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贾珍,为什么那么疼爱秦可卿?真的因为“天香楼”吗?

栖鸿看红楼 2025-03-26 08:31:59

贾珍与秦可卿的关系,有两种解读。一种说他们是乱伦的恋人,一种说他们就是纯粹的公媳关系。

如果按恋人的解读来看,题目上的问题是迎刃而解的:他们在天香楼偷情,被人发现,秦可卿心理压力太大,憔悴而死。贾珍痛失爱人,当然悲痛欲绝。

可是,贾珍与秦可卿在天香楼的一段情,是作者创作过程中的一个构思。“秦可卿淫丧天香楼,作者用史笔也。老朽因有魂托凤姐贾家后事二件,岂是安富尊荣坐享人能想得到处?其事虽未漏,其言其意则令人悲切感服,故赦之,因命芹溪删去。”由于身边人的建议,作者最终删掉“淫丧天香楼”一节。

删掉之后,贾珍和秦可卿就没有不正当男女关系,只剩下纯粹的公媳。贾珍还那么疼爱秦可卿,合理吗?

是的,仍旧合理。

贾珍疼爱秦可卿,在秦可卿生前,只有一次描写:听尤氏说秦氏见大夫,“一日换四五遍衣裳”,贾珍就说:“衣裳任凭什么好的,可又值什么,孩子的身子要紧。就是一天一套新的也不值什么。”然后又说,他已经托人代找了大夫张友士,专门来给秦氏看诊。

说衣裳“不值什么”,当然是贾珍对秦氏的疼爱,但,以他一向的豪奢挥霍,即使不是秦可卿、而只一个普通的家人晚辈,他也同样会认为“物不如人”。而请大夫,是由于“方才冯紫英来看我,他见我有些抑郁之色”,从而谈起秦氏之病。儿媳妇的病,公公已经担忧到形于颜色的程度,可见他对秦氏的重视。

再就是秦氏死后,贾珍数度大哭,还公开说:“如何料理,不过尽我所有罢了!”,又是购买千金之棺,又是为丧事而给贾蓉捐官,甚至悲痛到走路都不利索,需要拄拐而行。这显然超越了公公对儿媳的一般感情。

但,超越了公媳感情,就一定是“不正当男女关系”吗?电视剧《大宅门》里,白老爷子对二奶奶完全信任、完全放权,超过了三个儿子,难道也“不正当”了?

贾珍对贾代儒等族中长辈说过这样一番话:“合家大小,远亲近友,谁不知我这媳妇比儿子还强十倍。如今伸腿去了,可见这长房内绝灭无人了。”

如果真有“不正当男女关系”,贾珍哪怕再悲痛,也不会对亲戚长辈公开表白吧?上段的引文,证明贾珍并不心虚,他对秦可卿的疼爱是可以昭告天下的。

为什么有这样公开清白又强烈的疼爱?还在这段引文里:“如今伸腿去了,可见这长房内绝灭无人了。”贾珍心目中的秦可卿,是长房的继承人,而不是普通的晚辈。

秦可卿娘家并不显赫,甚至不是父母亲生,只是抱养的女儿。秦家和贾家也只是“有些瓜葛”,并没有很深的关系。贾珍愿意结这门亲,不是为了“门当户对”,也不是为了“连络有亲”、“扶持遮饰,皆有照应”,而是看中了秦可卿本人。就像贾母说的:“不管他根基富贵,只要模样儿配的上就好”、“便是那家子穷,不过给他几两银子罢了。只是模样儿性格难得好的。”

秦可卿除了相貌出众,更有心思细腻、思虑深沉。尤氏说“虽则见了人有说有笑,会行事儿,他可心细,心又重”,是对秦氏性格的口语化解读。

贾珍自己恣意放纵,贾蓉在好色放荡之外,还加上猥琐,尤氏则“顺从惯了”,不敢坚持独立意见。贾珍自己也很清楚,长此以往,宁国府肯定后继无人。选择特别优秀的秦可卿来做媳妇,一定有培养人才、以图继业的考虑。当然那是男权社会,可如果有一个特别出色的女子,像《大宅门》里白二奶奶、或者年轻时的贾母那样的,也足以支撑门户,平稳过渡,直到下一代男性人才的出现。

所以,秦可卿的死,并不是贾蓉损失了一个漂亮媳妇那么简单,而是宁国府失去了唯一可能的继业人选。血缘上当然有贾蓉,可从能力、才干、责任来说,秦可卿是不可取代的。

贾珍是放纵,不是糊涂颟顸。他知道秦可卿对于宁国府的意义,才会那样疼爱她,才会因她的死而过分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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