知我们的习以为常甚至十分嫌弃的每天问候早安晚安,是她的望眼欲穿。
影片细腻的捕捉到了都市女性的感情共鸣,当代男女在亲密关系上的需求与脆弱。
婚姻生活归于平淡、无聊、冷漠,很难再有恋爱时的激情、有趣、认真,最终走向分裂,爱情又因物质土崩瓦解。
难过时,没有可以交心的人,纠结时,没有能够开导的人,困惑时,没有靠肩倾诉的人,长此以往的结果就是逐渐崩溃,封心锁爱。
人终归是情感动物,空虚时,如果有人能够带来一点点温暖,陌生都有可能变成好感,寂寞时,如果有人可以带来一丝丝快乐,悲伤都有可能化为欢悦。
因此情感空虚的单身男女在现实中得不到被爱就会寄希望于真真假假的网络寻求慰藉,相互取暖,互联网时代下每个孤独患者都会有所共鸣。
但电影的落点不局限于解构,还来了一记女性主义反击。
缺爱的本质是自我认同的缺失,总会被患得患失的情绪左右,还会因外界的看法而畏手畏脚,内心缺少自醒自洽的强大内核。
结尾余笑琴把诈骗经历定义为恋爱,认为我只是谈了一场恋爱,实现了自我认知的成长,一改女性受害者必须悲惨的刻板,夺回了女本位的主动权。
这场全程贯穿谎言的恋爱之所以令她觉得开心就够了,是因为她事业有成的底气与忠于自我的意识觉醒,为自己而活,重新找回快乐的自己,变得更爱自己、更爱身边人,这就是这场恋爱最大的意义。
这种中女女本位的回归和对中女情感需求的探寻是华语电影中的难得一见。
市场和观众都已经习惯了青春偶像、校园甜宠,将恋爱当成了少女的专属,中女似乎并不在选项当中,即便有,对于中女的题材也大都集中于婆婆妈妈的一地鸡毛,很少有人会关注她们会不会怦然心动。
所以《我谈的那场恋爱》不仅是久违港产爱情轻喜剧的回归,更是一种改变,改变社会的固有印象,改变题材的千篇一律,改变接受传统赋予的枷锁,中年女性也要懂得取悦自己,无论什么年纪都要拥有大胆去爱去做自己的勇气和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